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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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卦-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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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好男儿稀少,有了就得赶紧下手!

    ……

    当日七皇子从秦相这儿得了他要求去皇帝面前求恩典的事儿,也没有保留什么,直接把这事儿就透露给了宁慕画知晓。

    宁慕画得知了自个儿将会娶秦二娘子后,蹙着眉起先是有一丝不快的,只是想到那日秦二娘子也算为了宁伯府被那与小厮滚成一团的表姑娘推了一把,让自己扶住。

    讲来讲去,自己堂堂七尺男儿郎,确实要担当起女子的闺誉,再则,秦二娘子与他妹妹自幼相熟,他也算对秦二娘子颇为了解,知道她是个直率的女子,便对这桩婚事没了多少计较。

    当太监拿着圣旨到了宁伯府宣读时,宁慕画跪在地上安安静静接了圣旨,谢了恩。

    倒是宁伯府其他人都颇为高兴,秦相乃当朝一品大员,且只有这个女儿,娶秦二娘子外人看来是门当户对,实则也算新贵的宁伯府高攀了秦府。

    皇帝亲自赐婚总让人关注,如此一来,朝中众人就知晓了秦府二娘子与宁世子结亲之事,过了不久,全京城的人差不多亦都知晓了。

    表姑娘揪着帕子,站在矮墙后听着家中坐在门口的婆子绘声绘色讲皇帝的赐婚,讲宁世子的伟岸英俊,讲秦二娘子的美丽高洁……

    她“嘶啦”一声撕烂了手中的帕子,还未回到自己的院落,眼泪就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果然是当初站在自己眼前怜悯瞧着自己的秦二娘子!

    “瑶瑶,给季府的七娘子递帖子,我要邀她相见……”表姑娘摸了眼泪,决绝开口。

    ……

    皇帝交下这雾亭之事让太子全全处理,太子翌日直接就写了判决书,宣了张二郎的死刑,秋后立斩。

    张二郎眼神空洞的坐在大理寺的牢中,想着适才在正堂中听来的那判决,还是不相信。

    他只是被二皇子传到雾亭之中而已,为何就成了死刑?

    他才十六,两月前国子监的学谕还说他能在春闱中争一争一甲前三……他本来有如花美眷,有一帆顺风的仕途……之前的国子监友人无一不羡慕与他,而如今……

第二四一章 看家本事

    张二郎正想的入神,蓦然从另一牢房中传来一道声音,“年轻人……我见你乌云罩顶,恐有大不详啊……”

    他缓缓转首,看着一个长胡束发髻的男子坐靠在墙边,神情颓废的瞧着自己。

    张元诩心思不在这人身上,他动了动嘴,笑了一声:“你此刻又是比我好上多少?”

    楚道人靠在墙壁上,仰头望着地牢天窗,幽幽吐了一口气:“是啊,贫道亦是乌云盖顶,大不详啊。”

    他说完,似想到什么,手脚并用,扑到地牢前头,抓着牢门喊:“狱卒,狱卒,来人呐……”

    “嚷嚷什么嚷嚷!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了?!”外头的看守狱卒闻言而来,从腰间抓出一鞭子甩在牢门上,“狱卒这俩字也是你能叫的么?给我叫官爷!”

    楚道人虎落平阳被犬欺、蛟龙被困受欺于小虾米,曾经那些人可是恭恭敬敬一口一个楚道人的……

    他忍了忍,笑着开口:“官爷,能否借六个铜板,让我卜个卦?”

    “你以为这是你家啊?这儿是大理寺的大牢!你还借个六个铜板,你拿什么还,拿你的裤裆吗?”狱卒一口痰呸过去,“不用卜什么卦了,小爷如今就告诉你,你秋后就会发配到边疆漠北做苦力!”

    楚道人显然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他抖着全身伸出手指着狱卒,颤着声:“你你你……”

    “我怎么了,你这么厉害,怎地不自个儿掐指一算,要铜板做什么!你不是很行么,怎地不会飞天遁地,在这儿还想装什么大爷!”

    楚道人仔细瞧他,憋红了眼,顿了许久,终于使出看家本事:“年轻人,你颧骨高,额堂不明,耳尖如鼠,正是性子刻薄缘故,因这性子刻薄,家中你尚未娶妻,你兄长亦是夫妻不和睦,你若能改掉这性子,厚德为人,必会前途大明。”

    狱卒刚想再呸一口,一旁同僚拉了拉他,从自个儿的腰间掏出六枚铜板扔进牢里:“你且拿去卜罢。”

    大昭信道重道,这道人虽在东仁大街满街都是,但这种由皇帝亲自关进大牢的道人狱卒等人还都未曾见过。

    据说,长公主很是信这个道人呢。

    当下里,两个狱卒也不走了,站在这儿就看楚道人摇卦占卜。

    楚道人的掐指一算还未成火候,如今他又道法被反噬,只好借助外物,也就是最为简便的金钱卦来替自己占卜凶吉。

    “沙叮沙叮……”

    铜钱在楚道人双手间摇晃时,张二郎爬起来隔着牢栏凝神望着。

    不仅是张二郎,牢中其他人都好奇的往这头瞧来。

    楚道人一共甩了六次,一看这卦象,是春雷行雨之卦忧散喜生之象,有贵人相助,楚道人口中默念一遍,哈哈笑起来:“有转机,有转机,贫道命不该绝,必有贵人相助!”

    众人瞧了楚道人如此模样,不禁面面相看,纷纷好奇。

    张二郎见此,如同抓住最后的稻草,险些把自己的头都塞进对方的那间牢房中:“道人,道人,您能不能帮学生也卜一卦,学生姓张,名元诩,乃礼部侍郎张维桢之孙。”

    楚道人看张二郎面相一眼,思忖片刻,摇首道:“你如今已似临涯之马,我已经拉不了你回来了。”

    张二郎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摔坐在地上:“你莫要撒谎,我乃是被人冤枉的,我什么都没做,如何就如临涯之马,回不来了!”

    在一旁的孟府丞幽幽出声道:“我亦是被人冤枉的,董詹士说我泄漏了这届试题,我算起来还是国舅爷呢,还不是半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进了牢中画了押,谁有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呢!”

    张二郎震了一震,喉头一阵咽噎,什么话都吐不出来。

    楚道人看他半响,终于道:“在牢狱相遇,也算有缘,你且伸过手来,我帮你最后瞧上一瞧罢。”

    这番模样,越发玄乎,不止两个狱卒,连外头的狱卒都纷纷跑进来瞧着楚道人的耍神棍术。

    拿着张二郎的手,知晓自己还有转机的楚道人瞬息恢复道骨仙风模样:“你姻缘线一断再断,姻缘线串到仕途纹上,这仕途不顺皆因姻缘而起,可惜可惜,你若从一而终,必是大富大贵命相,一步错,满盘皆落索,你被人引入不善之局,该有如此劫数,怨不得他人了。”

    张二郎眼眶热热的,跪在地上请求楚道人:“真人,请您帮帮我。”

    “无法无法……贫道不可能逆天而为之……”

    张二郎还想再说,那外头的狱卒都已经叫唤起来:

    “道人,您来帮我也瞧瞧这手相呗。”

    “道人,您来帮我卜一卦罢,就卜姻缘。”

    “道人,您会不会画符驱邪啊?”

    楚道人今日小露一手,在牢中的待遇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起来,狱卒们纷纷从一到十的排着长龙等着楚道人的看手相。

    张二郎仰坐在隔壁间,看着楚道人指出那些狱卒的之前事,得到一片哗然般的赞扬后,滚烫眼泪越发止不住的往下流。

    “世间之事,能否再倒回……”他喃喃一声,想到当日站在紫霞山山中腰,一身白衣水蓝裙瞧着自己的少女,想到当日在酒楼上,一身绯红衣裳与众姐妹嬉笑的那人。

    张元诩抬起手,瞧着适才楚道人说的姻缘线、仕途纹,眼泪沾满了手掌:“云流……”

    ……

    宁石得了楚道人与张二郎下狱、宁慕画被赐婚的消息,第一时候自是相禀了七皇子。

    七皇子得了这个结果,颇为满意的“嗯”了一声,问:“宋家那儿,那个表姑娘可有什么动作?”

    “小温回来禀告说,今日那宋娘子出了府,去寻了季府七娘子,如今小温人还未回来。”

    玉七:“待人回来,把听到的一字不漏说仔细了。”

    宁石应声。

    不一会儿,礼部的季正德就来临华宫求见了。

    进了的书房内,季尚书行过礼,呈上那份拟好的礼策笑道:“七殿下,这是半月后,您册封大典上的安排,您瞧瞧还有哪儿觉得不妥没有。”

第二四二章 思季云流

    这种册封大典,礼部已经办过多次,怎会有不妥之处,如今来找七皇子,只因这个皇子是季尚书的亲女婿缘故,天时地利人和,有私心的季尚书一有消息,怎会不过来通知自家的亲姑爷!

    “季大人从来办事周全,连父皇都时时夸奖,这册封典礼必定没有问题,季大人辛苦了。”玉珩接过礼策,翻开瞧了瞧,蓦然看到了那表字,竟然是“无瑕”。

    季尚书顺着七皇子的目光,停在那表字上,笑着解释道:“七殿下这表字乃是皇上亲自取的,意为璞玉无瑕。”

    玉珩目光动了动“嗯”了一声:“父皇有心了。”

    遥想上一世,那“拂霭”的表字,这“无瑕”真是与它天壤地别起来。

    拂霭拂霭,便是有雾有灰要拂去的意思,而这一世他在皇帝的眼中竟是毫无瑕疵?

    季尚书过来还有一事要指给七皇子看的:“七殿下,您日后的封地正是沈大人曾管辖的巴蜀,秦相说,皇上还准备封探花郎的君家为皇商,让君家相助七殿下巴蜀的商市,待您受封为王时,这巴蜀县的印玺与公文都会备妥。”

    玉珩眉头挑的老高,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这一世到底是因重来之顾,还是借了这人的吉祥运道缘故,竟然是这样的顺风顺水,想什么来什么,要什么给什么。

    不仅有了巴蜀之地,竟然还有君家名正言顺的协助。

    季尚书走后,玉七又萌发了去季府向季云流一道分享自己满心欢喜愉悦的念头,站起来,不经意之间,即刻又想到了守在季府外头的御林军与宁慕画,七皇子深深拢了眉头,退回了书房里头,一口气折断了两只笔。

    玉琳那人真是忒可恶,真是捅上一百剑都死不足惜!他闲着无事,养花养鸟养女人都好,派人监视季府是作甚么!

    好端端的,他连季府的西墙都不能再翻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离两人的大婚之日……为何还有十四个月!!!

    夕阳下山,月上柳梢头,七皇子的窗前明月光,低首却思季云流。

    ……

    季府的季云流不知七皇子在宫中的众多内心吐槽,她此刻坐在榻上正在翻阅大昭地理志,当日在宫中从秦羽人那儿得了从灵物那儿借生机续命的法子后,她有空就要翻大昭的地理志。

    灵物这种东西聚集天地精华,十分难得,她这个外来人士也不知道哪里有,亦不能像21世纪那样,背个双肩包就能走天下去实地一一考察,别无他法之下,她先要看看那儿适合灵物生长,再到时想法子去那儿瞧一瞧。

    正看着,夏汐入了房中行礼禀告:老夫人让六娘子去正院一趟。

    如今已入夜,连夜去正院,必是有大事情,季云流也不耽搁,让红巧更衣后就去了正院。

    到了上房,不仅是老夫人,连陈氏也在,福身行了礼,老夫人连寒暄相问都省掉了,招了招手让季云流上榻坐。

    待季六坐下,她痛心疾首开口道:“六姐儿,今日门房跟我说……唉,祖母今日派人跟了七丫头出府,发现那两个蠢丫头竟然真的聚在茶阁中,且真的在商讨要对付你的事儿……”

    老夫人觉得季七实在是五神通附体,无药可医,她被这个孙女气得胸口都痛了,“这两个孽障,简直愚蠢至极!宋家的那个也便罢了,我没有那个力气,也不想去管她,但是七丫头怎么都是姓季的,她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咱们季府,她怎么就不知道同舟共济这四个字!不想想这事儿日后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陈氏小声道:“阿娘,媳妇儿说句不好听的,许是七姐儿心里头总记着文戏里头的,六姐儿若有个三长两短,她便能带结出嫁。”

    “失心疯了她!”老夫人气得眼都红了,“且不说七皇子愿不愿意,单单咱们季府来说,这待嫁的事儿,是咱们想做就能做的?”

    季六好奇的倒是另一个事情:“祖母,七妹妹与宋姐姐到底商量出了一个什么法子让孙女……呃,失贞的?”

    “这事儿因在隔壁,黄嬷嬷听得也不是十分清楚,黄嬷嬷说,只是隐约听到了七夕佳节、花月台……几个字。”老夫人越说越气,“七丫头就是个不省心的!几次三番闹出动静不说,如今还要行如此下作之事,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与宋之画一个模样,连体面两字都记不得!”

    陈氏坐在下头:“阿娘,这事儿您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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