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河洛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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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河洛一剑-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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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知道要等回到崆峒,师妹的伤恐怕就很难治得好了,天绝剑诸葛明为人外厚内薄,在江湖上人缘极好,各地都有熟人,忽然想起一人,便向于一飞道:“我们何不去找卢锵。”

  于一飞不禁抚掌道:“师兄要是不提,小弟倒真忘了,现成地放着一位妙手神医在此,师妹这一处掌伤,只要他肯动手治,

  还怕不手到病除吗?不过只怕这老头子又犯上怪毛病就是了。”天绝剑却笑道:

  “此人脾气虽然古怪,不合意的病人,你打死他他也不医,可是此人对我倒颇为青睐,我想我去求他,他绝不会不答应的,京山离此还有两天路程,尤其我们带着个病人,更得快走才行。”

  他们两人骑着马,却为苏映雪雇了辆大车,昼夜兼程,赶往京山,去寻访当时以医道名震天下的妙手神医卢锵,替人绝剑苏映雪医治背上的掌伤,原来她中的这一掌已伤及内腑,不是普通医药可以治得好的了。

  京山位于鄂省之中,但却不甚繁荣,只是个普通的小城,妙手神医就在京山城外结庐而居。

  他脾气极怪,不对路的人,就算死在他面前,他也绝不医治,而且他武功虽然普通,医道却极高明,江湖人的成名侠士,受过他恩惠的人不少,所以有些人虽然对他的作风不满,也奈不了他何。

  天绝剑诸葛明骑着马,走到大车的右辕。

  此刻落日归山,晚霞满天,暮春天气虽不甚热,他一路急行,也赶得满脸大汗,掏出块汗巾擦了擦,眼看着到前面的一片竹林,和竹林中隐隐露出一块墙院,不由精神大振。

  地绝剑于一飞也高兴地说道:“前面就是了吧。”

  诸葛明点头道:“正是。”

  两人齐齐一紧缰绳,朝赶车的说道:“快走。”一车两马,便以加倍的速度,朝竹林赶去。

  到了竹林外面,车马停住了,诸葛明道:“我们步行进去好了,免得那老头子又发怪脾气。”

  于一飞便也下了马,自大车里扶出苏映雪,此时她清清秀秀的——张瓜子脸,也变得异常苍白,往日两颊上的红晕,此刻也全没有了,于一飞心里一阵怜惜,正想将她横抱起来。

  那边葛诸明却也赶了出来,伸出左手扶住苏映雪的左臂,于一飞勉强地笑了笑了,两人便一齐搀扶着苏映雪往里走。

  竹林里是一条石子铺成的路,直通到妙手神医所住的几间草庐,林中静寂,鸟语虫鸣。

  他们的脚步踏在碎石子路上,也刷刷地发出声响。

  墙是竹枝编成的,上面薄薄地敷着一层灰泥,灰泥上爬满了寄生虫,看上去别致得很。

  他们轻轻地拍着门,那知拍三、五十下,屋内丝毫没有声音,于一飞道:“难道庐老先生出去了吗?”

  葛诸明摇头道:“不会吧,近十年来,就没有听说过他出去过。”他朝四周看了看,又道:“你看,这大门根本没有锁,就算他出去了,屋里也该有人照顾呀。”于是他又拍门。

  又拍了几下,大门竟“呀”地一声,开了,想是里面的门并没有关好,葛诸明便道:

  “老二,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走到院里,仍是悄无人声,葛诸明高声喊道:“庐先生在吗?”但除了鸟语外,别无回答。

  他不禁疑云大起,侧首向于一飞道:“你扶着师妹站在这里,我去看看,不要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语未说完,突然屋里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快滚出去。”虽只四字,但却带着一丝寒意。

  葛诸明一听此人的口音,和妙手神医的湖北土音大大不相同,便道:“阁下是谁,在下‘崆峒三绝剑’,特来拜访庐老先生。”

  他满以为凭着“崆峒三绝剑”的名头,总可震住对方。

  哪知那人仍然阴恻恻地说道:“我说滚出去,你们听到没有。”接着靠院子边这边的窗户,“砰”地一声打开了,窗口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来,没有血色的程度更远在苏映雪之上。

  看到这张面孔,于一飞、葛诸明都不由打了个寒噤,齐声喝道:“你是谁?”那人阴凄凄一声长笑,冷锐的目光极快地在他们身上打了个转,然后盯在人绝剑苏映雪脸上,啧啧赞道:“好漂亮。”

  天绝剑、地绝剑不由大怒,那知那人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看了苏映雪一会儿,脸孔一板,道:“你们还耽在这里干什么,庐老头子现在没有功夫替你们医病,你们快滚。”

  他一连三声“快滚”,于一飞大怒喝道:“朋友是哪条线上的,请亮个‘万儿’出来。”

  那人却像满不懂这一套,冷冷说道:“我数到十,你们还不滚,我就要对你们不客气了。”

  接着,他就旁若无人地,慢慢数起来:“一、二、三——”

  于一飞面含杀机,但望了颓倒在自己手臂上晕迷着的苏映雪一眼,轻声道:“师兄我们先退出去。”

  葛诸明也顾虑着苏映雪的安全,微一颔首,三人一起退了出去。

  他们方才走出院门,那人也刚好数到十。

  数完了便哈哈大笑着,天绝剑葛诸明和地绝剑于一飞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于一飞道:

  “小弟先进去看个究竟。”

  他知道窗中之人必定是个强敌,反手将剑撤了出来,他在这柄剑上已有了十数年的浸练,崆峒的“少阳九一式”又是冠绝江湖,一剑在手,他立刻胆气大增,微一分身,又窜回院中去。

  他轻功不弱,落地时可说绝没有发生声音来,那知眼前一晃,那人已由窗中掠了出来,轻功更远在地绝剑于一飞之上。

  于一飞不由大惊,那人已冷冷说道:“你可曾听到说天魔金欹手下留过一个活口的。”

  “天魔金欹”这四个字可真将于一飞震住了,他暗忖:“原来此人就是天魔金欹。”

  脸上的神色不觉惊慌了起来。

  天魔金欹又道:“看在厉鹗的面子,今天你就是我手下逃出的第一个活口,快滚吧!”

  地绝剑虽然心高气傲,此时此地,撞到这等人物,也不觉略有些气沮,考虑了半响,也未说话,便又窜了出去。

  天魔金欹悄悄伸手一拭汗,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来,掠回窗里时,身手也显得迟钝得很。

  屋里放着一张长塌,塌上垂目盘膝坐着一个鬓角已经花白的清霍老者,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像是全然无动于衷。

  天魔金欹走了过去,朝那老者道:“姓庐的,你可要放聪明些,你总该知道‘百会穴’是怎样的一个穴道,而且我的点穴手法,天下再也没有别人解得开,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姓金的可还死不了,你姓庐的可活不了多少个时辰了。”

  原来天魔金欹在玉女张清秦菁捉迷藏时,乘隙逃跑,催命符唐斌带着唐灵、唐曼在后面急追。

  可是唐斌等发步较晚,轻功也不如金欹,怎追得上。

  天魔金欹逃了一会,胸腹之间,疼痛无比,而且真气也有些提不上来了,原来他方才中了辛捷的那一掌,此刻方自发作,尤其在他受伤之后,又提气狂奔了这么久,伤势更形严重。

  他回头一望,唐门中人已不再追来,便寻得一块较为隐僻的地方,将息了半晌,运一运气,四肢百骸好像要散了一样,不由惊忖道:“这姓辛的小子,掌力居然恁地厉害。”

  他知道这种内家高手的掌力,若不赶快医治,只怕永远也没有办法治了,惶急之下,也给他想到妙手神医卢锵此人,便也兼程赶到京山求医,那知妙手神医听了金欹的名字说什么也不肯替他医治。

  天魔金欹自是大怒,便和妙手神医动起手来,他虽然身受内伤,但是神医庐铺仍不是他的对手,三五招之下,就被他点中脑门正中的要穴“百会”,被抱着坐到床上。

  天魔金欹威胁利诱,卢铺却仍无动于衷,垂目静坐,一句话也不响,金欹暴跳如雷,他却视为不见。

  那知“崆峒三绝剑”却又闯了迸来,天魔金欹暗暗叫苦,他知道此刻自己绝非崆峒三绝剑的敌手。

  若是万一动了手,自己内伤势必又要加剧。

  是以他方才三言两语便将于一飞吓走,心里暗地得意。

  但是看到妙手神医说什么也不替他医治,又觉得惶急。若是普通内伤,他自己也可医得,但此时他所身中的一掌,威力又何止比普通的掌力深了一倍,是以绝非普通医药可以治得的。

  地绝剑于一飞掠到墙外,对诸葛明道:“那厮竟是天魔金欹,师兄,你说该怎么办?”

  天绝剑沉吟了一会,道:“这天魔金欹跑到这里来找妙手神医,想必是自己受了伤。”

  他顿了顿,又道:“老二,我们就将师妹留在竹林里,你我兄弟再进去看看,我不相信他也是个人,凭我们师兄弟二人还应付不来吗!”于一飞自是赞同,便将苏映雪侧倚在一根巨竹上。

  天绝剑右手微扬,做了个手式,两人便掠回院中,从支着的窗口里一看,只见天魔金欹正在倚案沉思着。

  天绝剑一扬手,嗖地打出一块飞蝗石。

  崆峒山为五大剑派之一,剑神厉鹗也不喜用暗器,是以崆峒门人,会打暗器的,可说是少之又少,所用的暗器,也大多只是飞蝗石一种,这就是名门正宗的自恃身份之处。

  飞蝗石只不过武林中最普通的暗器而已,焉能打得中这大行家天魔金欹,他微一挥手,就将这飞蝗石挥出很远。

  但是他却并未移动身体,原来他此刻胸腹之间觉得非常难受,而且还带着些许窒息的感觉。

  天绝剑诸葛明发出这块飞蝗石,本未希望它能打中金欹是以并不奇怪,但是他发出此石的用意,是想惊动金欹,让金欹掠出窗来,此刻见他毫无行动,却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于一飞心中忽然一动,悄声向诸葛明说道:“这魔头既来寻访妙手神医,想必是他也受了重伤,此刻连动都不能动了,我们若想击败这魔头,此时正是大好的机会,师兄你的意思如何?”

  诸葛明沉吟了半响,道:“看来我们今天非动手不可了,无论他受伤没有都是一样,但是……”

  “还有什么?”于一飞问道。

  “但是我们若进房子动手,怕会引起妙手神医的不快,反而不肯替师妹治伤,那岂不是更槽。”

  诸葛明这样一说,地绝剑于一飞也觉得有理,他虽然不认得这妙手神医,但是有关他古怪脾气的传说,于一飞也曾听过不少。

  于一飞沉吟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忽然他着急地说道:“我们将师妹一人留在竹林里面,是不是太危险了呀!”

  他一心关注着苏映雪的安危,诸葛明听了心里不免泛起一阵酸意,故意做出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我想没有什么关系吧!”又换了一种尖刻的语调道:“你要是不放心,出去看看也好。”

  于一飞暗哼了一声,忖道:“你和我装什么蒜。”口中却说:“这样也好,师兄就请在这里待机而动好了,我出去看看师妹。”

  随着,他就掠出墙去。

  天绝剑诸葛明又立刻开始后悔,不该让于一飞和苏映雪单独相处,他和于一飞勾心斗角地想博取苏映雪的欢心,那知苏映雪却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甚至还有些讨厌他们。

  这就是女孩子们的微妙心理,你愈是露骨地向她们表示爱意,她们反会觉得你无足轻重,纵使她也是喜欢着你的。

  天魔金欹此刻渐觉不妙,真气大有反逆而上之势,他看了坐在榻上的妙手神医一眼,知道要想他为自己治伤,只怕已是无望,再加上“崆峒三绝剑”对自己也在虎视耽眈。

  他心毒手辣,做事只求达到目的,从来不计手段,试想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能杀死,对别人的性命看得更是不足道了。

  此刻他杀机又起,暗忖:“这厮既不肯替我治伤,我也叫他永远不能替别人治伤。”

  他嘴角泛起凶险的冷笑,想到崆峒三绝剑此来的目的也不能达到,又想到此后武林中受了重伤的人都无人医治,心中得意已极,忖道:“我做的事,都是能影响到这么多人的……”

  于是他忍着疼痛,纵了起来,极快地掠到塌前,“拍”的一掌,击向妙手神医脑门。

  然后他毫不停留,从另一边窗户掠了出来,消失在远方。

  天绝剑在窗口只能看到金欹一人,却看不到坐在床上妙手神医,此刻他见金欹突然走了,心中大感奇怪。

  于是他再也不考虑,便掠进窗去,一眼看到倒在床上的妙手神医,纵了过去,惊慌地问道:“卢老先生,你怎么了?”

  妙手神医衰弱地张开眼睛,眼中的神光也散了,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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