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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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门-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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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柏杨不是一个唯上是从的人,他很清楚潘广年作为市委书记,对自己未来的前程还是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但眼下他更希望能把彭开喜连根拔起来,哪怕在拔的过程中会摔倒,拔起后会漫起飞扬的尘土,年柏杨认为都是值得的,否则,梧桐的工作就没有办法正常进行。

    想到这里,年柏杨决心不再顾及潘广年的态度,坚定地说:“我坚持让彭开喜同志先停职反省。”

    董展风看着年柏杨,心里还是对他暗暗佩服了一下,关键时刻,这个人倒是不掉链子!

    王鹏暗中为年柏杨捏了一把汗,在明知潘广年并不赞成彭开喜的情况下,还坚持要这么做,王鹏相信年柏杨已经是下了大决心要搬开彭开喜了,但这种坚持无疑是得罪潘广年的。

    果然,潘广年盯着年柏杨看的时候,王鹏觉得他的眼神简直像一把锋利的刺刀,正准备向年柏杨毫不犹豫的刺过去。

    在一番僵持的对视之后,潘广年终于恼怒地说:“关于彭开喜同志是不是要停职,你们最好还是拿到会议上讨论一下,听听大家的意思。”他停了停,尽可能控制自己的怒气,“我希望你们在看待问题的时候,提高一个层面,不要局限于自己的小天地,这样才不会造成更坏的影响。”

    才说完,潘广年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年柏杨在潘广年离开后,让王鹏也回办公室待命,他自己则与董展风关在办公室里足足商量了一下午。

    年柏杨和董展风到底作了怎样的沟通,是达成一致了,还是出现了分歧,王鹏都不得而知。他所知道的是,他们最终都没有将这件事公开拿到会上去讨论,而是于晚上又召开了一个常委紧急会议,撤消了彭开喜的跨界污染联合检查小组长的职务,改由向怀诚接任,用这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方式暂时平息的这件事。

    而包括彭开喜在内的一众常委,却并不知晓发生在年柏杨办公室里那场,关系到彭开喜政治生命是否能延续的谈话。

    彭开喜在自己的组长头衔被拿掉后,心里还愤愤不平了许久,觉得市委和县委都是小题大作,尤其是董、年二人完全是趁火打劫。

    董展风和年柏杨在常委会后,一前一后不约而同都去了天水。

    就在他们去天水的第二天,市公安局局长江援朝亲自挂帅,指挥了一场零点扫h行动,针对的主要对象就是梧桐县的暗娼,一举毁掉了一个庞大的有组织地下卖*yin团伙,县公安局治安大队队长周红星也因为这次行动被扫进了局子,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审判。宁城电视台专门对这次行动作了现场跟踪报道,连续三天播放了扫*h专题节目,一时间,这件事成为梧桐乃至整个宁城街谈巷议的重点时事新闻。

    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连梧桐县公安局事先也毫不知情,直到整个行动结束,他们才被告知配合。尤其是周红星的被抓,令石群、刘安等人都紧张了好些日子,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述。

    如此一来,浮在面上的尘埃被扫走了,大团的灰尘却沉了下来。

    王鹏在电话里急急地把这件事报告给年柏杨后,年柏杨长叹了一声道:“棋差一着,早就失了先机了。”

    眼看着彭开喜这棵已经从根芯腐烂的大树就要被拔起,在最后一棵所有人却突然脱了力,让王鹏觉得无比的压抑。

    趁着年柏杨在天水还没回来,左右无事,下班后,王鹏与莫扶桑以及刚从曲柳回来的江秀,还有特意从宁城来看他的江海涛一起到“梧桐小酌”喝酒。

    三杯温酒下肚,江海涛便拍着王鹏的肩膀说:“这次的行动是我进入局里以来,最爽的一次行动了,绝对称得上雷霆行动!”说着他又端起杯子一口喝尽,“也算是替刘胖子这小子报了一箭之仇了。”

    王鹏知道江海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又苦于事情既然被压下,就等于让知道的人都封了口,心里更加烦闷起来,于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个不停。

    江秀与江海涛这对堂姐弟都不清楚事情背后的真相,只有莫扶桑隐隐有些了解,看王鹏这样借酒浇愁,心里便有些作痛,又碍着江秀在场不敢表露出来。

    王鹏喝得有七八分醉的时候,身上的呼机滴滴地叫个不停,他摇晃着身子去账台回电话,江秀与莫扶桑都想去扶他,被他轻轻推开了,她们只好远远地看着他在那里撑着头打电话,但仅仅不到一分钟,王鹏就扔下电话拔腿跑出了“梧桐小酌”。

    江秀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拉起也已经颇有醉意的江海涛往外追去,却哪里还有王鹏的影子。

第181章 刘胖子的好心

    传呼王鹏的是刘胖子。他告诉王鹏,他和钱佩佩在“黑人”被人打了。

    王鹏这两天心情一直压抑着,刚又喝了七分醉,听得他们被打,根本不及细想就冲出了“梧桐小酌”,一路上两眼充血、轻骑开得飞快。

    一到“黑人”门口,王鹏扔了车子就往里面冲,门口保安看他酒气冲天,而且没头没脑地往里面跑,都上来拦他。

    平日里王鹏每天早上跑步练拳,都是当作健身来作,轻易不会与人动手,就算动手也是一、两招之内解决,从来没有大动静。

    今天估计是喝了酒的缘故,又或者是挂虑刘胖子和钱佩佩,王鹏不但出手又重又狠,还常常不解气地补上两下。

    保安吃了苦头只好跟在他后面,却不敢近身,王鹏嘴里喊着刘胖子和钱佩佩的名字,一间间推开包厢的门,保安队长担心这样下去影响了其他客人,只好靠近了王鹏说:“这位先生,你要找我们领班我带你去,你就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王鹏就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吼道:“少废话,快带路!”

    保安队长长得也不算矮,可是被王鹏拎着衣领,走起路来就像瘸腿的鸭子,他郁闷地嘀咕着:“今天真是撞了邪霉了!前门趋儿狼后门迎虎。”

    王鹏耳朵尖,立刻转过头问:“打佩佩的人走了?”

    保安队长一愣,脱口问:“您到底是来找茬的还是救场的啊?”

    王鹏皱皱眉,忽然意识到,钱佩佩是“黑人”的领班,怎么会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打?这些保安虽然身手一般,但也不会这么不济吧?何况刘胖子虽然这几年越吃越肥,却不是一点都动不了手。

    他放掉保安队长,伸手帮他拉了拉衣领,整了整衣襟,才说:“我不是来找茬的,你带我去找佩佩就成。”

    保安队长提到喉咙口的那颗心总算归了位,忙走到王鹏前面去引路。

    318包厢的门被保安队长推开,王鹏看到里面灯光敞亮,全然不是平日里那种暧昧的粉红色,钱佩佩正拿着一瓶紫药水给刘胖子涂擦,见到王鹏进来,刘胖子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朝他招手。

    钱佩佩朝保安队长使了个眼色,保安队长很知趣地退了出去,王鹏回头看着包厢门关上,才回过头来皱着眉问:“怎么回事,打你们的人呢?”

    刘胖子还没有回答,就杀猪似地叫了起来:“钱佩佩,你想谋杀啊!”他一下推开钱佩佩,捂着刚刚被钱佩佩狠狠用棉棒摁了摁的伤口,委屈地说,“我还不是看你也受伤了,二毛又经常记挂你,所以让他来看看嘛,好歹你们也把话说开了,让他解了这几年的心结。”

    “胖子!”王鹏喝住刘胖子,“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刘胖子撇了下嘴,这才讲了事情经过。

    晚上刘胖子和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吃过晚饭一起来“黑人”消遣,其中有几个是今天新认识的,到了“黑人”又来了几个不认识的。刘胖子本来就好结交朋友,加上来的都是朋友的朋友,他自然也当自己朋友看待,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一帮人喝了三、四箱啤酒后,就开始吵着说陪唱的小姐不漂亮,要领班自己来服务。如同上次王鹏来这里要领班出来一样,服务员自然也是拒绝了,于是一帮子人借着酒劲越闹越凶,最后还和保安动了手。

    混乱中,刘胖子吃了不少的拳头,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只觉得越打人越多,好像还不止和自己一起来的人,也有其他包厢的人加入了进来。

    当时这种略上规模的娱乐场所已经安装了录像设备,钱佩佩平时不太出来,但外面打成这样了,其中又夹着刘胖子,她最终没忍住,还是走了出来,又招了人手把闹事的人赶走。

    这些打架的人,估计就是闲得蛋疼没事找事的人,看到护场子的人一多,立刻就作鸟兽散了,包括刘胖子的那些朋友也都跑得没了影,倒把刘胖子一个人扔在了那里。

    好在这里是钱佩佩的地盘,她也不能看着刘胖子挨了打不管,便把他又扶起了包厢。刘胖子就是趁着钱佩佩去给他拿药水、顺道安排外面的人手的时间,呼了王鹏过来,当然,关于钱佩佩也被打这一点,纯粹是他瞎编,为的就是把王鹏快速地招来。

    王鹏听完整个经过,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步上前就在刘胖子头上重重打了一下,“你小子怎么老不长记性?这岁数都白活了,还是被狗叼走了?才在梧桐那些暗娼手里吃了那么大亏,又跑到这里来惹事!”

    “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刘胖子揉着自己被王鹏刚打过的脑袋,“我这怎么叫惹事呢?谁知道会打起来啊?再说了,隔壁那帮人认都不认识就跟着起哄,又不是我想的!我这不是也被打得不轻吗?”

    “活该!”王鹏瞪他一眼,“你要是不长记性,下次被砍死了都有可能。”

    “行了,”钱佩佩突然在一边低声说,“你还是早点送胖子回去吧。”

    “别,别!”刘胖子双手齐摇,“我这点伤就是吃相难看点,全胳膊全腿的自己能走,二毛还是留下来和你叙叙旧的好!”

    才说完,刘胖子就从卡座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大衣,一溜烟跑了,那动作快得根本不像受了伤似的。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王鹏和钱佩佩两个人,空气一下子像凝结了一般,钱佩佩咬着自己的嘴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王鹏。

    王鹏刚刚急惶惶地从梧桐赶来,被风吹得酒精上头,先前完全是靠一口气吊着,这会儿觉得晕得厉害,干脆在沙发上坐下来,也不管桌上的水是谁喝过的,拿起来就咕噜噜地灌了下去,然后才从口袋里掏了烟出来点上,低着头说:“我刚喝过酒,坐一会儿,醒醒就走。”

    钱佩佩轻轻“嗯”了声,又说:“那你靠着歇一会儿,我去给你泡杯茶来。”说着先走近来,想帮王鹏把靠垫垫舒服些,手一下被王鹏拉住。

    “坐下来,在我身边待会就好!”王鹏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抬起手,五指张开轻轻地伸进她的秀发,慢慢地梳理着,“你以前一直是留短发的,清爽中透着一种英气。”

    钱佩佩柔柔一笑,“哪有用英气来形容女孩子的。”

    “没有吗?”王鹏也笑,手掌移到了她的脸颊上,大拇指的指腹轻柔地滑过她的眼睛,“我一直觉得,你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那是因为你有一颗纯净的心。”

    钱佩佩的身子颤了一下,眼中蕴起雾霭,笑意依然挂在她的唇边,而王鹏带着滚烫温度的指腹正轻轻地滑过这里。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把你从心里拔除,”王鹏的嘴角溢出一缕自嘲的笑意,“但是我很失败……”他突然停下来,猛吸了几口烟,不再说下去。

    钱佩佩的脸上一直挂着沉静的笑容,眼眸间晶晶莹莹的,她终于抬起自己的手也抚上王鹏的脸庞,冰凉的温度立刻让王鹏打了一个颤。

    他将烟扔进烟缸里,用双手把钱佩佩的两只精致的小手包进自己的手掌,拉进胸口的衣服里,与她默默地对视着。

    “能告诉我离开的原因吗?”钱佩佩的手被捂暖时,王鹏问。

    钱佩佩摇了摇头,轻轻说:“过去了的,再追究都不会回来,你就不要再执着了。”

    王鹏点点头,虽然他还是想知道真实的原因,但他明白,真的回不去了。

    心里面的那点压抑的情绪,此刻因为这个他一直无法知道的原因又被诱发出来,他觉得胸口闷闷的,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

    “你脸色不太好,”钱佩佩双手捧住他的脸,担忧地看着他,“是病了,还是有心事?”

    “让我抱一会儿,好吗?”他问。

    王鹏的目光里有钱佩佩不曾见的脆弱,这让她的心一下抽地紧紧的,下意识地点了下头后,人立刻就被王鹏拥进了怀里。

    钱佩佩走南闯北这几年,接触了那么多的人,自然明白,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肯定是最好的。她回抱着王鹏,手心抚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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