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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道长想了想，说道：“大真人算的也没错，我算得也没错。这张便笺先留着，以后自有灵验。”
“道长手稿，定当珍藏。”念虚天师稽首。
鬼道长起身，向念虚天师辞行。
念虚天师也起身相送，一起出了伏魔殿。
等待鬼道长走后，念虚天师有看那几句悼词，却依旧不能参悟未知命运。
念虚天师本性豁达，参悟不透，也不执着纠结，将便笺放好，等待以后验证。
——时隔几十年，阿修罗道作乱，念虚天师移魂而出，率领天下道门，在冥界酆都城抵御魔军，旷日糜战，最终，为了救护众人，念虚天师凭着一己之力，顶住了被秦文君砸回来的茅山大印，魂魄寂灭于冥界。
那时候的念虚天师，是魂魄在冥界作战，真身谁在龙虎山天师府的罗汉床上。所以，可以说念虚天师死在冥界，也可以说死在天师府。念虚天师自己和鬼道长的推算，都是对的。
只是鬼道长写下的悼词，恰恰是后来的丁二苗，祭拜念虚天师之时的悼词，几乎是一字不差！
只不过，丁二苗的悼词，念虚天师自己不知道。但是罗茜后来，整理天师遗物的时候，发现了鬼道长留下来的便笺和念虚天师对便笺的来处说明，当时震撼不已，才知道几十年前，鬼道长就算出了念虚天师的最终命运！
不过罗茜也有过怀疑的，鬼道长会不会也在生前记录过此事，恰巧被丁二苗知道了，所以，丁二苗为了显示自己大师伯的算卦精准，而故意用了这段悼词？
……
鬼道长辞别天师府，带着三口坛子，赶赴齐鲁大地的尖山岛。
以前的坛子也在那里，鬼道长打算将之放在一起。
可是到了尖山岛之后，鬼道长却大吃一惊，坛子不见了！
原本，鬼道长埋了四个坛子在这里的浅水海域，但是现在，海底的地貌没有变化，坛子却不翼而飞！
辛辛苦苦得来的东XC匿之时，鬼道长都推算过，绝对没有问题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出了问题？
鬼道长定了定神，就地推算，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偷了自己的宝贝。
噼啪声响，顷刻间，鬼道长算出了答案，不由得微微一笑，原来是这帮老鬼！
偷走鬼道长坛子的，不是别个，正是陵山县的一帮老鬼！
找到主儿，鬼道长反倒不担心了，因为坛子放在那里，比放在自己这里，更加安全。
鬼道长也知道，对方偷了坛子，也是留待以后使用的，不会砸毁。
“这些王八蛋真是瞎了眼，我没有找他们的晦气，他们却来惹我！”鬼道长站在海边，眺望着陵山县的方向，暗自思索：“我藏匿坛子的地点，都是经过推算的，并无一人知晓。这些老鬼，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去陵山县，跟他们也没接触啊！”
想来想去，鬼道长还是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会暴露的。
但是坛子既然被偷走了，总要拿回来。
鬼道长自有妙计，不去陵山县，却向内陆而去，在鲁皖交界处的一个荒山上住了下来。
这座山，当地叫做马王坡，不知道是何由来。
山上碎石遍布，只有些稀稀落落的松树，没有果树，也没有农地，所以非常的荒凉，人迹罕至。
鬼道长在山上的一出破旧山神庙里安身，坛子却分别埋在三个山头上。
埋起坛子以后，鬼道长也不去查看，整天就在山上打猎，寻一些野味下酒。好在向西十来里的地方，就有乡下的集市，鬼道长买酒还算方便。
大部分时间，鬼道长都是醉醺醺地睡在山神庙里，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
这一住又是半年，转眼又到大雪飞舞的冬季。
偏偏今年的雪很大，进入冬月以后，天气就阴沉下来，一团团的白絮落下来，在地上堆起几尺深的积雪。
山上就更没人了，一片雪白。
鬼道长一大早醒来，推开山神庙的破门，发现大雪已经淹没了半扇门。
“丰年好大雪，好兆头啊！”鬼道长伸了一个懒腰，裹了裹新买来的军大衣，转身下山去了。
今天也是乡下赶集的日子，集市上，还算热闹。
鬼道长在镇上吃了热腾腾的早点，闲逛一圈之后，接着吃中饭。
到了午后，醉醺醺的鬼道长，买了一塑料桶的老白干和若干下酒菜，踏着积雪回山。
山路难行，鬼道长身材矮瘦，又穿着军大衣，提着酒菜，所以行动格外缓慢。
要是有人远远看见鬼道长的话，就会发现，在这漫天皆白的雪地里，鬼道长就像一段慢慢移动的木桩，渺小，狼狈。
鬼道长就这样捱着，一步步走上了半山腰。
忽然间脚下一滑，鬼道长的整个身体，都向前一扑，栽倒在雪地里！
雪地中，暗藏着十几把锋利的匕首，刀尖冲上，正对着鬼道长的胸膛和咽喉。
似有意，似无意，鬼道长倒地之时，双手向前一扒，雪地里的藏刀，全部被碰到在地。
鬼道长站起来，手里拿着从雪地里捡起的一把短刃，扭头四看：“什么强盗在这里，设置陷阱机关，要谋财害命吗？”
远处一个同样身穿大衣头戴毡帽的老者，在雪地里艰难地走来，说道：“老乡，问一下，山上有一个山神庙吗？”
“有啊，你找山神庙干什么？”鬼道长斜眼问道。
老者走近，看见鬼道长手里的匕首，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老乡，你手里拿着一把刀子干什么？”
“这刀子不是我的，也不知道是那个短命鬼埋在雪地里，要害我的。”鬼道长把刀子在手里掂了掂，说道。
“不是你的？”老者面露狐疑。
鬼道长点点头，指着地上的雪坑说道：“你看，这坑里还有许多。”
老者不信，蹲下来，用手小心翼翼地扒开积雪寻找。果然，这么一找，找出来十几把短刀，都是崭新的剔骨刀，一尺来长。
“谁家这么有钱糟蹋啊，把这些刀子都放在雪地里？”老者看着那些刀，郁闷地问道。
“鬼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鬼道长哼了一声，把自己手里的刀子也丢在雪地里，继续上山。
“老哥，等等我啊！”后面的老者叫了一声，也起身追了过来。
鬼道长并不停步，在雪地里慢慢行走，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山上的山神庙里。”老者说道。
“去那里干什么，烧香啊？告诉你吧，山神庙里没有香火，里面的山神神像，都被推到在地了。”鬼道长说道。
“神像都被推到了吗？唉，现在的人啊，真不懂事，连神明都不敬重了。”老者叹息，说道：
“我还是三年前经过这里的，当时家里很穷，想不开，准备来这里的山上自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上吊了，醒来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山神庙里。”
鬼道长一乐，说道：“还有这事，真是见鬼了！”
老者咧嘴一笑，说道：“是啊，我当时也奇怪，心里想，大概是山神老爷不让我死吧。于是我也就不死了，跪在地上个山神爷磕头，并且许了愿。我说，如果山神爷保佑我发财，我三年之后就来还愿。”
“然后，你回去就发财了？”鬼道长淡淡地问道。
老者点头，说道：“是啊是啊，后来我发财了……不是，是我儿子在外面发财了，挣了好多钱，在家里盖了两层楼！算算日子，三年到了，我今天是来还愿的。”
第2306章 山神
漫天大雪里，老者喋喋不休地说着，和鬼道长一路同行。
鬼道长提着自己的东西，心不在焉地听着，偶尔会嗯一声或者点个头。
两人走的都很慢，天色将黑，这才气喘吁吁地来到山神庙前。
鬼道长推门而入，放下东西，把小煤炉提了过来，靠着神龛烤火。
老者也凑了过来，问道：“老哥，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破庙里啊？”
“我呀，跟你一样，也是来找山神爷的。”鬼道长点了一根烟，说道。
“你找山神爷，也是来还愿的吗？”老者问道。
鬼道长摇摇头，说道：“你说错了，我找山神爷，是来找他算账的……我也是三年前经过这里的，当时家里很穷，想不开，准备来这里的山上自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上吊了，醒来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山神庙里。”
“……”老者顿时无语，心里想，这不是自己刚才说的那些事吗？你当面盗版，也不改改？
“我当时也奇怪，心里想，大概是山神老爷不让我死吧。于是我也就不死了，跪在地上个山神爷磕头，并且许了愿。我说，如果山神爷保佑我发财，我三年之后就来还愿……”
鬼道长继续说，愤愤地道：“妈蛋，谁知道三年过去了，我还是个穷光蛋！所以，我来找这个骗子山神爷算账，既然不让我发财，当时为什么又不让我死？”
老者闻言，慌忙摆手道：“老哥，你不能骂神仙啊。你没有发财，或许是财运没到，或许是心不诚。怪山神爷，是不对的。”
“我偏要骂他！妈蛋，难道我的三个头，是白磕的吗？”鬼道长余怒未消。
“老哥，当心神灵责备你、降罪于你啊！”老者说道。
“我怕他个鸡毛，他的神像就在这里，我天天在他的头上撒尿！”鬼道长哈哈大笑。
老者吓得变了脸色，不敢再说话，只是念阿弥陀佛。
其实山神不是佛家的，念阿弥陀佛，真的是一点用没有。
鬼道长也不拆穿，且看老者做什么把戏。从老者才出现的时候，鬼道长就知道了他的底细，却偏偏不点透，也不翻脸。这日子寂寞，有这个老鬼陪自己玩，对鬼道长来说，是求之不得。
门外的风声忽然加大，如同哨子一般啾啾有声，山神庙的破门，也被刮得吱吱呀呀地乱叫。
老者变色，看着山神庙的破门，说道：“怕不是山神爷听见了刚才的话，这就显灵了吧？要是山神爷怪罪，可不得了！”
鬼道长摇摇头，说道：“这地方一个鬼都没有，就别提山神爷了。你看看这间破庙，还不如人家乡下的茅厕，哪个神仙愿意住这里啊……”
“大胆！”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喝，一个威严粗犷的声音说道：“是什么人，在我的山神庙里胡言乱语？”
老者吓得跳起来，随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冲着门外连连磕头：“山神爷，山神老爷恕罪，山神爷大人大量……”
门外哼了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头戴金盔浑身金甲，手持长柄大刀，身后还跟着两个童子。
鬼道长没有起身，斜眼看了一下，心里想，这哪是山神爷啊，这扮相，尼玛不是关二爷来了吗？
“呔，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刚才，是你在骂我吗？”山神爷用手里的长柄大刀指着鬼道长，大声喝道。
那声音太大了一点，震得屋顶上的积雪，顺着屋顶破洞，扑簌簌地往下掉。
那大刀也很大，刀头就像门板一样。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据说八十二斤，而这家伙的大刀，看起来似乎还不止这个分量。
鬼道长在刀下，一点也不紧张，说道：“没错，你这个狗屁山神爷不灵验，我不骂你，骂谁啊？”
“荒唐，我怎么不灵验了！”山神爷怒道。
鬼道长又把刚才的鬼话扯了出来，说道：“我也是三年前经过这里的，当时家里很穷，想不开，准备来这里的山上自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上吊了，醒来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山神庙里……你说，既然你不保佑我发财，为什么又要救我？”
“荒唐，荒唐！岂有此理！”山神爷更是大怒，说道：
“三年前我救你一命，是心怀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感谢我，怎么还抱怨我了？你没有发财，是因为你的命运。自古以来，穷通有定，富贵贫贱，都是注定的。我虽然有法力，可以帮你改变命运。但是你不够诚心，所以命运无法改变，懂了没有？”
鬼道长想了想，说道：“有点懂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不懂，山神爷，刚才三年前的鬼话，是我临时编的，怎么你也当真了？我以前没来过这里，你也没有救过我。”
跟鬼道长玩，这些东西差远了。
“呃……”山神爷一呆，瞪眼说道：“那也是你自己说的，三年前的事，我怎么记得清楚？我这里，三年前香火很好的，每天都有很多人拉烧香许愿，我哪里记得这么多事？”
鬼道长哈哈大笑，说道：“你就骗鬼吧！妖孽，你们变化人形装神弄鬼来骗我，究竟要干什么？你们想要算计我，只怕还嫩了一点！香火？你有个鸡毛香火！”
山神爷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两个鬼童子更是不禁吓，已然现出了鬼影，站在地上，飘飘忽忽。
刚才还趴在地上的老者也不装了，站起身，阴恻恻地看着鬼道长，问道：“老头，你早就看出来了？”
鬼道长哼了一声，傲然说道：“老夫一睁眼，上穷碧落下黄泉，莫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