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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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传-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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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董遵诲自然接替了他的职务,上表朝廷也只是个虚套而已。果然不久,朝廷批文下来,着董遵诲任随州刺史兼防御使,自此以后,董遵诲便在随州任职。不过,他仍不以为然,把直匡胤那首诗记了下来,常拿出来,当作笑料,让宾客们看,岂知,正因为他这一记,才得使赵匡胤这首诗流传至今。

………………………………………………



第16章襄阳府博鱼


赵匡胤和一个小童赌博,赢了一条鱼,又开玩笑收小童为干儿子,后来又去见小童的母亲,谁知竟是自己的旧情人。

赵匡胤和郑恩离开随州,顺着大路往北走,不数日,来到名城襄阳府,只见城楼高耸。垣堞整齐,不愧名邦大城。二人进得城来,只见街市繁华,人烟稠密,远远胜过随州,不亚于东都汴京。当下二人选了一处可以喂养马匹的王家老店,安顿下马匹、行李,便一同上街观光。走了几条街,已到城市中心,郑恩又只嚷肚饿了。二人随找了一家酒楼坐下,酒保迎着道:“二位爷用什么酒菜?”

郑恩说:“你只管把好酒好菜拿来就是。”

不一会儿,酒保提了一壶酒,切了两盘牛肉,送上楼来。刚刚放到桌子上。只听“叭!”的一声,郑恩把桌子拍得山响,口中骂道:

“驴毬入的!乐子叫你拿好酒好菜上来,怎么就只拿这些烂牛肉来搪塞!”

酒保陪着满脸的笑:“爷们息怒,这时日头已经西沉,小店有几味好菜都卖完了,只剩下这些牛肉,先将就着;要吃好菜,明天早些来,保管二位客官吃得满意!”

赵匡胤看着酒保为难,并且语言随和,格外陪着小心,于是对郑恩说道:

“三弟暂且吃着,待愚兄上街走走,看可有什么好的下酒之物。”

说也凑巧,赵匡胤下楼来到街上,走没多远,就见街头一个孩子,约有十一、二光景,手中提一条活鱼,喊着:

“过往的客官,谁有兴头,可以来博我这条鱼,赢了你就拿走。”

这小家伙伶牙利齿,二目炯炯有神,小小年纪,却像一个赌博的行家。赵匡胤连鱼带人都感到极大的兴趣,走上前去,说道:

“小孩儿,我正想买一条鱼下酒,你把鱼卖给我,我多给几个钱,岂不比你在这儿赌输赌赢要厚要薄为好。”

那孩子把眼翻着赵匡胤,忽闪几下:“爷们想来是外地人,所以不晓得这里的风俗,我们这里就有个博鱼的习惯,“博”是赌博的博,不是厚薄的“薄”。我这是赌输赢的利物,不是要卖的货。”

这小孩竟然头头是道,讲出来这一番理由,而且还读书识字!赵匡胤想:这小孩将来一定有出息,且逗他一逗,看他是如何一个玩法,于是就问他是怎样一个玩法。

“我这里有三个铜钱,一面是字,一面是花,你掷下去能都是花,算你赢了,就把我的鱼拿去;如果不是,掷一次给我五文钱,这鱼还是我的。”

赵匡胤说:“好,就让我来试试!”他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那儿,拿起铜钱往下一丢,两个已经出现是花,那一个还在滚着。

那小孩尖声着:“字儿!字儿!”

赵匡胤也天真地叫着:“花儿!花儿!”

那个钱快要倒下了,渐渐地看出是个“字”,但不知怎么颠了两颠,落稳之后竟是个花。赵匡胤拿起钱,提了鱼要走,那小孩上前拦住他。

“你拦我干什么?难道输不起吗?也罢,你既舍不得这条鱼,你就跪在地上,给我磕个头,叫我一声父亲,我就多给你些钱,你可以再去买鱼来博。”

那小孩仍没有撒手,说道:

“既然在街头打赌,就敢赢敢输。不要说一条鱼,就是十条鱼我也不会给别人磕头。而且人的父亲只有一个,可是随便叫的?我是弄不明白的,刚才最后一个铜板,眼看就要出字了,怎么你喊着‘花儿!花儿!’它就成了花,你可有什么魔法?”

赵匡胤听了暗自好笑:我哪里有什么魔法,我不妨耍他一耍:

“我这个魔法,叫‘喝钱神法’,是在梦中由神人传授的,灵验非常,你就是给我一千两银子,我也不会传给你。”

那孩子怔怔地松开了手,赵匡胤提了鱼回到饭店楼上,郑恩一见高兴的大叫:

“二哥,这条鲜花的鱼,费了多少银子?”

赵匡胤就把博鱼的故事给他讲了一遍,郑恩拍手大笑:“二哥是个福人,才进襄阳,就赢了一条活鱼,必定有好处在后头!”郑恩正想叫酒保把鱼拿去烹了,不想楼梯口“腾”地一声蹦上一个小孩来,跑到赵匡胤跟前,双膝倒地,磕了一个头:

“父亲,孩儿特地前来赔礼!”赵匡胤看时,却是那刚才博鱼的小孩,于是笑了:“你刚才说不与人磕头,不叫别人父亲,如今却来认父磕头,这是为何?”那小孩笑嘻嘻地回答:“刚才在街头,有那么多人,我若磕头称父,就会传为话柄,我日后还怎么做这博鱼的生意;如今只有这位黑大爷在,料也无妨,只因我有一个母亲,没有父亲,从河北大名府逃荒到这襄阳投亲,不想扑了个空,又没盘费回去,被困在这里,没办法就买条鱼在这里博,最后把鱼卖掉,每天赚点钱顾家,这鱼是我的本,今天本被客官搜去,明天我就做不成生意,也没法养活母亲了。再一个,我想跟你学喝钱神法,以便好好赚几个钱,孝敬母亲,我以后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说罢,他又磕了个头。

这一番话,一口气说出,像背书似的,说得郑恩两眼噙泪却又高兴的咧着嘴笑:

“嘿嘿,二哥,看这小孩这机灵嘴,说得乐子心里不中受,这鱼我也不吃了,还是还给他吧!”赵匡胤没搭郑恩的话茬,紧锁着双眉问了那孩子的姓名、年龄,原来那孩儿今年十岁,名叫禄哥。

“二哥,这头也磕了,爹也叫了,十岁的娃娃就这样贼乖,何不就收他做个干儿子,也是好事一桩。”郑恩从中撺掇。

赵匡胤点点头,问道:“我想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

那孩子不假思索,立即回答:“大人可怜孩儿,孩儿哪有不肯的道理!”当即就又跪下,拜了又拜,起来之后,又给郑恩作揖。

郑恩咧着嘴.哈哈一笑:“你看这小驴毬入的,对父亲就是磕头,对俺乐子就只是唱喏,真是个小乖精!”

禄哥听了,又作了一揖:“三叔,请您老人家原谅,禄儿礼貌不周!”赵匡胤高兴地说:“三弟,这是好汉之儿,不轻易给人下礼,你不要难为他了。”说罢,他取出一锭银子,说:

“禄儿,这鱼就留下与你三叔下酒了;这银子你拿回去,孝敬你母亲,去罢。”禄儿说道:“父亲,如今孩儿已不是外人,你就把那‘喝钱神法’教给孩儿吧!”

直匡胤笑了:“我哪有什么神法,只是说着玩的。以后没有钱,就到那王家店来找我就是。”

禄哥接过钱,又施了道别礼,欢天喜地的去了。

禄哥回到家,把那一锭银子神气地往桌上一放,他母亲见了,吃惊不小,说道:

“禄儿,今天就这样发市,能赚这么多?”

禄儿笑了:“哪里会赚这么多,这是我干爹给的。”

“畜生,你哪里有什么干爹,却来骗我!”

禄儿看母亲真的动了气,就把博鱼的过程说了一遍。听说是个红脸大汉,京城人氏,那妇人心中一动,问禄哥:

“他姓什么?”

“孩儿没问。”

那妇人一笑:“爹都叫了,连爹姓甚名谁还不知道!”说罢,她低头沉思一阵,又说:

“这样,你明天早起,去把你于爹找来,我有话问他。”

禄哥说:“我也曾想过请他来家一趟,可他是个男人,母亲是个单身女人,把他请来相见,外人说长说短,我怎么再到外边去见人!”

那妇人脸上一红,大喝一声:“胡说,小孩子懂得什么道理!人生面不熟,平白无故就给你这么多银子,你可知道他是歹心还是好意?如果把钱用了,他来索赔,拿什么还他?请他来家,我当面问个明白,才能放心!”

禄哥一听,连连点头:“对,对,孩儿明天一早就去!”

那美丽的少妇,一心要见禄哥新认的十爹,并不只为要问清那一锭银子,原来这少妇不是别人,正是赵匡胤京城闹事,被发配大名府,受到大名府总兵窦溶热情款待,在那里勾栏院结识的名妓韩素梅。二人当时山誓海盟,结下了百年之好,赵匡胤离开大名以后,韩素梅投靠姨母,才知姨母随姨父早已来襄阳,在大名举目无亲,只好千里迢迢来到襄阳,来时又领了个孤儿禄哥为过继儿,到襄阳后,不料二位老人双双去世,有一个表兄却外出做生意去了,扑了个空,她们母子二人就落难在此。生计无着,只靠禄哥每天博鱼赢两个小钱度日,这种日子怎不令韩素梅忧心如焚。如今听说京城的红脸大汉做禄哥的义父,听那模样她猜八九成是赵匡胤,久旱盼甘霖,他乡遇知音,那心早就跳到嗓子眼处了,故而一夜不曾睡得安稳,梦魂牵绕,迷迷糊糊,一大早就起来,梳洗打扮一番,叫起禄儿,到王家店去了。

“啊嗬,你这精乖娃娃,这么早就来到,有什么事情?”郑恩看见他显得格外高兴。

“禀告父亲、叔叔,奉了母亲之命,特地前来请父亲前去说话。”赵匡胤还没吭声,郑恩拍手大笑:“这一下可真让俺乐子猜着了!”“三叔猜着了什么?”“你娘见你认了干爹,她心里是想认个干丈夫哩!”聪明伶俐的禄哥被这玩笑羞红了脸。匡胤正色说:“三弟不可玩笑,禄儿,我认你作干儿,也是一时兴动,并未真的深思熟虑,也只是异路相遇,一时关照。如今要去见你母亲,男女有嫌,恐怕不大方便。”禄哥说:“我母亲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昨天父亲给了我一锭银子,母亲见了有些疑心,所以请父亲到家,当面问清,然后才能使用。”郑恩插话了:“好、好一个女子!不问明白就不用这银子,真真的骨气!二哥,你还是应该走这一趟。”

赵匡胤说道:“既如此,三弟得陪我一同前往。”

“那是自然,乐子愿往。”

那韩素梅在屋里坐卧不宁,忽见禄哥一路小跑进来:“母亲,父亲请到了!”隔着帘子,韩素梅从身影上就认出是赵匡胤来了。她掀来帘子,抢着走出来,跌跌撞撞地来到赵匡胤面前,一声:“赵公子!”下面的话全被噎住了,眼泪朴籁籁地滚落下来。

赵匡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竟站着自己日思梦想的情人!走上前去,一把揽在怀里,一切都不顾及了。韩素梅一声声辍泣,代替了千言万语。

旁边的郑恩不明端的,看得牛性大发:

“二哥,我的好二哥!来时你说得多正经!及至见人家有点头脸,你就这样拉拉扯扯,乐子算是把你看错了!好,咱各自奔前程吧!”

说完,他扭头就走。

赵匡胤上去一把拉住:“三弟,你知道她是谁?他就是我常给你说的你的嫂嫂韩素梅!谁想到会在这里见面了!”

郑恩方才明白过来:“啊呀,原来是大名府那个小娘儿嫂嫂,怪不得这样亲热,应该!应该!”接着他对韩素梅作了一揖:

“嫂嫂,乐子这厢有礼了!”

韩素梅还礼,抹了把眼泪,把二人让到屋里,坐下。禄儿高兴地跳起来:

“好了,昨天认了个干爹,今天成了亲爹了!”

韩素梅喝住:“蹦跳什么,还不赶快去冲茶!”

“哎!”禄哥又蹦跳着忙着去了。看禄哥去了,赵匡胤问素梅:“我一时不敢想着是你,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素梅说:“这是我表姐的儿子,八岁上我姐姐去世,我就把他继过来了。你走后音讯全无,有了他,也当我有个伴,也免得谁再找我的麻烦……”说着两行泪又落下来。

赵匡胤眼圈也红了。

郑恩连忙打趣说:“这孩子也蛮贼精的,他就在这大街之上,千人万人之中,把二哥找到,并且还认做了爹,这不是缘份!”

说的韩素梅破涕为笑,赵匡胤也乐了。

韩素梅说:“要说起来,这孩子挺机伶,对我也很孝顺,还真亏了他。”赵匡胤点点头:“真是个好孩子,可惜不是我的亲骨肉……”

郑恩喷了两声:“二哥,不用你费力,就白收这么一个精灵儿子,苦难之中给你照看着夫人;若真是当初你捅下来的,如今还是个螟蛉儿子,嫂子不更苦上加苦!明明是占了大便宜,还青骨肉、红骨肉的,岂不凉了禄儿那孩子的心吗!”

赵匡胤说道:“说说而已,那禄儿我还是很喜欢他的,不然,我会在大街之上,千人万人之中,找他当儿子!”语未毕,三人一同大笑起来。禄儿端茶进来,说:“我的心才不凉呢,热的很呐!我不仅喜欢爹爹,也喜欢叔叔。”他说得郑恩咧着嘴直笑。

当天赵匡胤、郑恩就从旅店搬来,这里两间房,自然是赵匡胤与素梅一间,郑恩与禄儿一间。当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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