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1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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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10605- 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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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庄不说,不等于他没说法。他不给马援画像,搬出一个理由是:马援以椒房之亲,独不与焉。意思就是说,因为马援是马皇后的父亲,所以独不给他画像。

很明白地说,就是避嫌了。

我认为,说是避嫌,那是很扯淡说法。这里肯定有问题。大家都知道有问题,但没人敢问。东平王刘苍斗胆问了一句,为什么独不给伏波将军画像?

你猜刘庄怎么回答的,他竟然是笑而不答。

刘庄的姿势,很明显,只要他活着,马援的案子就会一直拖着。房子是刘秀留给他的,马援就好像刘秀箱子里的隐私,刘庄自然不能随便乱翻。这是一种美德,他必须遵守。

刘秀的隐私不能乱翻,但他的遗志是必须继承的。公元前72年,刘庄四十五岁,他纠结一帮汉朝高官富二代,集体上阵,把前辈未完成的遗愿,全搬上了案头研究,准备大干一场。

刘秀一生的遗憾,大的方面来说,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北匈奴,一个是西域。汉朝天下大乱,北匈奴趁火打劫,屡屡得手,却恨鞭长莫及,奈他不得。所以,当西域诸多小兄弟,派出王子当人质,要求刘秀出兵时,他都只有痛苦的摇头了。

有些人,有三分颜色,就敢开大染坊;有几斤米,就敢开饭店。但刘秀不是,他是有多少米,就吃多少饭。按他先前的饭量,西域这桶饭,他是不敢碰的。

一代有一代人的任务。我想,他的任务只能到这封顶了。搞不定的事,就留给下一代,下一代搞不定的,再留下一代。实在都搞不定了,就永远搁置,寻求共同开发项目得了。

刘庄三十岁登基,眨眼十五年就过去了。如果他再不做点事,或许这辈子就完了。所以,他必须趁他有生之年,把北匈奴和西域两个大问题摆平。

在汉朝,富二代与权力两代简直无异。权力一代,都是靠拼命建功立业,获得封侯的。侯爵,就会有封地,然后就可以当大地主收税。侯爵可以继承,但是如果兄弟多,父辈封地还可能被瓜分,就像蛋糕,不出三代,所剩无几。

我们又知道,所谓富二代们,要败家,山倒都不如他们快。但是要整点大事,鬼神都挡不住。首先,他们起点高,基础好。人家有的只是背影,他们有的全是背景。而且只要有点脑袋的都想到,在中国世袭制度下,蛋糕只有越分越小。想得分得大的,就得努力奋斗,自力更生。

是的,刘庄是这样想的,窦固是这样想的,班超也是这样想的。

窦固家族,发家源于伯父窦融;班超,老爹班彪曾经跟随过隗嚣,后投窦融,最后到洛阳城,在刘秀政府中,当了部级干部。俩人跟刘庄一样,典型的富二代,就一群羽毛丰满的,渴望一飞冲天的鹰。

然而,最先提出解决西域问题的,不是窦固,也不是班超,而是耿秉。看到姓耿的,可能有人就会想到耿弇。如果有此念头的人,那么恭喜你了。耿秉也是个典型富二代,他叫耿弇还得一声伯。

事实上,如果要从耿弇老爹耿况算起,耿秉已经是富三代了。然而,这厮身上雄性激素,一点也不亚于一代和二代。相反,他集中遗传了祖先的优秀基因,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文化素质,用北方话来说,都是扛扛的。

耿秉时为谒者仆身,官职不大。说白了,就是在皇宫中跑腿的人。但是,皇宫就像笼子,想一辈子关住他,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为了破笼而出,耿秉屡屡上书,要求刘庄出兵,攻打北匈奴。

刘庄开始是假装不睬,耿秉的奏书,却像锣鼓般,响了一阵又一阵。最后,他终于醒悟了。他也有太子了,作为老爹,不想替儿子铺点路,将来崩了,儿子混得惨了,那还不指着庙宇骂他无能?

于是,刘庄就将窦固召来,说,你长期跟随伯父窦融在外,了解边疆情况。所以,我命令你和耿秉等人,组织讨论解决北匈奴的军事方案。

于是,窦固将一帮富二代,全都召来了。这其中有马援的儿子马廖,耿弇的儿子耿忠等人。在会上,耿秉发言较为激烈,甚至连怎么打进北匈奴,都有了详细思路。

耿秉是这样说的:自汉武大帝时代起,我们汉朝简直就是天下无敌。河西酒泉等四郡,都在我们手里;接着,通西域,西域归附,南匈奴也不甘寂寞,成了咱亲家。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

世界是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一是我们永远得不到的,二是我们曾经拥有而又失去的。汉朝想要把西域拿回来,就得全力出击,把北匈奴再次打回遥远的老老家。

怎么打?我认为,可以先攻击白山。北匈奴在白山据有重要军事基地伊吾。夺下伊吾,再破车师,然后跟我们的老盟国乌孙再次结盟。如此一举,等于断了匈奴右臂左角,然后就可直捣黄龙,奔袭北匈奴本土。

方案敲定后,马上送去刘庄审批。很快的,刘庄就通过了。

第八十一章雄猎

一、征伐北匈奴

公元73年,二月。汉朝出兵,准备攻打北匈奴。作战计划稍微修改了一下,不是集中歼击,而是分兵四处,采取了各个击破法。各种兵路主帅及队伍,大约如下:

太仆祭肜,度辽将军吴棠率河东郡等两郡的羌部队,以及南匈奴骑兵一万一千人,出高阙塞;奉车都尉窦固,耿忠率酒泉郡等三郡地方民兵,匈奴骑兵等一万两千人,出酒泉要塞;

驸马都尉耿秉等,率武威郡等壮丁,以及匈奴骑兵一万余人,出张掖郡居延要塞;骑都尉来苗等,率太原郡等七郡民兵,以及乌桓等少数民族骑兵一万一千人,出平城要塞。

这是东汉立国以来,对外作战中,人数最多,战线最长的一次战争。这种架式,当年刘秀想都不敢想的。

打战,就是拼经济。从刘秀到刘庄,汉朝对北匈奴隐忍多年,就是等着有一天凑够一笔大钱,然后拿去西北大漠深处烧死他们。一代人有一代人之任务,这话还真是没错的。这一天,刘秀没有看到,还是让刘庄等到了。

四路大军中,窦固的兵团锐气最盛。窦固一鼓作气,直接把军队开进了天山。

天山,从某种角度上说,是匈奴传统意义的地盘。这里山高林密,易守难攻,天然的军事优良基地。当年,霍去病直捣天山,像淘鸟窝似的,全部将匈奴兵团从天山端了出来。

霍去病已成为永远的传说,然后热血,仍然在汉朝人的心里沸腾。窦固仿佛看到,他此次前来,肯定不会空手而归。再怎么样,他淘不到鸟窝,也要打几只大鸟回去。

果然,窦固一进天山,就发现了一只大鸟——北匈奴呼衍王。窦固乐疯了,追着狂打,斩杀一千余人。然后一路追到蒲类海,拿下了匈奴军事基地伊吾(新疆哈密市)。

此时,耿秉兵团在另外一个方向,也发现了大鸟——匈奴句林王。他猛追狂打,追过了沙漠六百余里,最后还是被对方逃走了,只好撤兵。

再看另外两路大军。来苗兵团白跑了一趟,没有斩获,还军。但是,另外一支大军,一个非常重要的将领,却输得很惨。

相信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将领就是——太仆祭肜。

祭肜,字次孙,颍川郡颍阳县(今河南省襄城县东北)人。他不是什么富二代,也不是权力三代,而是地地道道的老江湖前辈了。

祭肜初出江湖时,全赖于刘秀提携。刘秀之所以要扶他一把,主要是要还祭肜大哥祭遵的一个人情。祭遵兄弟本来家里很有钱,可早孤丧母,正值天大乱。当是时,刘秀率军路过颍阳县,祭遵便去求见刘秀,说要参军。

那时,祭遵长得很帅,给刘秀留下深刻印象。于是乎,刘秀将他留下,任为门下吏。后来,被拜为偏将军,扫荡河北,被封为侯。从此,祭遵的人生,犹如跑车上了高速公路,屡建奇功,名扬天下。

很不幸,祭遵战场受伤甚多,在讨伐隗嚣的军事行动中,病死军中。他无子,封国被解除。刘秀常替之嗟叹,决定培养祭肜,官职已经想好了——辽东太守。

刘秀这辈子,最大的能耐,就是看人没走过眼,做事很少失过手。辽东是个什么地方?他是汉朝边郡,贼寇甚多。让人郁闷的是,这些贼寇不是一般的烂仔,也不是流民,而是匈奴人、乌桓人,鲜卑人。

学文化,这帮人永远不是汉人的对手。然而要论杀人越货,他们天生就是干这行的种。没办法,环境逼人,他们年年喝西北风,都喝怕了。而领居大哥汉朝,家里正乱得很,所以他们都倾剿而出,沿郡抢劫。

对付这帮抢劫犯,刘秀头痛,马援活着的时候,也奈何不了。但是刘秀看出了,要想治服他们,有一个人应该是可以的。这个人,当然就是祭肜。

事实证明,刘秀没有看走眼。他就像一个铸剑高手,在一个火侯十足的地方,他替汉朝打造出了一把锋芒毕露的雄剑。

跟大哥一样,祭肜长得也很帅,肌肉男一个,富有勇力,能拉三百斤大弓。出来混,长相很重要,实力也很重要。小祭哥一到辽东郡,第一把火,就是收拾境外抢匪。

首先被祭肜打怕的,是鲜卑。有一年,鲜卑万余骑兵出动,准备大抢辽东郡。祭肜收到情报后,抄起家伙就上。然而,当鲜卑骑兵看到祭肜时,都不由轻蔑地笑了。

鲜卑人干抢劫这行当,也有不少年头了。大架年年打,小架天天有,什么场面没见过。祭肜竟然不把他们放眼里,只带了千余人来。一千打一万,想一个打十个,简直就是找死。

鲜卑笑得太早了。很快的,小祭哥就让他们尝试到,什么叫真正的鬼哭狼嚎。

须不知,祭肜自从到了辽东郡,无论大架小架,次次总是一马当先。对他来说,打架就像拿刀进了树林,逢树砍树,无路砍路。这一次,他也没有例外,身披战甲,第一个就冲进敌阵。

鲜卑很淡定地跟汉军对着砍。然而一阵混乱后,他们全都慌的。倒下的全是自家兄弟,砍人的,全都是不要命的汉军。顿时,他们恍然大悟,逢到对手啦,再不逃,命都没了。

鲜卑人慌马乱,如羊奔马跑转头就逃。祭肜刚刚砍进状态,怎么能够收。他率着千余汉军,犹如嗜血狼群,狂追不舍。

跑着跑着,慌不择路的鲜卑人被赶到河边,投水互相践踏,死者有一半;五千人报废了,还有五千人,祭肜再接再励,继续追着砍。

祭肜砍人可是上了瘾,可人家逃命的可就辛苦了。鲜卑人都已经逃出塞外了,竟然还要追。我想,如果有机会不当抢匪,鲜卑人坚决不干了。就算再干这行,也决不到辽东这鬼地方来。

绝望,犹如毒气般锁住了鲜卑人的咽喉。为了逃命,他们弃兵裸身,各自亡命。祭肜终于停止追杀,数人头,又砍了三千。数战马,数千匹。这一仗,打得过瘾极了。鲜卑人彻底怕了,从那以后,他们一听说辽东,心里都要发毛。就算倒贴钱,他们也不敢靠近祭肜地盘半步。

祭肜打了胜仗后,仿佛出了久积胸中的一口恶气,手也不痒了,牙也不疼了。他没有继续对鲜卑人动刀,相反还很客气,多次派人带着财物,前往人家地盘喝酒,拉家常。

战争如江湖,就像打擂台,台上输了,台下还可以是朋友。祭肜派出去的人,路没白跑,酒没白喝,话没白说。很快的,鲜卑人就表态了,说愿意归附。紧接着,乌桓人也被打怕了,归顺汉朝。只有北匈奴不吃祭肜那一套,依然躲在遥远的沙漠外,继续和汉朝玩躲猫猫。

现在,该结祭肜做一个小小的总结了。如果没有他三十年如一日的操劳,就没有汉朝边境的安宁;没有他冲锋陷阵,把边郡外寇降服,刘庄腰板无法硬起来,那什么时候出兵攻打北匈奴,永远是个未知数。

然而这么一个大腕级人物,怎么就吃了败仗呢?

事情是这样的:祭肜率军出塞时,南匈奴左贤王,也在队伍中。不知刘庄安的什么心,左贤王跟祭肜关系,向来紧张,偏偏却安排俩人同一条船上。

祭肜出要塞后,走了九百余里,不要说匈奴人,连个兔子的影都没。他们看到了一座山,左贤王告诉祭肜,我们已到涿邪山了,我们没遇到敌人,可能就是闻风而逃了。这样的话,再往前走也是白搭,不如打道回府吧。

涿邪山,即今天的蒙古国巴彦温都尔山。祭肜抬头看看山,叹息地说道,运气真不好,竟然连个兔子都没后逮到。不过,祭肜撤军。可当他回到塞内时,等待他的是一场恶梦。

祭肜回来后,立即被人弹劾,说他懦弱畏敌。接着,上面就派人来问罪,把他扔到监狱里去了。祭肜彻底蒙了。老子打了一辈子仗,什么时候畏敌过?如果畏敌,除非太阳围着地球转。

这时,人家才告诉祭肜,如果不是懦弱畏敌,您老怎么会还没到涿邪山就班师呢?

祭肜终于醒悟过来了。他到的那座小山,根本就不是什么涿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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