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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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 第4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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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喜好享受之人,怎么可能静心念佛?

    这个王氏,为何要扔下高阳郡主不管,跑到静云庵来?

    前世她和王氏并无交集,入主慈宁宫之后,也无暇过问一个半隐居的王妃。只知王氏寿命极长,她病逝的时候,王氏都还没死。

    这一世,因缘巧合之下,倒是要和王氏打一回“交道”了。

    ……

    王氏在正厅里见了顾莞宁。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彼此都有些意外。

    王氏意外于顾莞宁的光华夺目,顾莞宁同样惊讶于王氏的美貌。

    王皇后生的相貌端庄,却算不上美人,王敏更是相貌平平。顾莞宁下意识地以为这个王氏也是容貌寻常。

    没想到,年已四旬的王氏风韵犹存,颇为美艳。穿戴更是颇为精细考究,一眼看去,只如三旬妇人。

    高阳郡主的容貌,承袭自王氏,却又不及王氏美艳动人。

    “侄媳顾莞宁,见过皇伯母。”顾莞宁不疾不徐地上前,裣衽行了一礼。

    王氏矜持地略一点头:“免礼,坐着说话吧!”

    顾莞宁道了声谢,未坐在王氏下首,而是挑了一个颇远的位置坐下了。显然有不居人下的意思。

    王氏神色暗了一暗,目中多了几分冷意。

    很快,王氏的神色又缓和起来,张口道:“我这一把年纪,到了静云庵里来住着,图个清静自在。你为何也来了?”

    明知故问!

    分明是故意提起这一茬,令她难堪。

    顾莞宁扯了扯唇角,淡淡应道:“皇祖母近几年来时常有恙,皇祖父的龙体也不如往日。我这个做孙媳的,自动请缨前来静云庵,吃斋抄经祈佛,希望皇祖父皇祖母身体康健,福寿延绵。”

    王氏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为了你生母沈氏的缘故,你无颜见人,不得不来此暂避风头。”

    就是没有王皇后的吩咐,王氏也不会轻易放过顾莞宁。

    她人住在庵里,京城里的动静却瞒不过她。女儿高阳郡主屡次和顾莞宁生出冲突,在顾莞宁手中吃了许多闷亏。昨日早晨,在太子府门口,高阳郡主更是连连受辱。

    王氏心里早憋足了闷气。

    如今正主就在眼前,她焉能轻易放过。

    顾莞宁神色未变,声音冷了几分:“皇伯母住在静云庵,消息倒是颇为灵通。既是如此,想来皇伯母也知道高阳郡主在府中养男宠一事了。”

    王氏:“……”

    王氏的面色陡然一变。

    顾莞宁无视王氏难看的面色,慢悠悠地说了下去:“我如今是皇家孙媳,娘家之事,于我虽有些困扰,到底是嫁出门的女儿。郡主是皇家长孙女,行事毫不顾及皇家颜面。无人提起此事便也罢了,若是在皇祖父皇祖母面前揭露此事。以皇祖母注重女子声名的性子,少不得要来个大义灭亲了。”

    王氏面色愈发难看,口中犹自为女儿辩驳:“此事无凭无据,岂能捕风捉影,胡言乱语。”

    “说来,这也不能全怪高阳郡主。”

    顾莞宁定定地看着王氏,目中露出讥讽:“皇伯母扔下幼女,住进静云庵,只想图个清净自在。可怜高阳郡主,有亲娘也和没亲娘差不多。性子长歪了,也不稀奇。”

    王氏霍然站起身来,脸上没了伪装的温和从容,竟有几分扭曲狰狞:“一派胡言!”

第六百八十四章 夜探

    “是不是胡言,皇伯母心中最是清楚。”顾莞宁讥讽地扯了扯唇角,心里暗暗生出疑云。

    之前未曾细想,现在想来,大皇子去世后,王氏本该留在楚王府里抚育高阳郡主。为何执意要到静云庵来?

    莫非,这其中另有缘故?

    王氏被戳中痛处,愤怒至极,怒目相视:“顾氏,你虽是太孙妃,在我面前只是晚辈。这般口出恶言,你就不怕落一个不敬长辈的名声吗?”

    顾莞宁毫不动容地回击:“皇伯母先语出刻薄,我敬重长辈,才有学有样。而且,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何来不敬长辈之说。”

    王氏:“……”

    早听闻顾莞宁口舌犀利性子难缠,今日总算是亲自领教了。

    王氏气血阵阵翻涌,却硬是按捺下来。

    来日方长!

    今日暂且放过顾莞宁,以后总能找到机会……到那个时候,她定要让顾莞宁尝到后悔莫及的滋味。

    王氏收敛怒容,淡淡说道:“你一路奔波辛苦,又骤然从京城到了这里,心气浮躁语气冲些也是难免。你先去安置,以后我们两个多的是说话闲谈的时候。”

    最后一句,隐含讥讽之意。

    你再厉害,还不是被撵到了静云庵来?

    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

    顾莞宁并未动气,淡淡一笑:“皇伯母说的是,那我明日再来请安。”

    说完,起身行了晚辈礼,然后转身离开。

    王氏身为长辈,无需起身送行。阴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顾莞宁的背影,直至顾莞宁的身影消失在门边。

    ……

    待顾莞宁安顿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静云庵里修建的后院大大小小有十数个,王氏占去了最大最宽敞的一个,其他几个收拾得雅静的院子,也都有人居住。

    剩下几个院子里,顾莞宁特意挑了最幽静的一个。

    院子里有正厅和东西厢房,还有数间供仆妇居住的屋子。顾莞宁主仆数人住下,绰绰有余。

    院子里还设了厨房,锅碗器具一应俱全。

    珍珠进了厨房,便是一通忙活。来不及仔细打扫收拾,先将带来的锅具用上,熬了一锅粳米粥,做了几盘子咸酥烧饼,炒了四样清淡的蔬菜。

    顾莞宁胃口还算不错,吃了一碗粥,两个烧饼,才搁了筷子。

    琳琅领着几个丫鬟归置箱笼,又将顾莞宁住的东厢房细细打扫了一遍,犹嫌不够干净。

    顾莞宁随意地笑道:“明日再收拾也不迟。连着两日赶路,又忙活到现在,你们几个也各自歇着去。”

    琳琅却道:“今晚奴婢留下陪小姐吧!”

    往日在梧桐居的时候,顾莞宁习惯了和太孙独处,不留丫鬟值夜。如今到了静云庵,身边既无太孙相伴,一双孩子也不在眼前,想来一定分外孤寂。

    顾莞宁心中涌起暖意,口中却笑道:“不必了。你早些去歇下,明日清晨再来伺候。我一个人独宿也无妨。”

    琳琅见顾莞宁十分坚持,只得作罢。

    好在静云庵建在半山腰,山脚下有侍卫守着,周围又无人烟。夜里最多冷清些,总不会冒出什么不长眼的毛贼来吧!

    ……

    丫鬟们都退下后,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此时正是冬季,山上的温度比山下更低一些。这里的用度倒是不缺,屋子里燃了两个银霜炭盆。稍稍驱走了寒意和湿意,不过,也说不上温暖就是了。

    屋子角落处留了一盏烛台,散发出柔和的昏黄光芒,令清冷的屋子里也多了些许暖意。

    顾莞宁凝视着烛台,心里想起的却是一双儿女。

    往日,到了晚上,她总要陪着孩子许久,待孩子香甜地睡下,才会回屋就寝。孩子身边虽有乳母宫女照顾,却离不得她一时半日。

    她离开这两日,不知阿娇阿奕哭闹了几回……想到这些,顾莞宁心里一酸,眼眶也微微发热。

    她不担心丈夫。萧诩素来隐忍自制,哪怕身处逆境,也能撑住,想办法扭转逆势。

    她也不担心太子妃,太子妃已经不像昔日那般软弱无用,在内宅里稳稳立足,就是太子也抓不到她的错处,奈何她不得。

    真正让她忧心的,是祖母和她的一双儿女。

    算一算时间,前世这个时候,祖母已病倒在榻……这一世,众人的命运都因她有了微妙的改变。只盼着祖母能坚强些,万万不要被压垮。

    不知不觉中,时间悄然流逝,已经过了子时。

    静云庵里的人都已安歇。

    山中并不安静,山风呼呼吹过窗棂,偶尔能听到乌鸦夜啼。

    顾莞宁不但没有睡意,反而愈发清醒,竖耳聆听外面的声响。忽地眉头微微一动,迅疾抓起身边的弓箭。

    这副弓箭,是当年太孙亲自动手送给她的。这几年来,她一直都用这副弓箭练射箭,每日坚持半个时辰,从未放下。

    张弓,搭箭,瞄准窗棂的缝隙。

    顾莞宁脸上毫无笑意,目光冰冷,手持弓箭,冷冷说道:“滚!”

    窗棂外并无异响,依旧是呼呼的风声。

    顾莞宁动也未动,声音并未扬高:“你胆敢开窗,我今日必让你血溅此地。”

    冰冷刺骨的声音顺着缝隙传到窗外。

    窗外终于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你射箭伤我,必会发出动静。若是引来静云庵里的人,到时候你又该作何解释?”

    这个声音,同样低沉冷漠。又是那样的熟悉。

    果然是他!

    “因为你母亲不贞一事,你受了牵连,被送到静云庵来。若是再被发现你我在夜半‘相会’,你的名声再难洗清。”

    窗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到那个时候,就是萧诩,也护不住你。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一点。现在说伤人,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顾莞宁瞳孔微微收缩,目中闪过冰冷的杀意,手中的弓箭并未松懈,随时都会放箭伤人:“你可以试试,看我是否虚张声势。”

    窗外没了声响。

    两人一个在屋子里,一个在窗外,默默无言对峙许久。

    窗棂忽地动了一动。

    顾莞宁毫不犹豫地放了箭。

第六百八十五章 旧情(一)

    箭一离弦,势如破竹。

    窗棂只开了一条缝隙,嗖地一声,箭已射过窗隙。

    窗户陡然一顿。

    顾莞宁目光冷厉,毫不犹豫地又抽了一支箭,再次射了出去。

    第二支箭,从狭小的窗隙再次穿过,却未碰触到窗棂。如此精准的箭术,委实令人惊叹。

    “你的箭术倒是颇有长进……”

    窗外话音未落,第三支箭穿窗而出。

    窗外闷哼一声。

    显然已被箭射中,受了伤。

    顾莞宁这才停了手,唇角扯出冷厉的弧度:“萧睿!你再多说半个字,今日我就让你命丧此处。”

    过了片刻,齐王世子的声音才响起:“顾莞宁,你这般心狠手辣,不念半点旧日情意。竟真的要我性命!”

    刚才三箭,箭箭狠辣,丝毫未留情。

    顾莞宁冷笑一声:“你说这话实在可笑。我们旧日有何情分?”

    “若真论心狠手辣,谁人能及你?祖母待你如何,你心中最该清楚。可你是如何对待祖母的?”

    “你明知道我母亲不贞一事对定北侯府的名声有损,明知祖母不愿这桩丑闻被世人知晓。你还是暗中设局,用沈青岚做了棋子,解开这桩隐秘。陷我于水火不说,更令顾家为世人耻笑。”

    “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祖母!如何对得起顾家!”

    “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你只管冲着我来,我毫无怨言。可你丝毫不顾及祖母,狼心狗肺,无情无义。萧睿,我真替祖母不值,白疼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这一番痛斥怒骂,令齐王世子也愤怒起来,冷笑道:“我是白眼狼!我忍了几年,才将此事揭露出来,已经对得住你了。若是我早些动手,你哪里还有这等风光!”

    “外祖母疼你是真的,哪里是真的心疼我。如果她疼我,当年就应该将你许配给我。”

    “在她心里,顾家永远排在第一。我母亲是她的亲生女儿,我是她嫡亲的外孙,她说舍便舍掉,让顾海在朝堂上弹劾我,令我颜面扫地。她何曾顾过齐王府的颜面?何曾顾惜过我?”

    “既已成仇敌,我动用些手段对付敌人,有何不对?”

    ……

    两人一个在窗里,一个在窗外,俱都血气上涌,没了平日的冷静理智。

    顾莞宁冷笑道:“萧睿,在你眼里,人人对不起你。是我顾莞宁负了你,是祖母苛待了你。像你这样的人,就该随心随欲。其他人怎么想,都无关紧要。”

    “可惜,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你所奢望苛求的,今生一样都休想得到!”

    最后这句话,实在太过犀利狠辣!

    齐王世子再也无法忍耐,猛地推开窗棂,发出咯噔一声响。整个人闪身跃进窗里,进了屋子里。

    山上本就有风,不时刮过树枝,发出飒飒声响。这一声夹在其中,并不醒目。可还是惊动了睡在西厢房里的陈月娘。

    陈月娘本就和衣而眠,此时警觉而起,动作十分迅捷,只几个呼吸就到了顾莞宁的屋外:“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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