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铁血侠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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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铁血侠情传-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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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说得张口结舌,期期艾艾,一句话也答不上了。

  站起身,敖楚戈硬蹦蹦地道:“如今倒好,我容忍你们,你们不自检讨省过,却将怨恨一股脑涌向我的头上,居然回来要肋我、压迫我、挟制我!”

  敖楚戈的目光落向章淦身上——章淦的衣着打扮极为破旧寒怆,一袭灰袍业已洗得泛白,布质已现脆薄,且斑斑霉点隐约,肘臂之处,更打着暗补钉,一双千层底的快靴几乎磨穿,靴帮子也有了裂缝,这些,衬着章淦的瘦脸黑肌,蓬发猬须,越发一付穷途末路的潦倒之状。

  转望武海青,敖楚戈发觉这位‘虎头”的穿着也残旧得紧,只是他的容貌猛悍,块头魁梧,看上去要稍稍体面些,实则和章淦差不多少。

  他们身上,没有一星半点男人身上应有的佩饰之物,不管是表示气派身份,充壳子用的珠玉宝石,或是极为寻常的佩坠带扣,一概厥如,而敖楚戈知道,他们一向喜欢这些装点,尤其以章淦为然。

  由此看来,他们的确十分贫困,十分潦倒。

  穷一点无所谓,只要能安贪,但照他们的情形而言,只怕这“贪”却“安”不下来,而且,显然他们已叫“穷”给逼狠了。

  敖楚戈本身却没有什么积蓄,他和一般的江湖人一样,把钱财看得很淡,总是左手来,右手去,随有随花;口袋丰裕的时节日子过得侈奢点,手头紧的辰光便凑合着混过三顿饭了结,他有过钱,也会再有钱,可是,他也明白,他攒不下钱,钱总会散向那些更需要钱的人们手里,有多少钱便会有多少开销,一句话,尘归尘,土归土,从哪儿来,也将回到哪儿……他在想,用什么法子使他的这些老朋友们可以过得宽裕点?不必发财,但总要使他们的日子能应付过去,有点希望,有点理想。

  他本身却没有钱。

  于是先前他在萧铮身上搜出那一叠当票时所兴起的意念又在他脑海中开始凝形了——凝成的是一颗闪射着焊焊蓝焰的巨大宝石的形。

  他有些痛苦,因为他知道要获得那颗宝石的艰难,而且在获得与否之前,很可能要付出大代价,血淋淋的大代价。

  找钱的路子很多,但越是大财路,危险与困难也便会相对的增大。

  敖楚戈的视线又环扫过那三位穷途末路的“老朋友”,对他们,他毫无歉疚,毫无愧作,毫无窘迫,但是,却在着同情,有着那一股温厚的故人的关怀及体谅。

  补偿他们点儿什么吧?他在想。

  当然,他也知道“这一点儿什么”该有多大个份量,同时,他明白“这一点儿什么”并非如字意上那般唾手易得的……又在竹椅上坐下,竹椅又“咯吱”“咯吱”的呻吟了一阵,像是也穷怕了似地承不得敖楚戈的重压。

  凝思片刻,他忽然朝着章涣道:“长鹤,白羽呢?”章淦固执地道:“不能告诉你。”

  敖楚戈又道:“你们请了那两个帮手来对付我?”章淦闭上眼道:“不能告诉你!”笑笑,敖楚戈又道;“你们有五个人,再加那两位助拳的好汉,声势不弱,为什么不自己去‘十龙门’劫宝非要逼着我上梁山?”睁开眼,章淦略一犹豫,坦然道:“我们的力量仍嫌不足,你的功夫却比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都要高出很多,这桩事,须要一个能挑大梁的人领头……老实说,我们叫你去,也不会把全部重担要你一人肩,只是以你为主,我们为辅……”敖楚戈眯着眼道:“但是,你知道你们的这个目的不易达到,‘十龙门’不是好吃的货色,那十条龙歹毒得很,一条比一条扎手,上他们嘴里挖食,是自找麻烦……”章淦阴冷地道:“所以,我们要你去。”

  敖楚戈笑笑,道:“如果我不去呢?”

  章浚毫无表情地道:“我们会对付你,你已知道我们将如何对付你,相信老萧已说得很明白了。”

  似乎想说出一件什么事来,但敖楚戈犹豫片刻,终于又将原本想讲的话吞咽回去,他耸了耸肩,摇头道:“你们的野心太大,条件太苛,长鹤,你们是在逼我拼命……”章淦平板地道:“希望你不要忘记你二叔的性命也取决于你的选择。”

  敖楚戈道:“长鹤,你们是真横了心,非要逼我淌这湾混水不可?”章淦冷冷地道:“不只如此,你尚须另外偿付代价,偿付我们八年飘泊,肉体精神上遭至伐伤的代价,我们已为你了余地,我们让你活着。”

  有些冒火,敖楚戈怒道:“错在你们,为什么却一再将责任赖在我头上?”章淦沉默了一会,缓缓地道:“不管孰是孰非,我们总该要求补偿,这补偿的对象,除了你还能再去找谁?况且,我们也须要一个宣泄怨气的目标……”敖楚戈厉声道:“长鹤,你们简直是武大郎当知县,不知道自己出身高低,居然不可理喻至此,歪缠活赖硬要叫我背黑锅!娘的,你们以为我是好对付的?就凭你们能啃了我的一根汗毛?”章淦木然道:“或许不能,但我们却倾力以赴,更重要的,是有你二叔在我们手中为人质,这也是能够肋迫你的最大原因。”

  敖楚戈的表情有些古怪,也有些调侃的笑意,他仿佛是在看一滑稽表演的味道,模样儿忍俊不住,泛着隐约的椰榆。

  章涣怒道:“你不必扮出这付样子来,敖楚戈,你的讥消将会成为悔恨——如果你不依从我们的话去做!”

  敖楚戈微笑道:“长鹤,列位可真是一点旧情故谊也不念、做得惩绝埃”章淦恶恶狠狠地道:“你要补偿我们,就是这句话,其他的一概不必再说!”

  敖楚戈脸色突然—沉,道:“姓敖的脑门子写着—个‘孙’字?就这么听各位使唤呀?”章淦大声:“想想你二叔的老命!”

  敖楚戈暴烈地道:“我会先宰了你们!”

  豁出去了,章淦强硬地道:“当然你能,但你的二叔就要垫底,另外,你也不可能囫囵!”

  敖楚戈恼怒地道:“娘的八年不见,你们别的没学到,端端精了这一门‘软功’,了不怕丢人显眼,辱没了你们祖上的光彩!”

  章涂沉沉地道:“随你说吧,要想我们改变主意,却绝不可能!”

  轻抚着下巴,好久没刮胡子了,下巴上毛碴碴的一片,敖楚戈沉思着,半晌;谁也看不出他是在琢磨些什么,或是否决定了什么,他又开口道:“长鹤,你们三个业已落在我的手里,若是我不放你们,就这么一直耗下去,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演变?”疑惑地斟酌了半歇,章淦道:“你是说?自羽他们会如何接续下一步的行动?”点点头,敖楚戈道:“就是这个意思。”

  章淦慢慢地道:“他们会来此营救我们……”敖楚戈迅速道:“可是,他们也不见得会是我的敌手,你心里有数,制胜的比重优势在我,他们的希望并不大,更不乐观碍……”章浚提高了声调道:“这只是你的想法!”

  吃吃一笑,敖楚戈道:“这是实力的抗衡,技艺的竞争,硬碰硬,取不得巧,也不是光凭嘴巴壮胆就能出现奇迹的……”章淦咬牙道:“他们也会押着你的二叔同来,看你敢不敢反抗!”

  敖楚戈笑吟吟地道;“设若如此,倒是有些辣手……”那边,武海青粗野地叫:“你尽情得意吧,姓敖的,一旦钢刀架上了你二叔的脖颈、我看你还能否笑得出来!”

  翘起二郎腿,敖楚戈闲闲地道:“二位估计,他们何时才来呀?”章淦闭嘴不响,武海青却吼道:“你自己小心着吧,过不了今晚,就会有你的好看!”

  手指敲叩着膝盖,敖楚戈神气安适地道:“看样子,你们的肝火却比过去旺了很多。”

  武海青狠狠地道:“全是叫你挑逗起来的!”

  叹了口气,章淦接着道:“如果你也落到我们今天的境地,包管你早已不似现下活泼愉快的了。”

  敖楚戈道:“长鹤,日子过得不太好,是么?”章淦并不掩饰什么,他道:“不止不太好,是太不好。”

  抿抿嘴唇,敖楚戈道:“我曾从老萧身上搜出一大叠当票。”

  章淦直率地道:“那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白羽身上,有能值点钱的东西全部卖了,当了,待到身无长物,就开始须便做点零易买卖,随到手随开销,因为没有‘中间人’搭挡出货,便全以低贱价格入了当,五个人的花费,实在是沉重……”敖楚戈颇为同情地道:“为什么不弄票大点的生意?”章淦感叹地道:“离开中土太久,道上的情况大有变迁,码头不熟,山门陌生,各帮各派的势力范围与地盘分划又搞不清楚,以我们这种堪堪消祸回乡的身份而言,雅不愿再惹上麻烦,但主要的,因为我们早有目标,不希望在行动之前被其他的枝节影响步骤,如果,我们做一票大生意,便极可能遭到意外的牵扯而破坏了原有计划,我们当然不肯去做舍本逐末的事……”武海青也重重地道:“另外,我们也不愿张扬出去,叫你及早获得了我们回来找你算帐的消息!”敖楚戈吁了口气,道,“穷困的滋味是难尝的,这一道,只怕你们都已体验深刻了……”章淦冷淡地道:“少来这套说词,这尚多亏你的赐予!”

  敖楚戈不温不怒地道:“在‘宝利当铺’的那天晚上,你们不是搜刮了许多值钱细软么?又怎么会狼狈至此?像是叫人抄了一样凄惨法……”哼了哼,章淦道:“我们那天晚上拿得是不少,但在与樊五洲和大批官兵的一场血战,便几乎丢弃了大部分,剩下那一点、又要逃亡,又要躲藏,而八年的生活更是怎么过下的?都靠着这仅存的少数珠宝……五个人要吃,又要穿,别说这区区的财物有限,便是一座银山也要给掏穿了……”敖楚戈喃喃地道:“真可怜……”章淦愤怒地道:“我们不须要你的怜悯!”

  笑笑,敖楚戈道:“只须要我来‘补偿’?对不对?”武海青大声道:“就是这话,而且你还非干不可,奶奶的,我们看惯了你猫哭耗子那一套小把戏,拿去哄哄别人尚可,想叫我们‘受门’?做梦!”敖楚戈安详地道:“长鹤,你们为什么不挑一个容易下手的主儿?却偏偏选上了这一处龙潭虎穴?到‘十龙门’头上动手脚,苦头有得吃了!”

  章淦寒着脸道:“容易下手的主儿哪来这大的油水?你也不是不知,越是艰险的目标越有大收获;我们豁上一遭,弄票狠的大家下半辈子不愁不忧了,便洗手退隐,安稳渡过余生。”

  武海青也沙哑地道:“要就丰丰裕裕的大伙分个好‘底帐’,不痛不痒的那点来财还不如不要,免得三两口羊肉却沾得浑身骚;姓敖的,你别想出歪点子,我们的目标决不改变!”

  正想说什么,敖楚戈却突然沉默了,他侧耳静听,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而阴冷,这时,章淦也似乎隐隐然查觉了一些声息……有些无可奈何的喘吁了一下,敖楚戈低沉地道:“你们的伙伴,也就是我的老朋友,约摸来了。”

  章淦没有答腔,他十分仔细地注意倾闻外面传来的轻微声响。

  武海青也一样全神贯注,面孔上的肌肉紧张地绷扯起来,两只眼睛睁得滚圆。

  他们心中的感受,要比敖楚戈焦急得多。也沉重得多,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这一次他们再无法压制住敖楚戈,非但一切希望、一切计划俱幻泡影,恐怕连自家的几条性命也要落进敖楚戈手中,任他摆布……”现在,他们只剩下两个人了——白羽和唐全,或许,他们所邀请的两个帮手也在外面,但白羽和唐全却是他们信心的依持,别人,不一定会自动豁力卖命的。

  他们全心祈祷,希望敖楚戈的二叔已被擒住,并且已押来此地。

  可以今敖楚戈俯首称臣的法宝不是他们本身的武力,因为敖楚戈这一面更占优势,他们凭藉的便是对敖楚戈这位世上仅存的尊亲的肋迫。

  在忐忑、惶惊、不安的情绪交集里,武海青猛地竭力怪叫:“小心啊,白羽,唐全,你们千万小心,姓敖的在屋里等着施暗算……”章淦也扬声大叫:“我们已经着了他的道,你们千万要注意防范……”坐在竹椅上纹风不动,敖楚戈笑道:“二位何苦这么紧张?太沉不住气了,我会任由你们呼叫的,二位尽管向外面的老友们示惊,二位一定相信——我并没有忘记你们都还能出声说话。”

  呆了呆,武海青惊叫地道:“不错,姓敖的明明知道我们能出声,却在发觉警兆之后并不事先防备,更未阻止我们叫喊,长鹤,有问题!”

  章淦恐怖地道:“姓敖的,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想施展什么阴谋?”

  敖楚戈平静地道:“你们太多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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