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雨粟,鬼夜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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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雨粟,鬼夜哭-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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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为什么她选择的就是他呢?一个字‘心’;你的心应该只有一个孔,那个孔就是方便她出入的;而不是千疮百孔;你的明白?”一说起他们之间的那段纠葛,冬瓜便像个局外人一样分析得有理有条。只是,她早已不是局外人,这点她却始终都没弄明白。
    之伦被她的告诫压得不敢抬头,他怕他一抬头,便让她看到了他眼里那一抹深沉,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痛了,而刽子手正是这位还喋喋不休且毫无自觉性的某迟钝女。
    冬瓜讨厌他的安静,突然像喝醉酒的疯子一样命令着:“说话!”然后,甩手“噼噼啪啪”地拍着人家的胸膛,好像那是一面鼓似的,且越拍越有瘾,如果有人从侧面看他们现在这种姿势的话,一定会以为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偏偏恰在此时,一道刺眼的白炽光亮从远处一高耸的圆柱后边极快速地在他们面前闪过,冬瓜举手掩目,一动不动地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只是双手握拳,背脊绷得很直。显然如果这不是一道光,而是一张悄无声息的火符或者是一枚薄如丝的柳叶刀,现在的二人,一定已经变成了死尸两具。
    然而,光亮闪过后,却什么东西也没有出现,冬瓜猜测这应该是有人在试探他们,于是,高声朗喝道:“既然出来了,就现身吧!”
    “肖小姐,真是个爽快人,我们也算是朋友吧!在这儿都能见面,说明我们很有缘分呢!一般朋友见面,都会送一份见面礼,你打算送我什么呢?”稔熟的声音让冬瓜小小吃惊了一下,他竟然真到了这儿来,看来之伦之前并没有说谎,事情确然很是复杂。
    隐藏在烛火之外的角落里,慢慢走出一条人影,他比起初见时消瘦了许多,迷离的桃花眼变得有些浑浊,衣衫一如他们这般狼狈,但却乃不失他贵气的翩翩风度,这个人便是冬瓜马上就要遗忘的李唐,害死她姐姐的间接元凶。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相信之前鲤锦给的线索是一个很好的解释,他在某人手里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那些杀手也极有可能是他派来收拾她的,哪怕就算不是,也脱不了干系。
    冬瓜亦一脸见到老熟人的样子,装傻充愣地跟他攀谈着:“你想要什么,不妨说来听听,如果我有这个能力,一定送,反之,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
    李唐不着痕迹地将某物收入怀里,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吐出三个字:“凤鸣钟。”
    如此精准的消息,如果说是偶然,当然是骗人的鬼话,只是没想到他与奕雅居然能结成联盟。他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心上人,而奕雅的企图是什么,冬瓜却很是不解。明明就在爱人的心里,却还要对为自己干活的长工下杀手,多此一举地妨碍冬瓜的进程,难道说,她不想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她真的在吃无名飞醋?有时候,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那样。
    一晃神的功夫,李唐已走至冬瓜的面前,如炬的双眼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深沉似海底森林,他直视着冬瓜,那气势就像她不答应便要将她捕获一样。冬瓜不再微笑,而是慎重其事地回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就算是有,也不会给你,生老病死是天道伦常,何况她还是罪有应得,让她再活过来真是天道不公,而且,我的姐姐就是死于她手,你认为我可能会答应你吗?再加上那无辜丧命的七人,你认为她们会允许她复活吗?人活着应该是向前看,而不执着于过去,曾经的美好应该留在心里,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啊!当初幸福近在眼前时,不懂得去珍惜,逝去时却又悲痛万分,缘起缘灭只不过是一个过程,你们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能不能在一起真的就这么重要?”
    李唐听到冬瓜的回绝与质问并没有恼怒,只是平静地回答:“对我来说很重要,哪怕她消失了,我也要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不论什么手段和条件我都能接受。”
    “魔障。”冬瓜倒是先沉不住气,脱口责骂着。整个人更是处于一种异常的状态,到底是因为姐姐的缘故还是什么她也不清楚,总归是做不到心静如水。
    气氛一下变得僵硬诡异起来,一直安静在一旁边的之伦,突然冲进来插上这么一句,“冬瓜,你如果能拿到凤鸣钟就借他用一下也没关系,有佛语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温柔的语气满是担忧,但看向李唐的眼神却全是凌厉的警告。
    “哼,救人一命,知道就因为他们俩人有多少人枉死么?八个,八个妙龄女子,那些就不是人?如果凤鸣钟能让人复活,我认为她们才配拥有这个权力。我并不是凤鸣钟的主人,我无权作这个主,但我会担当守护的责任,你要想得到凤鸣钟,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如果你们有这个本事的话。”冬瓜白一眼说得轻松的之伦,转头满目萧杀地冲李唐不客气地宣战。
    李唐像是早就料到冬瓜会是这样一个态度,仍旧是一脸镇定地盯着冬瓜,好似在考虑她这话的真假性,又像在琢磨着什么。冬瓜最怕的就是那种爱暗中打主意的人,一看他沉默,她便提起了半边心脏和大脑,快速地谋划着脱身之计。
    “如果我用我的命换她的命,这样你答应吗?”突然,暗沉的嗓音响起,冬瓜愣神片刻,才明白这是李唐在说话,他竟然愿意为了周妮妮做到这个地步,不可谓不感人,但错便是错,如何能成为对呢?
    冬瓜并没有急于掐灭他的希望,只是歪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这张脸还是很俊,眼神也很真挚,但却在做飞蛾扑火的事。问她答应不答应,她有选择么?答应了又如何,不答应又如何呢?就算这次拦住他,没让他扑成功,还有下次,下下次,他终归是会走向被焚烧殆尽的命运,如果他一定要复活周妮妮的话。
    “在阴间有一种望乡台,能让阴魂与阳间的亲人短暂相见,如果她能扛得起那重达千斤的冤魂石的话,她便能与你见上一面,这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一条仁爱的例外通道,只要她能做到就行,也许她已经在阴间搬运那石头了呢!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如果你执意寻取灭亡,我也没有办法。”冬瓜抛给了他一丝曙光,只希望他在不绝望的情况下,不要选择这条玉石俱焚的不归路。
    李唐垂眸听着,身体像木头一样直直地立着,脸上坚定的表情有一丝丝地动摇,尽管他极为掩饰,但内心深处的震动带动的瞳孔收缩是人的本能,哪怕他想用眼睑藏起来也做不到。
    “她如何搬得动千斤大石,更何况还是缠满冤魂的冤魂石,那样我情愿她不见我,我还是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找到她,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哪怕我很欣赏你,也不能不那么做……”李唐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是喃喃自语,好似在自我催眠似的。
    “任何事不要光靠你一个人做决定,我以为你在你们的过去中学会了这点,但看来不是,你还是那么自我,那么自以为是,你怎么知道她想复活?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做望乡台?你明白她的心吗?她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在内心深处很绝望,她一直在渴望着我送给她的结局。为什么,你还要让她复活,让她再一次背负这些罪孽呢?你只是一厢怀愿地想把她留在你身边,其实只不过是你太孤单而已,你需要有个人一起来分担你内心的罪恶感,所以你选择不顾一切来抓住她,试问,你觉得让她活过来,与你一起痛苦着,是你当初答应给她的幸福吗?我也是女人,我能明白她的心意,但我却看不透你,在你们的那场血腥屠杀中,应该负主要责任的人是谁?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凶手是她,罪人是你,凭什么你还要去禁锢她……”冬瓜越往下说她的倔脾气越扭得厉害,语气越是义愤填膺,手指头一点一点地都指着李唐的鼻子了,致使加速流动的血液从受伤的手指头里流出来,溅在他白皙的脸上,有点惊人的恐怖。
    然而,陷入自我救赎中的李唐却好似完全没感觉到,苍白的脸上再无一点表情。只急坏了一旁边观望的之伦,每每想上前去做些什么,都让她给推了回去。
    他猜想,冬瓜应该是非常讨厌他的,谁让他跟这种人一伙,还说那样的话,她那么正直,定然是容不下一点点污垢,他的存在已经让她觉得烦了吧!连碰都不愿意让他再碰一下。而其实不然,冬瓜很清楚自己的愈合能力很好,手头上从来没有大量出血过,这次的出血明显又快又急,这里面定然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想是打定主意让她失血而亡吧!她很有兴趣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公主墓12

人的发丝相信除了天生的光头和日日剃度的和尚;其他人应该都会很熟悉吧!黑的;青的;白的;黄的;花的;红的,棕的等等各种颜色都有,但无形的头发丝相信应该没有几个人见过。因此,哪怕是冬瓜那双过人的眼,也没能发现它的身影。
    民间有一种非常离奇的传说;如果有人将某已死之人的毛发焚烧并吞食之,就能让其在食之者身上复活;但后续结果是怎样却无人提起;可能是没有人成功过,也可能是施术者不肯或者是来不及说出来。
    冬瓜眨巴着眼睑,一脸茫然地盯着李唐,之前离得远还不觉得,现在仔细一看,他脸上浮现的青筋显然不只是疲惫那么简单,里面流淌的血液竟然在滚动着一团团的黑气,且对她这种带有灵力的鲜血一点也不畏惧。看来,他一定还做了些什么禁忌的事,真是个倔强得让人恼火的家伙。
    然而,李唐对于冬瓜无礼又大胆的直视,只是浅浅地抿笑一下便认真地回望着,那情形就像一对初别重逢的情侣,俩人之间默默地流淌着别人看不懂的东西。突然,冬瓜暖暖地轻唤一声“李唐”,在后者低沉地“嗯”一声之后,又缓缓地吐出一句:“之前我都没把你当作仇人,我认为你虽然很可恶,但起杀心的那个人不是你,所以我选择放过你。但是现在,我正式通知你,我要将你列为我的头号仇人,我姐姐因你而死,我正法凶手本就是两厢了断的事,可你现在竟然要将凶手复活,你对得起我姐吗?对得起另外那七名女子吗?人自私一点我不反对,人任性一点我也能理解,人哪怕无心我也会照顾他们,但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因为你不仅自私还任性且没心没肺没肝没大脑,上不为因你丧命的无辜女子负责,下不为周妮妮的痛苦着想,左不为这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考虑,右不为我们这些给你希望的人好好活下去,如果要我放过你,我认为,你不配!……”
    李唐听完冬瓜突如其来的一席怒骂,整个面部都有点抽搐了。初听到她说没有把他当仇人时,他笑容僵硬,贝齿微张,满脸错愕;再听到她说要将他死为头号仇人时,有点觉得好笑,好像是小孩子的战斗宣言一样没有可信度;后听到她提到她姐时,眼睑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接着那一通骂语,直呛得他双目噔地圆瞪,嘴角止不住地颤抖。明明他都做好了这些心理准备,可是,为什么他内心还是会很难过,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但他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他愿意用一切去弥补,就不能体谅这一回吗?
    手指头上的血还在一滴一嘀地往下掉,落在地上炸开一朵朵小红花,然后,慢慢地一片片开始模糊不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吞食着它们一样,且这种现象在李唐走近后才出现。就连旁观者之伦都发现了这一异常,但他看冬瓜神情自若,并没有一点要向他求救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在一旁静观其变。
    “喝我的血,那接下来是不是要扒我的皮,拆我的骨,吃我的肉啊?李唐!”依然漫不经心的一张脸和去淡风轻的一段句子。但显然,冬瓜已经知道他在做什么了,明里暗里他都已暴露在她的面前。
    既然如此,他当然不会失去先机。忽尔间,他大跨一步向前,身体成伏卧螳螂,双手与肩齐平前伸,快速直袭冬瓜受伤的那只手,同时,他脚上平板皮靴下面,一条条红色的丝线直接从他身上爬出来,利索地向冬瓜靠近。不过,还好她身手不错,而它东西又好像只有嗅觉,对于冬瓜的左闪右躲,它们总是慢了一步。
    看来这就是隐藏在他血液里的黑团,可究竟是什么啊?她又不认识,唉,好久没出门,孤陋寡闻喽!冬瓜边叹息着边注意观察李唐身上的变化,果然,这东西一出来,他脸上的青筋就要消掉不少,难道他是吃了什么东西下去才会这样?
    被附身?双目澄明,灵魂俱在,不像。被下蛊,神智清楚,身体没有异味,不大可能,除非他喝了符水,用死人尸体所化的符水,心灵感觉强的生死两隔者,死者可以借此复活在生者的身上,难道李唐真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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