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无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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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无碑-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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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沉夏点了点头,“那就随你吧,原清!别再拽着鹿寻的衣角了,快走吧!”

    到了王府,楚沉夏没见到半容,听说是回去找她师父了,在若渝床前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回首瞧见顺王和永明一脸眼巴巴望着他的样子,竭力憋笑,故作严肃地摇了摇头,“这病我不会治。”

    两人同时失望了一回,楚沉夏起身深深望了一眼顺王,顺王微微颔首率先出去了,楚沉夏正要跟着去,永明却叫住了他。

    “公主有何事吩咐?”楚沉夏拱手行礼。

    “无。”

    楚沉夏诧异地抬头与她清明的双眼对视了一番后,由衷道:“公主这几日的气色比从前好了许多。”

    “是吗?”永明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脑海中闪过十三皇子说的那句话,心里一凉,哀色又爬上了脸。

    楚沉夏捉住她这一丝表情变化,劝慰道:“公主,故人如斯,不必回首。”

    永明一怔,许是觉得他这安慰有些不走心,摇了摇头道:“你去吧,我很好。”

    “是。”楚沉夏行礼后缓缓退下,脚步忽然一滞,轻声道:“公主未能将送信函送出去,之后事情败露导致十三皇子身陷囹圄,其实公主不必如此内疚,这个局是十三皇子一早就安排好的,庆王的人也是早就在那里埋伏好的。”

    永明翛然起身,因为动作太大险些将面前的药碗掀翻,一双眼灼灼地望着垂首的楚沉夏,只是须臾瞬间,她清明的眼中已饱含泪水。

    十三皇子,她从小最敬爱的小哥哥,居然这样利用她,将她骗得团团转,险些还连累到远在鲁国的父皇。楚沉夏,她初心萌动的男子,居然如此云淡风轻地将这些事说出来,甚至没有考虑到她的半分苦楚。

    楚沉夏并没有注意到公主的这番表情,话讲完了便退了出去。

    顺王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在庭前不断踱步,楚沉夏忙迎上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才慢悠悠地直起身子,不徐不缓地将马管家对他讲的重复了一边讲给顺王听。

    “呃。。。无心阁,我从未听说他与任何一个皇子有过纠葛。”顺王侧转过身皱眉凝思。

    楚沉夏也拧眉道:“我也从未听江湖中的朋友提起无心阁,可依那人这么说,无心阁在江湖中应当是有些地位的,真是诧异,诧异,改日一定要深入阁内一探究竟。”

    “不用改日了,我看就今晚。”顺王面上坚定无比,回头凝视着楚沉夏,见他额间犹豫重重,登时以为他不想去,于是改口道:“你如今是骁骑将军了,想必也有许多公务缠身,是我想的不周到了,你若没时间,我一个人先去探探便是了。”

    楚沉夏展颜笑道:“哪里有什么公务,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殿下无需多心,这个时候趁他们没有防备去打探打探是十分有利的。”

    “哪里不对劲?”

    “我也说不出来,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顺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深思熟虑是对的,可是想的太多也不尽是好事,去准备一下吧,戌时城东沿着河往左数第三颗柳树下见。”

    楚沉夏点了点头,想问为什么是第三颗柳树下见,忍了忍还是没问出口,行完礼便告退了,眼角飘到正前方房门口的永明,遥遥拱手行了个礼,这才转身离去。

    酉时已过大半,楚沉夏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风吹到脸上,似乎有些湿湿的,顺手便拿过一把伞,慢悠悠地往城东走去。

    一只不知是什么的鸟一下子从面前飞了过去,还伴着一声极其难听尖锐的叫声,楚沉夏眉头不由自主又皱了起来,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安的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远远见到垂柳河边的一株柳树,加快脚步赶了过去,却发现紧跟其后的却不是柳树,而是樟树,楚沉夏哭笑不得接着走了一段路才找到第二个柳树,待找到第三颗柳树时,一个人影早已在那来回踱步了。

    “殿下,我来迟了。”楚沉夏两步并做一步上前行礼道。

    顺王见到他如见到鬼一般吃惊,见到他手中的伞后,眉头更是紧紧皱了起来,低声斥道:“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楚沉夏着紫色的长褂,加上拇指那枚泛着红光的扳指,俨然是一个家产万贯的富家子弟。反观顺王,身着长衫夜行衣,整张脸藏匿于帽衫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的光,被行人撞见,必定三魂吓去两魂。

    楚沉夏见到顺王的着装忍不住笑道:“殿下为何将自己裹得这么严实?我们是去赌坊赌钱,不是去闹事的。殿下一身杀气,人家赌坊可能连门都不让我们进,直将我们轰出来。”

    顺王不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伪装成赌客暗访,可是终究是探不出什么来的,不如直接进到无心阁深处一探究竟,比在外面套人话要简洁快速地多。”

    楚沉夏摇头反对道:“如果无心阁真如他所说,曾经是个杀手组织,那么戒备和人手必定是攻不可破,我们贸贸然冲进去,十分容易被发现。”

    两人想法不同,当即决定兵分两路,亥时在这相见。

    许多店铺到了这个点已经早早关门了,一跳黑暗的长街只有无心阁发出明亮的光,十步之外便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笑声和吼声。

    楚沉夏走至门前,抬头看了看分别悬挂在门匾旁的灯笼,两只灯笼上分别写着,我为天地,万物得生。

    门口有眼力的小厮早已迎上来,笑呵呵道:“这位老爷是第一次来吧?快请进快请进。”

    楚沉夏淡淡回了个笑,脚一抬便走进了这闹哄哄的地方,大堂之中不少人激动地光着膀子,一脚踩在凳子上,激动地嘶吼着:“大!大!大!”

    开了之后,果然是大,兴奋地猛拍桌子,大喊道:“我赢了!”这一喊,口水四溅,楚沉夏连忙退了一步,露出鄙夷的神情。

    一旁的小厮看到他嫌弃的表情,忙道:“这里都是些粗人,老爷往里走,我保证里面更有意思。”

    楚沉夏默默颔首,掏出一把碎银递给他,他倒也没露出多喜悦的神情,只是伸手收下了,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上垫着玩。楚沉夏瞟了他一眼,这点碎银他不放在眼里,想必来此的大多是富的面上流油的贪官富商。

    楚沉夏又掏出一整块银条,那小厮的目光亮的比银条上的光还晃,楚沉夏转了转扳指道:“只要你让我玩开心了,这个就是你的了。”

    “是,是,是,敢问老爷姓。。。?”小厮不住点头,说话间视线半分也不离银条。

    “楚。”

    “尤十,楼下段位楚老爷!”小厮朝着楼上大吼了一声,楼上马上传来一声回应,“得勒。”

    小厮笑眯眯地对着楚沉夏,做了请的姿势道:“楚老爷,楼上请。”

第五十一章 三悬机关

    “尤十,楼下段位楚老爷!”小厮朝着远处大吼了一声,远处马上传来一声回应,“得勒。”

    小厮笑眯眯地对着楚沉夏,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楚老爷,楼上请。”

    这小厮满面都是笑容,行为举止也甚是有礼,可楚沉夏一眼就看出他是杀手,他眼中的戾气实在不懂遮掩,想必也是刚入门不久的杀手。

    但一个赌坊,连这等小厮都是杀手,自然是有古怪。

    楚沉夏微微点了点头,便随着他一路走去,穿过结满花灯的长廊,才看到眼前另一座单独的楼。从外面看华丽得与皇宫无异,进去了以后,便是一道极长的楼梯,窄小的楼梯与楼外面的富丽堂皇相差甚远,拐了一个弯又上了一个楼梯,晃眼的光才映入眼帘。

    一个幼童忙迎上来道:“楚爷的段位在九。”

    楚沉夏将手指的扳指取下递给幼童,道:“拿着吧。”

    幼童两眼放光,颤抖着手接下,想来也知,这必是他在赌坊以来最贵重的一次赏赐。

    小厮瞥了一眼开心得跳开的幼童,舔了舔嘴唇道:“楚老爷真是大气,随便一个赏赐都这般贵重。”

    楚沉夏不以为意地道:“不过是一个扳指,算的了什么?”

    一路走着,倒也安静,那些亮着灯火的房间时不时传出几句刻意压低的笑声,走到了廊间的倒数第二间房,小厮才打开房门请他进去,楚沉夏从怀中掏出那根银条,递到他手里,小厮连连弓身道谢里去了。

    一个人懒散坐在席位上,楚沉夏进来也没见他抬起眼皮,只是朝他对面的座位努力努嘴,言简意赅地说了个“坐”字。

    楚沉夏坐下来才见到他的长相,一头长发随意地披着,藏于长发间的是一张粉面朱唇的脸,他始终低头看着棋盘,因此看不到他的眼睛。

    说不出的熟悉感,没来得及多想,对座的人已开口问道:“六博还是弹棋?”

    他的声音粗犷沙哑与他的面容相距甚远,显然是刻意变声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楚沉夏倒也不急,缓缓端起一杯茶,饮了两口才道:“六博。”

    放下茶杯后,又道:“不过。。。每次都赌金银财宝甚是没意思。”

    原以为那人会抬起头看一眼,结果他依然低着头摆着棋盘,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那你想赌些什么?”

    “一个问题吧,输的人须回答赢的人一个问题。”楚沉夏见他不肯抬头觉得无趣,视线在窗外一落,一个身形颀长的人在屋檐上连纵三下,随即隐没在了夜色里。

    楚沉夏一惊,忙直起身子,殿下也太胆大了,居然在人家的地盘上纵来纵去。

    “有朋友来了。”对面的人忽然问道。

    楚沉夏跪坐着,藏于袖中的手紧紧一抖,将匕首缓缓抽出,脸上的肌肉微微跳了跳。

    那人将十四面象牙箸往棋盘中一扔,趁着箸旋转不停道:“不必紧张,来者皆是客,这种事情不少见,掷箸吧,到你了。”

    话音刚落,那十四面象牙箸正好停下,是白面一,将手缩回放至桌下,便等着楚沉夏掷箸。

    楚沉夏心中虽十分讶异,但还是抽出了一只手,取过象牙箸轻轻一抛,目光凝聚在旋转的十四面象牙箸上,又想到了今日一直心神不定,这家赌坊究竟是干什么的?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象牙箸“啪”的一声停下,是黑面二,按理楚沉夏先行,将其中的一枚棋子移了一步,长发男子也伸手行了一步。

    外面忽然传来清晰的刀剑交锋声,楚沉夏目光一跳,借着喝茶掩去眉间的焦灼。

    面前的人又开口道:“到你掷箸了。”

    楚沉夏放下茶杯时有些不稳,险些将茶水溢出,对座的视线似乎在茶杯上顿了顿,缓缓道:“这种事很常见。”

    窗外的刀剑声忽然消匿不见了,又恢复了一片寂静,隔壁的厢房竟无一人出声惊叹,正是应了他的那句话,这种事很常见。

    楚沉夏掷箸后,装作不经意问道:“这么快就没声音了,你们的人下手很快嘛。”

    “还好,听声音像是西楼传来的。”那人行了一步,继续道:“西楼有几处布下了机关,那位朋友应是触碰到机关才会被发现的。”

    楚沉夏两道眉毛明显得皱了起来,眼皮也跟着不住地跳了起来。楚沉夏心系顺王,没时间和他拖下去,一局十二道行至第七道,他已经食十四鱼,二十八筹,显然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对座的人微微远离桌子,道:“我输了,下赌无悔,你问吧,但我只能回答你是或者不是。”

    楚沉夏没有犹豫,脱口便道:“无心阁所属刘彧?”

    对座的人怔了怔,缓缓吐出两个字来,“不是。”

    “多谢。”楚沉夏起身往门口奔去,那人忽然开口提醒道:“从窗户走快。”

    楚沉夏返身至桌前,看了一眼始终未抬头的他,忽见他手指在象牙箸上一按,象牙箸极快地转动着,楚沉夏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十分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当下又说了句谢谢,便纵身跳了出去。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在灯火下耀耀生辉。

    避开赌坊巡逻的人,悄悄溜进了西楼,如此顺利能溜进西楼的原因,楚沉夏走了几步便明白了,西楼不像那人口中所说设有几处机关,反而是机关重重,一不小心便会掉落机关所设的陷阱中。

    沿着被顺王触发过的机关一路往前走,走到一处狭小的廊道时,七七八八的剑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其中还有几片黑色衣布,像是从顺王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楚沉夏在墙边敲了又敲,终于摸到一块异样的砖头,尖利的刀在砖块四周划了几圈,感受到砖块的松动,才用手指将它钳下来,“嗖”的一声,一支冷剑从黑洞里冒出来,楚沉夏闪身一避。

    “轰隆”一声过后,面前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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