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聂小倩乖巧的拿起茶杯，凑到鼻端细细的闻着，面上露出一丝陶醉。
苏辰哑然失笑，心情却有些黯然。
小姑娘已成鬼体，没有肉躯，对于人间烟火，如今的她只能闻着一些香味，却是不能品尝，这生活也未免太无趣了点。
什么时候找一部适合鬼修的法诀给她，修练到一定地步，应该就可以吃东西了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问道：“那门呼吸法你还在练吗？”
“不练了！”聂小倩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应该是想起了自己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就早就被害，传自己呼吸法的其实是居心叵测的阴山女鬼。
“公子不是不喜欢我练习吗？”
苏辰叹了口气，和声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份呼吸法也不简单，特别适合鬼体修练。”
想了想，怕聂小倩听不明白，苏辰又详细解释道：“你如今跟着红玉修习了越门剑法，那只是招式，是杀敌护道的法门，不是根本法。接下来，我会传你天心剑诀，就是你体内那颗剑气种子，这是练气，但是还少了一种练神法门，就是修练壮大灵魂用的，你练一下呼吸法，我看看。”
这话说得明白，聂小倩心性聪慧，一下就懂了。
她往日里也常听芸姨说过一些练体、练气、练神的事情，只是以前身子骨弱，什么也练不了，心里却是向往的。
她也不摆出什么姿态，只是点了点头，神情显得庄严平静。
一呼一吸间，按着独特的频率运行起功法。
空气中陡然之间就多了一种奇异的气息，悄悄蔓延。
在苏辰的灵魂感应中，一些星星点点的莹光如同飞蛾扑火般，向着聂小倩聚集，向着她的身体投去，融入其中。
聂小倩苍白的面色上面泛起淡淡红光，眉头紧皱着，似乎很是难受。
再过了一会，她身体摇晃了下，再也撑不住，呼吸一滞，就停了下来。
“我明白了！”
苏辰拊掌笑道：“这呼吸法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叫做《玄阴心经》，听说能让人身体康健，无病无灾。”聂小倩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说起往事来，心湖已经没有太多波动。
“玄阴？”苏辰琢磨了一下，就道：“以后你在夜晚修练呼吸法，吸收月华之力吧。等到什么时候可以正常吃东西了，就可以白天修练……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套功法很厉害，特别适合你修练灵魂，别荒废了。”
苏辰没有解释为什么以前叫她别练习，现在又大肆鼓励，聂小倩也就没问。
其实道理很简单。
此一时彼一时，形势变了，观念得变。
当时的聂小倩还是生人，修练玄阴之气，不修体魄，人身根本就承受不下来。
灵魂化阴，肉身就被排斥，最后修练得整个肉身如同一件衣服，随时可能脱落，也就是随时变为鬼体。
而如今的她连肉身都没有，再来修练，得到的就不再是单纯的阴气。
尤其是刚刚的短暂修练，让苏辰看明白了。
这套功法竟然可以吸取天地间的游离能量，经过聂小倩的鬼体，就有小部分阴极化阳化生阳气，如火一般让鬼体悄悄的起了变化。
只不过，因为白天的大日能量太强，她功侯不足，承受不了。
得到好处的同时，也会让鬼体受到损伤。
换做夜晚，只是吸收月华这种阴凉温和的能量，应该就不会有事。
“一起步就是四阶本质，如此天赋，不好好修练真的是浪费，原故事中的聂小倩不修剑术，不练攻杀法门，就算练得灵魂化阳，**重生，也只不过可以嫁人生子，却是可惜了。”
这一瞬间，苏辰想到很多。
聂小倩的前路已明，可是自己却又出问题了。
刚刚听到虎妖寻找祭品的时候，他的心灵起到感应，就有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在心里升起。
这就是看破技能。
很显然的，冥冥之中提醒着自己，虎妖正在进行的事情，大大不妙，偏偏他还阻止不了。
苏辰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心里有些急切，感受着不稳的心态，把波动的思绪强压下来。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不去救助四周百姓，铲除白虎老妖的事吗？”
“公子昨日说过，凡事量力而行，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先自保后杀敌。”
聂小倩想也没想，就回道。
苏辰老脸一红，有些无语。
这话的确是自己说的，可那是怕小姑娘心急复仇，去找树妖姥姥的麻烦，所说的宽慰之词。
这时听得聂小倩说起来，明明知道对方什么别的意思也没有，却有了一种被轻视的羞怒。
“这是在说我现在打不过白虎老妖吧？”
嗯，的确是不一定打得过。
尤其是如此时这种思绪跳跃灵动、心态不稳的情况下。
“这种心绪不稳的状态，就如小孩初生，有一种萌动的生机，姑且称之为‘心动’状态吧。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件好事，但不知道到底会延续多久？在这种状态之下，行事就很莽撞危险，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却是早早渡过为好。”
“超脱本我，到底怎么超脱，灵魂修练结出三花，生成领域之后，为什么会有各种念头此起彼伏，情绪无限放大，那些道家高人修练到这一步之时，又是如何做的？”
苏辰品着茶，细细的思考这个问题。
这也正是他先前嘱咐游信，让谢秋莹发动白虎堂全部力量收集道家典籍的原因所在。
………………………………
1206 卧虎藏龙（下）
书本才是最好的老师，书到用时方恨少。
在以往的世界，苏辰根本就没有见过五阶以上的力量，自然也就接触不到高深传承。
就算是见到了真正道家传承典籍，也只能见到一些大而化之的理论，玄之又玄，别说照着练习了，连看都看不懂。
苏辰有时候会怀疑，这是因为某些著书立说的人有意而为之，关键的妙要真诀全都是口口相传，不落文字。
“法不传六耳”就是这个意思了。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知道的就知道，不知道的，你就算翻遍道藏，也看不到有用的东西。
那些家伙就是有着把一句话写成千百句的本事，有本事跟着去学？
后学末进看不懂？
那就对了！
他们想要的就是别人看不懂。
都看懂了学会了，道法佛法也就不值钱，还怎么高高在上？
在大唐世界之时，练到四阶后期，就可以图谋破碎虚空，再往上的力量断层，苏辰自然一无所获。
而到了主世界，倒是有着五阶以上力量层次，可是，以他的身份地位，也没哪位高手会傻到无缘无故的跟他说起修练法门。
不在一个层次，人家跟他说不着。
这时病急乱求医，只得在这个神神鬼鬼的世界之中找一找，看看能否找到机遇，破开迷局。
他也没有抱着太大希望，只寄望于在各种道书中，能偶然得到前辈高人的一些只言片语，或者是乡间野谈趣闻。
毕竟，这个世界可是有着神仙鬼怪传说的，也曾有过道佛大兴之世，难保不会留下片语真言。
就算是找不到什么太好的法门，多观看一下野史笔记也好，或许其中就有着他需要的信息。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只要能快点渡过眼前这一关就好。
苏辰就是这么想的。
……
接下来几天，苏辰没有理会城外传来的种种不好的消息。
某某地方，又有多少人失踪，哪里有鬼怪出没，哪里有妖物伤人。
这些事情，他只吩咐乔三和谢秋莹手下势力全部出动，能帮则帮，能救则救，实在遇上对付不了的妖鬼，就自行决断。
而他自己呢，则是过着十分悠闲的生活。
至少，在别人看来是很悠闲的。
每天吃过饭，就在花园里走一走，静静凝思，偶尔坐在凉亭中看着花开蝶舞。
红玉有时会静静的陪着他坐一会，然后就忙着宁家大大小小的事务。
当然，小姑娘对剑法的修练仍然没有荒废。
经过几次实战杀伐之后，她身上已经隐隐然有了一个剑客该有的大气锋锐。
她的实力进步虽然不算是神速，也在一步一步的稳稳上升，坚定的向着四阶迈进。
妖族天生体魄上的优势，就是这么让人羡慕。
只要获得传承，无论是练习哪种功法，走对了路子进步就会快得惊人，而且少有瓶颈，这是普通人类所不能比拟的。
不过，人类作为先天道体的存在，也有着优点就是了，那就是修练永远止境。
只要能突破基因深处的一个个关卡，就能问鼎至高境界，有着无限可能。
这一点，又是其他种族所不及的。
自从点明修练方向之后，聂小倩也更显得安静恬淡，每日就跟一个侍女一般跟着苏辰转来转去，不嫌烦，也不怕累。
到了晚上，她会住到隔壁，一个人静静的修练那套“玄阴心法”，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气息一点点的强大，皮肤变得更是莹白细腻，渐渐的就多了一些血色。
那些不知道她身份的下人，其实根本已经看不出，站在面前的不是人，而是鬼。
……
“这本《叩天门》也是无用，完全是空泛虚谈的理论，比烂大街的《道德经》还要玄之又玄。”
苏辰把一本古朴泛黄的道书扔在一旁，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平息一下心情。
又很是期待的看向下一本古籍。
书的封面上面画着似是而非的灵符，还盖着历朝历代收藏名家的印鉴，一股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书本，静静诵读片刻，眉头越皱越紧，越翻越快。
最后合上书本，哧笑一声道：“以外丹辅练气，丹毒入体刺激灵魂，当时倒是见着好处了，但天长日久，对药性有了抗力之后，又怎么更进一步？不经历万劫千难，如何练出不坏灵魂？”
这一本道书，更是让苏辰无语，如果每天磕磕药，让自己进入幻境逍遥，就可以让灵魂进化，问道成仙，那大家也别修练了，改做白日梦得了。
他伸手往旁边一摸，却摸到了几案，顿时讶然。
抬起头来，就见到面前空空如也，那三沓厚厚堆积的珍贵道书，已经全都读过，竟然没能找到对自己有所启发的东西。
一腔烦闷由心而起，如熊熊烈焰越燃越炽。
恨不得就把手中的古籍撕扯破碎。
“相公莫急、相公莫急，放松一些，来喝杯雪参茶放松一下心情。”
红玉笑眯眯的从身后探出头来。
她一看到情形不对，就捧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茶水，巧笑嫣然，犹自带着几分稚嫩的眉眼深处，有着万种体贴千般关怀。
苏辰一愣，长长吐了口气，接过茶水，轻轻拉着红玉的手说道：“不妨事的，你去忙吧，医馆的事情也别操心了，全都交给采臣处理，这是他必须面对的，大伯一家再求上门来，就算他们跪晕在门外，也不用理会，更不用告诉老太太，如果吵闹，乱棍打走就是。”
苏辰说的是熹和堂的事情，如今他名望日盛，在金华基本上做到了一手遮天。
而他大伯宁五德一家，经过医闹一事之后，已是赔得倾家荡产……
医馆自然也收了回来，由宁采臣照看，赶走了一些大夫。
经此一事之后，任谁都看得出来，事情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可是宁怀德一家却假做不知，厚着面皮上门套近乎，还时不时的寻老太太说情，装扮可怜，希望获得帮助。
被苏辰严辞拒绝之后，他们也不死心，很是在街头坊间发布了一些不好的言论。
说宁文靖一家不念宗族人情，薄情寡义什么的。
这话刚刚传出，就有一些街头无赖找他家麻烦，折腾两次之后，宁怀德父子终于明白了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再不敢有任何歪心。
只是抱着万一的心思，每日上门求恳。
可是，苏辰既然接过了原身宁文靖的执念，怎么可能会改变了心思？
说要报复他们就要报复，倾家荡产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当然是让他们在金华呆不下去，食不裹腹，只有远走他乡。
这才是了却执念的正确做法。
杀人不至于，原谅他们也根本不可能。
…………
“少爷，南玉来访，似乎有急事禀报。”
门外传来管家林子越的请示声音。
“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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