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logy 精神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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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ychology 精神碎片-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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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管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站起了身子:“做错了事才会害怕。”

梁哲抬起头,望着女管家的背影,良久地出神。

过了一会之后,女管家端来了新的果盘,里面有一条新的浴巾。

梁哲:“你很想我洗澡?”

女管家:“我没有想,只是提供了这种需求。”

梁哲:“洗澡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女管家:“不会。”

梁哲站起了身子,朝着大门走去。

女管家紧随其后,将门打开,然后侧身站在门口。

梁哲:“你叫什么名字?”

女管家似乎愣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望了梁哲一眼道:“一个快五十岁的女人,是没有名字的。”

夕阳西下,天空微凉。

梁哲一个人走在路上,心里忽然有些孤单。

不知为何,他的脑中忽然掠过了那个女管家平静的面孔。

可她并没有名字。

梁哲苦笑一声,给她起了一个名字:浴巾。

“快点走,我要回家洗澡。”

梁哲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他这样跟司机说。

第48章 浴巾

梁哲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母亲在沙发上织毛衣,她的眼睛抬了抬,淡淡地道:“回来了?”

梁哲点了点头:“回来了。”

母亲低下头去继续织毛衣。

梁哲走到客厅,望了一眼沙发上的母亲,眉头皱了一下:“你怎么天天在织毛衣?”

母亲:“天很快就冷了,我却织得很慢。”

梁哲:“你给谁织的?”

母亲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道:“你受伤了?”

梁哲:“不小心擦破了点皮。”

梁哲往浴室里走去。

母亲:“你这样子洗澡,伤口会发炎的。”

梁哲没有说话,打开浴室的门边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沙发上的母亲继续织着毛衣。

红色的线球,黄色的线球,紫色的线球。

一条条绚烂的线在手指的舞动下密集地联结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

花花绿绿,色彩斑斓。

为谁织的呢?

忙碌的人们都在用时间换钱,用钱换物品,还有多少人在用时间换物品?

在天冷的时候,有多少都市人身上会穿着手工织的毛衣,还是母亲亲手织的?

毛衣,它仅仅只是一件毛衣吗?

母亲偏了偏头,老花镜后面的一双眼睛轻轻眨了一下,她似乎想要叹气,但又知道自己不应该叹气,她额角的皱纹颤动着,像是有一条条小虫在上面来回攀爬。

过了一会之后,她低下头去,继续织起了毛衣。

浴室内,梁哲很快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他手里握着一条新的浴巾。

对着镜子,他将浴巾披到了自己的肩上。

他看到了自己的脸,看到了自己的胸口,看到了自己的下体,他看到了一副新鲜皮肉紧紧包裹着的自己。

梁哲紧紧盯着自己的左胸,眼睛一眨也不眨。

如果心脏也有颜色,那它是什么颜色?

应该是各式各样的,有红的,有紫的,有蓝色,有黑的,甚至还有白的。

自己的心脏又是什么颜色?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梁哲的心脏忽然砰地跳动了一下,那一声跳动清晰可闻,像是有一头小鹿撞了自己的心脏一下。

梁哲摇晃了一下脑袋,将水龙头开到最大,热水的蒸汽迅速笼罩住了整间浴室,镜子上布满了一层白色的雾气。

隐约之间,梁哲似乎看到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脸,一张不是自己的脸。

谁的脸?

梁哲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紧盯着镜面。

一张滴着血的脸,狰狞恐怖!

梁哲急忙回头,身后却是空无一物。

冷汗从脊背上冒了出来,额头又开始发痒,梁哲隔着纱布挠了两下,却丝毫没有减弱奇痒的感觉。

梁哲环顾浴室的四周,这间浴室他无比熟悉,在这里已经洗了好几年的澡,却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奇怪的感觉。

一间幽闭的空间里,雾气弥漫。

镜子里的人影在晃动,看不清脸面。

梁哲轻吸了一口气,将沐浴喷头拿在了手里。

哗啦啦,水花溅在自己身上。

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舒畅感。

梁哲将喷头贴在自己的脖子上,水柱沿着脖子一路下滑,滑过他的双肩,滑过他的胸口,滑过他的小腹,贴着大腿,滑到了脚底。

水是万物之源。

热水滋养着无数的生命。

梁哲缓慢地深呼吸着,将沐浴露涂抹在身上,然后把喷头按在自己的肌肤上,上下滚动,金属质感的喷头摩擦着自己的肌肤,让梁哲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觉。

这是一种久违了感觉。

幽闭,雾气,香味。

昏黄,暧昧,孤单。

梁哲忽然感觉自己的小腹处传来一股燥热。

他蹲下了身子,双臂弯曲,将喷头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水一直流。

哗啦啦响在耳畔。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哲都感觉自己已经被雾化在水中了。

他关掉了水龙头,擦干了身子,再次望了一眼镜子中自己那模糊的脸之后,才打开了浴室的门。

母亲依旧在沙发上织着毛衣,像是整天都在那,从来没有离开过。

刚洗完澡,让梁哲浑身舒畅,心情也放松了很多。

他一边擦着自己的身子,一边坐到了沙发上:“天就要转凉了,你也要多注意身体。”

母亲微微一笑:“我这把老骨头,伤风感冒啥的都不会来找我的。”

梁哲:“平时闲着没事就出去转悠转悠,晒晒太阳。”

母亲织毛衣的速度变慢了:“啥时候你有时间,我们……”

梁哲看着母亲斑白的双鬓,等待着她后面的话:“怎么?”

母亲望了一眼梁哲之后,继续织着毛衣:“没事,没事……我偶尔也会出去转转。”

梁哲没有细想,站起了身子道:“别总和老爸闹矛盾,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我来疏导关系。”

母亲:“嗯,我知道。”

梁哲望了母亲一眼,然后披着浴巾走进了卧室。

“对了——”

母亲忽然抬起头说道:“上次来咱们家吃饭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梁哲回过头来,一脸诧异:“什么叫怎么样了?”

母亲笑着:“你和她的关系啊,我觉得她多好的,人长得漂亮,又能干,也会体贴人……”

梁哲:“你说奕菲吧,我们是同事,不,我们是之前的同事。”

母亲低下头去,将别针紧握在手里:“我倒是真心喜欢这姑娘,大大方方的,有啥说啥……”

梁哲:“你想太多了,时候也不早了,早休息吧。”

母亲还要再说什么,但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梁哲走进了卧室。

母亲继续织着毛衣。

花花绿绿,五彩斑斓。

这毛衣,到底是为谁织的呢?

第49章 急转

早上七点,梁哲还在睡。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睡的这么好了。

如果不吵醒他,相信他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在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梁哲心底传来一股无名的恼怒。

他闭着眼睛,摸到了床柜上的手机,然后眼睛奋力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了显示屏上的名字——谭维。

梁哲接听了电话。

“梁医生,你啥时候过来啊?”谭维的声音很小,像是怕被别人听到。

“怎么了?”梁哲的眼睛下意识地闭了起来。

“是诸葛元……他一早上就给我打电话,现在正蹲在诊疗室门口呢,说是有大事……”谭维在尽力克制着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不那么惊慌。

“出了什么事?”梁哲睁开了双眼,将头靠在了枕头上。

对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斥责,紧接着传来了一个厚重的男声。

“梁哲!你快过来!我儿子出大事了!”

“你别慌,慢慢说,怎么了?”

“他拿斧头砍人了!”

诸葛元是喊出来的。

梁哲是蹦起来的。

梁哲很清楚,如果说诸葛鑫真的砍人了,那么有一半责任是自己的,要不是昨天他将诸葛鑫的第二人格完全逼出来,而且跟他有过一段诱导性的交流,也不至于让他这么快就行动了起来。

梁哲冲出了卧室。

风在耳旁呼啸,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诊疗所。

诸葛元就站在门口,他一见到梁哲,立马迎着他走了上去。

“咱们直接去我家吧,我怕他等会要出事。”诸葛元的脸色很凝重。

“他砍谁了?!”梁哲问道。

“女管家!”诸葛元咬了咬牙道。

“严重不?”

“擦伤了一点皮,不严重。”

“我们这就去,不过,在去之前,我要你告诉我一切你所知道的事情。”

“可以,我们路上说。”

梁哲和诸葛元正要往楼下走,谭维从诊所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方便袋。

“梁医生,你没吃早餐吧。”谭维望着梁哲,脸色有些发红。

“我不饿。”梁哲头也没回地说道。

梁哲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过身来,走到了谭维身旁,将方便袋拿在了手里:“说不定等会就饿了。”

梁哲一手提着早餐袋,一手招呼着诸葛元往楼下走去。

谭维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她望着梁哲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然后才转身走进了诊疗所。

汽车在公路上奔驰。

副驾驶座上的梁哲目视着前方,忽然开口问道:“你是诸葛鑫的亲生父亲吗?”

诸葛元:“当然!”

梁哲:“那他母亲呢?”

诸葛元:“我们离婚了。”

梁哲扭过头来望了一眼诸葛元:“说得详细点。”

诸葛元望着前方的红灯,急忙踩下了刹车:“我们原本就不合适,结婚之后几年,她就出国了,然后再也没回来。”

梁哲:“哪个母亲会不想念自己的孩子?你这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我?”

诸葛元脸色铁青,紧盯着前方的红灯,没有说话。

梁哲:“她是不是死了?”

诸葛元瞪了梁哲一眼:“注意点你说话的方式!”

梁哲:“我原本说话都只说一遍的,今天我破例说两遍,我要你把所有你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我!”

“还有,诸葛鑫的母亲到底为什么走?”

黄灯再闪,一下,两下,三下——

诸葛元一脚油门猛地踩下去:“她得了绝症,在他六岁那年就死了!”

梁哲:“他对数字开始痴迷的时间也是在六岁对吧。”

诸葛元:“好像是,我给他买了一个数字沙盘,他喜欢的不行,就天天开始摆弄那些关于数字的东西。”

梁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之后,梁哲再次问道:“他有没有哥哥,或者姐姐?”

诸葛元猛地扭过头来,瞪大眼睛盯着梁哲:“你什么意思?!”

梁哲看着诸葛元的表情,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他忽然笑了笑道:“小心点,看路。”

诸葛元回过头去,脸色已经铁青,手指都在无意识地颤抖着。

梁哲轻吸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缓缓道:“诸葛鑫的斧头都是你给他买的吧?”

诸葛元嘴里嘟囔了一声,过了一会才道:“最开始他只让我给他买一些斧头的模型,我以为他喜欢收集这类的东西,就给他买了,谁知道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有一天忽然跟我说,他要买一把真的斧子,我把他骂了一顿,没有给他买。”

梁哲:“然后呢,他自己买了?”

诸葛元叹了一口气道:“没有,他在自己的胸口上用刀子刻了一个斧头的形状,用专业点的话说,就是刻了一个斧头纹身。”

梁哲:“他亲手刻的?”

诸葛元:“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早上我叫他起来吃早饭,叫了半天没反应,我打开门,发现他躺在血泊中,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小刀,胸口上皮开肉绽。”

梁哲:“他在向你表达他的决心,斧头是必须要买的。”

诸葛元:“是的,后面他要啥,我就只能给他买啥了,但是有些东西不是我给他买的,比如今天早上的那把大斧,我完全不知情。”

梁哲:“当时他几岁?”

诸葛元想了一会道:“八岁。”

梁哲将这些信息都记在了脑子里,等会可能会用得上。

诸葛元继续道:“但是从那之后,他就好像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又继续开始开始摆弄数字,我甚至没见到过他将斧头拿出来,或者用斧头做什么特别的事,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只是为了收藏。”

梁哲:“如果仅仅是收藏的话,那这收藏也太奇怪了,你应该早发觉的。”

诸葛元:“只怪我工作太忙了,平时都把他一个人扔家里,只以为他是小孩子,就由他去了。”

梁哲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诸葛元下意识地想去掏名片,但似乎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于是只说道:“房地产。”

梁哲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多问,只是望了一眼诸葛元的那只看起来有点残疾的腿。

又往前走了一会之后,诸葛元忽然开口道:“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他除了喜欢数字和斧头之外,还很喜欢看书。”

梁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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