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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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蛊-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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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宣墨都会来玉兰轩看望一番冉竹,或是下朝路过,或是忙完奏折信步而来……

    莫尊景总是在无人之时来送药膏,却一直未见到疏影的身影。心里装着事想问疏影的冉竹问过几次,总是被莫尊景调笑,也就不再过问了。

    君影草一物,玄镇从未种过此花,而当年自己中毒时师父也未说起它的来历。她也曾试探问过王太医,奈何只看到他一脸茫然。

    这一日天清气朗,冉竹在王太医还有疏影那神奇药膏下,十指关节恢复的很是快速,如今外围皮肤已经恢复如初。

    王太医取掉纱布,露出冉竹还泛着青紫的十指。双手的中指和食指关节处青肿一片,还透着淤血充斥在皮肤下,看的一旁的丹青倒抽了一口冷气。

    彼时宣墨也刚好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冉竹的十指,瞳仁不由紧缩了下。虽然王太医事先跟他打了包票会让冉竹十指复原,可看到这般光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几日萧风从玄镇带来的消息,令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笑语嫣然的女子。

    冉竹对宣墨最近总是悄无声息进来的行为,由开始的怔愣到淡然有时候甚至会装作看不见。

    比如,此刻屋里又剩下他们二人。

    这几日他虽每天都来,但都是略坐坐就离开,让本来准备一肚子话的冉竹无处诉说。

    虽然如此,难得的静谧安好时光,还是让冉竹心情愉悦许多。如今看到自己的十指终于可以重现天日,笑意满满挂在脸上。

    虽然手指难看了点……

    只是今日宣墨似乎与往常不同,端坐在椅子里,虽如前几天那般不言不语,可时间却早已大大超过。

    冉竹终究不能当他如空气般,更何况总是忍不住偷偷瞄上几眼,今日他穿的是淡黄色金丝龙袍,腰间配深黄色碎玉带,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安静的躺在他的衣服上。

    完美的刚毅轮廓上是一如以往的淡漠疏离,但今日却多了几分飘逸亲近。

    这真的是很矛盾的形容,可却很和谐的体现在他的身上。

    冉竹本是偷瞄的,看瞄着瞄着竟痴痴的看了上去,直到眼前男子薄削嘴唇轻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朕今日给你带来一些好消息。你是继续看下去,还是要听一听。”宣墨看着冉竹直勾勾望过来,素净的面容上显出几分纯稚,口气不觉柔了几分。

    冉竹尴尬的低下了头,这是入宫以来宣墨第二次取笑她了,若换作以前她必定会顺着他的话大胆调笑他一番。

    如今,多了几分畏戒。

    “是什么好消息?”冉竹见他不说话,忍不住抬头问了一句。

    宣墨并未立即答话,他抬头望向窗外,目光不期然的落到那盆枯萎的优昙花上。被冉竹截枝过来的优昙花,叶子早已枯萎掉落,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干枝干。

    宣墨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自己此刻就如这枝干一般,有种被世人蒙蔽,孤立无援的感觉。

    而眼前的女子,真的才是可以信任的人吗?

    思及此,他缓缓开口。声音无波无澜平静的很:

    “浥轻尘曾是朕的暗卫,六年前,朕确实去过玄镇,治理了那场瘟疫。”

    冉竹浑身抖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看到宣墨太过平静的面容而感到些许失落……

    “那么浥轻尘和冉竹的故事,想必皇上也了解了。”冉竹瞪大双眼看着宣墨,语气有些激动,虽然她已经极力抑制。

    宣墨轻点了点头,眸光里染上几分迷茫和不解。

    “朕一直未曾和你说过与皇后的相遇,你想听听吗?”

    冉竹急忙点点头,这时她想问却也是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的问题。

    “朕的记忆力,六年前在边塞微服出巡,先遇到的水千代,与她大打一场后在回归途中遇到了皇后。那时,她躺在一棵树下,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宣墨的语气从淡淡到怜惜,眸光望向远处,似是回到了当年的场景。

    冉竹静静的听着,心知他是陷入了被白静编织好的回忆里,毕竟这是围绕他六年的回忆,任谁都会自然而然的当真。可心底一抹失落落悄然滑过,她自己故意忽略掉。

    “朕救了她。与她在边塞相处了些时日,待她伤好后,按照她所说将她送回了玄镇。第二年,第三年朕得空都会去看望她,这两年与她都是书信来往,直至今年将她带到了朕的身边。”

    宣墨微阖了下眼,将自己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简洁的说完了他脑海里关于白静的一切。

    而他派去暗中调查的人给他的却是六年前您在玄镇治理瘟疫,扮作浥轻尘与眼前女子出双入对,花田李下,青湖河边,到处是他们的足迹。

    他不知当时自己是以何种心情听完萧风的禀述,有关于和冉竹的点点滴滴从第二年起尽皆换成了白静的身影。

    宣墨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日他铺了十里红妆,带着香车宝马来迎娶白静时,冉竹满脸难以置信撕心裂肺的悲恸神色。

    如今想来,她的表情竟是那般真实,真实到令宣墨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心底处那莫名烦躁的源头。

    那是忘记了与重要之人的白首之约,想痛而不知为何痛的绝望……

    可当萧风说到白静也一直呆在玄镇,二人偶有交集时,他又开始犹豫了。

    且不说这六年记忆真真假假,可入宫半年来,白静对自己体贴入微,一副寡欲但只对他一人上心的外冷内热的性子,早已令他不能自拔。

    会不会白静,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皇上,皇上……”冉竹轻声叫道,见宣墨兀自一人沉思,等了半天不由大着胆子叫唤了几声。

    宣墨低低嗯了一声,狭长深邃的目光望着眼前冉竹,她的眸光清澈中盛着欣喜期冀,宛若颤颤然绽放的空谷幽兰,令他无法沉下脸色。

    ”既然今天都将话摊了开来,想来朕真的是忘记了些事情,日后会慢慢补偿你。“宣墨柔声说道。

    冉竹愣了愣,忽然一阵心冷。

    她没想到当宣墨知道所有的事情后,竟只是对她说这样无关痛痒的话。

    沉默间,宣墨不知从哪里托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事前他进门就放在了身后的桌子上,只是冉竹并未注意到。

    派去调查叫露蝉女子一事的苍夜还未回来,如若白静此事真的是假的,那么这唯一的证物也必然是假的、“这两年朕忙于政事一直与……书信来往。你且看看这是不是她的笔迹。”宣墨跳过了白静二字,直接将盒子打开,里面露出一叠叠精装平整的信封,看得出被宣墨保护的很好。

    想起她双手无法拿书信,宣墨从盒子里拿出一封,从里抽出一张信纸来。

    一股淡淡幽香从纸张里淡淡散发出来,那是玉兰花的清香,冉竹曾一时心起将屋中所有纸张都熏了此香味。

    字迹娟秀小巧,仅看了几眼她就认出这是她写的其中的一封书信,只是落笔人却是白静。

    “皇上,先不说这书信的真假。您可曾见皇后拿出过你写给她的书信?”冉竹淡淡问道,眼眶却热了起来。

    当她看到那信封时便已猜出这是她写给宣墨的书信,看到他将这些书信保存的如此完好,虽然并不是为她保存,可冉竹心里还是浮起几分感动。

    也不枉她将他所送来的书信像宝贝般藏起来,又请师父将它们都送进了宫,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

    冉竹说完就转身往梳妆台走了过去,拉开抽屉,手伸了进去。

    宣墨看着冉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优昙花纹制的盒子,本疑惑的面容渐渐的沉了下来。

    读者亲们加加油,这本书马上收藏就要破千了啊啊啊……

第四十七章 暖春难敌冷冬殇(二)

    好事多磨。

    正当冉竹将那装有宣墨亲笔书信的盒子拿出来时,门外一阵异响,随后海生激动慌乱的声音急急响起:

    “皇上,皇上,皇后回来了。”

    冉竹心陡的一沉,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坐在椅子上的人早已没了身影。

    只见他霍的一声拉开门,沉声问道:

    “人在哪?”

    他低低的口气带着焦虑欢喜,冉竹的心里不期然的染上了一层失落。

    宣墨说话间人已经大步迈了出去,冉竹见状心知今日他是不会看书信了,于是将盒子放进抽屉里急忙跟了出去。

    “在,在抬往凤仪殿的路上。”海生极快的瞟了一眼走在前方的宣墨,忐忑说道。

    宣墨快急的脚步忽的停了下来,深邃的眸光明灭不定,他转过身望着海生,口气里有一丝狠厉:

    “你说她受伤了?”

    “老奴也是听来通传的门将所说,皇后吉人自有天相……”海生话还未说完,宣墨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玉兰轩内。

    “门将可还有说别的?”冉竹与海生二人急步追赶宣墨,路上她低声问道。

    “老奴并未详问,只是知道受伤了。你想想皇后失踪这么久,忽然得到消息,这不赶紧来告诉皇上了。”海生气喘吁吁道,看着远处的宣墨,第一次发现自己服侍的天骄之子,竟然这么雷霆神速。

    在冉竹看来,这无非就是白静的苦肉计,定是寻不到破解宝玉宝藏的办法又回宫了。

    回宫,自然有个理由,苦肉计是最好的捷径。

    “是哪个守门门将?”冉竹不动声色的问道。

    “就是被贬的秋冬侍卫二人,如今在正德门。”

    “……”

    凤仪殿早已忙成一锅粥,一盆盆的血水从忙碌的奴婢们手中被端了出去,当冉竹和海生赶到时,被吓了一跳。

    太医馆所有的太医都跪在了龙榻前,龙塌上金丝软床里,白静瘦弱惨白的脸半掩在凌乱的乌发中,身上的白衣被褐色鲜血浸透,仿佛血色才是衣服的原色,白才是点缀。褐色鲜血令人不由想到白衣上血干了又流出新的鲜血染透。

    露在空气里的双臂赤足,一路青紫红肿延伸到血衣里,道道血色鞭痕将她的肉都抽翻了出来,露出森森白骨。

    冉竹不自觉的握紧拳头,眸眶红了起来,她不是个暖情的人,对夺自己爱人杀好友的仇人更不会怜悯。

    可当她第一眼看到白静受这么重的伤,脑海里闪过的却是这六年来她对自己关怀照顾的点点滴滴……

    白静的左手中紧紧抓着一个黑色的湿漉漉袋子。宣墨眸光紧了紧,费了点力气将袋子从她手中拿开,待打开看清里面东西时,望向白静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怜惜宠溺。

    宣墨一脸铁青的半跪在床上,双手紧紧握住白静被一只柔若无骨的血手,一字一句几乎从牙缝里蹦出:“王太医,皇后如何了?”

    那装着宝玉的黑色袋子被他扔在膝盖边,如若弃物。

    “皇后这些日子想必受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失血很多,极其虚弱性命攸关啊皇上。”

    “朕的皇宫有的是千年奇药,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能救活皇后。”

    “谢皇上,臣需要施针,只是这有些有危险……”王太医躬身答道,面上有一丝疑虑。

    话还未完,自床上一股骇人戾气压迫而来,修罗地狱般的话冷冷响起:

    “朕不要听这些废话,救活皇后,朕重重有赏。救不活,太医馆所有人全部给朕陪葬!”

    “是,是……”王太医脸色早已发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连回是。

    冉竹认命的闭了下眼,如宣墨那般心疼忧急的心情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她不言一语走出了这乱糟糟的寝殿。

    宣墨抬眸瞥见一抹瘦削声影静静离开,眸光里的复杂神色一闪即逝,随后紧紧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白静。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床上与自己性命相连的皇后,谁也未曾注意到这里少了一个人。

    冉竹走出凤仪殿外,望了眼从身边匆匆走过的奴婢手中的血盆,心烦意乱的走到殿外一角落里,靠着散发着余温的墙壁呆呆的望着这四四方方的天空。

    碧蓝的天空一丝白云也无,看着久了竟有无数幻象渐渐在眼前放大,玄镇白静手把手教自己种花的温馨场景,白静与宣墨成婚的场景,露蝉焦尸的模样,这些日子宣墨总是静默相陪的静谧时光,刚才龙塌上宣墨一副要心碎的疼惜愤怒神色……

    眼睛再次红了起来。

    半晌,她低低说了一句:

    “白静,这次你赢了。”

    “敢直言皇后名讳,也就是你了。”身旁忽然响起一低低戏虐嗓音,吓了冉竹一跳。

    冉竹急忙偏头,眼前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异常清晰的展现在自己面前,与自己的鼻子仅有一寸之隔。

    “你怎么来了。”冉竹缩了缩脖子,心下忐忑不知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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