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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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仙-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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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门轻轻一动,楚轩走了进来,立刻回身将门关紧。

    那二人其中一人立刻将视线转向楚轩,越看越惊,突然纳头便拜,身体深深伏下去,只听他道:“中散大夫、礼部员外郎吴青余见过郓王世子。”

    楚轩吃了一惊:“你认识我?”

    吴青余抬起头,眼里泪光闪烁:“世子酷肖郓王。多年不见,世子长大了,显得比当年的郓王还要英伟。”

    楚轩想不到在此遇到朝中故人,赶忙一把扶起。两人对视,吴青余看着楚轩老泪纵横,已是哽咽住了。

    李宏唏嘘不已,中散大夫礼部员外郎,这是很高的官衔,已是从五品。定是跟赵桓赵佶一起被掳来的大宋官员。

    说着那人也通了名姓,名叫冯仲勋,一样是被掳来的大宋官员,一听官衔李宏更唏嘘了,他竟比吴青余官阶还高,是宣奉大夫、国子监祭酒、兼翰林院侍讲学士,真正的正三品大员,清贵高品阶职官。

    两名原大宋的高官如今却连乞丐都不如,住在四面漏风的破柴房里,没有点火,抱着堆烂羊皮苦苦捱冻受饿,难怪只有三四十许的人看起来苍老得就似六七十的老头。

    既然都是宋人,还是跟赵佶赵桓一起被掳来的大宋官员,李宏决定实话实说。

    吴青余听完感动的合掌低声道:“感谢上苍,感谢南边,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你们来了!我知道圣上在哪里,就在城西十里的小山坡下,那里有个隐蔽的地窨子,圣上就被关在那里。”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更低了,郑重道:“天师万万不可大意,据说看守圣上的是跟你一样的人。”

    李宏心头一跳,赶忙问道:“这话怎么说?”

    “在下刚好知道当初护国天师的传说,你们是从海外仙山而来,有真正大本事。但是圣上那里也有这样的人。他们,据说是金狗的护国天师。”吴青余颤抖的声音压得极低,显得很是害怕。

    李宏朝楚轩望去,两人同时目光一凛。

    金狗的护国天师,难道就是魔宗的人?难道他们竟然真的插手凡间朝局了?!楚轩真的没料错!

    本来以为这次救人不过是区区小事,但只要跟魔宗扯上关系,就绝对不能等闲视之。看来要救出赵桓,必有一场硬仗。那么在此之前,却要问清楚韦太后和刑皇后的下落,想来女人必定看守不严,应该先将她们安排走才是。

    吴青余和冯仲勋听得要先救韦太后和刑皇后,立刻支支吾吾的,眼神闪烁很不对劲。

    李宏想到刚才宋女那幕,心底升起一个很不好很难堪的念头。

    楚轩冷声道:“我们要给南边一个交代。无论发生何事,都必须过去一看。”

    吴青余再次和冯仲勋对望,二人同时冲对方缓缓点头,显是下了决心。

    冯仲勋低声道:“我们知道刑皇后在哪里,请跟我们来。不过,听到任何动静二位都不必惊讶。”

    李宏点头,嘱咐他俩千万不要喊出声,跟楚轩一人带一个已是冉冉飞出高达丈许的围墙,轻飘飘落在外面覆满厚雪的巷道里,接着掖起他俩,在指点下飞快转得几个弯,已是来到一所大院前。

    这里已差不多是五国城最后一幢像样的建筑,院子占地颇大。门口没人,但门房里传来喧闹声。几名金兵守卫喝的醉醺醺的正在干那禽兽之事。那些女子被压得死死的,喉咙里是凄惨的呻吟,几乎连哭也不敢哭。

    吴青余惨然背过脸,抖手朝里指了指。

    门口挂着块白木匾,只有三个字——“浣衣院”。

189 血洗浣衣院

    (封推第三更)浣衣院?李宏皱眉不解,这种酷寒之地还要洗什么衣服?

    门房里的声音愈发放肆,细听后面院落许多房间里都有这样不堪入耳的声音。李宏渐渐明白了,眉头高挑,心底再次怒火升腾。

    什么浣衣院!无耻的金狗!

    他冷哼一声闪进门房。那些金狗兀自得趣,刚觉身后有股冷风扑进来,突然浑身冰冷。动作立止,哼都未哼一声便瞪起眼珠子死透了。

    几名宋女觉察不对劲,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死鱼样瞪起眼珠子的脸,吓得刚要大叫,却身上一麻,当即晕过去。

    楚轩拉着吴青余和冯仲勋闪进门房。

    吴青余二人将门房里所有状况尽扫眼底,对视一眼,突然郑重朝李宏楚轩跪下,只听吴青余低声道:“我二人苦忍这么多年终于盼到南边来人,不敢奢望重回故土,但求天师一事,我二人死也甘心。”

    李宏对他俩还是颇为敬重,连忙去扶,嘴里道:“二位请起来说。”

    “请不要把这里的事告诉南边官家,须知大宋脸面要紧!如果有机会见到我们俩的后人,请告诉他们我俩一直在为大宋尽忠,死亦无悔无憾!二位天师请快到里面救刑皇后,她必有话说,这里交给我们两个。”说着站起,不由分说将李宏楚轩推出门房。

    门在后面关上了。

    李宏刚行得几步就觉不对,转身推门,门却已从里面闩死。

    只听噗噗连响,李宏大惊,拍断门闩抢进去,却是呆了。眼前一幕惨不忍睹。

    吴青余冯仲勋手里俱是握着金人的腰刀,浓稠的鲜血从刀上缓缓滴下,二人木然转过身,呛啷一声长刀落地。只听他们惨然道:“还活着干什么!丢尽大宋官家的脸么?天师别怪我们妄为,我们早就想这么干了!”

    几名宋女胸腹间各有一道深深的长长的血口,鲜血汩汩冒出,手足还在抽搐,喉咙里还是格格有声,但已是救不得。雪白的腿猛力蹬了两蹬,两眼一翻香魂渺渺。

    看着满床鲜血,惨白的艳尸,李宏目瞪口呆,怔了片刻冲过去猛踢二人:“你们怎么杀她们!她们是无辜的!”

    吴青余二人任打任踢,俱是噗通一声跪下,颤声道:“请天师杀了我们替她们抵命!”

    “别lang费时间了!”楚轩跟着走进来,冷冷道:“他们说的没错,活着干什么?丢尽大宋的脸么?杀了便是杀了,我们还有事要做。”

    “你!”李宏霍然转身朝楚轩瞪起眼睛。

    “好了师兄,”楚轩不耐烦的道:“不过是几名失贞的宗姬,难道要为了她们杀吴青余冯仲勋抵命?这样吧,刑皇后交给我,我去救。你去城西十里救皇叔父。兵分两路,事成后城南五十里相见。师兄你快去,再耽搁下去被妖人发现我们什么都干不了。”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李宏心烦意乱的点点头。这地方尽是绝望悲惨的可怜宋女,后面不知还会看到什么,呆在这里确实难受,还不如去打一场硬仗救赵桓。他转身化为一道金光遁向城西。

    待李宏身影完全消失,楚轩神色蓦然转得极冷酷,他冷笑道:“你们两个杀得好!别跪着了,赶紧起来,我有话说!”

    吴青余二人惴惴爬起。冯仲勋嗫嚅道:“世子不怪我们么?”

    楚轩冷笑:“后面尽是宣yin声!哼!什么浣衣院,就是妓*院!这里的女子不是帝姬便是宗姬,不是宗姬也是相府千金和嫔妃,现在都是金狗的玩物!我们大宋千金贵女,落在敌人之手竟然不思全贞完节,个个为了活条狗命讨好金人,甘心被金人随便骑,这样的女子死一万个我都不会觉得可惜。你们两个!进去给我杀,杀光她们我就保证带你们出五国城!”楚轩冷笑,一张俊脸越说越扭曲。

    吴青余和冯仲勋却是听得精神一振,捡起血淋淋的长刀就往里冲,却听楚轩冷声道:“等等,你们俩跟在我后面,一个个的来。不要把动静搞的太大,金狗我来处理。”

    “诺!”

    三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悄无声息的进去出来。第一进院落处理完,寒风中已开始带有浓重的血腥味。吴冯二人手里的长刀已是卷了边,走动的时候一长溜粘稠的鲜血从刀尖上滴过洁白的雪面。

    三人穿过角门向第二进院子走去。

    第二进院子住人却是不多,而且没听到那种不忍卒听的宣yin声,几间房间里全都静悄悄的。

    吴青余朝正中一间房指了指,楚轩明白了,那里住的就是刑皇后。看到她没被金狗**,楚轩到底暗暗松口气。

    他示意吴冯二人留在外面,飞身闪到刑皇后门前,轻轻叩门,门却吱呀一声应手而开。

    这里所有女子房间都没有门闩,都是任由金狗出入,没想到刑皇后住的房间竟然也是没有上闩,杀气顿时从楚轩胸口升起。

    房间里有火炕,不算很冷,楚轩看到一个纤弱的女子身影正拢着被子独坐炕上。她背对着门,听到有人进来,冷冷道:“滚出去!”

    楚轩反手带上门,看到桌子上有油灯,伸指一弹,一点小小火苗从手指上飞出,那油灯亮了。

    刑皇后转过身。楚轩看到一张雪白惨淡的玉容。

    这位当年的康王发妻已经憔悴得不成模样,人极瘦,细细的骨头几乎要戳破薄薄的满是青筋的雪白皮肤,曾经浓密无匹的一头乌发已灰白半秃。双眼凹陷,眼角俱是深深的细纹,当年那位品貌端正的丽人不见了,眼前只有一位孱弱凄苦的老妇。

    她才只有三十出头,楚轩心底掠过一丝惨然,但随即神色冰冷。

    刑后手里握着一物,一只小小孩童才会穿的绣花虎头鞋。见到楚轩,她明显一愣,显是猜不透楚轩的身份,双手却下意识的紧握那只小小的绣花虎头鞋。

    这动作更让楚轩恼怒万分。

    “你竟然也失节了!还有了孽种!”

    “你是谁?”刑后颤声问道,双眼闪亮起来:“你说的是汉话,你是宋人么?”

    “你竟然连我都认不出了!婶母别来无恙。”楚轩讥诮的道。

    刑后疑惑地仔细打量楚轩,渐渐身体颤抖起来:“你是郓王!不对!我曾亲眼看到他的尸首,你——是郓王世子?”

    “郓王第六子,本朝护国天师楚轩,奉南边皇叔父之命前来救你,”楚轩说到这里冷笑:“看来不必了,你根本不是刑后。”

    他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转身即走。

    “等等!”刑后箭步冲下炕来,“官家他,还好么?我天天盼着南边来人,莫非老天垂怜,真的听到我夜夜悲哭?”

    楚轩站住脚,缓缓转身,直视刑后双眼:“你还有脸哭?”

    刑后全身颤抖,半晌突然展开凄美的笑容。就在这瞬间,当年那位容光焕发的美妇依稀回来了。

    她低声道:“我夜夜哭,哭干了眼泪,哭坏了身体,留着这副残躯不死,只是想告诉官家一句话。我刑秉懿,生是官家的人死是官家的鬼,望他早定河山收复中原,替我和所有被**的姐妹们报这血海深仇。我心愿已了,你动手吧。”

    绣花虎头鞋从刑后手里滑落,她静静闭上双眼:“动手吧,我已经闻到了前院的血腥味。”

    楚轩默然,半晌忽然问道:“谁的孩子?”

    这话没头没脑,但刑后却是听懂了,她猛然睁开眼睛:“你想干什么?”

    “孽种难道还要留在世上丢人现眼么?”

    “不!别杀他!孩子是无辜的!”刑后惊恐的道。

    “所以,”楚轩嘲讽的冷笑:“你那套话还是收起来吧,别跟我来假仁假义这套。我不杀你,留着你的贱命让你日夜后悔!如果你没有失节,如果你没有生下孽种,我本来现在就可以带你走,带你回到南边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做你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惜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刑后凄然道:“我不稀罕当皇后,我也不想你带我走,天下虽大,我已没有容身之处。那句话真是对啊,我和姐妹们都这样想,愿生生世世不要生在帝王家,嫁也千万莫嫁帝子王孙!”

    她幽幽吟道: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楚轩再也不想跟她面对,他也确实下不了手,再次转身。

    刑后却道:“等等,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母妃和韦太后下落么?”

    楚轩蓦然转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妃?我娘还活着?”

    刑后不答,却从耳朵上摘下一只耳环递给楚轩:“这是官家聘为我妃时的聘礼,北来多年我一直戴着这副八宝金环,从来不肯摘下。这一只请替我带给官家,告诉他我已经死了,如果他有情,请给我立衣冠冢,在冢里埋下这只金环。现在我心已安,只求速死,死了魂魄便能回南了。”

    “我的心是干净的,这具不干净的残躯,还是留在这里吧。”

    楚轩沉默接过,金环火烫,他的心更是怔忡不安,心底犹疑几乎要爆发了。

    “韦太后不在这里,她在金国上京。她也是身不由己,希望官家莫怪,如果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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