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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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绝刀-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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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婷小姐,在下的而且确没想到你的武功如此商明而又扎实。尤其腕力指力劲厉空灵并臻绝妙。怪不得冷见愁这四还有令亲都放心让你一个人闯荡江湖。早知如此。在下根本不必多事跟随着你。”
  雪婷叹口气,道:
  “我虽然已杀了人,过程也似乎不困难。但为何我会有作梦般的感觉?觉得这一切都不甚真实?会不会忽然梦醒发现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些事?”
  小郑想一下,透出忧虑之色,道:
  “你的心既然还不肯接受小实,还抗拒杀人观念,下一回你将发生同样困难。”
  他接着叹息一声,又道:
  “世上有些人总是学不会从种事情,还抗拒杀人观念,下一回你将发生同样困难。”
  他一手揪起魏壁人尸体拖入草丛内。不久回转来,道:“那边恰好有个土坑,尸体已经埋起来不至被鸟兽伤残。这样做法能不能稍稍安慰你呢?”
  雪婷感激道:
  “当然安慰。你很了不起。每个人每件事你都能看穿看透。”
  小郑道:
  “别夸奖我,我有很多缺点。”
  雪婷恢复笑容,于是宛如阴雾沉暗天空忽然露出太阳。
  她道:
  “你也是人。凡是‘人’必定有很多缺点。否则你就是神而不是人了。”
  小郑若有所思,道:
  “魔烟鬼呢?鬼是不是介乎神与人之间?”
  “魔鬼”当然指的是冷见愁。
  雪婷以女人特有的直觉晓得这一点。
  便道:
  “对。魔鬼介乎人神之间。魔鬼永远不肯露出弱点亦不让人看见他的缺点。”
  小郑欣然笑一下。道:
  “有一点还要请教。”
  雪婷道:
  “我最怕太客气有礼貌的人。你最好有话直说别兜圈子。”
  小郑道:
  “你曾问魏壁人知不知道最灵巧凶猛的猫畏惧甚么?我至今想不出答案。”
  雪婷开心格格大笑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我自己也不知道。”
  小郑不禁也捧腹大笑。他笑的是雪婷这个不会用心机使诈的人,却可以把老狐猩都哄骗得迷迷糊糊。
  如果有机会而对“一路哭”魏双绝的话,一定不可忘记问他一问。包管他也迷迷糊糊想个不停不休。
  清爽凉风拂过青山拂过绿树,气味新鲜而又幽寂。“幽寂”本来只是一种感觉。
  但奇怪的是往往气味中你能够嗅得到。
  不论是水之滨,山之巅。不论是篱落、小窗边、田野、泥土中。
  那些抱着别样情怀,行迈靡靡心中如醉的人们,当真能够嗅出“幽寂”味道。
  小郑忽然停止笑声,面上残留一丝苦笑痕迹。
  为何艳阳粲灿的雪婷,温柔美艳的徐小茜都不能代替那清丽绝俗的傅形?甚至面对她们娇容笑语时反而更勾起深深无底之亿念相思情怀?
  莫非清凉山风带来夏残秋初的气味,使人忽感落寞萧索?小郑苦笑叹气,用力摔一下头。
  伤感自怜都去你的!至少日前既紧张而又忙碌。一丁点大意换回就是杀身之祸。
  即使“魔鬼”冷见愁在此人也绝对不敢大意。他也定必会全神全力以赴。
  雪婷用了解同情眼光望住他。她暗自想道:小郑真不幸,偏偏遇上冷见愁。即使只论“情场”,小郑又怎能是冷见愁敌手?”
  她忽然想起“连四”。连四是否亦与小郑一样不幸?
  一切答案唯有等时间老人从命运之神那儿带来消息。此时谁也无法预先回答。
  只不知若是冷见愁在此,他会有何种想法及安排?他对抗“命运”路途中是否能每一次都得手成功? 
 

 
 
 



第八章 毒门神丹
 
  “鬼”倒底有没有?
  这个问题正如哲学上其他问题如:宇宙是否永恒?是有限抑无限?最初从何而来?难道有“神”创造?为甚么?
  自古以来这些问题存在人间迄至今口,尚未解决。
  “鬼”有与没有亦无定论。
  如果换一个问法,人类除肉体外是否有灵魂?
  我看这个问题既含糊笼统又不具意义。除非你问人类的神识是否能进人另一“时空”层次?答案是既肯定又否定。既是既能够亦可能不行。为甚么呢?
  煮沙不能成饭,煮一千万年也还是沙决不会熟。同的“必砖不会成针”。
  胎灸人门的古谚语说:只要功大深,钦杵磨成针。请你注意那是“铁杵”,不是“砖块”。
  所以如果方法路子甚至“命运”不对头不恰好的话,人的神识不能进入另一层次“时空”。但如果你已使自已山“砖块”转变成“铁杵”,你就可以了。
  又例如“梦”。人人皆有,绝无例外。李后主说:“梦里不知身是客”。晏小山说:“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蹭杨花过谢桥。”此外如“爱丽丝梦游记”,中国的“南柯一梦,黄粱未熟”。不论梦见以前或将来或从所未见之境,但做梦者当其时都厉厉如真。如果你在梦小尚能思考,并且思考的是回醒之“时空”。你绝对不认为“醒之空间”是在你头上(正如我们现在幻想的另一世界空间亦即神鬼世界)。
  同时你亦知道梦中的时间与醒时完全不同。
  因此我们一想到神,就向天空遥望,又设想“他们”的时间亦与我们一样,岂非荒谬可笑?
  “梦”应该是较低层次的时空,而“神鬼”则是较高(比我们现存的)层次。
  所以我们的神识进入“梦境”易,进入“神境”便很困难。
  冷见愁一路寻思“鬼”的问题,甚至看见一个乡村妇人揪住男孩子耳朵嗔声喝道:
  “看你的鬼样子。”
  冷见愁连忙挨近睁大眼睛瞧看。那男孩子倒也端正清秀,只不过由脸孔以至衣服都很脏。
  但冷见愁可以肯定他是人,连一丝一毫“鬼”味都没有。他不觉哑然失笑,笑自己过度敏感,这骂孩子骂人的话天下都听得到,岂可当真?
  他曾看见鬼魂,听见地狱异响。所以沉浸于玄奥复杂的冥思中不足为奇。也因此有所疑忽便亦不足为奇。
  饭馆内人头涌洒,锅勺声伙记喝声以及客人斗酒声组成烟雾腾腾酒肉香气四溢的热闹。
  冷见愁居然没有看见门外的六匹骏马,以及一辆马车。
  马车没有特别之处,但车夫都显出几点与众不同之处。一是这车夫年轻力壮不说,穿著齐整干净,好像刚沐浴更衣出来的大爷(神气也您大爷)。二是他腰间佩刀。三是他屹立车厢边,好像下了决心永不移开一步。
  那六匹马表面上也不怎样。只不过若是小心观察之下,也不难瞧出每匹马固然很娇健,同时鞍垫都是最上等皮革质料,款式美观,而又都旧了。绝对不是暴发户刚刚订制眩耀财富的。
  冷见愁每年苦诵忆的二千四百句口诀中,有一句是“打尖投店先看内外,车马丐常势分明”。
  观察饭店或旅店,必须山外向内观察,首先是车及马。所谓,“武大郎玩夜猫子,甚么人玩甚么样的鸟。”
  从代步的车马大概已可测知乘者身份。同时还要观察“车夫”及“乞丐”。车夫属于马转部份很易了解,至于乞丐则是显示饭店旅社势力情况。
  任何人都不喜欢在兴头上碰上乞丐缠扰,所以有办法有势力的店合,乞丐不敢挨近。“口诀”所谓“常势分明”,意思就是说普通寻常或很有势力一眼就分得清清楚楚。
  但无论如何冷见愁已经在闹哄哄的饭馆内,甚至辖对面也是单身的客人是怎生长样亦不知道——因为他只顾想那些问题。
  一盘切牛肉,一大碗鸡丝凉而以及四两白干用不了多久就通通进了冷见愁肚了。肚子还未饱,怎么办呢?再来一百个饺子,一盘牛肉。对面的客人是个精壮汉子,直瞧他轻松愉快吃个干净才长长透口气,拿起自己的酒壶,给冷见愁倒满一大盅。
  “请喝,如果你还能吃,兄弟作东。”
  冷见愁心神回到人世间(我们的时空),然后马上明白对方意思。他暗中摸摸肚子,哈哈,再夹两百个饺子三盘牛肉也吃得下。不过何必害人家破钞呢?
  那汉子拿起酒壶等他喝,道:
  “请,尽客吃尽客喝。”
  冷见愁笑一下,一连喝光五壶酒三斤牛肉才道:
  “再来二百个饺子如何?”
  那汉子道:
  “你想吃的话兄弟一定请客。但如果并不想吃,不如再喝几盅?”
  冷见愁点点头,立到如今才真真正正打量对方。及后突然问道:
  “你贵姓名?世上有鬼没有?如果有你亲眼见过吗?”
  那汉子道:
  “我姓郝名问。”他不觉笑一下,因为“郝问”的字音在国语读起来就等于“好问”。而他的样子果然也像喜欢问东问西的人。
  郝问道:
  “关于‘鬼’的事有机会再谈,眼前连人也谈不了。”
  冷见愁道:
  “人有甚么好谈的?”
  郝问道:
  “有,你且瞧瞧那边三桌筵。喝!人才济济谈之不尽。”
  冷见愁举目望去,很快收回眼光,道:
  “的确人才济济,此地不过是合肥与舒城之间一个大镇,何以有如此景象?”
  郝问道:
  “老兄你贵姓名?如果等到我们分手之后我还不知道你姓名,那我的名字也得改上一改了。”
  冷见愁道:
  “小弟姓中,中公豹的中,你叫我小中就行啦。叫中公豹是封神榜著名人物,天下无人不知。而冷见愁与小中声音相同(附注广东读者而已),果然是讹人妙法。
  冷见愁又道:
  “只不知郝兄改个甚么名字?”
  郝问道:
  “把问字改成笨字就行啦。”好问变成好笨,当然把一切都说明白说清楚了。
  冷见愁笑道:
  “郝兄,你为何不去问一问他们,那些高踞府上意气风发的人,何以在此镇市落脚?”
  郝问道:
  “我先问你。你何以经过此地?何以走入这间饭馆?就算瞎子也看得见他们的高车骏马。你不是瞎子对不对?”
  冷见愁道:
  “有意思,果然擅长问话,可惜碰到我。”
  郝问道:
  “你与旁人有何不同?”
  冷见愁道:
  “不同处很多一时也说之不尽。但最多不同的是我最近碰见‘鬼’。”
  郝问道:
  “鬼?你说鬼话才是真的。”
  冷见愁道:
  “不,真碰见鬼。”
  郝问道:
  “因为你碰见鬼,拼命想鬼的事,所以连门口的高车骏马都看不见?你是不是想这样告诉我?”
  冷见愁道:
  “正是。”
  郝问道:
  “好,算你过了一关,但现在你看看。”他只用下巴指点方向。“冷见愁”连忙望去,用“连忙”字眼形容并不过火。一来吃了人家不少酒肉,应该给人家一点面子装出热心模样才够意思。二来冷见愁也真想看看有甚么事?
  三张巨大圆桌坐满了人,每席八个一共甘四人。出于每个人都一派大马金刀的坐姿(有点像螃蟹)。所以可容十二人的大圆桌居然显得“拥挤”。
  每个人说话声音都很大,内容却不外一些互相的挥场面话,以及互相敬酒。
  冷见愁摇头道:
  “我看不出甚么道理。你究竟要我看甚么?”
  郝问叹气道:
  “兄弟你一定是初入江湖,居然连那个人都看不见。”
  冷见愁忙道:
  “我看见,是不是左席一个三十岁左右穿黄衣服的人?”
  郝问简直唉声叹气以表示失望不满道:
  “不是。绝对不是。他只不过沾主人的光才坐到席上,射人光射马,你应该睁大眼睛先看当中一席才对啊。”
  冷见愁道:“当今那席最惹人注意的自然是下首那愁眉苦脸拿着旱烟袋的老头子?我从未见过有人喝酒吃肉快活之时还显得如此愁苦烦恼的样子的。”
  郝问道:
  “不对。”
  冷见愁道:
  “那一定是嘴巴队啦叭啦不停的老太婆?”
  郝问道:
  “也不对,而且她不是老太婆,她才四十岁左右,保养得很好,细皮白肉腰肢像黄蜂般。她要是听见你叫她老太婆,包你满门牙齿一下子都掉得光光。”
  冷见愁道:
  “那么你意思说当中主位的锦衣老者最有看头?他是谁?”
  郝问道:
  “讲出来骇你一跳。他就是这儿三府十六县武功第一,无人不服的‘种拳无敌’赵真。现在你如果能拜在他门下,这一辈子都不愁喝不愁穿。”
  冷见愁道:
  “郝兄你晓得这么多为甚么?”
  郝问道:
  “因为我天生就是多管闲事脾气。老实说亦靠这点本领走江湖混饭吃。只要你出价钱我认为满意,任何事情都包打听查得一清二楚。”
  冷见愁掏出一张银标(仅有的一张),推到他面前。
  郝问一瞧眼睛都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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