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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
第40章 卖！
第二天，照常，只卖出了二十个。
第三天，依旧，甚至快跌到了个位数。
短短的三天，白斯文嘴角全是水泡，急的他好像老了十岁。明知道前面有坑，却不得不跳下去，这种感觉简直就是煎熬。
他想过让同行救援一下，帮忙分担一些原材料，可那些平日交好中华料理饭馆，突然一齐变脸，没一家肯接纳。
短短三天，账面亏损二十万，如果再算上损失的利润，逼近四十万。如果不能补上这个缺口，老板娘回来后，肯定会生吃了他的！
白斯文麻木的看着旁边摊位大卖特卖，等到学生逐渐散去之后，他做了个深呼吸，拼着想做最后一搏。
我还没有输！
学生这里卖不动了……我还可以去卖给警察！我和警察关系可好着呢！
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再次焕发出光彩。
“拜托了！我们这里的便当，价格只有同行的一半！还请您在警察队长那里多多美言几句！”
白斯文对着警察不停的鞠躬，然后手上还分发着“特制”便当，有几个警察看了之后，两眼放光，不再迟疑的接过来，然后道：
“好吧，我去帮你说一说，不过不一定能成功啊，队长似乎不怎么喜欢中华料理……”
“一切拜托了！”白斯文激动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恨不得跪下来表达感谢之情。
突然，一辆警车挂着警灯，横冲直闯的开过来，吱呀一声，在一行人前停下。
车门打开，警车里走出一名警官，白斯文觉得这人眼熟，走进了一看，这不是之前来店里，找过李山河的警察吗？
叫什么来者？宫本……宫本藏人？
这人我熟啊！白斯文面色一喜，拿了一个便当，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警官！警官！你还记得我吗！……”
宫本藏人冷笑一声，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伸手一捞，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直接把白斯文按在车上，拿出手拷就准备拷上。
“嘿，我不去找你们麻烦，你们却自己送上门了？”宫本藏人笑容中带着冷意，“今天我看你往哪里跑！”
白斯文被按在车窗上，脸都扭曲了，不住的叫唤：“等一下，等一下，警官，误会啊，你抓错人了！”
“误会？没误会！”宫本藏人踢了踢地上散落的米饭，然后戴上手套，捡起夹杂在米饭中的一张钞票，“这就是证据！竟然敢贿赂公职人员？还敢贿赂我？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白斯文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等等，我是昆仑饭馆的啊，你还记得我吗，我请你吃过炒面的……”
“抓的就是你们昆仑饭馆！”宫本藏人凑在白斯文耳边，“抓不到李山河，拿你先充当点心也好。人赃并获，进去吃几年牢饭吧！”
听到这里，白斯文面色如土，不禁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天哪！我当初为什么要和李山河争？这家伙太卑鄙了，肯定是故意的，让我白白为他挡枪了啊！……
………
“小李哥，你是没看到，白斯文当时那个表情啊，别提多精彩了，真遗憾没能照下来，让店里其他伙计们看看，那趾高气扬的白扒皮也有这么一天……”
听着张杰眉飞色舞的喷洒着口水，李山河手下不停，将一联饺子放到热锅中慢慢煎着。
日本的饺子和中国不太一样，中国的饺子是水煮的，皮薄馅大滑嫩，日本的饺子是煎的，金黄香脆流油，并且吃着不蘸酱，大蒜要和馅混合在一起煎熟了再吃，堪比咸豆腐脑的异端吃法。
“这么说，白斯文短期之内回不来了？”他忙里偷闲的问道。
“嘿嘿，听说保释金要好几十万，他肯定拿不出来……”张杰幸灾乐祸。
李山河听了，皱着眉头不说话。直到每个饺子都金黄香脆，用筷子敲打出响声的时候，李山河才洒下一把掺了白糖的芝麻，装盘。
“行了，把饺子给客人端出去吧。”李山河擦擦手道。
事情不会总按他的愿望去发展。李山河拉开了大戏的序幕，却无法影响最终的结果。本来是想坑一把白斯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能作死，竟然直接作到监狱里去了。
这下子怎么榨取油水？没了他这个送宝大队长，开公司的二十多万又去哪里弄？
幸好，李山河准备了不止一条后路。想了想，他拿起厨房的电话，拨了过去：
“钱老板，事情有变。麻烦你再跑一下，我同意出售东大门外的摊位了。”
对，这是李山河的备用计划。
他要卖掉外卖摊子！
外卖摊子是个好东西，每日销售额十万，白斯文想霸占，老板娘也想要，但李山河怎能由他们如愿？就算自己离职了，但自己开拓出来的大好场面，凭什么要让别人白白拿走？
尤其是老板娘，真以为这外卖是天上掉下来的了？本质上，外卖摊子只是依附于李山河的《夜神月》的衍生品罢了！
所以，他通过钱老黑，召集了一批对外卖摊子有兴趣的主顾，准备一次性发卖！
在电话里和钱老黑约定了时间，还没喘口气，张杰端着饺子，面色古怪的回来了：
“小李哥，客人她……指名要你去送。”
李山河有些不满，怎么事情全挤一起去了。他说：“我？我又不是服务员，让我去做什么？”
当他端着饺子走出厨房之后，立刻就明白了原因。
客人是东云芳子。
虽然是寒冬腊月，东云芳子却罕见的穿上了水手服长裙，露着一截白生生的小腿。白色的小衬衫遮不住鼓囊囊的胸脯，就连马尾也放了下来，披肩短发温柔似水。美女果然就是美女，只要不说话，简直美的像一幅画。
这类似高中水手服的装扮，让她至少年轻了＇哔＇岁，清冷的面庞和照片中那个甜美的少女重叠在一起，让李山河也觉得惊艳。
和往常一样，她正手捧着一本教材读着，看到李山河到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
“这位客人，你点的饺子，”李山河把饺子放过去，笑吟吟的说，“客人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哼！”东云芳子故意加重了语调，看了眼杯子。
李山河简直就是最体贴的男友，笑着帮她的杯子满上：“好的，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找我。”
东云芳子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别扭，就像在玩一个“先说话就输了”的游戏，只用冷哼作答，把手上厚厚的教材翻的稀里哗啦响。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的嘈杂的人声。李山河皱着眉头，很快放松下来，快速的说：“一会儿这里会很嘈杂的，东云学姐，你喊任意一个服务员就可以免费换一个包间。我还有事，抱歉。”
告罪一声，他匆匆的向正门迎去。
东云芳子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区区一个送外卖的，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哼！就是在躲着我，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
………
p。s。在构思情节的时候，特地选择了一个串起前面全部情节的桥段，就是这段白斯文的一日潇洒。结果才涨了4个收藏。
我一直避免看成绩，就是怕打击到信心，现在是打击不了了，本来没有的东西如何去打击呢。
第41章 私契
李山河刚迎出门，就听到远远的大嗓门传来：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张杰挂着白毛巾当迎门童子，惊讶的看着来人，那个和小李哥谈笑风生的秃顶胖子，正是街对角的湖南菜馆的老板，他们的竞争对手！
明明是你死我活的对手，怎么对小李哥如此热情？
仿佛约好了似的，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天津饭馆，四川菜馆，两广会馆……六七家竞争对手的老板，突然一一造访了昆仑饭馆，每个人都和小李哥热情握手，然后冷眼看了看其他的老板，送上一声冷哼。
大堂一下子变的喧闹起来。
东云芳子有些茫然，她特地选择了人少的时候，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就像青春偶像剧遭遇了广场舞的串场，让她有些发懵。
她带着不解之色，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李山河在众人之间周旋。
“本来是不想卖的，不过大家这么热情，还是有钱一起赚的好啦。”李山河拿出几份草约，大声道，“细节问题就按上次谈的来算，交完钱就可以签字了！”
老板们粗中有细，接过草约，仔仔细细的看起来。
东云芳子的好奇心要溢出来了，装着去上厕所，偷偷撇了一眼身前那人手中的草约，嘴巴就再也合不拢了。
“东京大学赤门前摊位转让合约……”
李山河他，他竟然把摊子卖了？
芳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委屈，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想逃离有我的地方吗？
如果被李山河知道她内心所想，肯定要大喊冤屈了。他原本就打算辞职，这不过是榨取自己创造价值的最后一滴油水罢了。
四川饭馆的老板最有决断力，第一个拿出钢笔，唰唰唰的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掏出钱包，拿出十张钞票，拍到李山河手上，感慨道：
“哎，年轻人真是厉害，这么简单就赚到了普通人一年的工资啊！后生可畏啊！”
旁边还在吃力阅读草约的湖南菜馆老板，见状喊道：
“喂，老王！这么快就给钱了？你也不怕上当！”
“屁！你要是不签就赶紧滚，把摊子正好让给我，我还嫌一个摊位太少呢！”
“谁说我不签了？落后谁也不能落后给你啊！”
湖南菜馆的老板也不多说，直接掏出印泥，在草约上按了个红红的指印，同样痛心的拿出钱包，交给李山河十万日元，嘴上还不饶人的道：
“十万啊，唉，都是我好几年的烟钱了，就换来这么一个没保障的摊子……”
李山河把钱收好，笑着道：“胡老板，不能这么算啊，虽说这摊位没房契，但几个月还是能坚持得住的。一个月，最迟两个月肯定回本，您看看我，光靠卖便当的提成，一个月就收入了十多万块，饭馆的利润那就更高了。这么想想，您还觉得亏吗？”
湖南菜馆的老板哼哼了两声：“我也就顺嘴这么一说。”
众人都笑了起来，不在多疑，纷纷签了草约。
干瘪了两年的钱包从来没这么鼓过，即使是早有预见，此时的李山河也不禁脸上笑开了花。他把草约摞成一摞，然后端着茶水，走到钱老黑身前，恭敬的一鞠躬：
“还请钱老板您帮忙做个见证。”
“好说。”
东云芳子这才注意到，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动也不动的坐着一个人，那人双颊对称位置有一个疤痕，看一眼都觉得可怕，她连忙低下头，匆匆赶回自己的位置。
钱老黑喝下李山河奉上的茶水，也不看托盘上的礼金，直接两根手指捻起一张草约，在公证人的旁边签下自己的名字。
看着钱老黑一张张的签署合约，李山河不由得恭敬道：“谢谢钱老板的帮助。”
忙了许久，钱老黑才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珠看了他一眼：“我也要一个摊位。”
李山河有些讶异，但还是很快拍板道：“行，昆仑饭馆旁边这里，还能再划出一块，您就在我旁边吧。”
“不用了，”钱老黑慢悠悠的道，“我要最角落的就行。钱就不给你了，去再拿辆三轮车顶账吧。”
“谈钱，您这不是打我脸吗？再说了，您是见证人，我怎么也得把最好的位置留给您啊……”
“我们店人少，卖不了太多。”钱老黑把一摞签完的草约一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在说话。
“行，我知道了。”李山河知道钱老黑就是这种性格，而不是在客套。他也不再多做纠缠，拿起草约，和诸位老板一式两份的分别保存，就算拟约完毕了。
旁观这一切的东云芳子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就算拟定合约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吗，东京大学门口的土地可不是李山河私人所有的啊！
实际上，李山河拟定的草约，是从明清时代流传下来的“私契”：封建朝代，人民尽量避免和官府打交道，但又避不开各种田契，所以就私下找公证人签约，逐渐诞生了红白契等专业分类。在老一辈海外华人中，依旧有使用这种方式拟定合同的。
东京大学门前的摊位，没有房契，不能签订正式的法律合约；却又极仰仗李山河才能存在，这种情况，用私契再合适不过了。
私契的约束力来源于李山河和见证人的个人信用，除非他打算彻底不在华人圈内混，也不怕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