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而石阶中央，那个长身玉立的绝世男子，不是凌烨又是谁？
我怔怔的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个丰姿卓绝的身影，忍不住低声问道：“烨，你打算做什么？”
夜白眼中没有一丝忧虑，只是站在我的身侧，眼眸专注的看着现场。
“砰。。。。。。”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后，现场顿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谧。
我环视了一圈，广场上于双率领的争云骑一脸茫然，但看得出来他们依然带着警惕，垂在身侧的手时不时的握紧佩刀或长戟。而场中的宣国士兵和大臣们则神情肃穆，仿佛在紧张的期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出现在龙乾殿的石阶下。黎子信一袭绛紫色的锦袍，头戴鎏金双龙金冠，悠然缓步地走近凌烨，一双深邃犹如幽海的眸子紧紧的凝着他。
还记得昨晚两人在御宾所的屋顶小酌时，凌烨在月光下朝自己举杯笑道：“说起来，你这个当兄长的还没有送过什么见面礼给我呢，还是我大方，我明天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希望届时你会喜欢！”
当时黎子信因为凌烨的一声兄长而错愕了半晌，又暗自开心感动了半天，丝毫没有留意到他口中所说的大礼是什么。
“烨，你要做什么？”黎子信走到凌烨面前，淡淡的问道。
站在凌烨身边的黎子信，此刻一句淡淡的询问，却不自觉的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华贵雍雅，他的一抬手，一投足，都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震慑之感。
凌烨看着他，微微一笑。如春风般温暖和煦的笑容让人顿时觉得心神荡漾。
场中的众将士皆凝神望着睿王殿下，仿佛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无怨无悔的为他去做任何事情。
凌烨没有再看黎子信，他往前踏出一步，站在最高的石阶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带着一脸迷惘的众人，温声道：“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一件事要跟你们宣布。”
内力催发而出的声音宛若天籁一般在众人头顶盘旋，冥黑如子夜的眸子闪着朗日般璀璨的光芒，他顿了顿，见底下众人无不屏息以待，不由淡淡一笑，那一笑犹如日暮的流光，如梦似幻，让一直心绪警惕的争云骑士兵们顿时放松了不少。这样宛然若仙的人，怎会伺机暗算他们？显然，他们是多心了，于双不由嗔笑了自己一番。
“你们都应该知道。迄今为止，能够统一天下的。就只有宣国和黎国了。。。。。。”
凌烨话音刚落，原本放松缓和下来的气氛顿时又紧张高涨起来。人群中一阵骚动，大家皆在窃窃私语，连石阶两旁的宣国百官们皆不由自主的交头接耳起来，他们的脸上开始是不解，茫然，到最后又都笑逐颜开，豁然开朗。。。。。。
殿下先不着急着登基，原来竟是有这等打算？
擒贼先擒王嘛，黎皇身在宣国。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呀。。。。。。
场中顿时一片喧腾，议论之声不绝于耳，于双率领的争云骑士兵们似乎也是愤怒交加，颇有蠢蠢欲动之感。我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着凌烨和黎子信二人，心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轻松。。。。。。我知道烨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道凌烨是否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抬眸往我所在的方向看来，目光交触，我们彼此相视一笑。不需要言语。何须言语？
凌烨收回目光，抬起骨节修长的大手，场中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他脸上的笑意敛去，带着严肃和郑重的表情。走到黎子信面前，声音轻盈若羽：“这是臣弟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我想。场中的众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凌烨刚刚到底跟黎子信说了些什么，不是我的内力有多么的浑厚。而是后来烨他自己告诉我的。
凌烨说完这句话之后，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白色的袍角翻飞，在宣国庄严肃穆的龙乾殿前，在文武大臣和两军历经生死的将士们面前，在蓝天白云，朗日长空的见证下，单膝跪地。。。。。。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噤若寒蝉，不为别的，只为了睿王凌烨口中的寥寥数语而倍感震撼。
凌烨将代表着宣国帝王最高权力的玉玺和兵符高举过首，俯跪在难掩错愕神色的黎子信面前，用内力催发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在场中传荡着：“自中原王朝覆灭以来，天灾兵乱，百姓受苦不堪。。。。。。我们这些王侯有大军保护，有锦衣玉食滋养，自不曾体会过苦难，但这几年来，我已经看尽杀戮和灾难，最痛苦的还是底层的百姓们。他们需要安定温暖的生活，就需要结束纷扰天下的战争，给他们一片清宇。而在此，我凌烨，谨代表我宣国向黎皇黎子信发誓效忠。此生，自我以下，宣国的所有文臣武官，将士百姓们皆奉黎皇为尊，听其号令，秉其旨意。如违此誓，人神共愤！”
龙乾殿两侧的百官皆震惊得张大嘴巴，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不是梦境？
睿王殿下向黎皇俯首称臣？
如违此誓，人神共愤。。。。。。！？
已经一早领会睿王旨意的聂清廷和韩青松，尉枫，莫昊然等将领在凌烨激昂坚定的誓词之后，皆齐带领着身后之人整齐划一的跪了下来响应殿下，叩首大呼道：“黎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于双身后的那支如梦初醒的争云骑军队也激动难耐的跟着跪了下来，高声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人头攒动，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宏大阵容让人眼前一阵恍惚，望着场中那震动人心的呼声，我竟忍不住掉下泪来，烨，他是为我割舍了一切么？
泪水涟涟，洒落衣襟。。。。。。
殿前，有人欢呼，有人落寞。御史大夫似乎无法置信，吹胡子瞪眼的在喊着什么，可惜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没有人听到。他脸色涨得通红，一口气没缓过来，竟昏厥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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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恣意
至此，中原河山，只余一帝，只剩一国。
至此，千山万水，海阔天空，终将任我们肆意翱翔。。。。。。
在鼓声落尽，盛典完毕之后，有几个守旧派的老臣仍不惜以死相逼，跪在养心殿的门口乞求睿王可以收回成命。睿王凌烨没有多加理会，只是让彦喜将大行皇帝凌延的遗旨在他们面前宣读一遍，那些老臣们在听到遗旨后，个个垂首认命地退了下去。
‘一切按睿王凌烨的意愿行事！’
先帝呀，若您早知道睿王会将宣国倾国奉送，您还会下这样的旨意么？会么？
您会后悔么？。。。。。。
月色，静好。
采薇宫的花架下，有石桌，石凳。色彩缤纷的蔷薇花枝蔓上垂挂着精巧细致如石榴般的小花灯，石桌上摆着一壶美酒，两只月光杯，几盘精致的佳肴。
石凳上对坐着的是两个让皎洁月华也为之黯然失色的俊逸男子。
“烨，你做了这样的决定，真的不会后悔么？”黎子信如远山般俊秀的双眉微微一凝，颤声问道。
“嗯，会呀。。。。。。”一双温润如秋水的黑眸沉静的望着黎子信，俊逸出尘的面容上唇角一勾，漾起一抹由衷而发的淡笑：“我会担心你要是反悔了，不愿帮我接手宣国那该怎么办才好？那我跟薇儿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红墙高瓦里？”
黎子信并没有因为凌烨轻松幽默的话语而笑，他此刻的眼中种种喜怒哀乐的情绪一一流泻，仿佛有一股激荡的热流在胸腔里涌动。凌烨。他的亲弟弟，那个心怀天下。虚怀若谷的人，竟将唾手可得的天下倾囊相送。。。。。。是怎样一种胸襟和情怀才能做到如斯？
黎子信内心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去赢得天下，他从没有想过宣国这个困扰他多时的难题竟是以这样一种毫无烽烟的，和平的，震撼的方式纳入自己的怀中。。。。。。
一切跟他所设想的完全不同，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这一刻，他仿佛依然沉浸在梦中，似真似幻。。。。。。
黎子信眼眶泛红。有湿热的东西顺着脸颊滑下，淌落下来，映出点点星光月色。而凌烨此时的眼中也泛起了一层几不可见的水光，仿佛穿透了面前的那盏玉液，定定的落在某一个地方。
父皇，这样的结果，您也是欣慰的吧？
采薇宫外的脚步声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于双带领着莫川和蓝空悄然走了进来。
心思细腻的蓝空看到了月色下的皇上眼中明显有淡淡的忧伤，他心头微微一怔。眼前的这个皇者，年仅二十六岁的青年帝王。再也无人能与之争锋的，这个中原河山的最高统治者，此刻不该是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气势么？为何他的眼中会有伤悲？皇上。他到底是因何而伤悲？
于双三人的出现，让兄弟二人很快隐藏起了眼中的情绪。于双朝凌烨投去一抹浅笑，与睿王的接触越多。他就越发的无法真正了解他，在于双心中。睿王就是一个神迹一般的人物，让人无法窥探和猜测一分一毫。其他的人或许无法理解心中的那份震撼。但他于双完全可以了解，因为他在现场，他亲眼目睹和见证了历史辉煌的一刻。
朝凌烨鞠了一躬之后，于双才转身对黎子信躬身说道：“皇上，这是尉枫统领送过来的关于宣**队收编的资料，还有这个是靖城送来的奏章，太后和众臣们都期盼着皇上您尽快还朝！”
黎子信伸手接过于双呈上去的资料和奏章，粗略的看了一眼后才抬眸望着于双道：“朕知道了。宣国大军的收编问题就交给你和韩青松将军去负责吧。”
于双抱拳应了一声是，他仰起头，看了黎子信一眼，笑道：“想必睿王殿下是一早就做好了决定的，宣国的众士兵们都非常配合，属下刚开始还在担心他们会心生抵触，抗拒而发生一些不快，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属下多虑了。。。。。。‘
黎子信深邃而清澈的目光落在凌烨身上，他拿过石桌上的酒壶，在月光杯上斟了满满的两杯清酒，递到凌烨的面前，诚挚的说道：“烨，谢谢你！朕敬你一杯！”
凌烨含笑接过黎子信的酒杯，拱了拱手，一饮而尽。
黎子信回首看着于双三人，吩咐道：“除了宣国大军之外，夜组军营仍归睿王殿下所有。保留睿王殿下执政时的所有政令，推行科举制度，衙门民意信制度。。。。。。”
凌烨有些惊讶的看着黎子信，什么都保留的话，那不是什么都不曾改变？对于曾经执行的政令，黎子信要继续沿用保留的话，他并不反对，但是要继续为他保留夜组军团，继续保留睿王爵位的话，真的没有必要。。。。。。
“皇上，您不必如此，烨从今往后只愿带着薇儿海阔天空，浪迹天涯，绝不会再涉足政治，踏入朝堂，你保留这些与烨，真的毫无用处，还望你收回成命！”凌烨真挚道。
“睿王爵位，朕绝不会撤，不仅是因为你。。。。。。更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定。朕刚接手宣国，便撤去睿王的爵位，你认为宣国的子民会真心臣服于朕么？”黎子信看着凌烨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夜组军团，他们个个都是睿王亲自培养的心腹，你说朕能安心让他们留在身边么？留而不得重用，对他们来说又有何意义？那还不如让他们继续跟着你，就算以后帮着看家护院也是好的！”
凌烨由始至终都是保持着优雅的笑容，二人如此直白的对话让于双，莫川和蓝空不觉背脊发凉。皇上这话是不是有些过了？就算真这样想，也不该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吧？。。。。。。
但凌烨岂是一般人。他自然听出了黎子信话中的关切和维护。保留睿王的爵位，不是为了让宣国百姓安心。也不是为了牵制着自己，而是一个兄长，他此刻能为弟弟做的唯一一件事，尽管他知道自己并不在乎身份地位。将夜组军团留给自己，不是因为他真的害怕夜组隠卫不能与他同心同德，而是希望自己的弟弟身边无论何时，都有守护者，尽管他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人保护。。。。。。
这些，他都懂。现在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若皇上觉得这样会安心的话，便依皇上所言吧！”凌烨笑道。
黎子信伸手抚上凌烨的肩头，轻轻的拍了拍，“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