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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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 第6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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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来探口风的,俱都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而归。

    ……

    “这些个穷疯了的破落户,谁的主意都敢打。”

    罗府里,罗夫人低声对儿媳姚若竹说道:“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齐小姐怎么可能再嫁人。”

    短短一句话中,透露出意味深长。

    姚若竹却恍若未听懂一般,抿唇微微一笑:“婆婆说的是。”

    罗家和顾家就在隔邻,罗夫人对“已逝”的顾莞琪当然熟悉。见过这位齐小姐之后,心中不无猜测疑惑。

    不过,有些事看破想破却不能说破。罗夫人也只在儿媳面前露过一两句口风罢了。

    罗夫人看了姚若竹一眼,看似不经意地笑问:“你前几日回过侯府,也见过齐小姐了。依你看来,齐小姐和已逝的顾贵妃有几分肖似?”

    姚若竹柔声细语地应道:“儿媳不敢妄言,五六分总是有的。”

    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人。五六分相似,倒也不算特别罕有。

    罗夫人目光一闪,若有所指地说道:“方氏这几年一直为爱女故去郁郁寡欢,如今多了这位齐小姐在眼前,倒也是个安慰。只可惜,齐小姐不肯认她做义母,否则,日后走动也方便得多。”

    姚若竹微笑道:“听闻齐小姐过了年就打算离开京城。她四处跑动行商,根本不会常住京城,谈不上走动。最多便是来京城的时候在侯府借住几日罢了。”

    罗夫人点点头:“这样也好。”

    到底好在哪里,却又不曾细说了。

    姚若竹也不再多问。婆媳两人随意闲聊几句,便移开话题。

    ……

    崔府。

    崔夫人少不得也在崔阁老面前念叨几回:“这个齐小姐,既已来了京城,为何又不肯认方氏做干亲?还每日抛头露面,和商贾们打交道!实在不成体统!”

    崔阁老却道:“妇人之见!认干亲太过惹眼,也易惹来非议。眼下这样岂不正好。”

    既能正大光明地来往,又不会落人口舌。

    “还有,经商也是桩好事。这样磊落光明的做派,和普通闺秀截然不同。”

    如此坦荡地露面,倒比遮遮掩掩强的多。

    越是如此,别人越是不会起疑。

    崔夫人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么做的好处:“老爷说的是,是妾身想得太多了。早知可以这样,当日我们也该为阿莹安排好退路……”

    “慎言!”崔阁老板着脸孔打断崔夫人:“这等话,以后永不准说出口。”

    崔夫人也知自己失言,立刻讪讪应了。

    当日崔莹假死出宫,崔家将她的衣物放进空棺里下葬,然而暗中将崔瑶送走安置。便是崔夫人,也不知崔瑶到底被送到了何处。

    这几年来,崔夫人心中不时惦记,却也知今生再无相见的机会。

    这些日子,见到齐小姐正大光明地归京住进定北侯府,崔夫人的心思不免也活络起来。忍不住出言试探几句……

    “我们崔家,和顾家不同。”

    夫妻数十载,崔阁老对老妻的心思知之甚深,低声张口道:“崔家历代文臣,忠于朝堂。荣辱全寄在天子身上。”

    “而顾家简在帝心,圣眷极浓。顾海任吏部尚书,掌管大秦吏治。谨行承袭定北侯爵位,以后坐镇边军,军权在握。宫中还有顾皇后坐镇,可谓声势鼎盛,崔家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顾家能做的事,我们崔家做不得。不但不能做,还要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永不提起。”

    崔夫人满面愧色:“老爷说的是,是妾身一时糊涂,竟生出了奢念。想着再见阿莹一面……”

    说着,已然红了眼眶。

    崔阁老为崔夫人擦了眼泪,神色依然镇定冷静:“阿莹已更名易姓,嫁人生子。此生都会过得安稳幸福。你不必再惦记牵挂。”

    ……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改变

    “莞琪这般在人前抛头露面,真的没问题吗?”

    望月居里,方氏一脸地忐忑难安:“这些日子,可有不少人见过她。万一有人生了疑心……”

    “谁会生疑心?”顾海挑了挑浓眉,语气中露出一丝骄傲:“莞琪如脱胎换骨一般,别说外人,便是你我现在看她也觉得惊叹。外人怎么可能怀疑她和以前的莞琪是同一个人。”

    是啊!

    顾莞琪的变化太大了。就连她这个亲娘,有时也会生出“那个自信精明果决的年轻女子就是齐婉儿”的错觉。

    更遑论他人?

    方氏的黯然神伤都写在脸上。

    顾海目光微闪,放柔声音:“怎么了?”

    方氏默然片刻,低声道:“我就是觉得,我们的女儿真的没了。”

    曾经娇憨淘气天真可爱承欢膝下的女儿,已经永远地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洒脱不凡的齐婉儿。

    “我有时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方氏目中闪出水光,声音微微哽咽:“这几年莞琪漂泊在外,又乘船出海两年多,她的性情变化太大了。”

    身为母亲的细腻和多愁善感,一起涌上心头。

    方氏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顾海却洒脱得多:“她能重新回京,回府小住一段时日,已是天大的幸事。你在此患得患失,长吁短叹,莫非是想让她早些离开?”

    “当然不是。”方氏立刻不哭了,迅疾擦了眼泪:“只要能亲眼见到她,她就是改变再多,我也不在意。”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顾海笑着揽妻子入怀:“于我们而言,现在的局面已是意外之喜。何必多思多虑。”

    “莞琪正大光明地露了面,以后便能打着行商的借口,每年来京城一回。我们也能每年见她一面,便已足够了。”

    方氏嗯了一声,将头依偎进顾海的胸膛处。惶惑难安的心也彻底平静下来。

    ……

    “齐小姐今日还未回府。”

    此时,崔瑶也在和夫婿顾谨行低声私语:“她每日早早出门,天黑才回。这几日更是忙碌,有时甚至到子时才回府。”

    “到底是年轻的姑娘家,总得注意些声名。是不是该劝她稍稍收敛一二?”

    崔瑶说得十分委婉,顾谨行应得同样含蓄:“她姓齐,又不姓顾。三婶感激她的救命之恩,请她回府小住一段时日。我们有何资格和立场劝说她?”

    崔瑶哑然。

    是啊,人家是“齐小姐”,到侯府来是暂住几日。谁也管束不了她!

    顾谨行又道:“再者,这位齐小姐心志高远,不愿拘于内宅,想来并无成家之意。也无需在意世人的想法。”

    崔瑶无奈地一笑:“是我太多事了。”

    大概是当家主母做得久了,总忍不住要管束着身边所有人。不自觉地想多事!

    顾谨行含笑看了过来:“你不是多事,而是心地善良,希望身边所有人都过得好。”

    “你这是嘴上抹了蜜么?”崔瑶心中甜丝丝地,脸颊上露出一抹红晕。

    “我说得都是心里话。”顾谨行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阿瑶,是世上最聪慧最善良最可爱的女子。”

    崔瑶抿唇笑了起来,依偎进顾谨行的怀抱里。心里那一丝顾虑也被抛诸脑后。

    齐小姐正大光明地出入定北侯府,这数日来打着各种旗号登门的人不在少数,却未传出不利顾家的流言。

    她也无需再忧心了。

    ……

    京城的八方客栈,近来声名大噪。

    远道而来的年轻富商齐小姐,携着从海外带来的珍贵货物,租下了八方客栈放置货物,接待有意前来购买的商贩。众商贾闻风而动,有不少官宦府邸也派出自家的管事前来一探究竟。这一看之下,少不得要买上一些。

    今年各府的年礼中,若是少了海外来的珍贵香料,简直都没脸往外送。

    从海外而来的异域粮食蔬果种子,却受了冷落。

    身为商贾,低买高出赚取中间的差价才是经商之道。这些种子不知能否栽种,更不知能长出什么东西来,目前看来,实在没有太高的价值。

    别说商贾,就是普通百姓,对异域的粮食蔬果种子也无甚兴趣。

    齐小姐心思活络,见这些货物难以高价卖出,索性将这些种子全部无偿进献给了朝廷。

    顾皇后特意下凤旨褒奖。

    一时间,齐小姐声名鹊起,八方客栈也成了人人争相踏入之地。便是年末这一日,也有人到客栈来。

    守在客栈里的管事,见有人来,忙迎上前来:“这位公子,我们小姐此次所带的货物,已全部卖完了。公子有意买什么样的货物,不妨在这边的簿子上登记下来。待日后小姐有了货物,我们自会联系公子。”

    这番话说得流利之极。

    很显然,这番话近来已经说了许多回。根本无需思索,便脱口而出。

    年轻俊俏的青衣少年公子微微一笑:“不必。我是来找齐小姐的,烦请替我通传一声。就说沈某人前来拜会。”

    沈?

    年过四旬的管事略略一怔,脑海中迅速将京城姓沈的人家过了一遍。

    说来,京城中姓沈的却有几家,不过,在京城都排不上号。眼前这位沈公子,生得俊秀至极,气质卓然,显然出身绝不普通。

    这位沈公子,到底是何来路?

    管事心中疑惑,面上不敢怠慢,叫来跑腿的小厮进去通传。

    过了片刻,一个丫鬟随着小厮走了出来,迅速看了他一眼,彬彬有礼地问道:“齐小姐初来京城,在京中并无故旧相识。不知沈公子是哪一家府上的公子,今日所来为何?”

    年轻的沈公子目中掠过一抹笑意。

    齐小姐看似抛头露面,其实行事十分谨慎,并不轻易见人。

    “你去告诉齐小姐,我姓沈,名谨言。”

    沈谨言微笑道:“齐小姐向朝廷进献了粮食蔬果种子,皇后娘娘听闻之后,颇为欣赏齐小姐的为人心性。今日我代皇后娘娘前来,齐小姐不必多虑。”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相见

    一盏茶后。

    沈谨言随着丫鬟进了客栈的后院。

    八方客栈在京城颇有些名气,除了上中下房外,还有几个整洁幽雅的院子,适合女眷入住。南来北往的行商进京城最喜住这样的客栈。

    齐小姐租下整个客栈,住在最幽静的院子里。之后被热情的定北侯府三夫人邀至顾家小住,便只有白日待在这里。

    每日来来往往的商贾,大多由管事出面招呼。齐小姐真正露面的次数并不多。

    沈谨言目光迅疾一扫,顿时了然于心。

    客栈明面上有十几个侍卫,藏在暗处的更多。这些侍卫都是顾家暗中精心培养了多年的暗卫,各自身手不凡。有他们一直随行守护,齐小姐自是安然无虞。

    丫鬟轻轻敲了门。

    “进来。”

    轻快不失悦耳的年轻女子声音传来。

    沈谨言心中涌起丝丝暖意,推门而入。

    坐在小厅里的年轻女子正微笑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个正着。

    然后,都是一怔。

    仔细算来,他们已有十二年未见。留在彼此脑海中的,还是彼此幼年时的模样。此时一见之下,才惊觉对方早已长大成人,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全然不同。

    ……

    丫鬟们很快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两人四目相对。

    沈谨言率先打破沉默:“四姐,多年不见了。”

    这一声熟悉的称呼,瞬间驱走了彼此间的生疏和尴尬。

    顾莞琪眼中露出笑意,轻轻喊了一声“四弟”。

    十几年前,沈谨言还是定北侯府嫡出的四少爷,顾莞琪在姐妹中也排行第四。两人见面,一个叫四姐一个喊四弟,倒也有趣。

    自从离开定北侯府,再无人这般喊过他了。

    沈谨言心中涌起浓烈的酸楚,又有些异样的喜悦。

    他出身难堪,顾家上下再不会接纳他。亲如兄长的顾谨行,在边军里对他处处照拂。回了京城之后,便自动自发地和他保持距离。

    他能理解顾谨行的苦衷,心里却无法不黯然。

    顾莞琪假死遁逃,更名易姓。如今以齐婉儿的身份重回京城。和他的处境虽不尽相同,却有微妙的相通之处。

    他今日鼓起勇气来见她,或许就是出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唏嘘感慨。

    想来,顾莞琪也有同样的微妙感慨,看着他的目光里,没有同情怜悯,也无鄙夷不屑,只有豁达和坦然。

    在这般明亮粲然的目光下,沈谨言只觉得背负了数年的枷锁骤然消失,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自在:“四姐,其实是我自己想来见一见你。姐姐根本不知道。”

    顾莞琪嫣然一笑:“我猜也是。刚才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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