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位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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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位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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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进入寺庙时,我一边向诸位比丘长老借阅一些高僧大德的传记,一边砍柴、挑水、做饭、扫地,这期间我得到了许多磨练。特别是随师父们下山搬运供品、粮食时,背着沉甸甸的大包向山上爬,每走一步,我都觉得自己在变得日益坚强。有一天下午下大雪,我孤身一人背着一百多斤供品赶回山上,一直到晚上十点半,才奋力地在风雪、饥饿、疲劳的侵袭中,踏上北台顶那厚厚的雪地。每一次拼尽全力从积雪中拔出腿时,我都感到两眼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死在文殊净土的叶斗峰顶,我会不会有什么遗憾呢?人生的意义不就是锤炼自己、升华自心吗?不能超越肉体感官的束缚,心灵怎能变得坚强,又怎能达到超越一切的自由之境呢?文殊菩萨,加持弟子啊!………
  在那一次的经历后,我向寺庙里的师父们请了七天假,在一间茅棚里开始禁食、念经、静坐,我想更进一步地体会自身的饥饿感与静坐修道交织冲撞的矛盾力量,我想更深入地了解自己的身心到底在一种什么状态下才能达到平衡。后来我又反复翻阅了《密勒日巴尊者全集》、《梦游集》、《虚云老和尚年谱》等著作,期冀能从中找到指导我修行的力量。那时候可能是缘分尚未具足吧,我很想找到一位可以终生依止的高人,但就是不能如愿以偿。其结果只能是像这样自学自修。最终,我发心在憨山大师闭关修行过的狮子岩神仙洞住上一段时间,去专心修持一位宁玛巴噶托派堪布所传的大圆满前行法来磨炼自己。
  狮子岩人迹罕至,非常寂静。岩窟面南背北宽敞干燥,阳光充足。洞前的山坡上长满了山桃、樱花、金银花,还有黄精、党参、香草。沟底下的山泉终年流淌不息,演奏着清泠的妙音,真是一个世外桃源。在那儿修持大礼拜、百字明等加行时,除了一位慈眉善目的放羊老人偶尔光顾外,在白天,我只能与山雀、松鼠、野兔说说话。在冬季的晚上,还会有一只豹子准时到沟底的泉眼边喝水,时不时它还要卖弄一番它的嗓子。修习加行时,我真切感受到贪嗔妄念如同藤萝一般紧紧缠缚着自心。无奈之际,只有拼命的诵咒、磕大头。心情闲逸时,我也会经常回味、咀嚼一番人世的经验,那时我就会想:没有崇高理想的人,恐怕与这儿山上的野兽并没有多大差别吧。有一年夏天,我的邻居老松鼠生了一窝小松鼠,但后来老松鼠不知怎么掉进附近的水坑中死去了。结果过了两天,四只小松鼠也全都死在水坑中。这使我自平生懂事以来第一次放声大哭了一场,我终于无奈而悲戚地由世间亲友的离别思量到人世的衰变无常,从此我更为努力地修习四加行。而这期间我做了不少吉祥的梦,不时感到三宝的慈悲加持。
  这样过了十八个月后,我觉得自己贪恋软暖安逸的习气稍微得到了减轻,内心也较以前安宁坚强了一些。我觉得这十八个月的佛教生活已足以让我明白一些事实:只有佛教的教法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品性。那么它当然也可以改造整个人类社会的前景;所有对人生失意、社会阴暗的感叹,在佛陀对宇宙真相的揭示中,都不过像是遮蔽太阳的乌云,真理的光芒终将穿透世俗的一切假象;世人的一些评价,诸如学佛是青灯古佛了余生的消极、人生不得意时的逃避等等,这类观点只不过是门外人戴着“盲公镜”看佛教而得出的结论而已。我觉得自己放下俗世琐事走进佛门后,才真正开始走上一条积极向上、勤勉不息的自我完善的光明大道。因而,在得出了以上结论之后,九四年的四月初八,在尚是雪花纷飞的北台顶,我终于下定了决心:脱下俗装,剃除须发,将俗世的风尘抛尽,开始二十六岁以后人生新的征程。
  后来又过了三年左右的时间,时节因缘可能都在此时成熟了吧,我听闻到了色达喇荣佛学院的名字,并看到了从那里流传过来的法本。一股暖流从此开始在心中悄悄澎湃起来:也许我终将会在那里找到我可以终生依止的根本上师!
  在一个清明的早晨,我背上一个小包告别了本地一些熟悉的道友,静悄悄地来到了色达喇荣佛学院这块彩虹升起的圣地,开始了又一轮新的求学之旅。由于无比大恩上师的威德加持,我心无旁骛地在经论的甘露海洋中畅游了数年后,自己的心终于开阔起来,多年来盘结在心头的乌云,也一点点地散去。从人生世界的种种困惑旷野中,我觉得自己终于走到了一条金光闪耀的大道上。
  通过在学院的闻思,我越发觉得在我们生活的这样一个世间上,无有一刻不受着生老病死无常衰变的侵袭;不管在世间如何努力,我们在无穷的人生宇宙奥秘面前,还是如同白痴一样无知,还是有许许多多无法克服的无奈和苦难;在世间轮回的大黑洞前,人类是那样的渺小而孤苦。自古至今的哲人们苦苦思索追寻,然而又有谁解决了这一系列的问题呢?
  一切智智的佛陀告诉我们:宇宙的万事万物,无一不是分别心识所现的幻影。然而由于无始劫来的习惯误执,我们不断地于幻化光影中,假立了森罗万象,并安立了种种名言差别。就如同于睡梦中,由迷乱习气现起了种种梦境,而我们不知是本来无有的虚幻梦境,反而执着为实,并分别这是痛苦境这是欢乐境等等,还为此时而哭泣,时而欢笑,如同患臆病的疯狂者一般,虚妄的自劳心神。现在我们以宿缘的成熟,感而为人,有血有肉,有灵有思。在这种条件下,作为有智慧、有志向的人,决不应迷幻于虚幻的肉体感官刺激,象牲畜一样只知寻求食物、交配生殖;而应依止智者,学习知识、追求真理,以自心智慧彻达人生宇宙的奥秘,从痛苦不绝的生死大梦中醒悟,证得超越一切生老病死束缚的大自在安乐!
  所有的困惑于人生陷阱但又不甘沉沦的朋友,愿大家都能踏上佛法这只天梯,走上不断寻求心灵升华、寻求自我完善、寻求身心解脱的自强不息之旅。

  圆教讲述他的经历时,太阳一直在微笑。而四周也空无一人,除了我们俩。
  本来我还贪恋着外境的美妙歌声、静谧的风景。听他讲完,我的心也开始变得沉静而内观起来了。圆教的修行是一种非口头禅似的真修行,这让我联想到当今世上的许多形象上的修行人,当真正的违缘、痛苦到来时,这些人的“行持”、“智慧”往往一点儿也派不上用场,原因就在于他们的修行没有落在实处。藏族有一句家喻户晓的话,“许多在舒适悦意环境中能修行的人,在违缘痛苦面前则显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因此无论是选择在家还是出家学习佛法,我希望人们都能现量了解,并最终证悟佛陀每句话、每个字的含义。否则,人生当中必有很多无法排除的曲折、痛苦会将你压垮。
  在现在的佛教徒当中,有钱财的人我看到过许多,而拥有调伏身心的这种智慧财富的人则微乎其微。尽管我自己算不上是一个够格的修行人,但我却始终牢记着华智仁波切的这句话:“修行、修行、修自心。”

  雪域情怀
  藏地在无数高僧大德的加持下,从古到今都是一块吸纳各方知识精英的宝地。过去、现在、乃至未来,佛法的威力与藏传佛教的独特魅力,都会吸引世界各地的人们前来探宝,并最终获得妙法甘露。就我所了解到的情况而言,已有数不清的知识分子在雪域得到了解脱身心的大法,并因而对这清净藏地唱出了无尽的赞颂诗篇。比如我们下文的主人公刘疆,就从心里对赋予他再生的地方有着浓烈的感恩之情。
  刘疆在二○○○年的《定解宝灯论》考试中,曾取得了全院汉僧第一名的好成绩。平常的他就给人一种清净、严谨、自律甚严的印象,总是能看见他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默默而专注地看书,或者以本尊心咒来反观自性,从未见他与众人嘻嘻哈哈、来来去去的闲散状态。
  有一次,在细细飘洒的小雨中,我和刘疆站在汉经堂的屋檐下进行了一次平日难有的交流。在和风细雨中,他的轻而淡的声音与漫天迷蒙的雨丝交织在了一起……

  我于六九年出生在四川南充县的一个小山沟沟里。那时,父亲远在湖南工作,日日干着繁重的体力活,整天还要省吃俭用,以把自己用血汗挣来的二十元工资大半寄回。母亲则是位勤劳善良的农村妇女,一人在家苦苦支撑,精心养育我们姐弟三人。在我很小时,我们全家便搬到湖南,不久又迁往天津城。不过因那时只有父亲一人是城市户口,故而家境仍是举步维艰。为补贴家用,母亲起早贪黑去郊外割草,中午以凉水当饭,傍晚时分便担着两大捆沉甸甸的芦苇去卖钱……印象当中未曾有过吃香喝辣的记忆,偶有“牙祭”,父母便全都留于我们姐弟吃。年少不明事理的我们却不知父母辛酸处,狼吞虎咽的同时,反觉得生活无忧无虑。
  为了我们将来能有个城市户口,过上不愁衣食的城里人生活,父亲放弃了在内地直辖市的生活,带领全家奔赴遥远而又艰苦的新疆,以此为条件去换回全家人的城市通行证。地处西北边陲的新疆,是块人烟稀少的地方。当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的时节,你连路也寻觅不得。唯一带给人欣喜的便是下雪的冬季——天山上下、昆仑南北,到处是一片银白纯洁的世界。对我们来说,冰雪世界就仿佛童话境界一般,“冻人”而又美丽。
  可能是因为父母没文化的缘故,他们才对我们子女的学习非常重视,总是谆谆教导我们要听老师的话,要好好学习,只有这样才能有出息,长大了也才能找个好工作,否则只能跟他们一样受苦一辈子。我总觉得父母的话听起来好似境界不高,但确实道出了生活的实情。在这样的鞭策下,我抱着“笨鸟先飞”的态度猛学猛攻,最终总算考上了河北化工学院的机械系。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功不唐捐”四个字蓦地闯入脑海。
  四年大学生活期间,父母节衣缩食省下滴滴血汗钱供我花费。每当看到他们寄来的张张汇款单,我都忍不住要心酸好长一段时间。该怎么报答他们的厚爱呀?为了儿子的明天,他们的黑发过早地染上了霜花,腰身也疲倦得不再挺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记得在上大三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位毕业于清华大学的老师,他的出现却在不经意间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他是学佛的,且特别钟爱禅宗,又年轻有为、聪明能干。也许是机缘相投吧,我很喜欢到他宿舍去玩,他便也常常给我讲一些做人的道理,从修身、齐家开始聊起,聊着聊着就这么渐渐被他引向了佛陀的教言。他所讲的如何培养贤良人格的话,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但对他所阐述的佛法道理,我却觉得有些陌生。因从小到大的教育灌输已使我很难把佛法与科学、与理性挂上钩,留在我印象当中的佛法大义,最多也就是电影《少林寺》中的武僧生活。而一想到出家当和尚,我就马上联想到禁欲以及不可能享受小家庭生活的天伦之乐,心中不免就起嘀咕:我还要找个漂亮的女朋友去过我的幸福生活哩!
  就这样度过了四年的大学时光,毕业时被分配回新疆的一个设计院工作。第二年我又被评为助理工程师,生活应该说已开始走上正轨了。那时工资收入也很高,同事之间相处也融洽。父母看到我的情况也甚感欣慰,于是又张罗起给我成家的事来。
  不久我就与当地一位心地善良、贤慧的女子结婚了。婚后的生活很平静,在和睦的相处中,我们一天天安安稳稳地生活着。
  说起妻子与佛法的因缘,也颇耐人寻味。她在上黑龙江商学院时,曾有一位同学在大学毕业前夕突然放弃毕业分配而选择了出家为僧。当时全校哗然、议论纷纷。学院领导还专门到寺院找过他,希望他“痛改前非”。在全系大会上,领导还以他为典型,告诫大家千万别像他那样走上一条灰色的人生之路。当几乎所有的同学、老师都在替那位同学感到可惜,认为他太傻、太怪时,妻子却在思考这样一些问题:为什么佛法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让这位同学甘愿舍弃美好的前途去毅然出家呢?既然每一个人都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当儿戏,那他的这种选择背后又有什么样的深层道理呢?
  我们也就如此以各自的缘分接触到佛法的一些皮毛,或者说得到关于佛法的一些初步印象可能会更合适。走上工作岗位、成家立业之后,随着生活经验的积累,我们对人生百味的体验也日渐增多起来。于是佛法的影响与对世间社会的洞见,也开始在我们心里潜滋暗长。
  我们经常能见到一些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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