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艳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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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艳伶-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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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建辞慌忙摇摇头,道:“既然是您愿意开嗓儿,”他将两张春荣和满福的请柬推到了一边儿,拿了荣升的过来:“春茂社倒可以试一试荣升了。”

    “自是可以。”商雪袖并不怀疑。

    虽然如此,戏却难挑。

    用来打炮的戏,折子戏是肯定不行的,怎么也要演一出大戏。

    楚建辞试探着道:“既然您挂了牌,不然上个老生戏吧。”

    商雪袖摇摇头道:“不好……”她神思悠然的想到了多年以前,新音社在这里演的那出《吴宫恨》来。

    “还是以春来为主吧。在这打响了头炮,对她有好处我们挂《吴宫恨》。”

    楚建辞大吃一惊,道:“《吴宫恨》!多少年我都没听人唱过了……”说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犯了傻,有眼前这位商雪袖在,他发什么愁!

    商雪袖点点头,她知道的,当时她带着班子推广明剧,并不禁同行观看,偷戏的行为也是默许的。

    这些大戏甚至连台本戏,演的戏班子很多,但是基本都是看过的人后期模仿的,像《生死恨》、《吴宫恨》、《长生殿》等大戏,演得好的班子非常少。

    这实在是因为她当年归隐的突兀虽然东西都留给了六爷和新音社,可不过两年多,六爷便也遭了难,而小玉桃,那么一个人实在也无法让她有什么期许。

    所以她留下的太多太多戏都没有一个班子能正儿八经的接演。

    再加之明剧流行,各个有实力的大班慢慢以角儿为中心都有了自己的独门新戏,就像余梦余那种人物的班子,不屑于偷学商雪袖的戏,都是自己新创、新编,所以新音社原先的这些压箱底的大戏,反而没人演了。

    她身在苏城,动了心思想选这出戏,一来,是想要为艳春来造势,二来,却为的是要唤醒当年的回忆。

    时隔多年,苏城的百姓可会记得当年那场明剧么?那场尚还不成熟却让人惊艳的戏……她仿佛看到了当年那段无忧无虑、唱不尽青春年少的时光。

    再落脚于苏城,真是让商雪袖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可比起感伤更多的,却是心中忽的涌起了一阵豪情。

    大不了,重走一次这条路。

第三百八十六章 名动苏城(Adds舵主加更)

    艳春来是商雪袖真正的嫡传弟子,她的事情,商雪袖能做得了一半儿的主,她将楚建辞和艳春来叫了过来,皱着眉头道:“艳春来,这个‘艳’字不好,太俗气,我有意改为‘燕’字。”

    她蘸了墨,在纸上工工整整的写了三个大字:“燕春来”。

    不光是艳春来眼睛一亮,就连楚建辞也不得不抚掌叫好改了一个字,意境大不一样!

    连台本戏《吴宫恨》在荣升挂了戏码儿,说实话像春茂社这样的班子,通常只是演些拿手的小折子戏也就算了,敢挂连台本戏的不多,若是自己个儿本事不到,那第二天可就没什么人来看了!

    为了排好这一出戏,商雪袖忙的跟什么似的,写了本子出来,而春茂社毕竟不是昔日的新音社,能捋着演下来就不错了!

    商雪袖没那个时间和心力去指点每个人,她的重点全部放在了燕春来身上!

    唱段、动作,她都亲自带着燕春来一字一句的演练着,甚至是行头和头面,一件件一样样都经由她精挑细选。

    燕春来也的确是个好徒弟,悟性也好,且心无旁骛,又对她极其信任,基本上是商雪袖说怎样便怎样。

    商雪袖看着她,倒想起自己那会儿了,没少和六爷对着拧虽然表面上不敢,可私底下却常怀疑问。

    如今,也不知道这样一出戏唱出去,六爷能否听到一些儿消息?

    她这边难得的在教戏的时候出了神,燕春来正在练最后一折,到底还是皱了眉头过来,道:“师父,为什么这段和我平时听到的不一样?”

    商雪袖思绪被她打断,看着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不禁笑起来,道:“若是你,会怎么想?”

    燕春来想了想,撅了嘴道:“反正我不喜欢范蠡。”她有些懊恼道:“他既是喜欢西施,为何要将她献出去呢?如果我是西施,才不要理他呢。”

    是啊……商雪袖想,女孩儿想的那么简单,可是却那么真实。

    所以才有那四扇屏上,最后一幅淡漠如雪的西施。

    见过人情冷暖,也见过国家的兴亡更替画这四幅画的那个人,想必是心中为西施不甘吧?

    话又说回来,即便给陶朱公和西施之间硬是安排了那样团圆的结局,可西施的心上,是否就能全然将过去一笔勾销?

    商雪袖娓娓道来,声音缓慢而柔和,简直能让人听出了神去!

    越是这样,燕春来越是惋惜……她年纪不大,未曾得见师父当年唱青衣的风采,那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而今这传说中的人物就在自己的眼前,只可惜……再不能唱青衣了。

    商雪袖自己是饰演《吴宫恨》里的伍子胥,她的彩旗帘子是现做的。

    楚建辞十分肯下本钱,不仅做了她的,连着燕春来的一并重新做了。

    两大面春草绿的绒面儿旗子,边上是和其他人一样绣了深青色柳枝纹路,只是燕春来的上面额外绣了一对儿燕子,大家伙儿看着彩旗帘子升到荣升戏馆的最高处,随风舞动,便如同燕穿柳丝一般好看。

    可更让班里所有的人震惊的是商教习的彩旗帘子!

    上面绣的是“商雪袖”三字。

    那场拜师宴之后,他们知道这位商教习允文允武,学的是老生,教的是青衣,虽然并不主动教班子里的人,但若有人有什么疑问去找她,她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班里的人私下里还聊过,觉得他们这样的伶人,自是没那个福份能得到萧六爷的指点,但想来商教习一定不会比他差。

    单这一出《吴宫恨》的戏本子被商教习熬了三个晚上写了出来,这戏,简直是刻在心头上才能做到!

    要知道,让他们把常演的小折子戏写出本子来都为难!

    而今看到商教习的旗子,真的是晴天霹雳一样,可再回想起来,似乎也不那么意外!

    诚然当年的商雪袖盛名之巨,不是他们这个小戏班的人能亲眼见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事儿的真实性。

    商教习,就是当年那位出道几年便闻名天下、直追庆佑八绝、甚至在留下七出绝唱归隐后地位已经跃至八绝之上的商雪袖!

    班子里的人得知了商教习的真名实姓,看她的目光难免带了同情,必然是当年早就察觉嗓子出了问题,才正在鲜花着锦的时候隐退了!

    可很快的,同情的目光便被崇敬代替。

    一个绝色女伶,不能唱戏了,找个富贵、官宦人家安享富贵也不难,何况当年以商雪袖那样的名声,爱慕者众,多少公子哥儿放了话出去,便是正妻之位也容易!

    可人家商雪袖,硬是走了另一条路出来!难怪拜师那天,能说出那么堂堂正正的话来!

    商雪袖哪里知道他们这些人心中想的话,若是真的能听到,恐怕也只得无奈的笑几声罢了。

    她看着燕春来,而楚建辞则把班子里其他人盯牢了:“都给我好好排练着,商先生写了本子,她要调理燕春来,自己个儿还要演伍子胥,咱们这些人,我也知道和以前商先生所在的戏班子没法比,可总得拼一把吧?别在台上出了篓子,坏了一出好戏,就辜负了商先生的心血!”

    《吴宫恨》分上下场,在苏城演了两天。

    第一天,因为春茂社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班子,座儿甚至都没全卖出去。

    可第二天就不一样了!非但满座,而且不少人懊悔之至竟然错过了第一天!

    据看过当年新音社的那场《吴宫恨》的人说,这场戏一点儿都不比那一场差!

    这个叫“燕春来”的角儿,真是演的好,唱的也有味道,真真是不知道哪里又出来这么一个天赋奇佳的年轻的青衣!

    而更为轰动的却是挂牌演“伍子胥”的那个老生的名字商雪袖!

    苏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商雪袖!

    直到现在,和人提起,苏城人都会说一句当年商雪袖带了新音社就是在苏城唱响第一炮的!

    可看过这两天晚上的戏的人说起也挂了“商雪袖”名号的这位,却实打实是一个老生。

第三百八十七章 缘悭一面

    且不说这位老生浓妆勒头又挂髯口,无从分辨,就算是唱,也全无雌音!

    再者说了,从商雪袖封箱以来,徐碧箫改名,天下各处唱戏的戏班子,如同约好了似的,取名“小商雪袖”、“小雪袖”、“赛雪袖”的不计其数,苏城的百姓,也着实见怪不怪了。

    所以这名字虽然离奇,却没人觉得饰演伍子胥的老生是昔年突然归隐的那位“青衣魁首”商雪袖。

    抛开这个名字不讲,这老生做戏当真是奇好,唱作俱佳,按说,从春茂社这班子的名字来讲,“春”是燕春来,“茂”应该指的是饰演越王的卢松茂了!

    也就是说,卢松茂才是这个班子头牌老生才对!

    可哪怕伍子胥只在前一天晚上有戏,看客们却评论道这位商雪袖与卢松茂比,压根儿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那份唱做功夫,足可以与邬奇弦、余梦余一拼!

    这春茂班,竟然是个藏龙卧虎的班子!

    而荣升戏馆的老板当天晚上愣是激动的没睡着,写了信寄出去。

    “吴宫恨,又何止是吴王之恨,西施之恨!而今看这出戏,竟让在下生出了无人不苦的感慨!

    “盖归因于春茂社这位二路老生,区区配角,却熠熠生辉,几可带动全场!其在戏中饰演伍子胥,在朝则霸气溢于言表,如见当年临潼举鼎!罢官则须发皆张,怒不可遏,再到后来被赐宝剑,极尽苍凉!

    “此戏名吴宫恨,在下却不由得忆起伍子胥仓皇皇逃出楚国投奔吴国,来至吴国,一雪灭门仇怨,也未尝没想过得遇明主,君臣相得,以期称霸之日。孰料却中途梦碎,焉能不恨!

    “唯有如此演绎,才配得上宁肯身首异处也要死后看到吴王灭国的伍子胥!”

    春茂社的这一场戏,在苏城一炮而红,且不论戏好,光是“商雪袖”这个名字,便已经足以成为戏迷间的谈资。

    徐碧箫已经到了安江关,之前为了寻找他一瞥之下的那个身影,他领着秋声社从东到西的折腾,戏自然是没正经唱过几场,刚挂了戏码演了一天的戏,听到了来自苏城的传闻,当下又要南下。

    这回花平嘴皮子都磨平了,又鼓动了戏班子里几个有分量的伶人,才把徐碧箫劝了下来。

    以花平看来,伶人同名并不少见,班主以前还不是也叫过“小商雪袖”?

    何况这是个小戏班子里的老生而已,一来那位商雪袖并不是唱老生的,二来,就算是要挂班,也不至于找个这样的班子,没准就是一个拿来引人注目的噱头而已。

    而徐碧箫就要为了这么个噱头再返程,那样还说不上要折腾多久,这样戏班子上上下下且不说是不是能赶得及年前到上京,就算是到了,那戏也是肯定要耽搁排练了。

    花平看着徐碧箫,这位少爷简直是油盐不进,只得苦着一张脸道:“班主,您要再这么行事,别说班子里人心都要散了,就算是那位真的是商雪袖,她可也不愿意看见您这样啊!您想过没有,她当初为什么让我交了戏本子给您?”

    徐碧箫直眉眼的道:“为什么?”

    得,这位少爷世人称他耿直,文大人还独独欣赏他这副样子,在花平看来,其实就是个傻。

    花平道:“她班子里就有小玉桃,有的东西却没留给小玉桃,因为她对小玉桃尽的是情分,她对您,则是另眼相看,恐怕原本是指着您接明剧青衣行儿的大旗啊!”

    花平哪里知道自己这一番连吹带蒙的话,已经是猜中了商雪袖原本的心思!

    但话这样一说出来,徐碧箫也有些动容他的确没多想过……当时,商雪袖“归隐”,他只顾着恼火了!

    他还没有和商雪袖正儿八经打次擂台,这个家伙就不告而辞了!

    那七场大戏,他也没赶上!

    商雪袖都没有请他!

    现在回想起来,商雪袖做事那么细腻,而他是有多粗心!到了今天,经过花平的告知他才知道商雪袖的深意啊!

    花平看徐碧箫动容,再接再厉的劝道:“就算是按照您猜的,春茂社的商雪袖就是那位,也跑不了是不是?而且您且信我一回,这班子,定然也是前往上京的,年前想着去上京发财的戏班子如同过江之鲫,春茂社也不会例外。到时候,您在上京也能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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