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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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传-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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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贤弟,这山上原是我舅舅在上面驻扎,他手下人员不少,你们守住营寨,待我上去看看,如能借得这些人马,我们的队伍岂不就又扩大了吗?”三人应诺。赵匡胤便独自一人,骑马进了山口,缓缓而行。

这娘娘山果然奇险,景致也与众不同,只见那松柏参天,流水潺潺,猿猴攀援,麋鹿跳涧。虽然是深秋天气,草木犹青,山花尚艳,赵匡胤于几天紧张行军之后,到了这个去处,不觉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振。

赵匡胤正悠闲观景之时,忽听一声呐喊,上面盘山高处,有十多个喽罗兵把守:“站住!”他们举着擂木:“再往前走,小心狗命!”

赵匡胤急忙把马勒住,用鞭一指:“且慢!你们赶快回去。报于揩油大王知道,就说东京赵公子前来,有事求见!”

那些喽罗兵看看赵匡胤,扎红巾,穿绿袍,面如重枣,骑着红马,体格奇特,相貌魁伟,仪表不俗,知道不是平常人等,又听见说认识揩油大王,便互相耳语一阵,喊了声“你稍等候”,便不敢怠慢,着一人飞奔上山。

那喽罗来到分金亭前,跪倒在地:“启大王爷,山下来了一个红脸大汉,单人独骑,自称是东京的赵公子,要见三大王,请令定夺。”

这三大王正是赵匡胤的二舅——揩油大王杜二公,他一听知道是赵匡胤来了,便对威山大王、巡山大王说道:

“这来的公子是小弟的外甥,名叫赵匡胤,表字元朗,为人极为仁义,而且武功高强。今日来此,必有缘故。敢烦二位兄长,随小弟一同下山,接他上来,问个端的,也好于便中相识,如何?”

巡山太保忽然想起了往事:“贤弟,去年你在干家店揩油时,被人打伤,后来说是误歹,是你的外甥,这是不是那一个?”

杜二公笑了笑:“实不相瞒,正是他。”

威山大王道:“愚兄久闻赵匡胤是个豪杰,去年你们相认之后,我就想接他上山相见,不料他竟匆匆地走了,未能相会,深感快快;今日能来,正中下怀,赶快迎接!”随吩咐喽罗:大开寨门,洒扫迎接。

三位大王一齐下山,把赵匡胤迎上山寨,在聚义厅上见礼已毕,各自坐下,匡胤与杜二公叙了阔别之后”的话题,就和二位寨主攀谈起来。那赵匡胤自幼生长京城,见多识广,又走南闯北,勇略过人,加上仪表非俗,谈吐高雅,气质逼人,一番客套寒暄,已使二位寨主感到自惭形秽了。那威山大王的威风不觉减了几分,毕恭毕敬地向赵匡胤自我介绍:

“在下姓李名通,这是义弟,姓周名霸。我们都是涿州人,因受权势人家欺侮,一怒之下,打死了人,受官司逼迫,逃离家乡,来到此处,暂时落草,苟且存身。无可奈何,决非以此作为长久之计。”

这位李通对赵匡胤如见故交,倾吐胸臆,赵匡胤听了十分高兴,也就开门见山,对二位寨主说道:

“原来二位也是英雄好汉,有这样的本领,埋没于草莽之中,实为明珠埋土,美玉蒙尘。如今赵某不才,奉旨领兵赴潼关征剿叛逆,大兵就在山下.二位若肯弃邪归正,同赵某前往,战场立功,荣宗耀祖、封妻荫子,显世扬名,也算此生有了正果,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一番话,说得李通、周霸热血沸腾,精神倍增。他俩个本是豪气之人,素有壮心,早感到占山为王不是路数,赵匡胤这一开导,心中像点了一盏明灯,通彻豁亮,于是李通兴奋地说;

“久有此心,只是无路可进,今蒙公子开导,如拨云见天,若不弃我等鄙俗,愿归公子麾下,听从指挥,一同前往,杀贼立功!”

赵匡胤听了简直是心花怒放,向二位一拱手:“感谢二位与赵某同心,咱们明日就启程前往。不知山中有多少人马,烦二位传令:愿去即为官兵,吃国家的皇粮;不愿去者,听其自便。”

李通、周霸领命,一方面查点喽兵,一方面准备粮草,同时吩咐在分金亭设宴,款待赵匡胤。直吃到天色将晚,红日西沉。

赵匡胤起身作别,就要下山,杜二公一把拉住,说:“匡胤,此去潼关,路已不远,何必匆忙。你外婆、舅母、表妹现都在后山居住。因去年听了贤甥劝告,我和二位老兄从不打家动舍,只取不义之财,替天行道,在此处还开荒种地,粮草充足,甚是平安,你既到了这里,怎能不进去看望一番!”

匡胤听了,觉着甚有道理,就令李、周派人下山通报,说今晚住在山上,明日再回。安排已定,就随着二舅公来到后山寨,拜见了杜老太太和舅母猪氏,寒暄已毕,褚氏又命丫环请出小姐杜丽蓉与表兄见礼。说话间,那社二公已经摆下酒宴,款待匡胤,那杜丽蓉就要告辞回房,诸氏上去拉住,嗔怪地说:

“我的儿,这是你姑姑的儿子,嫡亲表哥,你还拿他当外人?并且去年见过一面的,如今却怎么像猴子似的,坐下!”

杜丽蓉见表哥体魄伟岸,仪表堂堂,哪里就肯告别?但是女孩家害羞心理,起身告辞以显其庄重,只是违心地故作罢了;见母亲这一说,便满心欢喜地坐下了。

与杜丽蓉,赵匡胤去年曾有一面交识,但那次并没有留下什么印像,如今坐在一起,看那表妹,眉弯新月,秋波传神,齿若含贝,芙蓉其面,鼓鼓的胸脯,亭亭的身材,加之口吐兰香,举止典雅,自有一番贞静幽娴的风度。赵匡胤心中暗暗称奇:那样丑的舅母,怎么竟能生如此妖媚的女儿来!

赵匡胤增兵添将,又遇亲人,目睹佳丽,口啜醇醪,不觉把表妹多看了几眼,酒也喝得开怀,离东京之时的那种愁云惨雾,为之一扫。至亲五口直饮到深夜,方才就寝。

社二公夫妇回到房内,褚氏坐在丈夫身边,低着声,悄悄地说:“当家的,今天酒席上你可曾看到?”

“看到什么?”

“你外甥赵匡胤那个馋劲。”

“胡说!咱甥儿自幼在官宦这家,长大出息了又走南闯北,后在晋王府当上客,什么没吃过,咱这山村野味,他能吃得下去就不错了,哪里会有什么馋劲!”

褚氏向老公鼻子上戳了一下:“你是个有眼无珠之人,你没见匡胤饮酒之中,拿咱女儿看个不够!”

“兄妹之间,看看何妨!”

“你真是个死心眼!我看他对丽蓉倒是蛮有意思的。”

“啊,我还真没注意。”

“只顾灌你的猫尿,你哪里留神这些!不过,我曾给女儿算过封,先生说丽蓉有福贵之相,将来要头戴凤冠,身着霞披。匡胤如今已经领兵了,莫非就应在他的身上?”

杜二公把大腿一拍:“你说的还少。去年外甥走后,我曾遇到过一位姓苗的算命先生,他听说我是赵匡胤的舅舅,就对我说:你的这位外甥,非比寻常之辈,岂止是领兵的将军,还可能是执掌天下的皇帝,而且这娘娘山,还要出娘娘,叫我多个心眼,留心扶持他。你这一说,不是正好吻合了吗!”

褚氏说:“正好他对丽蓉有些倾心,咱何不借此机会,把话挑明,就把女儿许配给他。”

杜二公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好事难成,他已是结过婚,有妻室的人了。”

褚氏说:“说你是个死脑筋,果真是个死脑筋,富贵人家三妻四妾,皇帝佬儿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有什么稀罕!”

“果真?”

“当然!”

“那我怎么就你一个?”

褚氏一下扑到杜二公身上,乱打乱捶:“一个你还战不过哩,再有个不把你撕吃了?说正经事时你又来编排我!”

“好,好,就按你的主意,明天禀过老娘,就把这事办了。”

“不是我出主意,你会干成个什么?”

“要不你怎能当我的压寨夫人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歇地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杜二公夫妇起床后,就到老太太房中把昨晚商议的事情禀报了一遍,老太太比他们更为兴奋,当即就命丫环到书房去请赵匡胤。“人逢喜事精神爽”,与外婆一家欢宴之后,赵匡胤有一种收获的亢奋,也绝早地起了床,正在书房门口活动筋骨,丫环一叫,就高高兴兴地跟到屋来了。

匡胤向外婆和二公夫妇请了安,问道:

“外祖母把匡胤唤来,有何吩咐?”

老太太说:“有一件事情和你商量,先说好,这事你得答应。”

“只要外祖母说句话,孩儿没有不依的。”

太太说:“你舅舅、舅母只有一个女儿丽蓉娘,你已经见过。爱如掌上明珠,今年十五岁,想招你为婿,你不可拂了他们的美意。”

匡胤听了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心中却翻腾得七上八下,不是滋味。表妹壮丽蓉确实让人喜欢,但家中已娶了贺氏,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历尽坎坷,患难至交的韩素悔,这事又让他为难。他只好掏出心里话:

“姥姥疼爱孩儿,一番美意我确实感激不尽,只是我家已经有了妻室,外祖母是知道的、我怎能再委屈表妹!”

“你这孩子不老却糊涂了,皇帝有三宫六院,富贵人家也多有三妻四妾,你也是宦门之后,如今又当着领兵的将军,有何不可!你舅父母疼你,才把表妹相许,他们不计较这些,怎么你倒嫌弃他们吗!”

赵匡胤本来就没设多么坚定的防线,怕委屈了自己喜爱的表妹,是他的豪气加柔情的真情流露。如今说他“嫌弃”,他几乎没有多少退路了。但在大局的分寸把握上,还真见他不凡的气度和睿智,他对外婆说:

“孩儿不敢违命。更不敢说‘嫌弃’二字。只是如今有两个难处:一是没有父母之命,不敢自作主张;二是军务在身,不好办理私事。但蒙大人错爱,待班师之后,禀过父母,再来下聘如何?”

褚氏早已有点不耐烦了,看赵匡胤有点松动了,山村野妇,再加上那泼辣性格,随走上前来。说道:

“看你是个豪气人,哪来那么多酸气!由你姥姥作主,你爹妈也得听他的;办咱自己的喜事,不妨他的军务,他军务也别妨咱的喜书;亲戚之间,聘礼无须讲究,只要你留下一件东西,便是定下了就行。”

匡胤说道:“领兵在外,身无他物,这样岂不太冷落了表妹!”

“还没行聘就心疼起来了,这也是我女儿的福气!”褚氏说着,拿眼往匡胤身上乱瞧,忽然看见他佩着一只玉鸳鸯。走上前去就摘了下来:“就是它啦,鸳鸯鸟,怪吉利的。”说得老太太和杜二公都哈哈大笑。匡胤赶紧拜谢,这桩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定了亲事,匡胤辞别了老太太,和舅公二公一起来到聚义厅,见了李通、周霸,点选了五千军马,其余的仍留在山上,把守巡逻,山寨事务由褚氏照管。安排已定,赵匡胤便同三位山寨英雄,带领五千兵了下了山。回到大营,三将又和郑恩以及董芪兄弟见了,合兵一处,已是浩浩荡荡的一万六千人马,被炮起营,向潼关进发去了。

当一万六千人的征讨大军逼向潼关之时,潼关的高行周是怎样一种情况呢?

原来,柴荣给郭威说的高行周在招兵买马,日夜操演是实,而“图谋不轨”则是子虚乌有,那是苗训与柴荣密谋的派遣启用赵匡胤的一计。作为领兵之帅的高行周,看到北有契丹、刘崇,东有大周、南唐,南有孟籍、刘晟……诸国并峙、群雄割据,他操演兵马,储备粮草,以保自身,本属正常的事情,至于图谋不轨实在有点冤枉了他。

自滑州撤兵,回到潼关,后来知道郭威坐了天下,他失去依托的主上,成了无根的浮萍:曾因为当初勤工,滑州一战,成了当今的对头;又因为过去他从来看不惯刘崇的飞扬拨扈,依附刘崇他决不愿干。潼关这要冲之地,鸡鸣闻三省,处于秦、晋、豫交口,但高行周却孤立无援,进退维谷。他看到大势已去,因而有滑州撤兵,而今大局已定,他更感到走投无路,哪里还有心思去“中兴汉邦”、“图谋不轨”呢!

喜、怒、忧、思、悲、恐、惊这七情,对人体都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自滑州撤兵回来,高行周忧思过甚,悲从中来。忧伤神、悲伤心、高行周心神不宁,回来后就旧病复发,恹恹病体,倦怠无力,终日静卧休养,靠高怀德汤药侍奉,大小政务,一律由副帅岳元福掌握。后来周主诏书颁行天下说:各路诸侯上表称臣者,加官进禄;若有违抗不遵旨意者,以叛逆论处。高行周读着诏书,不禁怒发冲冠,心中暗骂:“郭威,你忤逆君上,篡夺皇位,身负弥天大罪,不思律已,还敢亵读天下诸侯,实在放肆无忌!我高行周受汉主恩爵,不能为主报仇,已为不忠;若再称贼为君,有辱我一世英名,更对不起列祖列宗!”他越想越气,一阵心慌头晕,竟然跌倒床上,昏了过去!

老夫人与公子高怀德见了,手忙脚乱,一面哭喊呼叫,一面令丫环取来参汤灌下,约有半个时辰,高行周才渐渐平定,但两眼未睁,先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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