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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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 第4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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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王世子一脸忿忿,正要说话,就听李公公狂喜不已地喊了一声:“皇上醒了!”

    韩王世子闻言大喜,再也顾不得尹院使,和魏王世子一起扑到床榻边:“皇祖父。”

    王皇后也是满脸惊喜:“皇上!你终于醒了!”

    ……

    睁开眼的元佑帝,头脑昏昏沉沉,目光茫然地落在龙榻边的众人脸上。

    众人惊喜的脸孔映入眼帘。

    他们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片刻,昏迷前的一幕才慢慢在眼前浮现。

    太子……

    元佑帝心中被剧痛充斥塞满,神情僵硬,呼吸缓慢微弱,许久才挤出几个字:“扶朕起来。”

    韩王世子魏王世子立刻一起搀扶着元佑帝坐了起来。

    元佑帝坐在龙榻上,良久都未说话。一双龙目慢慢泛红,隐有水光闪动。

    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只是一个痛失儿子的苍老父亲。

    当年楚王病逝之时,元佑帝也极为悲痛。不过,楚王当年还算年轻。而太子,已经人至中年,做了十几年的储君。

    元佑帝平日对太子诸多挑剔,处处不满,也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如今太子猝死,昔日所有的缺点都被淡化,想到的皆是太子的好处……

    韩王世子魏王世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元佑帝,一时心中悲切,眼角各自湿润了。

    唯有王皇后,还算镇定,伸手握住元佑帝冰冷的手,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皇上不能沉溺于悲恸之中。金銮殿外文武百官都在等着皇上。”

    元佑帝动了动嘴唇,喊了声皇后。

    李公公想张口提醒,如今宫中已经没了皇后,只有静妃娘娘。一看到元佑帝满是悲伤痛苦的脸孔,所有话顿时咽了回去。

    王皇后手中用力,似要将体内的些许力量都传到元佑帝手中:“皇上是父亲,更是天子。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大秦百姓,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元佑帝没有说话,目中的痛楚之色,却稍稍收敛了几分。

    “阿诩呢?”元佑帝忽地张口问道。

    韩王世子和魏王世子对视一眼,然后由韩王世子张口答道:“堂兄还留在太子府中,暂时未进宫。”

    王皇后心里也是一沉。

    元佑帝一张口就问萧诩,显然,在他心中,还是更偏向长孙。

    “太子骤然离世,也该叫齐王魏王韩王他们都回京,送太子一程。”王皇后定定神,缓缓张口说道:“还有阿睿,别让他守皇陵了,让他也回京吧!”

    元佑帝反应远比平日迟钝,过了片刻,才点头:“准。”

    李公公立刻传令下去。

    很快,内侍进来禀报:“启禀皇上,李阁老傅阁老等一众官员,俱在殿外求见。”

    事涉朝堂,王皇后立刻闭口不言。

    韩王世子皱眉道:“皇祖父刚醒,精神不佳,孙儿这就出去,打发他们先走。”

    “等等!”元佑帝初醒来,说话颇为费力:“让他们进来吧!朕要见一见他们!”

    ……

    李阁老等人被宣召进了寝宫。

    一盏茶后,元佑帝下旨,命百官各自回府。

    一个时辰后,元佑帝的旨意到了太子府,宣召太子妃和太孙夫妇进宫觐见。

    当太子妃和太孙顾莞宁进了福宁殿之时,已是正午。

    元佑帝自醒来之后,米粒未进,滴水未沾,整个人疲倦虚弱之极。经此变故,骤然苍老了许多。

    太子妃不知哭了多少回,此时双目红肿,花容惨淡,声音沙哑:“儿媳见过父皇。”

    太孙满面哀伤,眼睛通红,只喊了一声皇祖父,便哽咽着落了泪。

    元佑帝被勾起压在心底的伤痛,将头扭到另一侧,眼角落下两滴浑浊的老泪。

    顾莞宁流露出的“哀伤难过”,同样可圈可点。眼眶泛红,神色黯淡,任谁看着,也挑不出半点不是之处。

    王皇后依旧陪在元佑帝身侧。

    傅妍和林茹雪也被允许进了寝宫。在殿外哭喊了半天的窦淑妃孙贤妃也都进来了。还有闻讯急急赶来的齐王世子妃王敏,将寝宫塞得满满的。

    不管众人心中如何做想,流露在面上的,俱是哀戚难过。

    元佑帝声音有些颤抖:“阿诩,到朕这儿来,朕有话问你。”

第七百六十章 风云(四)

    太孙依言走过来,半跪在床榻边。

    “你父王到底是怎么死的?”元佑帝困难地挤出几个字。

    太孙眼眶一红,泪水从眼角纷纷滚落:“父王昨夜喝了不少酒,回府之后,在荷香院安置。沈青岚那个贱~妇用了药物,令父王亢奋力竭,心跳骤停猝死……”

    太子妃忽地放声痛哭。

    无人指责失态的太子妃。

    就连元佑帝,也对往日看不顺眼的儿媳多了几分包容。想到那个沈青岚,元佑帝目中流露出骇人的杀意:“这个贱妇!朕因她曾舍命救过太子,便饶了她一条贱命。却未料到会种下祸根,害了朕的儿子。”

    “钱公公,你亲自去太子府一趟,将那个贱~妇带进宫中,让她受尽宫中刑罚,再凌迟处死。”

    最后几个字,说得杀气腾腾。

    钱公公应了一声,便要退下。

    太孙却张口叫住了他:“钱公公稍候片刻。”然后抬头看向元佑帝:“皇祖父,孙儿已命徐沧为父王仔细检查过了,父王遭此一劫,不止是因为沈青岚所用药物,更是日积月累长期服用长生丹的缘故。”

    “那长生丹短期之内会令人精力旺盛,服用得久了,会使人上瘾,欲罢不能。更会悄然耗尽男子的精血。”

    长生丹!

    满心悲痛的元佑帝,脑中只有一个杀字,想也不想地说道:“将炼丹的道士一并抓进宫来,一并凌迟。”

    “孙儿肯请父皇暂留无为道士一命。”太孙目中射出愤怒的光芒:“孙儿以为,这个无为道士来历可疑。说不定是有人暗中指使,令他谋害父王!”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忍不住面面相觑。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储君?

    元佑帝怒极:“谁人敢加害太子?若让朕知道他是谁,必将他碎尸万段。钱公公,将无为道士带进宫中,务必问出他的来历!”

    钱公公敛容应下。

    王敏太阳穴突突直跳,血液流动加剧,不知为何,心里忽地被蒙上厚厚的阴影。

    仿佛有一场滔天大祸,即将来临。

    没事的,别自己吓唬自己。王敏在心中拼命安慰自己。

    齐王世子一直在守皇陵,这个无为道士,肯定和他毫无关系。再追查,也查不到齐王府。

    ……

    元佑帝强撑着说完这些话,精力已经不济。

    太孙忙扶住元佑帝,将他缓缓地扶着躺了下来。

    元佑帝闭上龙目,胸膛起伏不定,过了片刻才有力气重新睁开眼,和满目关切的长孙对视:“阿诩,朕老了,禁不住这些。不知要躺上几日,才能下榻。从今儿个起,你就宿在福宁殿里陪朕。”

    太孙想也不想地应了下来。

    一旁的韩王世子,目光暗了一暗。

    不管他如何努力表现,在元佑帝的眼中,总是远不及堂兄。哪怕到了此刻,元佑帝的眼中,依然只有萧诩。

    韩王世子忍不住看了身侧的魏王世子一眼。

    魏王世子倒是没见任何异样,甚至主动张口道:“皇祖父,孙儿也想留下。”

    元佑帝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韩王世子暗恨魏王世子狡猾,立刻道:“孙儿也想陪伴皇祖父。”

    元佑帝目光在三个孙子的脸上掠过,似轻叹又似唏嘘:“好在朕还有你们在身边。”

    一直没有出声的王皇后,此时轻声道:“臣妾也会一直陪在皇上身边。”

    元佑帝看向面容苍老的王皇后,目中闪过一丝感动,半晌才道:“朕和你夫妻数十年。最知道朕的,莫过于你。朕这一倒下,身边确实少不得你。你也留在福宁殿吧!”

    王皇后坦然受之,甚至没有谢恩。

    她虽被废了后位,然而在这后宫之中,无人能取代她的位置。

    窦淑妃不能,孙贤妃也不能。

    窦淑妃嫉恨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总算知道些轻重,不敢在此时多嘴。

    伤心过度的孙贤妃却是满脑子浆糊,早已没了往日的谨慎小心,立刻扑通一声跪到了龙榻边,哭道:“太子无辜枉死,臣妾恳请皇上一定要查出幕后凶手。还有,国不可一日无储君。皇上,太孙他……”

    “混账!”王皇后神色一冷,沉声打断孙贤妃:“立储是国之大事,自有群臣商榷,有皇上定夺。何时轮到你一个嫔妃来多嘴多舌。”

    孙贤妃霍然抬头,目中满是怒火:“你我同为嫔妃,你有何资格指责我!”

    “闭嘴!”

    元佑帝听得心浮气躁,怒斥道:“退下!”

    孙贤妃还待再说什么,太孙已经看了过来:“贤妃娘娘,皇祖父正为父王忧心悲恸,一时无暇想及这些事。还请贤妃娘娘三思慎言。”

    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

    孙贤妃在太孙冷静中含着警醒的目光中清醒过来,不敢再吭声,悄然退了下去。

    她已经没了儿子傍身,以后能依靠的,只有这个不算贴心的孙子。这样的关头,她确实不该乱说话,免得触怒元佑帝,也为太孙招来祸端。

    ……

    钱公公动作很快。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钱公公便将沈青岚和无为道长带回了宫里。

    可惜的是,无为道长在得知太子的死讯后,便在丹药房里服毒自尽了。钱公公带回来的,不过是无为道长的尸首。

    元佑帝得知此事后,龙颜震怒。

    只是,人死如灯灭。无为道长死都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哪怕是将尸体剁碎了喂狗,也问不出幕后主使是谁。

    元佑帝立刻下令,命人严查无为道长的身份来历,当日又是如何到太子身边。

    至于沈青岚,根本不必审问,直接施以各种残酷的宫刑,然后凌迟处死。

    元佑帝又下令,诛沈家全族。

    一道圣旨,便将数百沈家人从大秦彻底抹除,不可谓不残酷。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唯一幸免于难的,是置身在梧桐居里的沈谨言。

    太孙跪在床榻边,亲自为沈谨言求情:“皇祖父,阿宁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胞弟。孙儿不忍见她余生为阿言之死心痛难过。求皇祖父格外开恩,饶过沈谨言。”

第七百六十一章 丧事

    元佑帝定定地看了太孙许久。

    伤心儿子猝死的父亲被隐藏,此时坐在龙榻上的,是大秦天子,在用最苛刻的目光审视着长孙,是否有资格成为大秦皇室的继承人。

    太孙明知元佑帝不喜,依旧说了下去:“稚子无辜。阿言在顾家出生长大,虽不是顾家骨血,性子脾气却和沈家人绝不相同。可以说,他根本不算沈家人。恳请皇祖父饶过他一命。”

    “他是沈青岚的胞弟!”元佑帝语气森然。

    太孙轻声道:“他也是阿宁的胞弟!”

    元佑帝冷冷吐出几个字:“妇人之仁!”

    太孙一脸诚恳真挚:“孙儿自小就是这样的性子,皇祖父喜欢孙儿,不也正是因为孙儿宅心仁厚?”

    不等元佑帝说话,太孙又道:“孙儿向皇祖父保证,日后若沈谨言做出任何不妥之事,孙儿绝不姑息。”

    一个未成年的少年而已,活着死了都无关紧要。

    到后来,元佑帝到底没再坚持杀了沈谨言。不过,对长孙温软宽厚的性子,也有一丝失望。

    轻易被妇人左右,如此感情用事。这样的长孙,真的适合成为大秦天子吗?

    元佑帝思索许久,又下了旨意,命齐王魏王韩王三位藩王一起归京。

    ……

    太孙被留在了福宁殿里。

    顾莞宁则陪着太子妃回了太子府。

    太子妃伤心过度,回府便倒下了。

    徐沧为太子妃看诊后,迅速开了安心凝神的药方。

    顾莞宁执掌内宅后,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布置太子灵堂。

    死者停灵四十九日,才能下葬。此时天气虽然寒冷,也需用冰棺,才能将尸首保存四十九日。

    布置好灵堂后,顾莞宁便命人进宫送信,得了元佑帝首肯后,便向各府发丧信。

    大秦元佑二十八年,太子萧怀宸暴病身亡。

    大秦建朝百余年,这是第一个尚未坐上龙椅便离世的储君。

    太子死得急促蹊跷,却无人敢深究。原本将长生丹视为仙丹悄悄服用的官员们,不约而同地将剩余的长生丹焚毁。

    至这一日起,再无人提起长生丹这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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