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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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雄风-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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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自新道:“我这就不懂了,武林高手不求成名,而成名的都不是高手,这是从何说起的呢?”
  顿了一顿,又问道:“那些真正的高人,为什么肯容忍一些庸才在武林中称雄呢?”
  哈回回笑道:“问得好,有本事的人并非不求闻名,只是怕成名之后,会惹来无穷的麻烦,成名容易,折名更容易,爬得高,跌得重,再爬起来也更困难,所以许多有本事的人,宁可默默无闻……”
  张自新道:“我还是不懂。”
  哈回回想了一下道:“这么说我确实不易明白,我还是说简单一点吧,武功之道,无边无疆,永无止境,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你懂吗?”
  张自新点点头,表示懂了。
  哈回回又道:“一个人有了七分的本事,打败了许多比他差的人,树起了名声,如果他碰上一个比他高出一两招的人,就要吃亏了,可是他因为出了名了,到哪里都有人认识了,想安安静静地找个地方苦练武功都不可能,他的成就也永远留在七分上,想重振声名也已不可能了!”
  张自新道:“为什么呢?闭门谢客,不问世事,埋头苦练就行了。”
  哈回回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只有默默无闻的人,他才有这份权利,假如你出了名,无论到哪里,都会有人找上你的,有的是一些过去的手下败将,想击败你重振声名,有的是一些武林新起之秀,想击败你而图一举成名,更有一些慕名而来切磋的高手,扰得你永无宁日呢!”
  张自新道:“你可以不理呀!”
  哈回回笑道:“行吗?那些人像苍蝇般地叮着你,赶都赶不走,像刘奎叮紧了你这是一个例子,你能不理吗?武林中就是个不讲理的世界。”
  张自新愕然道:“像刘老爷子、杨大侠他们怎么没有人找麻烦呢?”
  哈回回道:“怎么会没有呢?只是他们的命好,击败他们的都是些无名之辈,也不是在公开的场合,使他们这点虚名还能勉强维持而已,你瞧他们一个个都步步谨慎,一点闲事都不敢管,这不知道是多少次哑巴亏所磨出来的修养呢!”
  张自新总算摸到了一点头绪,呆呆地道:“那武林中就没有一个人能名副其实了?”
  哈回回道:“那也不尽然,六十年前,有一位天龙大侠张玉龙,他一身兼修内外,任何一门武功都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享誉武林十数年,从没有失败过一次……”
  张自新神往地道:“那位天龙大侠后来怎么样了呢?”
  哈回,回一叹道:“这位大侠为人极正派,嫉恶如仇,只要是作奸犯恶之徒,碰在他手中,从没有留过活口,杀孽太重,引起天嫉,在泰山被雷击死了。”
  张自新道:“雷怎么会打好人呢?”
  哈回回道:“他的遗体被发现在泰山顶上,全身焦黑,被雷火殛死的一般,大家就如此传说了。
  “但也有人猜测他是受了奸人的暗算,不管怎么说,这总是盛名之累,一个人即使武功高到天下无敌,也不见得能永保天年,因为别人不一定会用武功去对付他,江湖上风波险恶,害人的手段诡异莫测,令人防不胜防,而武功越高的人,风险也就越大了,这也是一般人不敢成名的原因。”
  张自新听得神往道:“那位张大侠一生中从无败绩?”
  哈回回道:“据我所知是没有,他的家在泰山附近,每天上午都在泰山上练功,他设了一个无敌庐,是一间木造的棚屋,每天在棚中接受天下武林人物前去挑战,不管是有名无名,只要能达无敌庐中,他都接受挑战。
  “他在棚架上树了一面布旗,叫做无敌旗,他声言过,只要有人能在一项武功上胜过他,就可以扯下那面旗子。
  “可是树旗十年,不知有多少人前去印证武功,那面旗子仍然高悬旗杆顶上,一直到他身死之后,也没有人前去扯下那面旗子。”
  张自新振奋地道:“现在呢?”
  哈回回道:“大概还在吧,五大门派的掌门人曾经有一次联手合攻他一人,结果仍是铩羽而归。
  那位张大侠身故后,五大门派表示他们的敬意,仍然保存着无敌庐的遗迹,每年换一面新的旗子,因为那面旗子是象征着一个武林中空前绝后的伟大成就,不论风雨,旗子永远不落下来的。”
  张自新无限神往地道:“那位张大侠没有后人吗?”
  哈回回道:“这就不知道了,即使有,也不会公然现身于世了,因为张大侠树敌太多,却没有把他的无敌武功传下来,事隔数年,他的敌人还在追索他后人的下落,准备报这笔仇呢。”
  张自新道:“有一天我要到泰山上去瞻仰一下无敌庐的遗迹。”
  哈回回笑道:“那恐怕不容易,五大门派把那里视为武林圣地,每家都派了好几名高手在附近看守着,不准人前去骚扰。”
  张自新道:“一所空屋有什么可骚扰的?”
  哈回回道:“天龙大侠的遗体就安葬在无敌庐中,五大门派怕有人去毁坏他的遗体,所以才加紧护卫。”
  张自新问道:“五大门派不都败给张大侠吗?为什么要对他的遗体如此尊敬呢?”
  哈回回笑道:“他们是武林中正统的帮派,势力强大,无人敢逆其撄,可是合五家之力,败于一人之手,这是多扫面子的事,为了保全颜面,他们只有把张大侠捧得高高的,视为武林中之圣,对外才好交代。”
  张自新还想问,忽然人潮一阵骚动,哈回回道:“长春剑派的人来了。”
  张自新移目望去,只见白少夫带头,后面跟着一列人,多是身躯伟岸的关东大汉,年纪都在四十以上,个个腰佩长剑,大概都是长春剑派的高手。
  最后一个中年人,步态从容,仪态轩昂,与一个贵族装束的青年人边谈边行,对旁边那些欢呼的人群置若罔顾。
  哈回回道:“那年轻的是银枪小侯爷邱广超,旁边的一定是白长庚了。”
  张自新道:“他好像很骄傲。”
  哈回回笑道:“满瓶不响,半瓶叮当,他在关外一向自尊自大惯了,而且这批武师他也瞧不上眼,当然要骄傲一点了。”
  见刘奎迎出来,将一批人接进帐篷去了。
  接着是刘金泰那批人来了,他们比较随和,除了杨公久外,大部分是各家镖行的主持人,京师的大商贾都是他们的常客,所以他们频频向左右招呼,当然能够在比武台附近占一席地位的,也都是京师有头脸的人。
  那些老主顾大商贾为了捧场,都买了鞭炮,噼噼啪啪地放了起来,刘金泰等人也连连拱手道谢!
  华树仁穿着一袭青布长袍,一边是杨青青,一边是小沙丽,挽着他走在最后,精神奕奕,好像是老祖父带着两个孙女儿来看热闹。
  华树仁的古玩铺因为没什么大生意,靠台边的人自然不会认识他,还以为他是镖行里的管事先生。
  参加比武的人全到了,等大家立定后,银枪小侯爷邱广超全身披挂穿上他祖传的银甲,由一个从人肩着他的银枪,从旁边的木梯走上台。
  他朝四下点了点头,朗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各位英雄,兄弟今天忝做主人,为关内外的武林老师父举行这场比武,用意不在争强斗胜,完全是以武会友,大家互相切磋技艺为宗旨,因为京师各位老师父都是兄弟的朋友,而白老师父则是远客,所以兄弟才尽地主之谊,加以招待,并不是兄弟就代长春白老先生这一边,这要请各位老师父谅解的。”
  刘金泰起立抱拳道:“侯爷太客气了!”
  邱广超笑了一下道:“兄弟虽是武艺之原,不过仗着先人遗泽,对武艺一道,根本是个门外汉,只是白老先生对兄弟十分抬爱,坚持要兄弟担任本会仲裁人之职,兄弟实在不敢当,还是另举高明……”
  刘金泰又抱拳道:“侯爷太谦虚了,侯爷法眼之精,在京师首屈一指,这仲裁人之职由侯爷担任,真是再适当也没有了,尚请侯爷屈尊。”
  邱广超客气地一笑道:“既然刘老师父如此抬爱,兄弟却之不恭,只好愧领了,现在兄弟宣布比武开始!”
  刘金泰道:“比武会有什么规矩,也请侯爷赐示一下。”
  邱广超笑道:“各位都是大行家,规矩比兄弟清楚多了,哪里还用得着兄弟饶舌,兄弟只宣布一件事,就是此次比武纯在切磋,绝对不能伤了和气。”
  白少夫在另一边拱手道:“侯爷的训示自当遵从,可是敝派武功以剑为主,兵刃交锋凶险在所不免,因此还是请侯爷指示得详细一点。”
  邱广超一皱眉道:“这个当然,不过能够避免还是尽量避免,最好是点到为止,对方兵器脱手,即为落败,如果胜方再继续进逼伤人,兄弟就无法担当了。”
  白少夫笑道:“这就好了,在对方兵器没有脱手以前,如果有人杀伤,那是我们自己不小心,自然不能要侯爷费神。”
  邱广超转头问道:“刘老师父有何高见?”
  刘金泰沉声道:“没有意见,江湖人的命运就是刀剑下讨生活,杀伤是无法避免的。”
  邱广超皱眉道:“刘老师父的火气太大了。”
  杨公久起立一拱手道:“不错!刘兄是太激动了一点,任何一场比武,意外总是难免的,生死不命,胜负在技,只要公平,我们绝无怨言。”
  白少夫冷笑道:“杨大侠是怕侯爷仲裁得不公平?”
  杨公久淡然道:“没有的事,侯爷乃武术世胄,法眼高明,评判绝对公平正确,只是侯爷无缘接触江湖,对江湖上许多诡谋暗算的手段恐怕不太清楚……”
  白少夫脸色一沉道:“杨大侠是说我们会用不光明的手段来参加比武?”
  杨公久道:“敝人没有这么说,只是在事前提出来,供侯爷作个参考。”
  邱广超点点头道:“杨师父你的指教极是,兄弟只会判决胜负,却无法判明交手时的手段如何、是否合于武道,因为兄弟对江湖阅历,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不知杨师父有什么高法呢?”
  杨公久道:“高法不敢当,杨某的意思是想由我们双方各派一个辅助侯爷监场,以防有什么不测……”
  邱广超立刻道:“这很好,兄弟只怕能力不足,能有两位行家在指点,那必定也好得多了。”
  杨公久道:“敝方,请一位武林前辈辅助侯爷监场。”
  说着朝华树仁一拱手道:“老先生请!”
  华树仁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施施然走上台。
  张自新在底下低呼道:“怎么华老爷子当起监场了呢?”
  哈回回笑道:“杨公久他们此举必然有深意的,我们等着瞧吧。”
  邱广超朝华树仁点头为礼道:“老先生尊姓大名?”
  华树仁微笑道:“老夫华树仁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白少夫那边似觉一怔,回头低声商议了一下,接着也推出一个老者,身躯雄伟,足足比华树仁高出一个头。
  那老者上台后首先自动报名道:“在下裘世海,现任长春剑派总护法,身份低微,自不足与神剑游龙华老先生相提并论,可是敝派实在拿不出什么旗鼓相当的人前来膺任该职,只好由在下滥竽充数了。”
  刘金泰这边也为之一怔!
  张自新又问道:“哈大叔,这个姓裘的是什么来头?”
  哈回回神色凝重地道:“这家伙被称为阴阳剑,曾经是北五省绿林道的总瓢把子,十年前北五省的镖行因为所保的镖银经常被劫,联盟合力,上太行山挑了他的总坛,还拉拢了许多中原武林好汉,才算把他赶出口外。
  “当时他因为受了重伤,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死了,谁知他会活到现在,还当了长春剑派的总护法。”
  张自新问道:“他的武功高吗?”
  哈回回道:“我不清楚,但听说他的一手阴阳剑法奇奥莫测,又兼有好几种喂毒的暗器,十年前围攻他的武林高手,有七个人死在他的剑下,六个人伤在他的燕尾镖下,的确是个凶悍难惹的人物,长春剑派能拉拢他当总护法,那白长庚倒是有两套。”
  张自新道:“他是被人赶出去的,长春剑派加以收容,他投效出力,那不是件很自然的事吗?”
  哈回回一叹道:“他当年在北五省的声势,不知高出长春剑派多少倍了,现在居然肯屈居人下,一定是白长庚比他更高明,有着什么能使他心悦诚服,看来今天刘金泰他们很难过关了呢!”
  这时台上的华树仁与裘世海已低声谈了几句话,大概是议定了比武的简则,由裘世海代表宣布道:“请双方主持人登台列席。”
  这边的白长庚首先跨步上台,另一边的刘金泰与杨公久互相客气了一下,还是由刘金泰代表前来了。
  台下的张自新问道:“华老爷子不是要杨公久大侠负责吗?怎么由刘总镖头主持?”
  哈回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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