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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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 第4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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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众人私底下却是小动作频频。

    行事低调的太孙,在收拢人心上毫不含糊,颇为高调。因在孝期不便设宴,时常以议事为名,将一些手握实权的官员邀至府中。

    齐王死了兄长,心里再高兴,也不敢明着露出来,设宴之类也是想都不能想。倒是不时被各官员邀着登门。

    魏王韩王在京中势力不及齐王,也有些私交不错的官员。

    元佑帝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从未问过这些。

    派出去调查无为道长身份来历的人,在冀州查了两个月,终于有了回音。

    ……

    天色已晚,福宁殿里,依旧灯火通明。

    “启禀皇上,无为道长此人,本是一名游方道士。号称百岁,实则不过五旬。”钱公公低声禀报。

    “他练丹药颇有些名气,被一些官员追捧,成了坐上宾。”

    “当日太子殿下到了冀州之后,便有人举荐了无为道长。举荐之人是谁,却无人知晓。奴才派人查了许久,也未查出这个人。不过……”

    “不过什么?”元佑帝目中闪过骇人的寒光。

    钱公公没敢犹豫,立刻答道:“不过,无为道长到了殿下身边后,曾和殿下身边的一个内侍走得颇近。这个内侍,在太子殿下当日遇刺之时身亡。”

    “若奴才没查错,这个内侍,应是齐王世子安插在太子殿下身边的眼线。”

    一片沉寂。

    元佑帝一言未发。

    殿内却似雷电齐鸣风雨大作。

    钱公公贴身伺候元佑帝数十年。元佑帝对他的信任,犹胜过平日在宫中行走的李公公。此时,钱公公大着胆子抬头,轻声劝道:“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元佑帝神色暴怒,目中满是杀意。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几个字:“可有确切证据?”

    钱公公毫不迟疑地应道:“死无对证,没有确切证据。”

    对元佑帝来说,此事无需证据。

    当他听到齐王世子名讳的那一刻,便已知道事情始末。

    齐王世子在太子身边安插眼线,显然非一朝一夕之事。这个无为道长,原本籍籍无名,忽然到了太子身边,必有人从中捣鬼。

    齐王世子未必有谋害太子的勇气。将无为道长送到太子身边,是想让太子愈发沉迷炼丹,无心朝政。却未想到,太子在女色上太过纵情,房事过度兴奋猝死……

    好一个齐王世子!

    元佑帝心中被巨大的怒火充斥激荡。

    钱公公看了元佑帝一眼:“还有一事,奴才不知该不该说。”

    “说!”元佑帝声音中满是怒气。

    钱公公低头禀报:“奴才还查出,齐王世子当日曾将沈美人接到齐王府住过一段时日。”

    什么?

    元佑帝霍然起身,全身的热血都涌往脑海。

第七百七十七章 风起(二)

    元佑帝龙体晃了一晃。

    钱公公一惊,飞闪至元佑帝身边,伸手扶住元佑帝:“皇上!”

    元佑帝闭上龙目,用力地深深呼出心头的一口浑浊不堪的闷气。在钱公公的搀扶下慢慢地坐了下来。

    “请皇上息怒,以龙体为重。”钱公公关切的声音在元佑帝耳畔响起。

    元佑帝尖锐又短促地冷笑一声,睁开眼:“他们一个个巴不得朕早点归天。这龙椅,正好轮到他们来坐!”

    有些话,元佑帝可以说,身为奴才,却不敢附和。

    钱公公不敢松手,弯着腰继续扶着元佑帝:“皇上稍安勿躁。此事既无证据,便不能就此给齐王世子定罪……”

    元佑帝神色阴冷至极地打断了钱公公:“是或不是,朕一问便知。传朕旨意,立刻传齐王父子进宫。”

    钱公公应了声是。

    元佑帝又道:“让太孙也一并进宫。”

    ……

    传旨的内侍分别去了齐王府和太子府。

    元佑帝时常召儿孙进宫,此时虽然天晚,宫门尚未上锁。齐王并未起疑心,很快应了下来,命人叫来齐王世子。

    倒是齐王世子,听闻元佑帝如此紧急地宣召他们父子进宫,心里一沉。

    齐王心细如尘,顿时察觉出齐王世子神色有异,眉头顿时一皱:“你为何神色不佳?莫非有事瞒着我?”

    齐王世子想也不想地矢口否认:“没有。”

    “真没有?”齐王目光如炬,盯着齐王世子。

    齐王世子迅速恢复镇定冷静:“在父王面前,儿臣岂敢说谎!”

    时间紧急,无暇多问。齐王目光扫过齐王世子的俊脸,冷然道:“没有最好。先随我进宫觐见,等宫中事了,我再仔细问你。”

    说完,转身便先行。

    齐王世子跟在齐王身后,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父子两人骑上宝马,匆匆进了宫。刚到福宁殿外,便遇到了同样匆忙进宫的太孙萧诩。

    “三皇叔,睿堂弟,”太孙冲两人略一点头:“皇祖父急召我们进宫,不知是为了何事。三皇叔心中可有数?”

    齐王目光一闪,随口道:“我也不知。”

    钱公公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目光先掠过齐王世子的脸孔,然后才道:“皇上就在殿内,请齐王殿下太孙殿下齐王世子进殿觐见。”

    钱公公身手深不可测,日夜守在元佑帝身边,深得元佑帝信任。就是心高气傲的齐王世子,对着钱公公也格外客气:“有劳钱公公。”

    钱公公不动声色地又看了齐王世子一眼:“世子客气了。”

    齐王世子本就是敏锐多疑之人,又因沈青岚一事心虚难安,被钱公公这么一看,心跳骤然乱了几拍。

    太孙眼角余光扫了过来,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一扬。

    ……

    殿内燃着数盏宫灯,亮如白昼。

    元佑帝坐在龙椅上,神色阴沉冷厉。身边除了李公公钱公公之外,并无别的内侍。

    太孙和齐王父子一起进殿,拱手行礼:“孙儿见过皇祖父。”

    齐王父子也一同行礼。

    元佑帝却未出声。

    三人便一直维持着躬身作揖的姿势,不能抬头。

    独属于天子的威压,迅速弥散开来。

    齐王世子察觉到两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仿若刀锋般一寸寸地刮过,心中愈发惊惶难安。

    莫非是沈青岚曾住过齐王府之事传到了元佑帝耳中?抑或是元佑帝已经知道他暗中安排沈青岚到太子身边一事?

    他当日走这一步险棋,大半是为了对付顾莞宁。只是,沈青岚心中怨气过重,后来有些行径已经脱离他的掌控。太子猝死,更令他始料未及……

    这些时日,他竭力想抹去当日之事的“痕迹”。可总有疏漏之处……

    “齐王,”元佑帝冷冷地点了齐王的名:“朕问你,萧睿在京城所作所为,你可清楚?”

    萧睿两字一入耳,齐王心中一沉,迅速扫了齐王世子一眼。待看到齐王世子泛白的俊脸后,齐王心中愈发冰凉。

    自己儿子是什么性子,他这个做老子的当然最清楚。

    齐王世子一定是瞒着他暗中做了什么,现在被元佑帝查了出来……能让元佑帝如此愤怒的,绝非小事。

    莫非是和太子之死有关?

    他该怎么应对?

    短短瞬间,诸多念头在齐王心头掠过,面上很自然地露出一丝茫然:“父皇为何忽然这么问?莫非是阿睿闯了什么祸?”

    不等元佑帝吭声,齐王又正色道:“子不教,父之过。不管阿睿做了什么错事,儿臣都一力担下。父皇只管责罚儿臣!”

    可惜,这番慷慨陈词,并未换来元佑帝的动容。

    倒是齐王世子,俊脸愈发白了几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孙儿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皇祖父勃然大怒。还请皇祖父示下,孙儿一定改!”

    改?

    元佑帝定定地看着齐王世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最清楚。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自己如实道来。”

    到了此刻,再猜不出事情的始末,也就枉为齐王了。

    齐王目中闪过惊疑,声音中透出压抑不住的怒火:“萧睿!你到底做了什么?”

    太孙并未出声,只看着齐王世子。

    齐王世子跪在那儿,心跳如擂鼓,后背冷汗涔涔,嗓子一阵阵发紧,干涩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挤出几个字:“孙儿真的不知皇祖父为何这般愤怒。”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元佑帝声音如寒霜,冰冷刺骨:“萧睿!你太令朕失望了!”

    “在你眼里,朕已经是老糊涂了,可以随意糊弄。你和那个沈青岚,本就有私情,你自己未纳沈青岚,却将她送到太子身边。用意恶毒,其心可诛!”

    “现在太子已安葬。也算遂了你们父子的心意……”

    齐王世子脑中嗡地一声。

    果然是因为沈青岚!

    齐王霍然转头,目中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怒:“萧睿,你竟和沈青岚有私情?还将她安排到二哥身边?你……你怎么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行径!”

第七百七十八章 云涌(一)

    因为郑环儿一事,元佑帝已十分震怒,罚齐王世子去修皇陵。

    齐王世子代父受过,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加害太子。元佑帝焉能不怒?

    齐王怒骂齐王世子,元佑帝便住了嘴,满脸骇人的冷意。

    “皇祖父!”一直没有出声的太孙,忽地上前一步,满脸愤怒:“萧睿胆敢谋害父王!还请皇祖父彻查此事,给父王的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原本还在怒骂齐王世子的齐王,听到“谋害”两个字,心中一凛,立刻道:“阿睿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不过,他绝无谋害储君的胆量。还请父皇息怒,待儿臣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然后,怒目瞪向齐王世子:“孽障!事已至此,你还不老老实实地招来。再这么执迷不悟,谁也救不了你!”

    齐王的话中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这是要让齐王世子将沈青岚一事“交代”清楚。

    不管编出什么理由应对,总之,绝不能被扯到谋害储君这般重大的罪名上。

    ……

    齐王世子俊脸一片苍白,却未再迟疑,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张口道:“沈青岚当年来京城,借住在定北侯府。孙儿当年时常出入顾家,和沈青岚确实有过几面之缘。不过,从无私情。因为孙儿的心中一直都只有顾莞宁……”

    “萧睿!”太孙怒而打断齐王世子:“你休要胡言乱语,败坏阿宁的清名。你和阿宁只是表兄妹,她从未对你倾心!”

    事已至此,齐王世子也豁出去了,抬起头,冷笑一声:“萧诩!你明知我和顾莞宁情意相投,却横刀夺爱。你是太孙,皇祖父最偏疼你,我确实不及你。顾莞宁选了你,我心中自然不服气。”

    “我将沈青岚带进府中,是因为我当日心中愤怒,故意将她最厌恶的人放在身边,想令她心生嫉恨。”

    “我从头至尾,都未碰过沈青岚半根手指。和她更无半点私情。”

    “后来顾莞宁嫁了给你,成了太孙妃。我心中恨你无兄弟情义,更恨顾莞宁背信弃义。我宁愿毁了她,也不甘心看着你们两人双宿双栖。”

    “所以,我暗中将沈青岚安排到二皇伯身边。等二皇伯带着沈青岚进京,便揭露定北侯府的家丑。令顾莞宁身陷困境,无力挣扎。”

    “没想到,二皇伯竟会因纵情女色力竭身亡。”

    “这些日子,我也时常后悔自责,悔不该一怒之下,做出这等冲动之举。”

    “可我从头至尾也没想过谋害二皇伯。皇祖父若不信,我现在就对天发誓。我萧睿刚才所说的话,句句是真。若有半字虚假,就让我萧睿横死,不得善终!”

    最后一句,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难分辨。

    不过,世上也有大奸大恶之人。做了再肮脏龌蹉的事,也能摆出正气凛然的模样。

    元佑帝目光沉沉地盯着齐王世子。

    太孙震怒之极,生平第一次在殿前失仪,伸出腿,用力地踹向齐王世子的胸口。

    齐王世子猝不及防,躲之不及,胸口被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顿时一阵剧痛。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齐王的脸色也变了,唯恐齐王世子一怒之下起身和太孙动手,更不愿坐视儿子吃亏,立刻上前几步,拦住怒不可遏的太孙:“阿诩!有话但说无妨!先别动手!”

    太孙抬起头,目中满是腾腾杀气:“萧睿颠倒黑白信口雌黄肆意污蔑贬低我和阿宁,我若忍下这口气,枉为男子。三皇叔!请你让开!”

    齐王动也未动:“阿睿刚才所说,应该都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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