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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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 第5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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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太夫人被紫嫣搀扶着进了寝宫。

    太夫人压抑着立刻冲到床榻边的冲动,弯腰行礼:“老身见过殿下,见过太子妃娘娘。”

    未等太子妃张口,太孙已大步走上前来,红着眼睛喊了声:“祖母,你终于来了。阿宁就在床榻上,你快些到床榻边,看一看她。”

    太夫人眼眶发热,却忍住了泪洒当场。

    人活了几十年,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了,便是心急如焚,也能强撑出坚定的样子来。

    她不能倒下。

    她还得陪着她的宁姐儿。

    太夫人挺直腰杆,迈着还算稳健的步伐走到了床榻边。

    顾莞宁毫无血色的脸孔顿时映入眼前。

    太夫人鼻子一酸,强忍住落泪的冲动。缓缓坐下,握住顾莞宁的手。这只手,太孙之前握了许久,此时尚有些温度。也稍稍安了太夫人的心。

    “老身在这儿陪着太孙妃,”太夫人转头道:“殿下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就别一直在这儿待着了。”

    他要清理宫廷,要处置齐王父子和王皇后,要安定百官之心和民心……他要做的事确实太多了。

    可她就这般躺在床上,他如何能离开她半步?

    太孙目中闪过难言的痛楚。

    太夫人再次张口,声音比之前更严厉了一些:“来日方长,殿下休要做妇人之态。处理好该处理的事,再来陪伴太孙妃也不迟。”

    这位定北侯府的太夫人,威势无比。此时沉着脸,竟和顾莞宁有几分神似。

    太子妃听得有些心惊肉跳,下意识地看了太孙一眼。

    太孙没有生气,反而晦涩地叹道:“好,我将阿宁托付给祖母了。”

第八百五十八章 处置(一)

    皇宫里当然也有天牢。天牢外有数百禁军侍卫看守。

    此时,天牢里只关了三个人。

    齐王和次子萧,还有禁军统领萧怀远。

    三人俱都受了重伤。其中,萧怀远受伤稍轻,萧次之,最严重的便是齐王。

    齐王身上数处伤痕,最严重的一处,是那道深可见骨的腿伤。虽未致命,却剧痛无比。既无太医诊治,又无伤药。鲜血不停流出。

    半日过来,齐王身下满是鲜血。整个人都躺在猩红刺目的血泊中,看着令人心惊。

    “父王,”萧勉强动了动嘴,声音微弱:“父王,你还能撑得住吗?”

    齐王失血过多,早已昏迷过去,根本未听见萧的声音。

    萧又连续喊了几声。

    齐王没什么反应,萧怀远却木着一张脸张了口:“撑不撑得住,还有什么关系。反正都难逃一死。”

    谋逆,是诛九族的重罪。萧家子孙,不会被诛九族,被灭全家是免不了的。

    踏上了这条路,便该做好不成功被会死的准备。

    萧到底还年轻,一听到死这个字,便面色惨白,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张口道:“堂兄在皇祖父临终前发过誓,会善待皇叔和堂兄弟。他最多将我们关在天牢里,不会杀了我们……”

    萧怀远面无表情地扫了萧一眼,目中露出讥削之色。这个萧,看着不错,实则比齐王世子差得多了。

    就在此时,天牢外忽地有了动静。

    ……

    萧怀远和萧一起抬头看了过去。

    来人是钱公公,他的身后,是叶太医。

    萧被笼罩在死亡的恐惧和阴影下,胡乱叫嚷起来:“你们要做什么?我是萧家子孙,是天家血脉。你们这些卑贱之辈,焉敢对我动手……”

    钱公公不耐听他聒噪,如风而至,运指如风,迅疾点中萧的哑穴。

    萧所有的叫嚷声戛然而止,天牢里瞬间清净了。

    钱公公扫了身受重伤表情木然的萧怀远一眼,然后对叶太医道:“叶太医,殿下有令,不伤及性命的伤不用管,别让他们早早死了就行。”

    太孙要正大光明地处置齐王父子和萧怀远,自不能让他们死得这般轻松简单。

    叶太医应了一声,便走上前,先为齐王的腿伤止血包扎。然后,又给萧和萧怀远分别治了最要紧的伤。

    齐王生命力确实强悍无匹,待钱公公和叶太医走后,便睁了眼。

    他看到动也不动的萧,吐出两个字:“死了?”

    萧怀远沙哑着答道:“被点了哑穴。”

    早点死迟点死,也没什么区别。

    齐王不再看心爱的次子,也未和萧怀远说什么。

    此时,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成王败寇,道理很简单,也很残酷。既是败了,就要有赴死的准备。

    好在他早已布下暗棋。哪怕齐王府都被杀尽,至少长子被救了出去。此时,萧睿应该已被秘密送出京城了……

    ……

    太孙用了一日时间,清理宫廷。

    所有参与杀人放火的宫女内侍,都被反复审问,写了供词,指认是受王皇后指使。

    太孙拿着厚厚一摞供词,去了景阳宫。

    到了景阳宫,却发现王皇后已经失了神智。

    王皇后坐在椅子上,先是不言不笑不动,忽然喊了起来:“都给本宫跪下,本宫饶你们不死!”

    装疯卖傻?

    太孙目中闪过冷意,目光扫过王皇后身侧的席公公。

    短短一日时间,席公公仿若老了数岁,弯着腰,眼角边堆满了皱纹,目中没有多少惊惧之色。显然早知太孙会来。

    席公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殿下,这一切都是奴才擅自妄为,和娘娘毫无关系。”席公公用力地磕了几个响头,一脸决绝:“殿下就是将奴才千刀万剐,奴才也绝无怨言。只请殿下不要对娘娘心生误会。”

    好一个忠心的奴才!

    太孙冷冷地扯了扯唇角:“席公公,你哪来的能耐,能在宫中收买笼络这么多的人手?你和齐王是何时勾结上的?齐王谋逆起兵,对你有何好处?你让人在宫中杀人放火,所图的又是什么?”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瓜吗?”

    席公公被太孙冷漠的眼光看得心中生寒。

    可是,他执意要抗下所有的罪名,为自己的主子搏出一条生路。一口咬定了是自己所为:“奴才利用静妃娘娘之名,悄悄在宫中收拢人心。齐王殿下曾承诺过,只要他登基为帝,宫中太监总管的位置就是奴才的,又许下万金之诺。奴才是无根之人,所求的无非是钱财地位。便狠心一搏!”

    “这一切,都是奴才瞒着静妃娘娘私下所为。奴才不能让静妃娘娘背负这样的名声。”

    “静妃娘娘在知晓延福宫之变后,又惊又急,便有些神志不清。求殿下饶过娘娘,不要再逼问娘娘了。娘娘此时若被逼着去了地下,和先帝碰面。先帝知晓是殿下所为,会是何等失望?殿下难道真得半点都不念先帝旧情吗?”

    席公公一边说一边磕头,额头很快血淋淋一片,语气中满是哀求。

    王皇后忽地仰天长笑起来,笑声竟十分地轻快。

    太孙沉默了片刻。

    席公公最后几句话,说得也有些道理。

    齐王领兵进宫,证据确凿。杀了齐王父子,他无愧于百官,也无愧于地下的皇祖父。席公公一力为王皇后顶下所有罪责,虽然牵强了一些,却也算一层遮羞布。

    他真的要杀了皇祖父的发妻原配吗?

    太孙看着“痴傻”的王皇后,许久,才张口道:“席公公犯上作乱,处以凌迟极刑!”

    “静妃娘娘患了失心之症,失了所有神智,以后就在景阳宫里静养。不宜再出宫见人。”

    这是要软禁王皇后,永不许她踏出景阳宫。

    王皇后仿佛没听到太孙的话一般,看向席公公,张口说着:“本宫饶你不死,席公公,你起身。”

    席公公泪流满面,用力给王皇后磕了几个响头:“奴才这辈子没福分再伺候娘娘了。”

    ……

第八百五十九章 处置(二)

    席公公很快被拖了出去。

    凌迟,是世上最残酷的死刑。千刀万剐,血肉被一片一片割下来,受尽痛苦折磨,整整三日才会咽气。

    席公公的脸上却无恐惧和怨憎,反而有一丝释然。

    太孙殿下果然宅心仁厚,到底还是给王皇后留了一条活路。

    从今日起,王皇后所有的亲信心腹都会被斩杀,身边日夜有人看守。不能踏出景阳宫半步,只能做一个真正的疯妇……

    可不管如何,到底还能活下去。

    皇后娘娘,你一定要撑住,安然活下去。奴才下辈子再伺候娘娘。

    王皇后仿佛未见席公公被拖下去,兀自笑着,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自称本宫。

    太孙没心情再看她演戏,冷冷说道:“席公公一意替娘娘顶罪,他要受三日凌迟酷刑而死。不知娘娘心中可否会有半分愧疚。”

    王皇后瞳孔急剧地收缩了一下。

    太孙的声音冷然响起:

    “如果不是你野心不息,你原本可以安然地活在宫中。我不会薄待你。可你贪恋权势,一心要把持宫廷,甚至不惜勾结齐王发动宫变。你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皇祖父?”

    “现在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你是皇祖父发妻,我留你一命,是看在皇祖父的颜面和情分上。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不死,你身边所有的人,便代你去死。还有王家人……”

    王皇后身子微不可见地轻颤一下,却未看过来。

    太孙没再说下去,很快转身离去。

    ……

    景阳宫里所有伺候王皇后的宫女内侍都被处死。王皇后在宫中的人手,也全部被杀。偌大的景阳宫,只剩下“失了神智”的王皇后。

    太孙特意“赏赐”八个宫女和八个内侍“伺候”王皇后。

    王皇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落在这些宫女内侍眼中,也都在太孙掌握中。

    景月宫里的窦淑妃,在得知此事后,不由得冷笑一声。

    王皇后这样活着,倒不如干脆死了痛快!

    做了数十年皇后,执掌宫廷,风光一生。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想想王皇后,再想想至今还躺在床榻上像个活死人一般的孙贤妃,窦淑妃不由得深深庆幸。

    好在她没有什么异动!

    宫中彻底变了天,她想安稳地活下去,就得将不该有的心思都收起来。

    躺在床榻上的孙贤妃,很快也知道了此事,无声地快意地笑了许久。

    宫中大半嫔妃,俱都告病静养。

    ……

    两日后,太孙召所有三品以上的朝廷重臣进宫。

    李阁老已告老荣休,如今接任首辅的是傅阁老。一众官员随在傅阁老的身后进了宫。众人神色俱都十分严肃。其中,尤以赵阁老的神色最是沉重。

    齐王起兵造反,证据确凿,无人会质疑。

    赵家和齐王府是姻亲,少不得要受些牵连……

    赵阁老此次却是想错了。

    赵家不是受些牵连,而是被责以齐王同党的罪名,被太孙问罪。

    “……你身为一朝阁老,不思为朝廷尽忠做事,却和齐王私下勾结,意图谋逆,该当何罪?”

    昔日温和雍容的太孙殿下,在经历此次宫变后,变得成熟了许多,身上多了上位者特有的威压,语气冷厉。和元佑帝竟有几分相似。

    赵阁老心神巨震,不甘就此认罪,正欲张口辩驳,太孙已经扔了数封信过来:“赵阁老行事小心,和齐王私下来往,并未留下书信。可惜你的儿孙没你这般谨慎。这些信,便是证据。”

    信纸被扔了一地,其中一张,正好飘落至赵阁老面前。

    赵阁老匆匆地扫了一眼,心便彻底凉了。

    信上的字,是长子赵长青的笔迹。

    赵阁老一咬牙跪下:“殿下请听老臣一言。犬子和齐王是亲家,私下有些书信来往也是难免。或许他是被齐王怂恿,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动了邪念。老臣教子无方,愧对先帝,愧对殿下。只是,老臣从不是齐王同党,什么私下勾结意图谋逆,更是绝无可能。还望殿下明鉴!”

    此言一出,众官员都用不屑又鄙夷的目光看了过去。

    到这时候了,还妄图混淆视听,妄图来个断尾求生。

    太孙殿下既已兴师问罪,必然是掌握了确切的证据。赵阁老想将儿子推出来顶罪,岂能如愿。

    果然,太孙冷笑一声,又道:“今日倒要叫赵阁老心服口服才行。”吩咐下去,立刻有禁军侍卫押了几个人进殿。

    赵阁老一转头,看清来人的脸孔,顿时面色惨然。

    这几个人里,有他最信任的幕僚,有他和齐王互相传信的暗卫……

    人证物证俱在,再容不得赵阁老狡辩。

    太孙冷然下旨:“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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