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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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宋-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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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范公真的认为,此次回京还有胜算不成?”

    。。。

    “胜算?”范仲淹笑意更深了。

    “让相公操心了,老夫可不是为了什么胜算而来。”

    不等陈执中发声,范仲淹脸色一变,恳切道:“昭誉兄,不得不说,今日站在这里,老夫确有不甘,因为我是失败者。但是新旧之争已是定局,十个范希文也扳不回来了。,而且老夫此刻也不想扳回来。”

    “你。。。你什么意思?”范仲淹的肺腑之言反倒让陈执中有些迷茫。

    范仲淹摇头苦笑,然后学着刚刚陈执中的样子,整冠躬身,长揖不起。“当年昭誉是对的,新政利国却不可轻进,老夫。。。。错了!”

    陈执中猛地倒退两步,就连李秉臣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范仲淹?这是那个刚正不阿、宁死不折的范希文?范仲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错了?

    “你?你要干什么?”陈执中彻底失态。一个耿直的范仲淹不可怕。,一个能屈能伸的范仲淹才让他不寒而立。

    范仲淹悠然一叹,“老夫老了,争不动了,朝堂上的事情就拜托诸公了。我要去寻找另外一条兴国之路,希望在有生之年有所斩获。”

    说完,范仲淹向呆愣的陈执中一拱手,大步向前走去。

    陈执中僵在原地一语不发,良久方听见身后的范仲淹若有若无地吟道: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

    谓我何求!!”

    直到范仲淹和李秉臣消失在廊道尽头,陈相公依然没有反应过来。

    范希文这是何意?难道辞官是真的?

    陈执中的举动没能影响范仲淹,反而让他心怀大开。

    只是一到福宁殿,范仲淹不由又心思沉重了起来。

    那里,大宋的皇帝赵祯正在等他,而且这次的阵仗还是范仲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福宁殿前后两殿,后殿自然就是赵祯的寝宫,而前殿则设有正堂和书斋。正堂乃是皇帝召见内臣,偶尔会见朝臣的地方,而书斋则供皇帝办公之用。

    李秉承带着范仲淹进了福宁殿,不在正堂候见,却直接引着他进了旁边的书房。范仲淹一进去,就见赵祯伏在桌案之上起笔批阅着奏章。

    范仲淹急忙上前一步,整冠躬身。

    “臣参见陛下!”

    赵祯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范卿来了。。。”说着,放下笔卷,绕出书案亲自把范仲淹扶了起来。

    “范卿又清减了不少,要多注意身体啊。”

    范仲淹被赵祯扶着,不由心头一热。他很清楚,赵祯之言并非是须臾收买之辞,而是发自内心的大仁大善。

    “让陛下劳心了,。臣还算康健,倒是陛下莫要因公废私,怠慢了身子。”

    赵祯比之两年前看上去苍老了不少,发髻之中竟隐有银丝流现。要知道,这位大宋君王还不到四十岁,正是春秋正盛之年。

    “联的身子,范卿当是了解的。”赵祯笑道,“注不注意并无分别。”

    “。。。。。。”范仲淹一阵沉默,官家体虚,不算是什么秘密。

    赵祯引范仲淹在桌边坐下,范仲淹这时才注意到,桌上已经摆好了酒食,怕是早就准备好,就等着他来了。

    “范卿可愿与我对饮几杯?”

    “臣不敢。。。。”

    赵祯一叹,一边令李秉臣给范仲淹满酒,一边诚然道:“希文啊。。。”

    “今日我不称你为范卿,你也莫当联是皇帝。”

    “你我君臣几十载,除了为君为臣,也应该有一点师友之情吧?”

    范仲淹一怔,“陛下。。。。”

    “联永远忘不了,当年联羽翼未丰,满朝文武唯希文一人为联力鉴。。”

    “那是为臣的本分。”

    “没错。。。。本分。。。。”赵祯悠然笑道:“不忘旧恩,也是为人的本分。”

    “今日你我不以君臣侍之,从友人的角度,我只问你一句。。。。。。”

    “陛下请问!”

    “真的累了吗?”

    “。。。。”

    终于还是绕不开这个问题。

    “你若真的累了,厌倦了为大宋再出谋出力,那我这就可以发旨,准你回乡颐养开年!”

    赵祯有些激动。,声调越说越高,其中还带着一丝苦涩,吓得李秉臣急忙劝慰,“陛下,保重身子。”

    赵祯一挥手止住李秉臣的话头儿,一瞬不瞬地盯着范仲淹,等着他的回答。

    范仲淹想都没想地答道:“臣报国之心不死,从未想过要虚度一刻的光阴!”

    赵祯闻言神情一暗,苦笑道:“这么说,希文真的是在逼朕?”

    “臣不敢!臣非。。。。”

    赵祯心中无比失落。,根本听不下去范仲淹要说什么。

    如果范希文也来逼他,那他这个皇帝当的着实悲哀。

    令李秉臣从书案上拿来两本还没签发的折子。

    “希文选一个吧。!不管怎么说,新旧之争希文都是受苦了,这是你应得的。”

    说着,起身背对范仲淹,身影寂寥难明。

    范仲淹一动不动地看着桌上的折子,没有去拿。其实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官家这是把难题踢到了他面前。

    他猜得没错,其中一个是晋升范仲淹为资政殿大学士,移知苏州事。这份旨之前就发过,但是被范仲淹拒绝了。

    另一个是晋升龙图阁大学士,权知枢密院事的旨意。

    一个是知州从邓州到苏州算是平调,一个是直升西府宰执,赵祯倒要看看范仲淹会选哪一个。

    范仲淹慢慢地从僵在一旁的李秉臣手中接过酒壶,给赵祯满上一杯,悠然道:“既然陛下说,今日无君无臣,那就让希文来给陛下讲个故事吧。”

    赵祯一愣,“故事?”

    “对,故事!听完这个故事,到时候是走是留,臣听陛下的。”

    “讲。。。。”

    范仲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真的就全没把赵祯当成一位皇帝,而是像平时和尹洙闲谈一般,娓娓道来。

    “在邓州有一座酒坊,名严河坊。。。。。”

    。。。。。。。

第64章 妖星救宋

    感谢”朝阳下“的打赏,谢谢支持!

    …

    “范卿是说,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经营一间濒临倒闭的果酒作坊,短短两月就营收万贯?”

    随着范仲淹的讲述,本来还有些气结的赵祯逐渐平静下来,竟对范仲淹嘴里的“故事”入迷起来。

    “正是。”

    “可若如卿之言,这酒坊虽经营有道,却致使邓州猪油价格腾贵,也不值得夸耀吧?”

    “回陛下,邓州油贵不假,臣与尹洙当初也有此担心,但是那少年却给我等算了一笔账。”

    “哦?”赵祯来了兴致,一个蒙童能算出什么账?

    “现在的严河坊,佣工不足百人,年产新酒不足五万斤,但是,今秋邓州果农收入却翻了近一倍!”

    赵祯一震。

    但马上也就释然了,这种名为醉仙的果酒销路好,果农自然最先受益。

    范仲淹继续道:“而且为了扩大产量,严河坊实行了一种全新的经营手段。”

    “什么手段?”

    “严河坊与果农提前签订供果契约,今后几年的果产,果农根本不用担心销路。”

    “对于那些想开山种果树,又无本钱的佃户,严河坊还以极低的利息放贷农户,鼓励果品种植。初步估计,明年邓州一地可新种果树万余亩;三年之后,新树结果之时,严河坊的产能将达到七十万斤;五年之后,可超一百五十万斤。”

    “一百五十万斤!”赵祯有点没反应过来。如果这家私营酒坊可产酒百万之巨,那得多大的场面啊?

    “是的,一百五十万斤!”范仲淹郑重地重复着这个数字。当初,他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也着实受惊不小。

    “一百五十万斤果酒,需果林最少两万亩,解决了七千户佃农的生计。”

    “七千户?”赵祯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按户部统计,大宋现有在册治民一千万户,人口两千余万。七千户就是一万五千多人,这绝非一个小数字。

    “除了果农,还还有养…猪户,按严河坊现在收购猪油的价格,养…猪户每头活猪就要多收近一贯钱。巨大的利润致使更多的农户开始饲养活猪,以图暴利。五年之后,单单一个严河坊对生猪的需求量就高达每年七千五百头。按平均每户每年出栏三头活猪来算,可养民二千五百户。”

    二千五百户,又是五千多的百姓有了饭吃,加在一块就是两万人口。

    这还不算完,范仲淹继续罗列道:

    “还需酒工二千人。陛下知道,酒工不论在哪儿都是稀缺人才,佣资比平常佣工高上不少。一个酒工就可以养活一家子人,这两千酒工就是二千余户百姓的生活支柱。”

    “。。。。”

    “需炼油、装坛、搬运杂工五百人。”

    “。。。。”

    “另漕运平船运输各地,此数难计。。。。”

    “从果品种植到酒品的运输销售,林林种种加在一起,一个酒坊就可带活数万宋民。”

    这里,唐奕玩的是一个后世的农村合作社制度。

    酒坊贷款给农户,让农民种果树。一来保证了原材料供应;二来也为那些无地无产的佃农谋了一个出路,可谓是一举两得。

    而集中化作业的制酒模式,也吸引大批自产个体向其靠拢,进而形成更大的规模。

    这一套东西,至少超越这个时代几百年的时间,今天的大宋就算有人懂,有人也这么干,但也绝对没唐奕玩得大,玩得精。

    。。。。。

    “臣仔细地算过了,五年之后,单一个严河坊及围绕它而衍生出的产业,邓州每年在酒税、农税、商税,还有槽税上,就可增钱三十万贯。”

    “三十万贯!”赵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被彻底震惊了。

    朝庭一年的财收不过六千万贯,一个酒坊就能带来三十万的财税,让他怎能不惊!?这已经抵得上每年赐与辽国的岁币了。

    “如卿所言,那个叫唐奕的少年还当真是个天才。。”

    范仲淹苦笑道:“何止天才,尹洙给他起了个贴切的绰号——妖孽!”

    “妖孽。。。。。。”

    赵祯心道,要是这样的妖孽再多几个,那他也就不用为财税之事发愁了。若不是朝庭这几年收支难平,他也不至于要硬着头皮改革了。

    想到这里,赵祯不由问道:“此事虽是利民好事,但与卿一心请辞又有何干?”

    “关系很大!”范仲淹沉声道:“臣与陛下一样,当第一次听说严河坊之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此事不妥!’有违民生。”

    赵祯点了点头。确实,若不是范希文算了那笔账,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油价腾高,不利百姓。

    “我们只看到了最表面的东西,而那个妖孽确比我们多算了一笔大账,单就财商之道,臣还没见过比唐大郎看得更远的。”

    赵祯惭愧一笑,“卿不是说了吗,那是个妖孽。”

    范仲淹抿然一笑,“陛下知道臣是怎么注意到这个少年的吗?”

    “臣第一次与之相遇,就被这小子骂了一顿。。。。”

    “哦?”赵祯心说有趣,大宋敢骂范希文的,可是不多。

    “用他的话说,庆历新政,狗屁不通,早点收场,对谁都是好事。”

    本来还一心期待,想要听听的赵祯脸都绿了。这哪是骂范希文,这是在骂他啊,庆历新政可是他一手促成的。

    范仲淹看赵祯的脸色不对,急忙道:“陛下息怒,待臣细细道来。”

    于是,范仲淹就把当日唐奕的那套阶级理论和赵祯细述了一遍。听得赵祯后背一阵阵的冒凉风,这样的言论怎么可能是一个十四岁的蒙童说得出来的?这哪里是什么妖孽,简直是妖星。

    “真正让臣动容的,是他后来说的一段话。”

    “什么话?”

    “他说,宋之疾已痼,朝堂之上靠几人之言,难愈也。”

    “不在朝堂之上?那在哪里?”

    范仲淹摇摇头,“起初臣也不知道,但是亲眼见识了严河坊的崛起,臣似乎有了一点模糊的认识。。”

    “陛下想想,一个果酒作坊就把一州之地联通起来,带动数万百姓的生计,那要是别的呢?”

    “唐大郎还说过这样一句话,当大宋南货北通,东西串联之时,当我们从先民的原始经济体制里跳出来的时候,那大宋也就有了一个比百万雄兵更加可怕的武器。”

    “什么武器?!”

    “钱!”

    “钱?”

    “对,钱!”范仲淹重重地点头“按唐大郎的说辞,那是一把觊觎天下的绝世之剑,杀人不见血的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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