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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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 第4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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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都是鲜血,妖族的鲜血,死亡来得干净利索,只是一剑。冰魁倒下了百余具,没有爆炸,空隙立刻被其他冰魁堵住,他们踩着尸体,步步前进,即使倒下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申尚掏出更多法器,铜铃、铜印、珍贵的宝珠……都被他当成了兵器,转着圈四处抛掷,嘴里还在大叫着:“来呀,拿走鲜血,这是你们永远也不会拥有的东西,你们不会死,因为你们从来就没有活过……”

    慢慢地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可是嘴里仍然不肯闲着,法器也扔没了,他就从地上抓起泥土和冰雪,握成团扔出去,每打中一下就兴奋地叫一声。

    突然他定住了,目光越过妖族、血雾和冰魁,望向南方,“嘿,咱们真有援兵了。”

    谁也没听到他的声音,大家仍在浴血奋战,连生死都已置之度外,更不用说援兵。

    援兵真的来了,只有一个。

    “慕行秋!妖师!这个臭小子没死,他回来了,他来参战,他来迎接死亡!加快脚步,这是先到先得的盛宴,晚一步就只有残羹剩炙啦!”

    众妖终于听到申尚声嘶力竭的叫喊,战斗的仍在战斗,后面的妖族却四处张望,妖师是他们当中的最强者,他的到来即使不能获得胜利,也能激起更强烈的斗志。

    慕行秋来了,一路狂奔,好像前方不是战场,真的是申尚形容的盛宴。

    他手里也跟冰魁一样握着双剑,剑不长,跟冰魁的兵器相比,连两根绣花针都不如。

    两只冰魁出离围攻的队伍,迈着大步迎向目标,身上、剑上全都是血迹。

    慕行秋终于赶上了,他以最快的速度跑来,远远地就施展第七层幻术,他还是没法进入第八层,不能突破斗转星移阵产生的法术禁锢,可幻术能加快他的奔跑速度,最重要的是能让手心里的两滴粘液发生想要的变化。

    粘液曾经带着他穿过一堵坚硬的洞壁,现在又变成了两柄细细的短剑,它们感受到了慕行秋心中的蓬勃斗志。

    慕行秋高高跃起,两柄短剑同时劈向一只巨大的冰魁。

    短剑与冰剑相撞,没有任何停留,像是割破薄纸一样顺势而下,冰剑断了,接着是冰魁的头和身体,两柄短剑将冰魁一分为三,比大力士用利斧砍柴还要轻松。

    “哈哈,这就对了,让大冰块们也尝尝被砍倒的滋味!”申尚纵声大笑,就在他的笑声中,第二只冰魁也倒下了,可这两只冰魁同时爆炸,将慕行秋裹在一层厚厚的冰壳里。

    “全体转向南方,跟妖师汇合!”申尚大声下令,必须有更多妖族与慕行秋一块分担冰爆,否则的话,慕行秋就算自己能挣脱冰块,也会耽误时间。

    果然,慕行秋僵在当地好一会没动,申尚不停地下令,跑下高地,推拉拽搡,让所有妖族都调转方向。

    等慕行秋挣脱冰冻,更多冰魁已经放弃妖族向他走来。

    慕行秋再度一跃而起,他知道在天空的某处必定有周契的眼线,他不想隐藏,就是要让周契看到他的杀戮。

    紧跟着这群冰魁,妖族也冲过来了,突然间,这不再是一场送死的战斗,众妖有了希望、有了目的,他们开始相信,自己即使死在战场上,也会有妥善安葬,而不是成为斗转星移阵的祭品。

    众妖向前冲,有一些跑得甚至比冰魁还快。

    慕行秋落在一只冰魁的胸前,一剑刺进胸膛,正中里面的种子。

    冰魁爆炸,这一回,有妖族与慕行秋共同承担,他很快就挣脱出来,拔出短剑,跳向另一只冰魁。

    他不停地跳跃、斩杀、被冻僵,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可他的血却越来越热,他要杀给众妖看,让他们知道希望仍在,他要杀给注神道士看,让周契知道,他一定会赴约。

    死亡的吸引力一下子变弱,此前抢着迎向冰剑寻死的妖族,现在抢着生,他们成群结队地围住冰魁,用手推、用脚踢、用牙咬,冰魁忙着追杀跳来跃去的慕行秋,忽略了脚下的危险,或者说,躲在战场之外用法术查看一切的周契忽略了妖族,只想逮住并杀死慕行秋,因为他认出那是挑战,已经等不及约定的斗法了。

    慕行秋越战越勇、越杀越快,他知道,秃子还在北边等着自己。

    粘液的变化,已经让他猜出秃子悄悄留给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了。

    (求推荐求订阅)(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五章 斗法已经开始

    锦簇觉得有一座山压在自己身上,遮住了视线,阻挡了听力,胸腔一点点下陷,吸不进新鲜空气,也呼不出浊气,再这样下去会像冰魁一样爆炸的。

    锦簇集中全部力量托举身上的山,每一根汗毛都参与进来,他已经不在乎生死,只想痛快地喘一口气,这种无处不在的憋闷感实在让他再多忍受一刻。

    那座山终于移开了,锦簇看到了光、雪和面孔,他都不在意,胸膛起伏,贪婪地呼吸着。

    “饭王没死,饭王还活着!”一个激动的声音喊道,接着是更多同样激动的声音汇合进来,上方的面孔越来越多,遮住了光和雪,像是又有一座山要压下来。

    锦簇伸手去推,面孔散开了,可感觉不太对,这些面孔好像不是他用手推开的,因为他自己也跟着升了起来,慢慢升高,眼前的光越来越明亮,整个世界却逐渐失真……

    不知过了多久,锦簇猛地坐起来,发出一声吼叫,他想起来了,自己还在战斗,成群的冰魁正挥舞着冷酷的冰剑向自己砍来,他得反抗,不能就这么死去。

    可眼前没有冰魁,只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丑陋、粗糙、伤痕累累,却都洋溢着喜悦,锦簇的身体则被许多手托着。

    锦簇跳到地面,推开妖群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冰魁爆炸之后留下的坑洼,血迹将地面都染红了,天上的雪仍在悄无声息地飘落,迫不及待地想掩盖死亡的痕迹。

    可是也有不少妖族还活着,有的围在饭王身边,有的正在尸堆中拣拾兵甲、割取妖丹、骨头和兽角,这是妖族战后的习惯与传统,也是他们大量器物的来源。

    “住手!”锦簇大声道,突然愣住了。他的两只手臂伸在前面,可是右边的手掌却没有了,光秃秃的,一只妖族青年正要给他包扎。

    锦簇这才感到一阵剧痛,可他又喊了一句,“住手!”

    妖族青年愣住了,不明白饭王为何不肯包扎伤口,断手的血液虽然已经冻住,但还是很危险。

    锦簇指着那些正在收拾战场的妖族,“让他们住手。”

    旁边的兽妖们立刻用各种语言发出命令。所有幸存的妖族,只要还能动,全都聚过来了,那些伤势严重者也努力扭头望过来。

    “不要再切割遗体,那是你们的亲人和战友,即使死后也应该受到尊重。”

    众妖沉默,都对饭王的这道命令感到难以理解,终于有一只怀里抱着大量妖丹的兽妖开口了,“可是没有这些东西。咱们就什么也没有啦。”

    妖族的身体因为得到妖力的长期浸润,遍身宝物,活妖的兵甲、妖器,以及一些日常用品。都是用死妖的各个器官造出来的,不能切割遗体,会让妖族失去大量有用的材料。

    锦簇目光扫过,发现大多数妖族的脸上都露出困惑的表情。知道不可操之过急,于是改口道:“将遗体收集起来,举行仪式为死者送行。然后再切割有用之物。”

    锦簇用完好的左手在怀里摸了两下,掏出三首神像,发现它居然没有任何损坏,于是举在身前,“古神保佑咱们击败了强敌,从今以后,只有在祭拜过古神,得到它的允许之后,才可切割遗体。即使只有一只妖幸存,也要这样做。尊重死者,就是尊重未来的自己。”

    众妖再次沉默,然后一只兽妖扔掉怀抱里的骨角,“希望我死后也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妖族都将已经得到的器物扔在地上,表示愿意遵从饭王的命令。

    锦簇全身虚弱得像是一片羽毛,深深地吸气,这才允许妖族青年给自己的断手包扎,目光再次扫过战场,原本有**千只妖族,活下来的大概只有一两千,这是一次惨痛的胜利,惨痛到再也承受不起下一次。

    如果没有及时赶到的慕行秋,连这样的惨胜也得不到,锦簇在倒下之前看到了慕行秋在冰魁身上跳来跃去,于是问:“妖师呢?”

    众妖都向北望去,妖族青年已经快速包扎完断腕,指着拜月山说:“妖师和申尚去那边找冰魁首脑去了。”

    “就他们两个?”锦簇大吃一惊。

    “妖师不让我们跟去,他说很快就会回来。”

    锦簇抬头望着满天雪花,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

    慕行秋本想一个人去见周契的,可申尚一定要跟着,“我没什么大用,但是可以当一个见证,我会告诉大家注神道士入魔的可怕,还会到处传扬妖师慕行秋的又一桩伟大事迹。”

    申尚极度兴奋,在战场上手兵舞足蹈,甚至要将死者拉起来一块庆祝胜利,慕行秋只好将他带走。

    很快慕行秋就有点后悔了,申尚勉强能跟上,对速度的影响不大,可他的兴奋劲一直没有消退,话实在太多,从慕行秋手里那两柄无坚不摧的短剑一直说到他两天前将一群鹿撵到冰城时是多么的不忍心。

    慕行秋只好拽着申尚的一条胳膊,加快速度狂奔,终于让他的话少了一些。

    “哈哈,这跟施法……不一样……”申尚吞进太多的风和雪花,没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慕行秋一路向北前进,越过拜月山的时候天还亮着,走出斗转星移阵的范围时已是黄昏,夜色初降,申尚能够顺利施法了。

    “没有法术就像没了手脚,瞧,我又能飞了,刚才那一段路我简直是爬过来的。”申尚的法器都被扔光了,他就直接施法飞在半空中,上下翻飞,围着慕行秋绕圈,做出种种复杂的花样,对自己不多的法力挥霍无度。

    慕行秋仍在地上奔跑,他试图飞起来,可是经脉和绛宫都已被毁掉,道统法术的最基本流程无法进行,一切法术只能在脑子里存思,施展不出来。

    念心幻术却不受影响,慕行秋能够甩出带闪电的鞭子,也能捕捉到申尚那过度兴奋的情绪。

    魔族法力的运转方式跟妖族肯定极为相似,所以公认与魔族关系密切的念心幻术,才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慕行秋放慢脚步,前方是一大片森林,看上去十分冷清,他却已经感受到法术的阻力。

    申尚从天上掉下来,像是暴毙的飞鸟,一头扎进积雪里,但他没死,挺身一下子蹦起来,擦去脸上的雪,“哈,我感觉到了,道统的禁制,真是强大,跟铜墙铁壁一样。”

    “从现在起,你得闭嘴了。”慕行秋说。

    申尚一百多岁了,相貌也跟老人无异,性子却比小孩子还要活泼,但他分得清轻重缓急,立刻闭嘴,双手在唇上做出一连串的动作,表示再也不开口了。

    慕行秋冲着森林的方向大声说:“周契,我来了,咱们还有一场斗法,慕松玄在哪?”

    一阵寒风吹过,森林里传来呼啸声,然后周契的声音响起,“洗剑池水,头颅竟然将池水交给了你。”

    慕行秋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两滴水珠状的粘液正在轻轻摇晃,“慕松玄呢?”

    周契没有现身,从森林里走出一只冰魁,双手在胸前合拢,没有握剑,托着秃子。

    秃子仍然被包裹在粘液里,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像是一盏古怪的灯笼。

    “哇,秃子脑袋里的东西还真是乱七八糟,不过挺好看的。你说地猴子都死光了?真是可惜,我倒宁愿让他们把我的内丹吸走,就不用找杨清音接受再灭之法了,说实话,我有点怕她……”申尚还是开口了。

    道士吐丹会有生命危险,接受再灭之法可以留住百余年的寿命,被地猴子的粘液吸走内丹的全部法力,则会变得比普通凡人还要虚弱,像小妖飞飞一样,活不了多久,申尚的话也只是玩笑而已。

    秃子的处境则更加危险,他能活下来全靠着魂魄里的一点魔种,要是连它也被吸出来,立刻就会死掉。

    冰魁止住脚步,离慕行秋只有百余步远。

    慕行秋没有动,在他面前有着强大的法术禁制,让这一百步变成难以逾越的鸿沟。不管怎样,能看到秃子,让他心安不少。

    “周契,记得我吗?我是庞山的申尚,几十年前咱们见过一面。”申尚是道门子弟,总有机会见到各家道统的高等道士,“真是想不到,连你也会入魔。我记得你一直在研究拘魂研魄之术来着,进行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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