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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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 第5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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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善堂之前,征询过我的意见。得了我的首肯,才敢踏出这一步。”

    “他用顾氏做了善堂的名字,希望以一己之力为出身之错赎罪。他的出生,是沈梅君之错,是沈谦之错。他自己何错之有?”

    顾海缄默不语。

    可他的目光中,分明还有一丝不以为然。

    顾莞宁诚恳地说道:“阿言是我的弟弟,我不会对他弃之不管。不过,我知道自己姓顾,不管遇到何事,我永远都会将顾家置于阿言之前。这么说,三叔可满意?”

    三叔勉强满意了,点点头道:“你行事自有分寸,想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你。”

    总算说服了顾海。

    顾莞宁略略松了口气。

    ……

    下午,顾莞宁领着姐弟三人离开定北侯府。

    顾谨行亲自领着侍卫,护送顾莞宁回宫。

    到了宫门外,顾谨行和百余名侍卫才停了下来。顾莞宁掀起车帘,和顾谨行挥手作别。阿娇阿奕阿淳三个头颅一起探到窗边,齐声道别。

    顾谨行哑然失笑,冲三个孩子挥挥手,然后策马离去。

    顾莞宁放下车帘,马车徐徐入宫。

    母子四人刚进椒房殿,还未安顿好,闵太后便匆匆来了。见了面,来不及询问顾莞宁在娘家过的如何,先将孩子们都搂了过去。心肝宝贝肉的喊了一通,肉麻得不行。

    顾莞宁默默地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孩子们出宫,连头连尾加起来也就一天多。到了闵太后这儿,颇有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意思。

    闵太后疼够了几个孩子,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笑着问顾莞宁:“莞宁,太夫人身体可好?”

    太夫人品性高洁,睿智精明。闵太后对她一直颇为敬重。

    顾莞宁含笑答道:“祖母好吃好睡,身体颇佳。我此次归宁,祖母十分惊喜。这几日十分开怀。”

    闵太后舒展眉头笑道:“这就好。做了皇后,出宫确实不如往日便利。不过,一年归宁一回也没什么不妥。若你实在想念太夫人,宣召太夫人进宫来陪伴也是一样。”

    顾莞宁笑着嗯了一声。

    以前她不忍让太夫人劳顿奔波,一直未召太夫人进宫。现在看来,太夫人的身体还算硬朗。隔几个月进宫一回,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婆媳两个正说着话,有宫女快步来禀报。

    承恩公夫人递了帖子进慈宁宫,要给闵太后请安。

    顾莞宁从不在闵太后面前道闵家是非,不置可否。

    闵太后却眉头微皱,声音颇为冷淡:“传哀家的话,就说哀家近来身子不适,要好生静养。让她不必进宫请安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 出手

    顾海忽然升任吏部尚书,心中忿忿的绝不止李尚书和吏部两位侍郎,闵家也颇有些微词。

    尤其是承恩公,心中很是不平。

    他是天子嫡亲的舅舅,论亲疏,谁都不及他。可他除了一个承恩公的爵位之外,却没捞到多少好处。原本的实差也丢了,现在上朝听政议政,听的多“议”的少。

    承恩公倒是想“议”,可惜朝中一众老臣无人将他当回事。做皇帝的亲外甥对他也不算热络器重,说了也没人听。

    承恩公满心不痛快,散朝回府牢骚满腹。他不便进宫,便让承恩公夫人进宫,在闵太后面前给顾家上眼药。

    什么“天子只看重皇后娘家”,什么“堂堂天子外家倒不及顾家圣眷浓厚”,什么“这么做将太后娘娘置于何地”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一箩筐。

    平心而论,闵太后听了也有些不是滋味。倒也不是真的计较什么,她很清楚,顾家是手握实权的将门,侯爵之位是靠战功搏来的。闵家拍马难及。

    不过,这种话听多了,闵太后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总有种儿子胳膊肘向外拐的感觉。

    顾莞宁这几日未在宫中,承恩公夫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连着两日进宫请安。短短几日,这是第三回进宫了。

    闵太后不耐烦见娘家嫂子,直接将人打发走。其中,也有不愿让顾莞宁知道内情之意,免得婆媳生了隔阂闹了不快。

    顾莞宁体贴地当做不知情。

    宫女退下后,闵太后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承恩公夫人一来,便会扰了我们说话的兴致,索性打发她回去。”

    顾莞宁微微一笑:“母后说的是。”

    很快若无其事地扯开话题。

    闵太后暗暗松口气。一想到嘴碎讨嫌无事要生非的娘家人,心里别提多愁了。

    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好好做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有什么不好?整日盯着顾家做什么!真想攀比,也得有顾家人的本事才行。没这个本事,还整日想东想西,有多少福气也禁不住这样折腾。

    因着她的缘故,萧诩对闵家颇为照拂,顾莞宁对闵家也算宽厚。闵家人这般不惜福,还要闹腾作妖……诶!真是头痛!

    闵太后不愿想这些糟心事,和顾莞宁闲话几句,便搂着自己的乖孙们说话去了。

    ……

    两个月后。

    入秋之后,天气渐凉。

    吏部近来出了两桩大事。

    第一桩,是新任吏部尚书顾海上了肃清整顿吏部的奏折。吏部统管百官,有稽查百官之责。整顿内部却是件新鲜事,也令吏部官员人人警醒自危。

    第二桩事,便和第一桩紧密相关。

    这两个月来,吏部中查出有数位官员贪权谋私,甚至暗中向普通官员索贿。此等丑恶行径,委实骇人听闻令人震怒。

    顾海愤怒不已,亲自启禀天子,呈上搜集来的证据。然后一力主张严惩,将这数名吏部官员全部革职下狱。

    顾海面圣启奏时的一席话,也在百官中迅速流传开来:“……吏部为六部之首,吏部官员理当忠君爱国,谨慎行事,为百官楷模。皇上仁厚,是百官们的福气,也是百姓之福。然则,这些官员贪赃枉法,以权谋私,辜负圣恩,罪不容赦,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承蒙皇上信赖,让微臣担任吏部尚书一职。微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为大秦鞠躬尽瘁。哪怕为此担上冷酷狠辣之名,微臣也心甘情愿。”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顾尚书!

    好一个甘为天子刀剑的顾尚书!

    天子动容之下,准了顾尚书所奏。当日便下旨,将吏部一众官员全部革职关进刑部天牢。此案涉及到数名官员,官职最高的是吏部四品郎中。

    这一案,顿时轰动朝堂,人人为之震惊。

    顾海的狠辣无情之名,也迅疾传开。再无人敢小觑这位俊美倜傥见人便笑的顾尚书。

    总有些人格外机警敏锐,抽丝剥茧之下,很快嗅到了这一起吏部大案后的真相。

    这些落马的官员,大多和吏部左侍郎来往密切。而吏部左侍郎,正是傅阁老的得意门生。

    这一场残酷的权利斗争,以顾海的胜利而告终。

    左侍郎经此打击,党羽被剪除大半,再无力和顾海对抗,主动告病回府。吏部的内部纷争,也就此告一段落。

    ……

    丁忧在府的傅阁老,收到了吏部左侍郎写的亲笔信。

    几张信纸,写满了昔日门生的愤怒和无奈。

    傅阁老消息依然灵通,早在这封信之前,便已知道了朝堂中一系列变故。看过这封书信之后,傅阁老骤然苍老了许多,独自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一整天。

    “……顾海狡猾多智,手段狠辣。被关进天牢的众人,轻则监禁数年,重则处死。原本依附下官之人,俱被震慑。有一些已经投靠了顾海,还有一些,也不敢再登下官之门。大势已去,下官不得不暂时蛰伏,以待来日。”

    “请阁老一定要保重身体,待三年后,重归朝堂。下官依旧心系阁老,愿为阁老马前卒。”

    信写到末尾,格外的悲凉。

    简而言之,没人敢再招惹手段凌厉的顾海。除了这个还算忠心的门生之外,吏部已经尽入顾海之手。以后他就是再入朝堂,在吏部也没什么可用之人了。

    再入朝堂……

    又谈何容易!

    崔阁老一入阁,王阁老成了首辅。难道三年后,王阁老就会乖乖让出首辅的位置不成?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短短几个月,他对朝堂的影响力已逐渐减少。三年后,还不知是何光景!

    数月之前,他满腹雄心壮志。却未想到,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傅大老爷傅二老爷分别来了书房,都被拒之门外。傅夫人也来了两回,傅阁老一律不见。

    直到门外响起长孙傅卓的声音,傅阁老一直如枯井般的面容才有了波澜。

    “孙儿有一桩要事相告。”隔着一道厚厚的门板,傅卓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恳请祖父开门,见一见孙儿。”

第九百九十二章 夺情

    傅阁老没有开门。

    傅卓也未离开,一直站在门外等候。

    这几个月来,傅阁老的日子不好过,傅卓在傅家的处境更是艰难。

    傅大老爷回京之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顿时怒发冲冠,亲自动用家法,重重打了傅卓一顿。傅卓跪在那儿,被打了十几棍,后背满是血痕,额上冷汗涔涔,却未哭喊求饶。

    是徐氏哭喊着扑了上去,拦下了面色铁青的丈夫。不然,傅大老爷盛怒之下,傅卓不知会被打成什么样子。

    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傅卓在床榻上趴了半个月,勉强能下床榻走动。只是,傅家长辈们都将他视为家族叛徒,对他横眉冷对不理不睬。

    傅家的小辈里倒是有心思活络之人,不过,碍于长辈之威,也不敢和傅卓亲近。最多私下里悄悄示好而已。

    傅卓性情坚韧,极有毅力,并未就此消沉。依旧像往常一般,每日早晚都来给傅阁老请安。

    可惜,傅阁老从不肯见他。

    这一次也未例外。

    傅卓在门外站了近半个时辰,门依旧没有开的迹象。

    天色渐暗,傅卓修长的身影也被笼罩了一层落日余晖。动也不动,仿佛雕像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傅卓终于再次张口:“祖父不愿见我,我便隔着门向祖父回禀。”

    “今日,皇上命人给我传信,准备下恩旨夺情,让我做回中书令,重回皇上身边当值做事。”

    “如无意外,明天朝会皇上就会正式下旨。”

    傅卓顿了片刻,又道:“天子之命,我不能不领旨。不能在府中为曾祖母守孝,是我不孝。只是忠孝二字,忠在前孝在后。天子有诏,我身为臣子,自要以君为重,为国尽忠尽力。恳请祖父见谅!”

    说完,跪了下来,在门外磕了三个头。

    又等了片刻,门里依旧没有声音。傅卓叹了口气,黯然离去。

    ……

    “祖父又未见你吗?”

    傅卓一脸寂寥落寞的回了屋子。罗芷萱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疼起来:“不见也罢。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两全其美。既是有了选择,便按着自己的选择走下去。你不必后悔,也无需自责内疚。”

    傅卓苦笑一声:“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我姓傅,是傅家长孙,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除非我彻底叛出家门,否则,我和傅家永远牵扯不清割舍不断。”

    “皇上下旨夺情,命我重新还朝。对我而言,这当然是好事,我不会也不可能拒绝。可对祖父来说,却又是一记重击。”

    可不是吗?

    堂堂首辅在府中丁忧,天子不下旨夺情。偏偏让他这个傅家长孙夺情上朝。傅阁老的脸面被一踩再踩,都快被踩进尘埃里了。

    傅卓整个人似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因天子器重信任而高兴,一半因傅家此时的困境自责愧疚无奈。

    傅卓重重地长叹一声。

    罗芷萱心中不忍,上前一步,搂住傅卓:“你别这样。看着你这样难过,我心里也难受的很。”

    说到后来,声音已微微哽咽。

    傅卓定定神,伸手揽住罗芷萱的纤腰:“放心吧,我能撑过去,没事的。”

    罗芷萱嗯了一声,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来:“不管日后如何,我们母女总是陪在你身边。”

    提起女儿,傅卓阴郁的心情总算稍稍好转,低声问道:“府中有没有人对蕙姐儿冷言冷语?”

    他们夫妻两个受些冷言冷语无妨,却舍不得女儿受苦。

    “这倒没有。”罗芷萱抬起头来:“蕙姐儿是阿娇公主的伴读,每日进宫读书。谁也不敢让我们的蕙姐儿受气。”

    顾莞宁对蕙姐儿的喜爱,众人皆知。

    哪怕帝后出手对付傅家,也丝毫没影响蕙姐儿的伴读之位。蕙姐儿每日陪伴在阿娇身边,又时常和阿奕见面,感情甚佳。

    心思灵透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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