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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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异-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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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能丁忧回乡守制。如此一来,风无言就丧失了一条最得力地臂膀。虽说崔勋这个礼部尚书一向是徒享尊荣而不富实权,但毕竟坐稳了这个六部尚书的位子,在他的鼎力支持下,风无言才能够得到现在的地位。因此崔勋一离开京城。风无言便有些乱了方寸,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的后着更加狠辣。
  宛烈二十八年三月。皇帝接连发出数条上谕。先是以陕甘总督方明渐玩忽职守,致使西安城内饥民骚乱,死伤百余人为由,将其立地革职。由陕西巡抚署理总督之职。再是以四川总督郝渊盛经营四川多年为由,大大嘉奖了他的功勋,命其入京述职以备升迁,总督之位由四川巡抚胡南景署理。仅仅这两条就使得风无言辛辛苦苦在外建立的势力几乎全部掏空,饶是他城府再深,此时也禁不住心头的恐惧和不忿,若非慕容天方一再劝阻,他几乎立刻就要找上父皇理论。
  皇帝的动作还远远没有结束,京城中那些劣迹斑斑的亲贵子弟,只要他们地长辈有不稳迹象的,几乎人人都受到了波及。宗人府氓亲王的大轿只要出现在哪家皇族府邸前,那家人便会心惊胆战,一时间人人自危。至于暗地窥伺地宵小之辈,九门提督张乾也加大了清理的力度,仅是那些称霸街市的地痞混混,被步军统领衙门逮住的就有上百。
  四皇子风无候觉察得最早,因此预先便把手下地能人异士都遣出了府。那些不太张扬的自然是令他们在别府或在庄园中栖身,至于那些平素就有劣迹或是手上不干净的则是直接遣走了事。不过皇帝却没这么容易放过他,先前风无清的遭遇被他摆在了台面上,一通严厉非常的斥责下来,风无候便唯有叩头请罪而已。直到此时,这位天赋狡猾的皇子才懂得了一点,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不过仅仅是禁足和罚俸的处分对他来说,实在是比之别人优厚很多了。
  如此大的动作之下,隐在暗处的风寰宇自然不可能不受波及。尽管部下精锐躲过了军队和密探无孔不入的探察,但这些年他的手伸得不可谓不长,就连宫
  中禁卫也收买了不少,外边的小角色也同样收罗在了掌中,更不用说他原本就用各种手段安插在朝中的官员了。这些人平时雌伏在侧,但遇到这种大风波便都有些不安静了,皇权的至高无上让这些人都畏惧不已。
  若非谁都知道那位隐伏在暗处的人物操纵着他们的生死,怕是反水的人就多了去了。
  风寰宇不耐烦地听着天一报着这些天的损失,心中的怒焰愈来愈盛。以他对皇帝的多年了解来看,风寰照孤注一掷的可能性着实很大,否则他也不会在自己的垂暮之年不想着稳定朝局,而是造成这般令人惶惶不安的局势。皇帝此番整治的借口选得实在高明,惩治贪官,整肃吏治,还百姓一个清平盛世,仅这一点就蒙骗了不知多少无知平民。真是笑话,那些街头卖艺说书的大多都受了密探的银钱,谁敢不交口称赞?
  只可惜为了保存实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的人鼓吹其功绩,连一丝一毫大动作都不敢有。
  “启禀主上,风无言那边已经多次提出要求,他声称上次百官上书的事情是照着我们的意思去做的,如今皇帝清算起来却都是他的人倒霉,因此他要求再来一次联合劝谏,一定要将皇帝的那些举动压下去。”天一觑着主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禀告道。
  果然,风寰宇原本铁青的脸色顿时更加阴云密布了,只听他狠狠一拳锤在扶手上,顿时木屑四溅。“好大的口气!若非本座让人配合他的势头,再加上那几个老家伙的人脉,他可能这么顺利地协理朝政?哼,不自量力的家伙,怪不得只能被别人支使得团团转!”他高声咆哮道,“如今一看势头不对就想靠过来要支持,当初刚刚入主致方斋的时候不是尾巴翘得比天还高么?”
  一通脾气发过,风寰宇见底下的天一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的模样,立刻压下了心头的怒气。“好了,此人也就利用到此,横竖先前本座也帮了他不少忙,仅是那一次百官上书议立太子就费了多大精神,这次就随他去折腾好了。”他思量半晌,又沉声吩咐道,“即便本座不襄助于他,风无言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只要他一动,就能吸引风寰照的注意力,下一步棋也就好走了。”
  天一不由疑惑地抬起了头,对于这个时而露出高深莫测之态的主人,他实在是摸不透其用心。办了那么多年的要命差使,他能够始终保住小命,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从不将聪明才智花费在计划上,如何执行主人的命令,如何揣摩上意才是他最需要的。
  “如果本座没有记错,上次你派人去接洽风无言和风无候时,带去的杀手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事后皇帝的那帮密探居然找了缅阳族来作替罪羊,灭了那个蛮族在京城的一个据点。本座不知道该说那个密探首领是愚笨还是聪明,这等移祸江东之计也许能为他逃脱一次惩罚,却给风寰照添了大麻烦。“哼,如今那伙蛮族一定是恨透了朝廷的这帮人,只要时机选得好,缅阳族的战力也能好好利用一下!”风寰宇负手而立,神情中现出阴狠之色,显然早就将那件事考虑周全了。
  天一低头应了一声,却没有问该如何利用。主人既然已经交待了下来,那后续的安排应该早已有了腹案,他只要照做就好。果然,片刻之后,他便听到了命令。
  “这几年朝廷虽然对那边封锁得很紧,不过本座手底下的人和缅阳族的交情倒是不错,生意更是连绵不断。他们那边有的是黄金,缺的就是中原的补给,因此进出那边没有什么问题。你加紧派人和那边的头人打好关系,趁机再派几个身手高绝的人过去,想法子埋伏下来。到时只要风寰照病重或是归天,立即让他们刺杀缅阳族首领桑莫。那些不要命的勇士没了领头的一定会挑起边乱,如此一来,朝局必定更加混乱。即便风寰照真的留下了什么狗屁传位诏书,那也压不住阵脚!”
  天一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两年主人的触角深得愈发远了,没想到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那些蛮子身上。可是,难道他就丝毫不在意引起兵乱或是其他祸事?天一悄悄抬头看了看主人的脸色,心中犹自敲着小鼓。这两年会了不少朝中亲贵,他心底已是隐约有了计较,能够和这些人打上交道,显而易见,主人也是非富即贵之流,只是他为何要处心积虑搅出这么多乱子,天一至今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无痕篇 第七卷 夺嫡 第二章 踪迹
  风无痕缓缓地在宽敞的平台上踱着步子,两个面目姣好的侍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左侧还有一个宛如影子般随行的冥绝,不远处则是几个心腹侍卫正在警惕地扫视着四处的动静。虽然名为守陵,但他的日子过得还是颇为逍遥,竟是有如一方的土皇帝,只是没什么百姓之流可供管理而已。
  “殿下,京里来消息了。”小方子匆匆走近前报道,“海老相爷情况非常不妙,听说是病情愈发沉重了,几个太医看过了都只能摇头。老相爷也是倔脾气,还一直拖着病体前去上朝,竟是谁都劝不住。”
  风无痕顿感心中一紧,海观羽对他来说是无比重要的人,不说他娶了海家的两个孙女,就只凭这些年来的唇齿相依,他也容不得海家再有什么变数。“太医院的那些人都是作什么吃的,居然一点用场都派不上。都已经半年了,陈老怎么还耽搁在淮安?”风无痕的脸色不免有几分不悦,“鲍华晟正当壮年,一点小病怎么会需要这么久,难道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小方子见那两个侍女都知机地避开了去,这才低声答道:“听说这是陈大人自己的意思,京城这滩浑水太深,若是他急巴巴地赶回来,反而会落人话柄。须知鲍大人可是皇上最为信任的臣子,说不定就是将来的宰辅,有什么万一就交待不过去了。再者鲍大人先前虽好了一些,但一听到京城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消息后,病情顿时又重了几分。听说陈大人把那些嘴巴上没个把门地下人骂了个半死,如今只得徐徐医治而已。”
  风无痕脸色稍霁,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既然如此,那就让宋奇恩去好了。陈老不是分外推崇他的医术么?海老相爷为官清正了一辈子,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任何差池,你派人捎一个口信给宋奇恩,就说哪怕是本王欠他一个人情,他也得把事情给解决了!”
  小方子连忙躬身应是。他知道主子现在是说一不二的角色,这些事情自己都得办妥当了才行。想想海观羽地近况,他已是深深地明白了京城的局势,确实是令人望而却步,幸好主子及早抽身出来了。
  风无痕深深叹了一口气,如今地情势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父皇想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麻烦,但他这般大动作一下去,不识时务的人也许真会跳出来作祟,但那些城府更深的人便会深深地缩回去。难道父皇真的只是想将儿子这一辈梳理一遍?风无痕摇了摇头。以他的了解,父皇地行事应该不会这么肤浅,这些年来。老爷子的哪一次举动不是蕴含深意,颇具敲山震虎之效,恐怕这次也是同样道理吧。
  他正在这边想着,突然见徐春书快步走上前来躬身行了一礼。“殿下,展大人来了。”虽然展破寒面上没流露出来,但扈从风无痕的这些人也是多年官场厮混过来的人精,又岂会不明白此人出入这里愈发频繁的缘由。须知五万精兵虽然不算很多,但在关键时刻也是非同凡响,就是丰台大营也不过是七万人马而已。
  “请他过来吧。”风无痕扬眉一笑,显然对此人的到来极为高兴。
  展破寒来得也快,他是统兵打仗的人,因此身后的亲兵便和风无痕的护卫大不相同。这些人都是他从破击营中精选出来的,不说功夫极为扎实,光凭战功,他们每个人就至少脱不了一个六品千总。无奈展破寒自己在西北大营就是被排挤之人,手下战功彪炳地人多了,却被人死死地压住秩位晋升不得,因此最终不得不将心腹全都带了出来。
  风无痕赞赏地看着那群浑身散发着铁一般气息的亲兵,心中全是敬佩和嘉许。虽然知道展破寒心机极深,动机不纯,但仅仅凭他是悍将这一点,父皇就没有用错他。“展大人,每次见到你这些亲兵,本王就免不了想起他们浴血沙场的情景,真可谓是壮士!”风无痕迎头就是一顶高帽送上,果然,展破寒还未作出十分反应,那几个亲兵面上不动声色,身躯便挺得格外笔直,显然对于高位者地称赞很是得意。
  展破寒仅仅是微微一笑,每次见面,他对风无痕的了解便深上一分,现在已是对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有了不同的认识。旁人赞一位将领往往是从其本身入手,而风无痕却常常从小处发现一些细致地东西,就比如这些他最为自豪的心腹亲兵一样。
  “七殿下所言极是,末将虽然算不了什么,但这些人确实都是沙场的有功之人,只是如今闲在这里,未免是埋没了他们。”他略有感慨地答道,仿佛又想起了当年统率破击营驰骋战场的往事,眼神也有些迷离了起来。半晌,展破寒才发现自己失礼了,连忙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殿下恕罪,末将刚才失神了。”
  “无妨,骁勇的将士离了战场总是有些不习惯。”风无痕体谅地说,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已经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些亲兵眼中的落寞和无奈之色,心中已是有些明悟。“不过展大人说自己不算什么可是言过其实了,正二品的实缺总兵,比起你当年在西北大营饱受排挤的窘态可是要强上许多。须知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届时你重上沙场的时候就知道利害了。”
  展破寒不由皱起了眉头,和刚犊自用的风无昭比起来,这位七皇子的城府要深上许多,言谈中往往要回味许久才能品出真意。此刻的这番说辞也是如此,皇帝给了自己兵权,给了自己尊荣,却剥夺了自己重上战场的机会,无非是不放心而已。风无痕敢这么说话肯定不是无的放矢,难道皇帝遣他此次前来守陵真的不是贬斥,而是有其他用意?
  “多谢殿下教诲。”展破寒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一直认为还算眼光长远的他,竟然不知不觉地在这位皇子的面前败下阵来,这是心高气傲的他从未想到过的。仿佛先前的几次也是如此,数句轻描淡写的话下来,他就被人牵着鼻子走。虽然由此得知了很多朝廷密辛,但这种被他人握住主动权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眼看这次又要向那种情况发展,展破寒连忙匆匆告退,在他此刻的心里,与风无痕相处实在是一桩难受的差使。
  风无痕也不留他,微微一笑便看他离去,目光中闪动着一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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