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无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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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无碑-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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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彧的人应该在我之前去过勤王府了,可是我却在勤王府找到了这本书,这么一想,前段时间悄悄溜进卫府偷东西的几个人和刘彧不是一派的,否则,刘彧的人去过勤王府,怎么不毁书灭迹呢?”楚沉夏因为多日赶路,说到后来,声音便有些沙哑。

    刘衍闻声瞧了他一眼,一面翻书一面问道:“你之前说你去青州是什么意思?”

    问这话的时候,楚沉夏正在喝茶,这个空档是十分安静的,静到刘正声能听到刘衍翻书的声音,他生怕楚沉夏就这样借着喝茶,一直避而不答。

    楚沉夏终于放下茶杯,对刘正声道:“刘大人,麻烦你将另一个茶壶递给我。”

    见楚沉夏又喝起了茶,刘衍目不转睛地看着书,只是翻书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殿下,”忽然听到楚沉夏叫自己,刘衍翻书的手忽然一顿,抬头看向他,听他接着说道,“殿下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来了吗?”

    刘衍随手合上诗集,将书放到桌上道:“仅仅是一些普通的诗,没什么特别的。”

    “殿下知道写这本诗集的全白居士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

    楚沉夏将书拿到自己面前,指腹轻轻摩挲封面上的字,一字一句道:“他被处以极刑。他写过不少逆诗,皇位非世袭,布衣皆可登,说是皇位不该由皇帝的子孙继承,普通人都可以登上皇位。”

    “这本书难道是当年诬陷勤王的证据之一?”刘正声插嘴道。

    “自然是的,皇上看过这书,只怕是气得不行,因为这书,勤王府上的谋士可以说是人手一本,所以当年那些谋士也没有幸免于难。”

    刘衍终于反应过来,理清自己的思路说道:“所以被抓的人就是当年陷害勤王的人之一,而这个人还不见得是刘彧。”

    顿了一顿,又道:“也许是刘彧的人,毕竟牵涉到这件事的人不少,他是怕事情败露,所以才会心急地想要将证据销毁?”

    楚沉夏点了点头,赞同道:“应该是这样了,方才殿下问我去青州干什么,勤王当年一度三返青州,这让我很奇怪,与公孙太傅的来信中也时有提到青州。二十多年前,青州是吴国的都城,我不知道那里有多少东西值得他二人如此在意。”

    “那你发现什么了吗?”刘衍忍不住打断他。

    “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于是我又顺道去了一趟岩鹊关,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青州附近有不少山贼,这些山贼数量之多,多到令人心生怀疑。”楚沉夏见刘衍目光有些奇怪,便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殿下想到了什么?”

    “你路过的应该是青州的小蜀山,我前几年奉命去平乱,路过那里,便发现了那些山贼,其实那些根本不是山贼,而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刘衍回忆起从前的事,脸上带了些懊恼,“他们说他们是前朝的逃兵,躲在这山中,建立起山寨,只为安静过完余生,不想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当时整个山头的妇孺老少,都跪了下来,纷纷求我放过他们,甚至连山脚下的村民也来求情,说他们没有干过坏事,做的是劫富济贫的好事。”

    “所以……殿下放过了他们?甚至对皇上也隐瞒了这件事?”楚沉夏拧眉道。

    刘衍觉得脊背阵阵发凉,声音中是清晰可捉的不安,“是啊……这么多年,他们也一直没有动静,我倒……倒以为,他们真的是前朝的逃兵,现在想来实在是后悔至极啊,想必山脚下的村民也是他们的人吧。”

    “这件事应该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了吧?为何他们在发现自己暴露之后,却仍然在小蜀山不走呢?如果说他们是吃定了殿下不会派兵去围剿他们,未免也太令人无法置信了吧。”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刘正声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也许,那真的是前朝的逃兵,当年岩鹊关消失的士兵应该被刘彧转移了,不可能放在那里不闻不问的,这些逃兵,或许刘彧都不知道,却被太子殿下误打误撞发现了。”

    楚沉夏和刘彧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同意刘正声的这个说法。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伯乐识马

    刘衍与众人结束谈话后,闷闷不乐地回了寝宫,想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才黑着一双眼去了早朝。

    早朝一开始,刘衍便出列行礼道:“父皇,儿臣有罪。”

    在众大臣诧异的目光中,皇帝镇定问道:“你何罪之有啊?”

    “儿臣昨日与几个大臣捐出白银千两,未想,导致了朝中众臣起了攀比之心,有的竟然想拿出全部家当来充脸面。”

    他身后的大臣们面面相觑,都将头低了下去,又听他道:“儿臣有个提议,父皇不妨一听。”

    “你说。”

    “七品以下的官员捐助的银子不得多于五十两,三品以下则不得多于一百两。另外没有铺子、租田的官员捐出的银子不得多于三十两,家中重病之人超过两人的官员不得捐助。”刘衍十分清晰地将提议道来。

    还未说完,便听大殿上一片赞许之声,皇帝也颇为满意地点头道:“不错,朕觉得子顺这个提议不错,就这么办吧。”

    话音刚落,昨日还在背后指点刘衍的大臣们,也纷纷开口附和,夸奖不断。

    早朝在愉悦的气氛中结束,刘衍因惦记高娴妃,去请安了一回,回东宫便迟了几刻钟。

    回了东宫才知道,刘正声下朝之后,没找着刘衍,便急匆匆地往东宫赶来,未成想,来的路上却遇到了刺客,身中数刀,性命垂危。

    刘衍急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把半容找来,一同去刘大人府上啊。”

    “殿下莫急,孙大夫和楚沉夏已经去了。”陆执忙解释道。

    刘衍稍稍稳下心来。又问道:“听说那刺客是谁派的了吗?”

    “不曾听说。”

    刘衍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一面命令陆执去备马,一面取过一旁的佩剑。利索地转身,奔出了房门。

    到了东宫正门口,却不见陆执和马的身影,刘衍来回踱步,觉得十分诧异,只好命一旁的侍卫去寻陆执。

    侍卫很快就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太子殿下,没有看到人。”

    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发生。刘衍当然觉得万分奇怪,亲自跑了一趟马轿场,发现确实没有人,问过马轿场的侍卫,才发现陆执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刘衍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放在心上,自己牵过马,就奔去了刘府。

    “殿下怎么才过来?”

    面对楚沉夏的疑问,刘衍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言简意赅道:“路上耽误了,刘大人怎么样了?”

    “命是保住了,不过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出门了,看来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楚沉夏拍了拍刘衍的肩膀。示意他往外走去。

    走到庭院一角,楚沉夏才拾起方才的话,接着道:“凶手的用意很明显。他不希望我们能够为勤王翻案,刘大人一定是查到了凶手的痛处。才会令凶手下了死手,可是杀人手法明显比之前的要拙劣。所以……”

    “所以你觉得这次的凶手另有他人,而不是刘彧派来的。”刘衍见他停顿,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楚沉夏点了点头,回头望了一眼房门,悄声道:“刘大人之前查的是琅琊王氏。”

    “什么?那……”刘衍拧紧了眉头,不知说些什么好,焦躁道,“我现在与琅琊王氏结了盟,虽然只是假意的,可是在别人眼中,却是一条船上的蚱蜢,这该如何是好?”

    “我想琅琊王氏一定也参与到了这场阴谋中,按照前几日的种种迹象,极有可能是为了望游论来的。他知道殿下想要翻案,害怕自己也被卷进这场风波中,狗急跳墙想要销毁证据。虽然他这些事做的拙劣了一些,但想来,也没有什么证据能指向他,不如先将望游论的事情搁一搁,想想如何为勤王翻案才是。早一日翻案,勤王早一日昭雪,季氏也能如愿出现在朝中。”楚沉夏看向刘衍,见他目光中多也是赞同之色。

    刘衍频频点头后,忽然想起来什么,顿了一顿道:“就让半容留在这里照顾刘大人,你我先回东宫吧。”

    见刘衍面有焦色,楚沉夏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东宫出什么事了?”

    “不,东宫很好,”刘衍摇了摇头,迷惑道,“我出宫前,命陆执去备马,结果他人都不见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担心……”

    “好,那我们赶紧回东宫吧。”

    刘府不远处,徐之才恭恭敬敬地朝刘衍行礼,刘衍在他面前停下道:“徐大夫也来看刘大人?”

    “不,我是在这专程等殿下的。”徐之才淡淡一笑,客气又拘谨,随后伸手指向隐匿与小巷中的马车,又道,“不知二位可否,跟我走一趟?”

    刘衍看向楚沉夏,见他眼中也满是诧异,不知这个徐之才搞什么名堂,便想一探究竟,于是下了马,便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徐之才却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我这里有些东西要给殿下看。”

    说着,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叠厚厚的信纸,递到刘衍手中道:“这是卫术铭送出去的信纸,我每回都会派人截下,重新誊抄一份再送过去。”

    “什么?这些都是卫术铭的亲笔信?”刘衍几乎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一是为这些信,二是为徐之才所为。

    徐之才点了点头,见刘衍拆信去看,忙道:“殿下不必如此着急,我还有的别的事想和殿下说。”

    “好,你说。”刘衍收起拆信的动作,目光灼热地看向他。

    “当年,我医术精湛,考太医院却无望,只因我年纪轻轻,那些老御医们对我提出的新诊法噗之以鼻。勤王听说了这件事,觉得十分惋惜,却并没有利用他王爷的身份去帮助我强行进入太医院,而是制造机会,让我遇上了受老寒腿困扰的朱国公。我自然缓解了朱国公的病,朱国公感激我,便在皇上面前夸赞我,还为我不能入太医院感到委屈,皇上听闻十分高兴,当即便允许我进入太医院学习。”徐之才回忆起多年前的事,脸上还略带些兴奋。

    刘衍插嘴道:“所以勤王才是帮助你进入太医院的人?他这么做,是为了让你光明正大地进入太医院,不用受人鄙夷的目光。”

    “是啊,勤王真是用心良苦,他的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中,人人只当我是受朱国公赏识,才为朱家做事,实则不然。勤王出事后,我十分难过,我痛恨自己的无用,于是借着朱家的名号,开始调查起当年的案件。说来侥幸,时至今日,都没有人怀疑我。”徐之才的脸上略微带点得意之色,笑了一笑。

    楚沉夏听他这么说,忍不住问道:“刘文茵呢?是你安排到东宫的吗?”

    “是,为了更直接地调查当年的事,我骗他们送一个勤王遗腹女入东宫,方便探知消息,他们也对我所撒下的谎,深信不疑。事实上,我深入追查,这才发现勤王其实真的有一个女儿流落在民间,而且我查出,她的生母竟是公孙云舒。我知道殿下一定也查出了些什么,所以让文茵说出那些骗的殿下的信任。”

    徐之才说到这里,目光一盛,压低声音道:“关于文茵,我要告诉殿下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刘衍说出这两个字后,便屏息倾听,因为他所说的每件事都实在是让人太吃惊了。

    “文茵,是勤王的亲生孩子。”徐之才吐出这句话后,也跟着吐了口气,这个秘密他藏了这么多年,说出来的这刻,竟是意想不到的轻松。

    刘衍有些慌乱起来,瞠目结舌道:“怎……怎么会?勤王叔有那么多的私生女吗?”

    徐之才目光一沉,冲口便道:“文茵当然不是勤王叔的私生女,当年勤王入狱,迫在眉睫的时候,王妃假装腹痛,将我召了去。其后,她又苦苦哀求我,想办法让我救救她五岁的女儿。我当时给她喂食了假死的药,之后又用了些手段才将她带出来,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甚至连勤王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刘衍语塞地说不出话,脸上除了哀色,看不出半分喜意,原来当年的情形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惨烈,如今听他说来,心口免不了如刀子剜一般。

    楚沉夏见刘衍面色煞白,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他道:“王妃着实聪颖,这般的眼见力和果断,是一般女子远远所不能及的。”

    刘衍却将手抽离,托着额头,垂眸不语,他心中的难过,可想而知,楚沉夏甚至看到了从他脸上滴落在衣袍上的泪珠。

    气氛登时变得十分沉重,楚沉夏使了个眼色,示意徐之才开口,徐之才露出为难之色,到底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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