《裘力斯·凯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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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力斯·凯撒-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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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可是现在却不愿作进一步的表示或行动,请您也不必向我多说。您已经说过的话,我愿意仔细考虑;您还有些什么话要对我说的,我也愿意耐心静听,等有了适当的机会,我一定洗耳以待,畅聆您的高论,并且还要把我的意思向您提出。在那个时候没有到来以前,我的好友,请您记住这一句话:勃鲁托斯宁愿做一个乡野的贱民,不愿在这种将要加到我们身上来的难堪的重压之下自命为罗马的儿子。
  凯歇斯
  我很高兴我的微弱的言辞已经在勃鲁托斯的心中激起了这一点点火花。
  勃鲁托斯
  竞赛已经完毕,凯撒就要回来了。
  凯歇斯
  当他们经过的时候,您去拉一拉凯斯卡的衣袖,他就会用他那种尖酸刻薄的口气,把今天值得注意的事情告诉您。
  凯撒及随从诸人重上。
  勃鲁托斯
  很好。可是瞧,凯歇斯,凯撒的额角上闪动着怒火,跟在他后面的那些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好像挨了一顿骂似的:凯尔弗妮娅面颊惨白;西塞罗的眼睛里充满着懊丧愤恨的神色,就像我们看见他在议会里遭到什么元老的驳斥的时候一样。
  凯歇斯
  凯斯卡会告诉我们为了什么事。
  凯撒
  安东尼!
  安东尼
  凯撒。
  凯撒
  我要那些身体长得胖胖的、头发梳得光光的、夜里睡得好好的人在我的左右。那个凯歇斯有一张消瘦憔悴的脸;他用心思太多;这种人是危险的。
  安东尼
  别怕他,凯撒,他没有什么危险;他是一个高贵的罗马人,有很好的天赋。
  凯撒
  我希望他再胖一点!可是我不怕他;不过要是我的名字可以和恐惧连在一起的话,那么我不知道还有谁比那个瘦瘦的凯歇斯更应该避得远远的了。他读过许多书;他的眼光很厉害,能够窥测他人的行动;他不像你,安东尼,那样喜欢游戏;他从来不听音乐;他不大露笑容,笑起来的时候,那神气之间,好像在讥笑他自己竟会被一些琐屑的事情所引笑。像他这种人,要是看见有人高过他们,心里就会觉得不舒服,所以他们是很危险的。我现在不过告诉你哪一种人是可怕的,并不是说我惧怕他们,因为我永远是凯撒。跑到我的右边来,因为这一只耳朵是聋的;实实在在告诉我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吹号;凯撒及随从诸人下,凯斯卡留后。)
  凯斯卡
  您拉我的外套;要跟我说话吗?
  勃鲁托斯
  是的,凯斯卡;告诉我们为什么今天凯撒的脸上显出心事重重的样子。
  凯斯卡
  怎么,您不是也跟他在一起吗?
  勃鲁托斯
  要是我跟他在一起,那么我也用不着问凯斯卡了。
  凯斯卡
  嘿,有人把一顶王冠献给他;他用他的手背这么一摆拒绝了;于是民众欢呼起来。
  勃鲁托斯
  第二次的喧哗又为着什么?
  凯斯卡
  嘿,也是为了那件事。
  凯歇斯
  他们一共欢呼了三次;最后一次的呼声是为着什么?
  凯斯卡
  嘿,也是为了那件事。
  勃鲁托斯
  他们把王冠献给他三次吗?
  凯斯卡
  嗯,是的,他三次拒绝了,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客气;他拒绝了一次,我身旁那些好心肠的人便欢呼起来。
  凯歇斯
  谁把王冠献给他的?
  凯斯卡
  嘿,安东尼。
  勃鲁托斯
  把他献冠的情形告诉我们,好凯斯卡。
  凯斯卡
  要我把那情形讲出来,还不如把我吊死了吧。那全然是一幕滑稽丑剧;我瞧也不去瞧它。我看见玛克·安东尼献给他一顶王冠;其实那也不是什么王冠,不过是一顶普通的冠;我已经对您说过,他第一次把它拒绝了;可是虽然拒绝,我觉得他心里却巴不得把它拿了过来。于是他再把它献给他;他又把它拒绝了;可是我觉得他的手指头却恋恋不舍地不愿意离开它。于是他又第三次把它献上去;他第三次把它拒绝了;当他拒绝的时候,那些乌合之众便高声欢呼,拍着他们粗糙的手掌,抛掷他们汗臭的睡帽,把他们令人作呕的气息散满在空气之中,因为凯撒拒绝了王冠,结果几乎把凯撒都熏死了;他一闻到这气息,便晕了过去倒在地上。我那时候瞧着这光景,虽然觉得好笑,可是竭力抿住我的嘴唇,不让它笑出来,生怕把这种恶浊的空气吸进去。
  凯歇斯
  可是且慢;您说凯撒晕了过去吗?
  凯斯卡
  他在市场上倒了下来,嘴边冒着白沫,话都说不出来。
  勃鲁托斯
  这是很可能的;他素来就有这种倒下去的毛病。
  凯歇斯
  不,凯撒没有这种病;您、我,还有正直的凯斯卡,我们才害着这种倒下去的病。
  凯斯卡
  我不知道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我可以确定凯撒是倒了下去。那些下流的群众有的拍手,有的发出嘘嘘的声音,就像在戏院里一样;要是我编造了一句谣言,我就是个骗人的混蛋。
  勃鲁托斯
  他清醒过来以后说些什么?
  凯斯卡
  嘿,他在没有倒下以前,看见群众因为他拒绝了王冠而欢欣,就要我解开他的衬衣,露出他的咽喉来请他们宰割。倘然我是一个干活儿做买卖的人,我一定会听从他的话,否则让我跟那些恶人们一起下地狱去,于是他就倒下去了。等到他一醒过来,他就说,要是他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他要请他们各位原谅他是一个有病的人。在我站立的地方,有三四个姑娘喊着说,“唉,好人儿!”从心底里原谅了他;可是不必注意她们,要是凯撒刺死了她们的母亲,她们也会同样原谅他的。
  勃鲁托斯
  后来他就这样满怀着心事走了吗?
  凯斯卡
  嗯。
  凯歇斯
  西塞罗说了些什么?
  凯斯卡
  嗯,他说的是希腊话。
  凯歇斯
  怎么说的?
  凯斯卡
  嗳哟,要是我把那些话告诉了您,那我以后再也不好意思看见您啦;可是那些听得懂他话的人都互相瞧着笑笑,摇摇他们的头;至于讲到我自己,那我可一点儿都不懂。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其他的新闻;马鲁勒斯和弗莱维斯因为扯去了凯撒像上的彩带,已经被剥夺了发言的权利。再会。滑稽丑剧还多着呢,可惜我记不起来啦。
  凯歇斯
  凯斯卡,您今天晚上愿意陪我吃晚饭吗?
  凯斯卡
  不,我已经跟人家有了约会了。
  凯歇斯
  明天陪我吃午饭好不好?
  凯斯卡
  嗯,要是我明天还活着,要是您的心思没有改变,要是您的午饭值得一吃,那么我是会来的。
  凯歇斯
  好;我等着您。
  凯斯卡
  好。再见,两位。(下。)
  勃鲁托斯
  这家伙越来越乖僻了!他在求学的时候,却是很伶俐的。
  凯歇斯
  他现在虽然装出这一副迟钝的形状,可是干起勇敢壮烈的事业来,却不会落人之后。他的乖僻对于他的智慧是一种调味品,使人们在咀嚼他的言语的时候,可以感到一种深长的滋味。
  勃鲁托斯
  正是。现在我要暂时失陪了。明天您要是愿意跟我谈谈的话,我可以到您府上来看您;或者要是您愿意,就请您到我家里来也好,我一定等着您。
  凯歇斯
  好,我明天一定来拜访。再会;同时,不要忘了周围的世界。(勃鲁托斯下)好,勃鲁托斯,你是个仁人义士;可是我知道你的高贵的天性却可以被人诱入歧途;所以正直的人必须和正直的人为伍,因为谁是那样刚强,能够不受诱惑呢?凯撒对我很不好;可是他很喜欢勃鲁托斯;倘然现在我是勃鲁托斯,他是凯歇斯,他就打不动我的心。今天晚上我要摹仿几个人的不同的笔迹,写几封匿名信丢进他的窗里,假装那是好几个市民写给他的,里面所说的话,都是指出罗马人对于他抱着多大的信仰,同时隐隐约约地暗示着凯撒的野心。我这样布置好了以后,让凯撒坐得安稳一些吧,因为我们倘不能把他摇落下来,就要忍受更黑暗的命运了。(下。)
  第三场 同前。街道
  雷电交作;凯斯卡拔剑上,西塞罗自相对方向上。
  西塞罗
  晚安,凯斯卡;您送凯撒回去了吗?您为什么气都喘不过来?为什么把眼睛睁得这样大?
  凯斯卡
  您看见一切地上的权力战栗得像一件摇摇欲坠的东西,不觉得有动于心吗?啊,西塞罗!我曾经看见过咆哮的狂风劈碎多节的橡树;我曾经看见过野心的海洋奔腾澎湃,把浪沫喷涌到阴郁的黑云之上;可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像今晚这样一场从天上掉下火块来的狂风暴雨。倘不是天上起了纷争,一定因为世人的侮慢激怒了神明,使他们决心把这世界毁灭。
  西塞罗
  啊,您还看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凯斯卡
  一个卑贱的奴隶举起他的左手,那手上燃烧着二十个火炬合起来似的烈焰,可是他一点不觉得灼痛,他的手上没有一点火烙过的痕迹。在圣殿之前,我又遇见一头狮子,它睨视着我,生气似的走了过去,却没有跟我为难;到现在我都没有收起我的剑。一百个面无人色的女人吓得缩成一团,她们发誓说她们看见浑身发着火焰的男子在街道上来来去去。昨天正午的时候,夜枭栖在市场上,发出凄厉的鸣声。这种种怪兆同时出现,谁都不能说,“这些都是不足为奇的自然的现象”;我相信它们都是上天的示意,预兆着将有什么重大的变故到来。
  西塞罗
  是的,这是一个变异的时世;可是人们可以照着自己的意思解释一切事物的原因,实际却和这些事物本身的目的完全相反。凯撒明天到圣殿去吗?
  凯斯卡
  去的;他曾经叫安东尼传信告诉您他明天要到那边去。
  西塞罗
  那么晚安,凯斯卡;这样坏的天气,还是待在家里好。
  凯斯卡
  再会,西塞罗。(西塞罗下。)
  凯歇斯上。
  凯歇斯
  那边是谁?
  凯斯卡
  一个罗马人。
  凯歇斯
  听您的声音像是凯斯卡。
  凯斯卡
  您的耳朵很好。凯歇斯,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晚上!
  凯歇斯
  对于居心正直的人,这是一个很可爱的晚上。
  凯斯卡
  谁见过这样吓人的天气?
  凯歇斯
  地上有这么多的罪恶,天上自然有这么多的灾异。讲到我自己,那么我刚才就在这样危险的夜里在街上跑来跑去,像这样松开了钮扣,袒露着我的胸膛去迎接雷霆的怒击;当那青色的交叉的电光似乎把天空当胸劈裂的时候,我就挺着我自己的身体去领受神火的威力。
  凯斯卡
  可是您为什么要这样冒渎天威呢?当威灵显赫的天神们用这种可怕的天象惊骇我们的时候,人们是应该战栗畏惧的。
  凯歇斯
  凯斯卡,您太冥顽了,您缺少一个罗马人所应该有的生命的热力,否则您就是把它藏起来不用。您看见上天发怒,就吓得面无人色,呆若木鸡;可是您要是想到究竟为什么天上会掉下火来,为什么有这些鬼魂来来去去,为什么鸟兽都改变了常性,为什么老翁、愚人和婴孩都会变得工于心计起来,为什么一切都脱离了常道,发生那样妖妄怪异的现象,啊,您要是思索到这一切的真正的原因,您就会明白这是上天假手于它们,警告人们预防着将要到来的一种非常的巨变。凯斯卡,我现在可以向您提起一个人的名字,他就像这个可怕的夜一样,能够叱咤雷电,震裂坟墓,像圣殿前的狮子一样怒吼,他在个人的行动上并不比你我更强,可是他的势力已经扶摇直上,变得像这些异兆一样可怕了。
  凯斯卡
  您说的是凯撒,是不是,凯歇斯?
  凯歇斯
  不管他是谁。罗马人现在有的是跟他们的祖先同样的筋骨手脚;可是唉!我们祖先的精神却已经死去,我们是被我们母亲的灵魂所统制着,我们的束缚和痛苦显出我们缺少男子的气概。
  凯斯卡
  不错,他们说元老们明天预备立凯撒为王;他可以君临海上和陆上的每一处地方,可是我们不能让他在这儿意大利称王。
  凯歇斯
  那么我知道我的刀子应当用在什么地方了;凯歇斯将要从奴隶的羁缚之下把凯歇斯解放出来。就在这种地方,神啊,你们使弱者变成最强壮的;就在这种地方,神啊,你们把暴君击败。无论铜墙石塔、密不透风的牢狱或是坚不可摧的锁链,都不能拘囚坚强的心灵;生命在厌倦于这些尘世的束缚以后,决不会缺少解脱它自身的力量。要是我知道我也肩负着一部分暴力的压迫,我就可以立刻挣脱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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