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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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 第4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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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煎熬呐;谁说幸福不是一种负担呢?余罪就觉得快不堪重负了。

    回了楼上;翻着带回来的东西;几身衣服捧着;喜滋滋下楼;站在厨房门口;老爸和贺阿姨一个擀皮;一个包饺子;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连儿子站门口都没瞧见;余罪故作姿态咳、咳两声。

    贺阿姨不好意思了;身子稍挪了挪;离得丈夫远了点;当人的后妈难;不过还好;老余这个儿子懂事;又不在身边;她笑了笑;继续捏着饺子;余罪对贺阿姨的印像也是相当好;标准的贤妻良母型;他还没唤一声;老余剜着道:“嘴里塞驴粪蛋了?咳个屁呀;自个玩去吧;等着吃就行了。”

    明显嫌儿子碍事;可这儿子和爸是一个得性;同样一翻眼问着:“大过年的;不给压岁钱啊?”

    啊?这都成人还要?贺敏芝愕然了;不知道这爷俩怎么过的;老余罪一个饺子皮扔过来:“滚;看着老子过得舒坦;你就想找点不自在是不是?”

    “嘿嘿……”余罪一躲;脑袋又进来了;礼物一放;严肃地道着:“再骂不认你啊;那;给妈的礼物;没你的;看吧。”

    啊?老余心里一阵感激;愕然地看着儿子;这当会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儿子已经长大了;很大了;大到懂体谅别人了;他一喜;身子呶着贺敏芝得意地道着:“快;敏芝……儿子给你买新衣服;试试。”

    贺敏芝这才反应过来;不料鼻子一抽;一捂脸;赶紧着起身;抽泣着进屋了。

    “这……这咋拉?”老余粗线条地;不懂女人心了。

    “我替您感动了妈一回。”余罪笑着;揽上老爸了;手里变戏法似地;两个红包一捻;递给愕然一脸的老爸道:“爸;以前都是你给我发压岁钱;发了多少年还记得吗?”

    “那谁记得;发得还没你偷家里的钱多。”老余道。

    “我现在是警察;不要提以前的烂事好不好?”余罪一糗;火大了道;不过今天话题不在此处;他递老爸拿着道:“这风俗改改;今年起;我给你发啊;压岁压岁;给你压住;别那么快就老了啊。”

    “我很老了吗?瞎说。”老余摸摸脸蛋;不经意蹭了一脸面粉;余罪一笑道:“不老;我听着你晚上欢腾着呢……嘎嘎;千万别老得太快啊;好日子才开头了。”

    儿子奸笑着走了;一会儿贺敏芝擦着脸进来了;许是已经习惯生活磨难的缘故;一刹那的幸福感觉让她那么的不可自制;她看着儿子带回来的礼物;看着余满塘手里痴痴地拿着红包;温言细语地道着:“满塘;别让儿子破费了;他在城里一个人也不容易。”

    “呵呵;你不了解咱儿子;三岁就知道偷我钱买零食;五岁上街就能看了摊;再难;难道还会比那时候难……嗯;拿着;儿子给咱的。”余满塘得意地;把两个递给了新婚妻子;贺敏芝接着;总觉得有点烫手;她轻轻地放在衣服上;这礼物啊;总也看不足的样子。看着就小声地叮嘱丈夫:“满塘;你别老对儿子说话粗声大气的;还老上手扇儿子;都多大了;人家都是警察里当领导的了。”

    “我还是警察他爹呢;你不了解咱儿子的得性;不敲打他就翘尾巴;刚才还说了;嗯;别让我老的太快;好日子才开头呢。”余满塘道。

    “那是心疼你啊。这也生气?”贺敏芝不解了。

    “可他还说;他听到了……咱们俩晚上欢腾着呢。”余满塘一说;贺敏芝脸一红;然后老余愤然道着:“这小子不抽行不?居然还听老子的窗……不过好像也不能怪他;晚上咱俩动静是大了点。”

    贺敏芝纤手捶了老余一把;老余嘿嘿哈哈笑得乐颠了;这好像真不算什么事;连贺敏芝的脸上也泛着羞羞的笑;明显是喜滋滋的味道嘛。

    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桌了;五荤六素的菜肴下锅了;大杯的汾酒斟上了;电视里扯淡的晚会开锣了;贺敏芝给远在部队的丫丫去了个电话;电话里娘俩说笑着又多了一掬泪;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爷俩今天兴奋的都快喝多了;熬到零点的钟声敲响;这爷俩一激灵;一个拿着鞭炮;一个点着烟花;像两个顽童一样奔出院子放炮去了。

    好冷的年夜啊;空中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耳际全是劈劈叭叭的爆竹炸响;还有间或飞向空中的烟花;一爆开;就是一片绚烂五颜六色;老爸真不行了;点滚地雷找不着捻;放二踢脚差点炸了手;隔壁一群坏小子在放蹿地鼠;嗖嗖扔着往醉态可掬的老余这儿放;好在有儿子看着;还是警察厉害;扔了几个雷炮;通通通几声巨响;把小屁孩吓得跑远了。

    “爸……高兴不?”余罪在鞭炮声中;附着老爸耳朵吼着。

    “高兴。”老余乐得合不拢嘴了;附着儿子耳朵吼:“明年给爸引回个儿媳妇来啊。”

    “好啊;你要几个?”余罪哈哈笑着道。

    “你正经点;不管咋个瞎玩;结婚娶媳妇这事得当真……这个你得跟爸学学;找媳妇就你贺阿姨这水平;本本分分滴;你都老大不小了;不能让爸一直在你身上操心啊。”老余说着;儿子却是兴高采烈的放着炮;一不小心;咚声一个二踢脚在他脸前飞上天了;惊得老余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

    没摔着爹;可把儿子吓了一跳;赶紧来扶;可不料初雪路滑;余罪脚底一溜;没扶好爸;倒把爸拉得和他一摔倒了;哎哟;大过年新衣新鞋把老余心疼直骂毛躁儿子;贺敏芝惊得奔出来;看着这没大没小的爷俩;有点哭笑不得了

    零点的喧闹持续了很久;直到余罪和贺阿姨把醉醺醺的老爸扶进房间;尚未尽兴的老爸还喃喃着;这臭小子真没良心;两年都没回过年来了……余罪蓦地鼻子一酸;赶紧的应合着:爸;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老余不知道听见了没有;还在喃喃着;你不回来;爸一个人多没意思;买一大堆炮仗放得都没劲……余罪又赶紧劝着;那爸你先睡吧;我明天陪你放还不成……说着说着;余罪却发现没音了;悄悄一瞄;老爸鼾声已起;敢情是醉了的牢骚话。

    他轻轻地退出了房间;这个因为结婚才粗粗装修了下的房间;外屋还是放水果的仓库;掩上门时;贺阿姨也跟着出来;站在满是水果馨香的房间里;贺阿姨小声道着:“赶紧睡吧……谢谢你啊;小余。”

    余罪看了眼新妈;笑了;小声地道:“是我该谢谢你;没有你我们爷俩互相担心;原来他担心我在外面闯祸;我担心他在家里没人照顾……你不知道我爸多小气;水果只吃烂了没法卖的;做饭一顿吃三回。”

    贺敏芝一笑;无语了;这爷俩相互了解确实挺深;她轻声道着:“他还不是想多省点;在城里给你成家买房子用。”

    “千万别让他省啊;我自己能顾了自己……贺阿姨;您也休息吧。”余罪道着;贺敏芝应了声;怔了下;余罪旋即省悟了;马上改口道:“哟哟;叫错了……妈;快去陪我爸睡吧。”

    贺阿姨脸一红;糗了;余罪掩鼻笑了走了;关上门时;贺敏芝还是有点怪异的感觉;不是亲生的总不是那么自然;叫阿姨吧觉得生分;可叫妈亲切吧;她老是觉得脸红。

    又是一年过去了;把喧闹关在了门外;冷清的房间里;余罪把疲惫的身躯重重的扔在床上;累了数日却是一点睡意也无;和老爸经常开玩说让他给找个妈;可真有个妈了;真把这个字叫出来了;又让他觉得百感交集。

    他轻轻地翻开了抽屉;在最下的一层;轻轻地抽出了那张合家福;那是看了二十几年都未曾见面的妈妈;泛黄的照片;一位恬静的、美丽女人;他看着;脑子在昏昏噩噩地想着;曾经无数次的想着;有一天会有一位长得和她一样的女人;突然间站在家门口;叫儿子……可二十年都没有等到;他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女人这么狠心地;扔下丈夫和儿子;一走就二十多年。

    二十几年啊;单亲的家里有多难;可能是正常人无法体会到的;他的记忆中没有妈妈;从记事起就伏在老爸的背后流口水;经常流到老爸透着汗味的脖子里了;再大点;能记得的是老爸坐在摊前;手上招呼着生意;腿间夹着他怕他乱爬;饿了渴了;就削一个带疤的莱果;削成小小的块放在他手里;看着他嗫喃着吃着;困了累了;大衣服摊位下一铺;就是儿子遮阳的好睡处。

    夏天藏在摊位下;冬天裹在大衣里;直到会爬了;会走了;会从老爸脏兮兮的口袋里偷零钱了;老爸就多了一项教育;摁在腿上;大巴掌扇儿子的屁股掰;扇得哭一鼻子泪;直到有同上奸商的叔伯来劝才撒手。

    扇屁股掰、扫桃毛的笤帚疙瘩、秤杆;还有老粗的甘蔗棍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余罪挨个尝过了这些工具的教育;那时候挨揍恨得咬牙切齿;而现在;老爸眼看着揍不动了;怎么就莫名地有点想呢?那时候老盼着有个妈;现在终于有妈;怎么就莫名地觉得有点失落呢?

    想着想着;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地溢出了两滴泪迹;不知道是为曾经的艰辛;还是为现在的幸福;抑或是;为还在肩负着给儿子攒钱娶妻置房重任的老爸。

    想着想着;手里的照片滑落了;直落到了床下的角落;他懒得起身去捡。他在想;和老爸一对像草芥一样飘零的父子;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会在意;那怕是照片上那位妈妈。

    想着想着;鼾声渐起;抱着枕头;和衣而睡在这个清冷的除夕之夜;夜虽冷;可梦却是温暖的;梦里是吆五喝六的警校兄弟;是亲亲热热的奸商叔叔大爷;是吓唬着要抽你小子的老爸;是腼腆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新妈;梦里余罪脸上泛着幸福的笑容。

    蓦地;急促的警报声起了;两声过后;刷地一声;余罪惊省坐起;刚刚梦到了自己出事了;收黑钱、刑讯逼供嫌疑人、还有栽赃贾原青;数罪并罚;结果相同严重;是重案队邵万戈、解冰那伙人直接来抓他来了。

    吓了余兄弟一身冷汗;醒来时一下子舒了口气;尼马;是电话铃声;不是警车抓我来了。

    不对;这时间的电话不会出事了吧;他摸出手机一看是队里的;赶紧一接:“喂;出什么事了?”

    警察就是这样;有急电恐怕就有急案;果不其然;电话里值班的方芳急促地汇报着:“队长;五原发生了一起灭门案;一家六口被人砍死在家里;总队已经发布了总动员令;要求各队队长、指导员务必坚守岗位;各大队刑警全体取消假期;全体待命。”

    “什么时候的事?”余罪急促地问。

    “五分钟前。”方芳汇报道。

    “那个责任区的?”余罪心跳地问。

    “九队的;不在咱们区。”方芳道。

    哎哟妈呀;还好。要在庄子河发案;队长又不在场;估计得直接被捋了;他想了想道着:

    “方芳;这样;你先通知指导员……现在是凌晨;我看下;四点钟……总动员令的目的应该是准备搜捕了;九队的辖区和咱们差不多;也在城边上;案发地离咱们辖区远;协查的命令下来得一到两个小时……你延迟点通知大家集合;除夕夜啊;让兄弟们好歹睡到天亮……嗯;我想办法尽快赶回去;就这样

    略略一安排;他趿垃着鞋;胡乱收拾着东西;收拾着停顿了下;又有点发愁了;这事又得让老爸不高兴了。他撇了撇嘴;没办法了;一出这种大案全警动员;他这个当队长没理由窝在家过年;收拾妥当;时间刚过凌晨四时多;一推开门;哇……冷风挟着漫天的雪花扑面而来;冷得打了个寒战。地上;已经下了薄薄的一层雪;开车算是别想了;高速肯定早封路了。

    这可咋办?

    只能坐火车了;他关上门;翻查着列车时刻表;最早的一辆在凌晨七时;还有三个小时。

    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那种焦虑的状态;等待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好了哄老爸的托辞;就说要去领导家走动走动;给来年提拔铺路;这事老爸肯定支持;他从不是拖后腿的……焦虑的是啊;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发案时间段;对了;还有城郊复杂的地形;那里可能有很多条逃跑路线;种种不利因素;肯定会把这个案子的难度无限制地扩大;肯定又要有不少警察兄弟;过不成这个年了。

    哎;这过得叫什么年呐

    余罪站在窗前;看到五原的天气预报;中到大雪;气漫零下十一度到零下四度;老家这边也是漫天雪花;纷扬的雪中;他仿佛看到了;不知道有多少各队的警察兄弟;在这个时候;匆匆地整好警装;离开了温暖的家;匆匆地给车挂上防滑链;飞驰案发现场。

    那里的现场勘查;应该开始了;如果能很快确定嫌疑人的话;天亮就可以展开搜捕;如果暂时不能确定;那可就麻烦中。可即便能确定;这样的天气也不利于排查和搜捕啊。九队辖区;几乎就是城边村;这个地方没有拆迁、没有土豪、灭门案的动机难道是仇杀?可除夕夜作案是相当不明智的;空街空巷的;他往哪儿藏;难道跑野地里去?就即便是个有预谋的作案;如果没有考虑到天气的因素他就惨了;进城全被摄像头捕捉到;除夕夜可没什么人。逃匿难度也大;这么大的雪;跑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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