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多情(上) 作者: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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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多情(上) 作者:清静-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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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阴狠毒辣,心中对他原无甚好印象。但此时瞧来,莫絮男生女相,柳眉朱唇,眉目极是秀美阴柔,尤其唇角时时带笑,无限温柔,虽知此人不是好人,却也难生恶感,瞧得祈世子目不转睛,不由自主抚掌大赞。 

“美人,好一个美人……柳兄,让这样一个美人如此怀恨你,你是不是作了什么对不起人家……比如说负了他之类的事?” 

“祈兄客气了。”柳残梦皮笑肉不笑。“这等风流韵事,在下不敢掠世子之美。” 

莫絮微微一笑,对两人拿自己外表打趣全然无动于衷。“幸能重见柳兄之面,又能得见祈世子,本将军深感荣幸。” 

现在否认好象也没什么意义了? 

祈世子嘿嘿大笑。“被莫将军这样的美人称赞,区区若不承认,实在有负美人深恩。莫将军这些话极是动听,不妨多赞区区一些吧,说不得区区骨头一酥,自愿束手。” 

与国师一般,皆没料到祈世子如此自恋。莫絮虽是笑里藏刀,亦一时哑然。少顷,温柔拍掌。 

“百闻不如一见,在下诚心希望能一睹世子身手。” 







柳残梦瞪了祈世子一眼。祈世子咋咋舌,眼见十六位轻装士兵举八张巨大的铜丝网自四方包抄过来,欲将两人一网打尽,网上倒钩曜曜生辉,不用细看也知若被缠上身,定够从头到脚扒下一层皮。他不敢大意,脚一踢,数枚石子长了眼般弹射向执网士兵的手腕。 

执网士兵喝了声,身形交错,铜丝网一番轮转,石子落空。 

祈世子原也不指望这石子能奏效,但见士兵们避让之间,身法密实,全无可乖之机,皱了皱眉,叹道:“罗网乾坤果然当得天衣无缝之称。” 

说归说,手上也不慢,一溜石子又打了出去。 

莫絮微微一笑,看着罗网将成,逼近二人,嘴上道:“好说……”讽刺之语未出,形势突转,一阵令人眼花的黄影闪错之后,连串金属敲撞碎响。急促的风声随着黄影呼啸,灰色的是执网的士兵,铜丝摩擦尖锐刺耳,嗖嗖数声,当人影落定后,只见祈与柳已站在网外,十六位士兵被点倒了九位,僵持不动,其余七位神色微惶,一脸迷惘,显然不知到底发生何事。 

莫絮的目光定定落在祈世子的左手。他手上捉着一张铜丝网,鲜血正缓缓沿着倒钩滚落明金色的网身,晕出暗锈色泽。 

“……世子果然高明。”莫絮双眸眯起,缓缓说着。 







他让网阵先上,只是想先耗掉祈柳二人部分内力,好为后继作准备。不料祈世子并不遵循传统破法,以静制动等候良机,一开始便以石子试探执网之人各自功力深浅如何,随后选定功力较弱的那方,空手抓向布满倒钩的网面,直接与执网士兵打上。士兵们即不及他功力深厚,又被探出底细,轻易被破了此阵。 

此法说来简单明了,但唯其简明,却无人能下手。网上布满了利匕,一般人都会有所犹豫,宁可耗时先制住执网之人,而不是象祈世子这般,先自伤破网,再隔网制人。 







他这番心念转动,只在稍息。“……本将军记下了,下次再与世子对上,需要得在倒钩上下毒。” 

说完,又是一脸的笑意盈盈,满面春色,手一挥,隐在暗处的铁甲兵们自四面八方缓缓收拢包围。他们全身都包裹在铁甲衣里,面上戴着铁面罩,唯露出一双眸子,手中持着铁枪。铁甲沉沉,近千人走动之间,绝顶簌簌作响,几欲地动山摇。 

下次千万莫要随便踏入埋伏圈——祈世子丢开手上的铜丝网,干笑两声,眼珠子嘀溜溜转。铁甲兵全队也不过二千,此处却集了近千人,扣除留在王都的,显然莫絮将所有宝都押在了鹤隐谷。 

按常理来说,这般大胆的赌博不是莫絮会干出的,但事实已摆在了眼前。莫絮显然早有准备,不但将铁甲兵们纵横布满山顶,四方各有近百名弓箭手执弩以待。若瞧得不差,他们手上根本不是弓箭,而是一挑即爆的火龙弩。 







祈世子心中念头急转,考虑要如何突出重围,铁甲兵依着方位,缓缓推进……在此时,柳残梦却突然握住祈的手。祈下意识就想收回手,却被柳残梦牢牢握住,痛得微吸口气,也不再挣。翻过掌来,白皙的掌心上血迹斑斑,除了几道比较深的,被利匕刮卷开的伤口,还有一些细长的,被铜丝割裂的伤口。整只手掌皮翻肉绽,可见白骨。 

柳残梦抿唇,抬眼看了下祈,目中即无关切也无嘲讽,只是平淡一眼。祈哼了哼,撇开脸去。 

杀机当前,柳残梦手一撕,袖摆上撕下条长幅,不及敷伤,草草裹上止血。 







杀气飒飒,与寒风一卷,凝成成体,刮过每个人的脸。莫絮似笑非笑地瞧着柳残梦帮祈世子裹伤,不给他们时间,喝道:“铁甲兵,杀!!” 







长枪刺下之时,祈世子手一收,动若脱兔平地弹起。足尖踏住一杆铁枪,趁它上挑之际,人也腾空而起。但只听‘嗖嗖’数声,外围火龙弩已动,弓箭手们准头极好,兼又配合得宜,竟从八方各分上中下三路向祈射来,无一死角,无一生路! 

祈腾空原只为诱敌,身法未展到极致,便突然倒栽而下。听得长箭无数自顶端交错而过,却没一枚相互撞击引爆。心下暗叫可惜之时,周围已有七八杆铁枪直刺他腰、胸、脑、肩四处,风声甚急。 

他此时人尚未脚落实地,半空中真气已浊运转不灵,强吸口气,再次一个翻身,头上脚下地踩住原本刺向他脑袋的铁枪,同时身子往前一倒,一招‘醉卧沙场’,急急倒入人群,火龙矢再次危险地自他发际破空而过。 

倾倒避开火龙矢时,下方围住他的铁甲兵们已将铁枪往上挑刺劈扫,他这一倒,正倒在一杆铁枪上,握枪的铁甲兵只觉那力道压得自己手臂不由一沉,未及反应,手上铁枪被祈世子一旋一按,竟脱手而出,落入了祈世子之手。 







祈世子脱险夺枪落地,展开身形,说来长,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那边柳残梦也同时动了起来,他身上所负的黑煞掌未得及时相疗,此时真力已无法凝起,但他毕竟是非凡之人,身处此境,犹能借力使用,用巧、粘、挑、绊数诀引得周围铁甲兵乱成一团,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但今日铁甲兵人占了多势众,纵是伤了百十人,还有百十人在等着。而且虽然用巧劲能让铁甲兵大乱,却无法真正伤到这群怪物,若要实打实,却是柳残梦目前所亏之处。 







另一边祈世子铁枪在握,清啸一声,抖出十来朵斗大的枪花。铁甲兵们举枪来迎,祈手中铁枪如毒蛇吐信,闪烁不定,明明已挡住,手上还能感觉到金属互撞的震动,可一下瞬间,铁枪已奇怪地撞上自己的胸口。 

真气透体,剧痛自胸口骨骼传向全身,连串脆响。中枪的铁甲兵一身甲衣依旧,未见破损,人却颓然倒地。祈一枪一个,快如闪电,指东打西,但凡挑中者,皆非其一合之敌,周围包围着的士兵们看着自己同伴们一个个无故倒下不起,不由骇然大惊。但塞外民风悍烈,却是危险,便越激发战士热血,当下不退反进,将祈包围攻得密密麻麻,虽是满地伤兵残将,犹自悍不畏死。 







阴风呼啸,朔气冲天,眼见伤亡惨重,莫絮身后的护卫稍向前一步。“将军?” 

莫絮一摆手。“无妨,此法太过耗费真元,定不长久。现在就看祈情的真力雄厚,还是我们人多。”言罢微顿,却是若有所思。 

侍卫们疑惑的目光投向他秀丽的侧脸,他笑笑不语,暗忖这祈情的枪法带着一往无回的霸气,绝非为武林争斗而用,分明是在沙场上,杀兵夺将,横扫千军的兵燹之枪。这对他天子宠臣又或暗流首领的身份而言,实是奇事。 

他此时想到此事只是一瞬时的分思,目光转转,又落在柳残梦身上。不似祈世子的一鸣惊人,柳残梦看似在惊涛中骇力求取生存,依附于祈情之翼。但他不常出手,每一出手必有所中,在他身边倒下的人也是不少。只是在场众人都被祈情夺去注意,不曾察觉出来。 







感受到莫絮的目光,柳残梦抬起头来,露齿一笑。微笑的同时,左手一动,一位铁甲兵被引得撞向同伴,由于力道使得巧,撞到节肘处,两人同时倒地,呀呀叫着爬不起来。 

莫絮哼了哼,正待下令先拿下柳残梦。远处祈世子倒叫了起来:“柳残梦,我这般拼命,不是让你跟人家美人儿眉目转情的……不要抢走我的机会啊!!” 

莫絮再度哑然,看了过去,祈世子果然抛了个媚眼给自己,铁枪随手一点,看似全不费力地又倒倒了一位铁甲兵。他本长得好看,眉目又笑得风流,黄衫飘飘,绝世无双,一时夺去所有人的注意。莫絮也觉心中一动,越发下了要擒住二人的决心。 

祈世子看向莫絮的同时,也看到柳残梦。双方目光一触,祈世子又一个高纵,跃离枪丛。四周火龙弩蕴势而发,明知不中,只求压下祈的身形,不让他以轻功逃开包围。 

祈世子果然再度堕下,但这次落下时,身形却向旁一窜。与此同时,柳残梦打出一粒石子。 







石子在空中破转三折,弹向三枚火龙矢。 

火龙矢准头一偏,相互撞落,顿时声震霹雳,硝烟弥漫。爆破引动的气流撞倒下方十来名铁甲兵,绝顶上扬起漫漫尘埃,沙飞石走,黄尘弥空,敌友全被蒙上虚影,难以分辩。四周的弓箭手们心知不妙,提起十二万分注意力,提防祈柳二人借机混水摸鱼循走。 

果不其然,下方人马微乱,尘埃更浓。当烟雾达到最浓时,二道身影纵起。 

弓箭手们对准目标,手中火龙矢连珠齐发。不料火龙矢方才离弩,又是两道人影飞起。弓箭手们惊觉上当,只怕方才射中的是同伴。听得惨呼的同时,愤而再度发矢。不料又有第三团人影纵起。 

此时数轮火龙矢的爆炸,已让绝顶上充满了硝烟和血气的味道。尘埃漫漫,人影幢幢,无法看清这次纵起的到底是敌是友。同伴的惨呼犹在耳畔,弓箭手们虽然再次对准目标,手却不由迟疑起来。 







莫絮见势不妙,再这样弓箭手们总有发不出矢的时候。他手一挥,叱道:“铜网手张开天罗地网,火弩队换长弩队。”边说边夺过部下的雕弓,随手抽出四枝箭,夹在五指之间,喝气开声,对准虚空连珠射出。 

他即名列塞外二奇之一,功力自不容小窥。四箭虽是连珠发射,犹带回旋力道。祈情正在此时跃起,闻风知变。 

若有选择,祈绝对不想接下这四箭。但他也知道,若让天罗地网有机会布成,自己想走就没那么容易。火龙弩换成长弩,虽然威力没那么惊人,但对铁甲兵而言,有铁甲护身,伤不到他们毫毛,弓箭手们势无犹豫,也不会手软,再不可能出现象现在这样的好时机。 

被困已近一个时辰,从铜网阵到铁甲兵,连番在枪上贯注真气,他早已真气损耗甚重,汗透重衣,而且这铁枪过重,用来并不趁手,挥动之间,再难如先前灵动。这一路闯来,虽不见血,却比以往任何一场血战都来得更艰苦。再纠缠下去,怕真会埋骨此处了。 

大喝一声,手中长枪贯注真力一抖,先挑开莫絮射来的两枝箭,同时一个鹞子翻身,顺势踢飞第三枝长箭,第四箭却是射了个空。 

避开莫絮之箭,就避不开下方的铁枪。尖锐的枪头自右腿划过,冰冷之后是剧痛。咬紧牙关,长枪再点山石,纵身跃起,一枪‘八方风雨’不但逼退铁甲兵,也扫清了周围的尘埃,现出自己形踪。长弩队早就在等着这个时机。见状长箭纷纷射出,箭下如雨。 

袖摆一甩,鼓动真气让身形下降稍缓,同时手中长枪绝学尽出,‘驭日天风’、‘云龙三现’‘御宇平尘’三招,枪枪艳花,红缨闪得教人目眩,那射来的百十枝长箭尽被他挑回,箭上同样蕴着回旋真气,铜网队及弓箭队被他遥遥攻击,未及他功力深厚,一时伤亡惨重。 







莫絮见状心下暗恨,悔不该为了让铜网手及弓箭手行动便捷,未穿上铁甲。 

但祈虽一举歼灭多人,自己也付出付价。左肩与左臂各中一箭,右腿被铁甲兵划了道五寸长的伤口,血迹濡濡。他的束发玉冠在方才火龙矢爆炸时已碎裂,黑发凌乱垂散,遮了半脸,发梢微卷,被烧得东翘一撮西翘一把,抬眸顾盼间,却是意态无限风流。 

瞧清祈世子的伤势,莫絮脸色微变。之前他瞧出祈欲先破天罗地网的用心,那数箭力道回旋,射空后又倒射回来。原以为祈会顾忌自己蕴于箭上的力道而避开,谁知祈先一次避开后,竟刻意用已负伤不灵活的左手接下折回的两枝长箭,同时以身为饵,借弓箭队的长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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