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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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 第5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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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侧太妃也是天亮时才收到的消息,当时就被吓得魂不附体六神无主。不敢来却又不得不来。

    进了椒房殿之后,李侧太妃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痛哭流涕地说道:“臣妾惊闻丹阳公主噩耗,心中不胜悲恸。都是臣妾,没能照顾好公主。竟令公主年纪轻轻便得了急病身亡。求太后娘娘降罪!求皇后娘娘责罚!”

    果然是个聪明人!

    不问缘由,先请罪。态度如此谦卑诚恳,显然是唯恐被牵连。

    顾莞宁和闵太后迅速对视一眼。

    闵太后缓缓张口道:“这些年,你一直精心看顾丹阳,对她照顾得颇为周全。这些哀家都看在眼里,皇后也是心知肚明。丹阳暴病身亡,错不在你,你无需自责。起身说话吧!”

    李侧太妃高高提起的一颗心,这才落回原位。

    闵太后既然这么说,丹阳公主便是真的得了急症身亡,不会牵累到她身上了。

    李侧太妃感恩戴德地拍了闵太后一通马屁,然后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闵太后又叹了口气:“哀家刚才正和皇后商议。这两年来,宫中屡屡出事。先是顾贵妃,然后是崔贤妃傅德妃,现在连丹阳公主安平王也跟着去了。也不知是小人作祟,还是宫中风水不利。”

    “哀家打算召高僧进宫,做上一场法事。顺便为病中的皇上祈佛。”

    李侧太妃自不会拂逆闵太后之意,忙出言附和:“太后娘娘说的是。”

    闵太后期待地看向顾莞宁:“莞宁,你意下如何?”

    顾莞宁柔声应道:“母后考虑的不无道理。普济寺的慧平大师佛法高深,不如就请慧平大师进宫来做一场法事如何?”

    慧平大师,是普济寺的高僧,医术也同样赫赫有名。当年沈谨言寄身普济寺,曾拜慧平大师为师,学习医术。

    此事闵太后也知情。

    听顾莞宁这般提议,闵太后立刻眼睛一亮:“也好,慧平大师医术颇为高明,做完法事之后,正好让他替皇上诊脉。说不定慧平大师能治好皇上的病症。”

    提起萧诩的病症,顾莞宁心中满是晦涩,面上却未露端倪,含笑应了下来。

    ……

    相比起宫中的波澜不惊,安平王和丹阳公主之死,在朝中众臣的心中却如平地春雷。

    所谓“暴病身亡”,这般随意敷衍的理由,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顾皇后权倾六宫,往日还算收敛。现在皇上病重,顾皇后的言行举止也太过肆无忌惮了。对亲王公主也下得了这等毒手。

    再一想,三位皇子和阿娇公主都出自顾莞宁的肚子。一旦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便得由大皇子继位。大皇子还小,极容易受顾皇后左右……

    简直是细思极恐啊!

    朝中重臣们尚无反应,言官御史们却按捺不住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意欲联合上奏折呈至圣前。

    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不息。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余波(一)

    众御史言官私下联合写了奏折后,特意去寻了于御史。意欲让于御史领头上奏折。

    于御史的女儿是安平王妃,安平王是于御史的女婿。现在安平王猝然身死,死因可疑,于御史领头上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谁也没想到,沉寂了几年的于御史根本不要这个出头露面的机会,断然拒绝。

    众人疑惑不解,又颇为不甘,便派了一个和于御史私交不错的严御史前去相询。

    严御史也没敢白日去,特意挑了晚上,悄然去了一趟于府。

    当年英俊风流前途无量的于御史,如今已经鬓染霜白,面上满是皱纹,四十多岁的人,看着就像干瘪的老头子一般。

    当年于侧妃之死,对于家打击颇大。好在太子对于御史颇为倚重,于御史也顽强地撑了下来。

    遗憾的是,太子做了风流短命鬼,死在了女子的肚皮上。

    短命太子一死,于御史彻底没了靠山。在新帝登基后,于御史更是彻底被打入冷宫。一年中倒有半年都告病,赋闲在家。

    严御史见于御史这般模样,心里颇有些唏嘘,言辞之间更添了几分义愤填膺:“……顾皇后心狠手辣,对一朝亲王和公主竟下这般毒手。如此倒行逆施,横行无忌,无非是依仗自己身为中宫,又得天子宠爱。”

    “我等身为御史,焉能袖手旁观。务必要齐心合力,联名上书。让天子知道顾皇后的恶行,让群臣也都知晓此事,绝不能就此姑息养奸。”

    “于兄,你既是御史,又是安平王的岳父。此事由你领头最为合适!”

    严御史的慷慨陈词,并未令于御史动容。

    于御史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淡淡说道:“多谢严御史好意。不过,这是天子家事,我们身为臣子,为君尽忠是我们的本分。皇室之事,轮不到你我来过问。”

    严御史早有准备,继续劝说:“于兄,我知道你是顾忌顾皇后势大。不过,此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这一回,以后想再弹劾顾皇后,更是难上加难。”

    “我们御史本就有闻风而奏之权。便是未能奏效,也没什么大碍。于兄只要振臂一呼,一定会有许多人支持你……”

    “严御史不必再多说了。”于御史打断严御史:“总之,我不会上奏折。”

    一腔热血的严御史生生地碰了一鼻子灰,好话歹话说尽,也没能令于御史改变主意。

    严御史也恼了,冷着脸说道:“我一番好意,你竟不领情。也罢,算我多事,以后我再也不登于府大门就是。”

    说完,便愤然拂袖而去。

    于御史默默地目送好友愤然离去,然后,长长地叹息一声。

    他窝囊憋屈些无妨,至少能保全于家上下。真如严御史所说的那样领头上奏折,只会招来更大的祸端。

    ……

    严御史等人到底还是联名上奏了一回。

    可惜,这封奏折甚至未能呈到圣前,便被几位阁老拦了下来。王阁老崔阁老各自厉声斥责:“皇上病重,正需安心静养,宫中之事由皇后娘娘掌管。岂容尔等胡乱猜疑!”

    “皇后娘娘品性高洁,贤良淑德,岂会做出杀人灭口的行径。真是胡言乱语!”

    “尔等自恃御史身份,听信道途之言,闻风乱奏,扰乱圣听,委实可恨可恼!”

    众御史被阁老们怒斥一顿,又被吏部的顾尚书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不由得心中发凉。

    完了!

    别人也就罢了,这位顾海顾尚书,是当今顾皇后的三叔,最是记仇,睚眦必报。他们今日上了奏折弹劾顾皇后,以后少不得要被顾海刁难。

    损人利己,真是何苦来哉!

    御史们灰溜溜地退下。

    这封奏折被随意地堆放在案几上,无人多看一眼。

    ……

    处理完政事后,众臣各自离宫。

    崔阁老又以同路为由,坐上了顾家的马车。

    车顶悬挂着的风灯摇晃不定,马车里的光线忽明忽暗,崔阁老和顾海的脸孔也显得明暗不定,表情有些模糊。

    “顾尚书,太夫人已经回府了吧!”崔阁老看似随意地问道。

    顾海略一点头:“皇后娘娘出了月子,凤体无恙,母亲便回了侯府。”

    崔阁老迅速瞥了顾海一眼,暗示性颇为浓厚的说了一句:“皇后娘娘杀伐果决,巾帼不让须眉。”

    是啊!

    顾莞宁此次出手确实太过明显也太过狠辣,连几日时间也未等,直接要了安平王兄妹的性命。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

    顾海心中也在猜测,在崔阁老面前,却应得轻描淡写:“皇后娘娘生性如此。”

    崔阁老没试探出什么,也未失望。如今崔家和顾家同气连枝同进共退。他既已选择站在顾皇后这一边,便不会轻易改弦易辙。

    安平王兄妹死便死了,便是众臣心中暗自揣测猜疑,也无人敢吭声。

    ……

    韩王府。

    林茹雪一直住在宫中,韩王府里没了正经的女主人,如今是一个颇为得宠的侧妃打理内宅。和魏王府的情形相差无几。

    韩王世子也时常留宿宫中,偶尔回府,大多是和魏王世子一起喝酒。

    这一晚,魏王世子又来了韩王府。

    兄弟两个照例屏退内侍宫人,先喝一通闷酒。

    两人都是满腹心思,却无人先吭声。直到喝空了四个酒壶,韩王世子才率先张了口:“没想到,萧启就这么死了。”

    声音里透出一丝唏嘘和悲凉。

    当年堂兄弟四人,一起在上书房里读书,表面上还算和睦。后来于侧妃被赐死,萧启为元佑帝厌弃,被软禁在府中。他们两人,很自然地和萧启断了往来。

    这些年,他们冷眼看着萧启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心里未必没有一丝怜悯。只是,这一丝怜悯和自身的尊荣富贵比起来,便微不足道了。

    他以为萧启会这样过一辈子。

    却没想到,萧启会悄无声息地丧命在椒房殿……

    韩王世子心头被一层阴影笼罩,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魏王世子:“凛堂兄,顾莞宁下手太过狠辣了。”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余波(二)

    换做别的事,韩王世子绝不会这样激动。

    可现在,死的是安平王。天子亲弟说死便死了,这怎能不让他这个韩王世子生出警惕和惊惶?

    魏王世子抬头看着韩王世子,素来沉稳的脸孔竟也有些惧意:“堂弟,慎言!这等话若传进宫中,只会为自己招来祸端!”

    韩王世子哑然片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地一口喝下。

    白皙犹胜女子的俊脸上迅速染上异样的红晕,眼底燃起怒焰,色厉内荏地冷哼一声:“这里是韩王府。我们两个说的话,岂会传进宫里。你也太小觑我了!”

    魏王世子毫不客气地揭穿韩王世子的虚张声势:“得了,在我面前还吹什么大气。别说你这韩王府,就是在我魏王府里说话,也得多加小心。”

    “别忘了,这是皇兄的天下!”

    天下是皇兄的,皇兄却听皇嫂的!

    所以,千万不能开罪顾莞宁!

    这个道理,韩王世子当然也清楚。不然,也不会窝囊地夹着尾巴做人,连妻儿被接进宫中住下也未吭声了。

    “皇兄真是枉为男人,”韩王世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什么都依着顾莞宁,捧得她都快凌驾天子头上了。”

    魏王世子又瞪了韩王世子一眼:“酒可以多喝,话不宜多说!”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真是憋气!

    韩王世子悻悻地哼了一声,又喝了一杯。

    魏王世子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愿再多饮酒,不疾不徐地低语道:“这些御史背后,一定有人暗中指使怂恿。别看今日一个个痛斥怒骂,这指使者一定就在其中。”

    这个人的目的,是要将此事捅破。

    相信此事很快就会传开。

    韩王世子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冷笑:“这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要么就大张旗鼓地闹上一场,将此事渲染得人尽皆知。这样畏畏缩缩算什么本事!”

    魏王世子淡淡道:“傅阁老前车之鉴犹在,谁敢明着和顾皇后作对!”

    这倒也是。

    韩王世子目光一闪,低声道:“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魏王世子但笑不语。

    韩王世子了然地撇撇嘴,又喝了一杯酒。将自己琢磨了几日的疑问问出了口:“萧启到底做了什么,为何顾莞宁忽然要他的命?”

    顾莞宁想杀萧启,根本不用等这么多年。为何此时会突然动手?

    魏王世子也猜不透其中的道理,想了想说道:“这其中总有缘故。你我不必心急,耐心等下去,总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韩王世子翻了个白眼:“等等等,永远都是等。和你说话,迟早要把我气死不可。”

    急性子又暴躁的韩王世子,和沉默少言颇为城府的魏王世子恰好是两个极端。

    魏王世子早习惯了韩王世子的脾气,也不恼,慢悠悠地起身:“你看我不顺眼,我也不在这儿碍你的眼,这就回府去。”

    “行了,我只随口说两句,谁让你走了。”韩王世子又瞪了过来:“给我坐下,今日我们两个不醉不归!”

    ……

    会宁殿里。

    瑜姐儿朗哥儿都睡下了。

    傅妍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索性起身出了寝室,去寻林茹雪说话。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颇佳,寝室紧挨在一起。她们两人进宫之后,各自住进丈夫的寝室。每日同进同出,倒是比往日亲密了不少。

    林茹雪也是满腹心事,难以成眠。听闻傅妍来了,立刻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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