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匪- 第19部分

　　　　张汉民三十岁，保定讲武堂第四期学员，被刘胖子看中，留在自己的军中任参谋。此人，相貌堂堂，皮肤白净，和一般当兵的五大三粗不同，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更像一个文人。据说曾经有留洋的机会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他拒绝了。

　　　　营长刘胖子正好和他相反，以前是土匪，被收编之后，和几路军阀打了两仗。王大帅见其勇猛，加之手下有一群生死兄弟，才让他当了营长。别看此人张的五大三粗，土匪和军人混下来，十几年没有死，自然有自己的一些本事。

　　　　“对对对！”吴孝仁急忙插嘴：“下官能力有限，做了浑河的治安委员，却使浑河匪患成灾，真是汗颜，在这浑河最厉害，最狡猾的一股土匪便是盘踞卧牛山的王天纵，他们打家劫舍，祸害百姓，连我大哥全家也被他们给杀了，我却不能报仇，妄为人弟，呜呜呜……”

　　　　“行了！你也不用哭了！大帅派我们来，就是为了你们浑河境内的匪患！”刘胖子腆着大肚子说道：“如今他们竟然惹到我们的头上，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多谢长官，多谢！多谢！”吴孝仁急忙收住哭声，点头哈腰。

　　　　“不过！”刘胖子话锋一转：“你我都知道这打仗可是要死人的，粮饷，粮饷，只有粮没有饷可不行！我的人可不能白白替你们送死！”

　　　　吴孝仁的脸一下拉的有两尺长。第一次的五千银元是上官清从富商手里骗来的，这第二次的五千大洋是自己硬向富商要的。没想到两次都被卧牛山给弄走了，这一次恐怕就要从自己口袋里掏了。

　　　　张汉民一笑：“吴委员，你要知道我们剿匪完全是为了你们浑河，也是为了替你报杀兄之仇，五千大洋也不算多，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只要钱一到，我保证我们营长立刻出发！”

　　　　“是！下官回去之后立刻就办！”吴孝仁说的有气无力。

　　　　“慢着！这伙土匪凶顽，要想剿灭他们与我当初的估计恐怕不符！”刘胖子沉着脸做沉思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想剿灭这股土匪，五千大洋恐怕不行了，至少得有一万大洋！”

　　　　“啊！一万大洋？”吴孝仁险些坐到地上。

　　　　卧牛山的人马撤回山上。老夫子急忙找人给王天纵治伤。这一次竟然没有上一次的战果好，只弄回五千大洋，眼睁睁的看着一万斤粮食，却不能拿到手，大当家的竟然还受了伤，可算是晦气到家了。

　　　　王天纵怒道：“妈的！刀疤！这个名字老子记住了，这一枪我不还给他，我就不叫王天纵！”

　　　　“大哥！此仇一定要报！”耗子喊道。

　　　　“对！报仇！报仇！”众匪们士气高昂，呼喊的声音很大。

　　　　等众人都停下了喊声，老夫子站了起来：“各位兄弟，大当家的仇，就是我们的仇，这仇一定要报，不过嘛！你们想想，我们连续两次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吴孝仁岂能善罢甘休？还有那个官军的营长，他们可都对我们卧牛山恨之入骨！大当家的，我觉得我们还是做好准备，防止官军进山才是！”

　　　　“怕个屁！”有人喊道：“咱们卧牛山易守难攻，吴孝仁几次派兵来都被咱们打的灰头土脸，官军又怎么样？他们要是敢来，还让他们灰头土脸的回去！”

　　　　“对！说的对！他们要是敢来，保准灰头土脸的回去！”众匪们七嘴八舌，谁也没把官军放在眼中。

　　　　自从回山之后，马行空一句话都没说，静静的坐在一边喝水擦枪。山上的形式很明显，主张主动进攻的立刻占了上风。老夫子说的话，谁也没有听进去。黑娃悄悄的凑到马行空的身旁：“哥！你怎么不说话？这破枪有什么好擦的？”

　　　　马行空没有理他，依然擦着自己的枪。他将这支汉阳造的零件一件件的拆下来，用布条一遍遍的擦拭。从里到外，擦的仔仔细细，任何死角都没有放过。好像对出兵攻打黄庄官军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

　　　　“哥！哥！”黑娃连叫两声：“你说是大当家说的对，还是掌舵的说得对？”

　　　　马行空将擦拭干净的枪重新装了起来，麻利的将枪栓拉开合上，再拉开再合上。漂亮的举起来，瞄准着大厅中的一个个人头。

　　　　“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黑娃有些恼了。

　　　　“大当家的！”马行空抓起步枪，背到自己的肩头。这一声，声音很大，完全盖过了大厅之中的嘈杂声，众人立刻停止争论，扭头看向马行空：“大当家的，按照我们的计划，应该联合我们左右的老架山和黑龙岭，如今只联合老架山，还有黑龙岭没派人去，如果大当家的没有意见，我想去一趟黑龙岭！”

　　　　吴孝仁和刀疤、吴六刚刚走出黄庄。吴孝仁就顿足捶胸：“姓刘的就是一个畜生，一万大洋！他两片嘴唇一碰就是一万大洋，凭什么我就要给他？”

　　　　吴六跟吴孝仁的时间最长，最了解吴孝仁。让吴孝仁从自己的口袋里往外掏钱，比要他的命还难受。“老爷！我看这样，咱们先给他们一半，如果他们消灭了卧牛山，咱们就再给他们五千也不妨事！”吴六道：“万一他们被卧牛山给撂了，咱们不是还省五千吗？”

　　　　吴孝仁和刀疤同时扭过脸看着吴六。“对！六爷说的对！”刀疤急忙道：“如果他们真的除了王天纵和马行空，一万大洋也不亏，可是万一打不过那帮土匪也就不能怪咱们了！”

　　　　吴孝仁想了想，微微点头：“我是请他们来剿匪的，剿不灭土匪，就算他们告到大帅那里我也有话说！老六呀！没想到你还有这个脑子！”

　　　　“呵呵……”吴六一笑：“二爷抬举，跟了二爷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学了一点！”

第三十八章　黑龙寨

　　　　马行空带着黑娃和石头上了黑龙岭。黑龙岭就在卧牛山的西面，和老架山一样，本也是一座山脉，只是不同的分支而已。黑龙岭的地势算不上险峻，没有什么深沟高崖。满山的树木极其的茂密，枝桠纵横荒草丛生。黑龙占据这里之后，刻意的不让任何人动山上的一草一木，如今的黑龙岭那些疯长的树木、灌木、荒草已经将整个山包围了起来，走在里面只能看见前面一两米的地方。

　　　　“真是一个打猎的好地方！”马行空最喜欢这样的地方。这荒草从是各种飞禽走兽最喜欢盘踞在这种地方，走不了多远就能惊起一群群的野鸡或者使山猪。

　　　　黑娃不以为然：“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别看现在郁郁葱葱什么也看不见，到了冬天，那可是一望无际，没遮没挡，从山下就能看见黑龙的黑龙寨！无险可守，很容易就能被人打上来！”

　　　　“你就吹吧！”石头笑道：“那怎么没见黑龙寨被人打了？黑龙在此盘踞这么多年一点事都没有？”

　　　　“他是碰上那帮窝囊废警察，才没有被打下来！如果让我打，早就咋了他们的‘响窑’你信不？”黑娃一点也不示弱。

　　　　马行空一摆手，几人立刻站住。从旁边的草丛里立刻钻出来几个端着枪的喽啰，将三人围了起来。我中一个手里拿盒子炮的马行空认识，正是黑龙的得力手下董飞虎。董飞虎那一头向上张的头发给马行空的印象很深。

　　　　不等他们说话，就有人过来缴了他们的枪。董飞虎看了看几人，董飞虎认识黑娃：“呦！这不是卧牛山的‘杆子’吗？怎么你们还有胆到我们黑龙岭来？是不是上次打的不够狠，这次专门送死来了？”众人一阵大笑。

　　　　黑娃也一笑：“以前是以前，现在你们黑龙岭未必是我们卧牛山的对手！”

　　　　“是吗？那我倒要领教领教了！”董飞虎看看自己手下的十几个喽啰，哈哈大笑。

　　　　马行空制止了黑娃的进一步挑衅，抱拳道：“这位兄弟，此次来我们并非找事，兄弟我奉我们大当家之命，找你们的大当家商量事情，烦请兄弟通报一声！”

　　　　“你是谁？怎么看着眼生？”董飞虎上下打量马行空。

　　　　“这位就是我们的‘炮头’，他的枪法连玉面修罗都佩服！你？我看最好别惹他！”黑娃伸出大拇指，指了指马行空。

　　　　“哦！……，怪不得呢！”董飞虎给一个喽啰使了一个眼色，扭头看着马行空：“最近咱们浑河传说出了一位神枪，原来就是你呀！有机会一定要请教请教！”

　　　　“不敢，不敢！”马行空很谦虚。可在董飞虎眼中却觉得马行空有些轻视自己，他冷哼一声。众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长时间，山上终于传下了黑龙的话，让将马行空等人带上山。和上次一样，反绑双手，用黑布蒙眼，两名喽啰架一个，被人抬着在黑龙岭绕来绕去。从时间上判断，董飞虎没有走近道，至少在这山中兜了两个很大的圈子，才将马行空等待带劲黑龙寨。

　　　　当几人的眼罩被解开之后，强烈的光线刺激的非常难受。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黑龙高高在上的坐在三人的正对面。他的下手是一个年级在三十多岁的女人，这女人虽然没有火姐那样水灵，也绝对是个美人。丹凤眼，高鼻梁，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五官非常标志，虽然已经年过中年，看上去更有女人的味道。不用说，他就是黑龙的老婆，人称女诸葛的一枝花。

　　　　董飞虎在黑龙耳边嘀咕了几句。黑龙一摆手：“看座！”几个喽啰搬来三把椅子就放在大厅的正中央。马行空拱手相谢，也不客气。

　　　　“好胆量！”黑龙看着马行空三人：“在我的黑龙岭，除了我夫人之外，还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坐下的，你们是第一个！说吧，狗蛋派你们来干什么？”

　　　　马行空道：“山下来了‘冷子’的事情，想必大当家早已知道了，此事由我们卧牛山而起，这些‘冷子’正是吴孝仁请来对付我们卧牛山的，我们大当家的意思是，希望能和黑龙岭联合，一起对付山下的‘冷子’！”

　　　　“哈哈哈……”黑龙哈哈大笑：“和我们联合？凭什么？”

　　　　马行空道：“不凭什么！”

　　　　“不凭什么？”黑龙看了看身旁的一枝花：“那我就不懂了，既然不凭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和你们联合？”

　　　　“如果大当家的非要凭点什么，那就只能说，只要‘冷子’灭了我们卧牛山，下一个目标不能保证会不会就是你们黑龙岭！”马行空盯着黑龙的眼睛，和黑龙对视。

　　　　“呵呵呵……”就在大厅中的气氛就要焦灼的时候，一枝花突然笑了。用她那女人的笑声，将大厅之中的气温降到了着火点以下：“这位小兄弟说话可真霸道！既然是来求人，是不是就应该有个求人的样子？”

　　　　马行空看着一眼一枝花：“我们不是来求人的！联不联合完全在你们，大不了我们卧牛山被人占了，我们和‘冷子’拼了！就是不知道黑龙岭什么时候也被‘冷子’给灭了！”

　　　　“放屁！”黑龙呼的一下斩了起来：“老二，将这几个家伙给我料理了！”董飞虎二话不说，拔出自己的盒子枪，招呼几个喽啰就往马行空几人跟前冲。

　　　　“慢着！”一枝花指着马行空说道：“你就是卧牛山的那个新‘炮头’吧？的确与众不同！姐姐想问问你，你当真不怕死？”

　　　　“怕！人哪有不怕死的？”马行空一笑。

　　　　一枝花乐了：“既然怕死，还敢这么在我黑龙岭放肆？只要我一句话，就能将你们几个剁成几块，扔进后山里去喂狼！”

　　　　马行空道：“我相信夫人不会这么做！人称女诸葛，自然比我看得更清楚，吴孝仁为什么找这么多‘冷子’绝不是只为了我们卧牛山，浑河县不愿意投靠他吴孝仁的山头肯定都在他清剿的范围之内，只有大家联合起来，灭了这伙‘冷子’，才能让吴孝仁断了这念头，否则浑河的各家山寨全都永无宁日！”

　　　　一枝花微微一笑，密封起眼睛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马行空，也没说什么。从椅子上慢慢站了起来，扭着自己肥硕的屁股走了。

第三十九章　酒宴

　　　　一枝花一走。全场的人都愣了。董飞虎看了看黑龙。黑龙喘着粗气，瞪着一枝花的背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哥？还杀不杀？”董飞虎一脸茫然的问黑龙。

　　　　“你看着办吧！”黑龙扔下这么一句话，也起身走了。董飞虎彻底懵了，扭头看看身边的两个喽啰，又看看马行空几个，伸手挠挠自己的头，突然好像下了某种决心一样：“拉下去，关起来！多派几个人给我看着，跑了一个老子崩了你们！”

　　　　黑龙三两步追上一枝花，伸出自己的大手，一把抓住一枝花的胳膊：“你个臭婆娘，你倒是说一句话，到底和卧牛山联合不？”

　　　　一枝花皱着眉头。她被黑龙的那只大手捏的生疼，右臂好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