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炸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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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罗伦萨炸酱面-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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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怎讲?”
  “他喊你吃午饭你不吃,喝咖啡你不去,以前都是他召你上他屋说话,现在都是他往你屋里跑……”
  “以前我是他下属,现在我们平起平坐了嘛。”
  赵绪摇头,“以前你不是喊Johny就是喊师兄,现在只喊苏湛,你知道的,咱部门只有悠悠姐刚来的时候直呼其名过……”
  我失笑,这孩子观察能力这么强,倒是不能小觑。之后在茶水间碰到苏湛我赶紧改口叫回师兄,唬得他一口水差点喝进鼻子里。
  “要不是怕他们看出破绽,才没这么便宜你。”
  苏湛当然知道我说的是谁,心情大好之余买了一堆下午茶点心感谢昔日下属,“以后多支持市场部工作啊。”
  席悠悠咬着水果慕斯冲我笑,“是要我们多支持Michel工作吧……”
  苏湛耳尖听到了,过来同时拍上她和赵绪的肩膀,“营销管理部是一体的,支持Michel不就是支持你们自己么。”
  席悠悠似是一怔,抬眼看向苏湛含笑的面容,很快又低下去,若有所思的脸上泛出一抹绯红。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在徒劳的抗议和抱怨中,眼睁睁看苏湛步步为营,最终全面攻占了本属于我一个人的小公寓。八小时里我们是擦肩而过莫逆于心的同事,八小时外我们是磕磕绊绊试探磨合的情侣,我们都懒得做饭,周末满四九城乱窜八大菜系一个一个吃过去,也都懒得打扫,特意淘宝了家务骰子各出奇招地作弊;我们都热衷于跳舞,楼下大妈时不时为天花板上踢踢踏踏的噪声来敲门,还都是骨灰级网虫,许多个夜晚各自戴着耳机,一个看电影一个玩网游,一百二十分钟屋里没一点儿声音。
  三月的一个周末我又犯了回低血糖,这次晕倒的时间比上次更长,苏湛吓得不轻,一等我稍缓过来就开车直奔医院。检查结果除了贫血也没什么大问题,我没当回事,苏湛也没说什么,星期天一个人在外头转了一上午,当归熟地乌鸡红枣,大包小包地拎回家来,照着网上搜来的食谱笨手笨脚地给我煲汤。我站在厨房门口翻检他的采购成果,很是惊讶地拎出一袋没有任何包装标识的阿胶来。
  “这哪儿来的?”
  苏湛举着汤勺挠头,“Joey给的。”
  我愕然,“张,永,钧?”
  “呃,我问他怎么处理乌鸡,他知道是给你弄的,就叫我上他家拿点儿阿胶,说这个补血好……”
  我扶额,“你,你问谁不好问他干啥……”
  苏湛很委屈,“我那些狐朋狗友哪个会做饭哪个照顾过女人!”
  “那他岂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苏湛松了口气,“人本来就什么都知道好吧。”
  “那也不知道你住我这儿……”
  苏湛嘟嘟囔囔地返回去搅汤,“不知道才怪,那主意还是他出的呢……”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无论怎么严刑逼供,苏湛都咬死不招,我只得作罢,还以为这将是个世纪谜题了,不想晚上目送他抱着衣服去洗澡的背影,突然就来了灵感。
  “苏湛你给我老实交代!”我踢开卫生间门怒道,“是不是他教你下飞机就把东西偷偷留我这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想把船戏再写直观一点,主要是对比下温柔小心的薛少和放肆热烈的苏少……但是作者觉得,哪怕对比是为了赞美,在那个时候提起前任都是对现任的不尊重,所以,我没让小米在和苏少啪啪的时候想到薛少……
  苏湛那句话其实是很有讲究的,适可而止的优秀和恰到好处的平凡,会让男人同时生出赞赏、怜惜、信赖、宁定……等等的多种感触。太出众如司徒霜,太柔弱如何稚衣,美则美矣,相守总是难一些。
  这章貌似没啥内容,两个小情人的欢乐同居生活。
  下章开始面对问题。
  

  ☆、各有秘密

  记得刚知道苏湛阴谋设计我时,我骂过他不要脸,事实证明一个阳光快乐好青年会变得这么腹黑阴险,完全拜幕后黑手所赐。这让我再看见张永钧就不由自主特想啐他一口,到底谁是真正的不要脸。
  可想到他抬手就送了一斤品相极好、价值至少上千的阿胶,我又有点手软气短。
  转念再想,焉知不是心中有愧才这么大手笔送人情,于是瞧着他的目光重新变得犀利。
  “Michel……Michel?”
  我惊回神,慌忙给有些僵硬(可能近乎狰狞)的脸部表情打上柔光,“崔成哲的返点方案报上来两天了,您看……”
  张永钧将目光从我的脸转回屏幕,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倒夹着笔,笔头在桌面上无规律地轻点,“九百万。”他说,“安吉生可真狠。”
  两句话九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似乎每个字都当真带着百万现钞的重量。的确,按刊例价算,首都机场加滨海机场5800万的媒体,崔成哲报了个六三折,再减掉九百多万返点,实价还不到五折,这样高的回扣别说印迹,放眼整个户外广告圈都不多见。我看了眼张永钧,小心接话,“其实单看首都机场那部分,折扣还算正常;滨海机场刊例价先往上涨了130%,打个六三折,多出来的八百多万也差不多抵返点了……”
  “虚高130%的刊例价,Johny就没说什么?”
  “那是徐姐在的时候批的……”我顿了顿,又补一句,“那会儿您也没说不行……”
  张永钧瞥我一眼,我赶紧把头低下去,只听他在我对面颇玩味地说了一句,“Johny这小狐狸。”
  我噤声。苏湛是市场部现任总监,没他签字这套方案到不了张永钧手里。明知印迹拿下滨海机场的成本价水分极大,徐姐在这个基础上制定刊例价,势必造成定价虚高,他却仍然不声不响地放行通过,明显是不想趟浑水,反正追问起来也是徐姐的责任;张永钧也不是没说过不行,而是滨海机场的第一年刊例价根本就作为滨海项目的补充决议,直接打包在董事会上表决通过,而对滨海项目投反对票的张永钧,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地被民。主了。
  苏湛啊苏湛,你果然狐狸,知道这个方案一定戳张永钧痛脚,早早地躲了起来,剩我一个人承接大老板的隐怒。
  “张总,”见他没往下说的意思,我大着胆子继续,“其实滨海的刊例价,去掉水分也就一千万,两边都扣掉返点,最终折扣是六折,也不是很离谱……”
  “所以你和Johny一样,觉得这个方案可以通过?”
  我抬头坐正,“这个方案在价格上并无问题,市场部没有反对的理由;而从营销管理部角度看,主要关注点是财务风险。”说到最后一句,我刻意放慢语速,“张总,这是两个部门各自独立出具的意见。”
  张永钧隔着办公桌审视我,我鼓起勇气挺起胸膛接下他的目光,不错,米开朗和苏湛关系的确非同一般,然而工作上我们恪守游戏规则,公私界限分明,营销管理部如今的任何决定都与苏湛其人无关。
  大年初五家门口的那一席话绝非戏言,我必须要让张永钧知道这一点。
  他点点头,虽然没说什么,投在我身上的目光渐渐减轻了重量。
  “财务风险我已经发给法务和财务分别去评估了,下周二就会出结果。小崔的意思是——他想知道如果法务和财务都没什么问题,总部这边能不能尽快批折扣,他好跟安吉生交代,就算有问题,他也能在合同条款上规避掉风险。”
  “小崔的意思?是唐益年的意思吧。”
  “唐总是派人问过几次……不过——”我细细揣摩张永钧话语中的寥寥温度,“我会告诉他再等等,折扣太大总部还在审。”
  “这样,你告诉小崔,折扣太大,返点协议要提前审,让他把走返点那家公司的情况提前报上来。”
  “好。”
  “拿到乙方信息,你打这个电话。”他拉开抽屉,从角落里抽出一张名片,“让他好好查一查。”
  名片上除了大东二字,就只有一个毫无特色的手机号。我疑惑了几秒,突然醒悟过来,张永钧质疑的不是九百万回扣的财务风险,是唐益年和崔成哲的销售诚信,“张总,按制度返点审查里不包括……”
  “这是我个人行为。”
  他看着我,棕色眼眸里微光隐现,冷峻、专注,这是他工作时最惯常的模样,我却从那点微光里额外感觉到某种非善意的期待。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可我相信他一定不期待营销管理部总监回家后就把这张名片透露给市场部总监。
  我把大东的手机号输入通讯录,跳过“朋友”、“同事”、“合作伙伴”、“客户”分组,放在“其他”里,然后把名片撕碎扔了。回家后看到苏湛挂在玄关处的钥匙串,我想了想,走到书桌前开始收拾东西。
  “干啥呢这是?”苏湛坐在飘窗前一边摆弄电脑一边问我。
  “我给你腾个抽屉出来。”
  “给我?不用,又没几样东西。”
  他说的是实话,已经搬过来的物件儿大部分是衣物和洗漱用品,我把他的充电器、眼镜盒和名片盒一一放进刚清出来的抽屉,也不过占了小小一个角落,和另一边满得关不上的抽屉形成鲜明对比。
  “瞎折腾啥呢,跟你说了我不用。”苏湛见我倒腾个没完,忍不住再次开口,我抱着一堆零碎玩意东张西望,“还是分开放的好,我东西多,省得混一块儿你找不到。”
  “就那两三件有什么找不到的。”
  “以后就不止两三件了。多了再分更麻烦。”
  “哎我说,妞儿,不乐意我动你东西就直说嘛。”
  我伸出去的手指停在柜门上,“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那意思也没啥,就你那堆宝贝,我还懒得看呢。”
  我放下东西转身,“苏湛,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好好好,你不是那个意思,你可想好了啊,那抽屉归了我就别怪我不收拾……”苏湛从头到尾对着电脑没抬头,嘴边始终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我在原地杵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过去抱住他。
  “怎么了?”他合上电脑回抱住我,我摇摇头,在他怀里拱了又拱。
  原本,我不过是想让他在米开朗的屋子里拥有一点私人空间,好比有天我搬去百子湾,我也会跟他要一块只属于我自己的地盘。
  结果我错了,其实他不需要,这屋檐下每块地方他都悠闲自在得很,他没错,心里有鬼的是我,在自己家里小心翼翼怕越界的那个人,是我。
  “抱一下行了啊,起来。”苏湛拍拍我脑袋,“我娘要跟我视频,师妹上那儿坐会儿去。”
  我赶紧跳下飘窗,溜到柜子旁边轻手蹑脚地继续收拾东西。苏湛一个人在百子湾向来不用耳机,不一会儿屋里便响起苏妈妈大大咧咧的声音,“小湛啊你又俩星期没打电话!”
  然后就是暖气停了没有,天气还冷不冷,五一回不回来,你二大爷对门儿的小四要去北京找工作让他在你那儿住两天……
  苏湛赶紧推了,“他啥时候来?下周三?哎呀不行我出差……”
  我坐在柜门前,脸埋在膝盖里,不出声地笑。
  一会儿苏妈妈又问,“小湛你窗户外边儿那些灯咋都不亮了?”
  瞧这观察力,难怪苏湛鄙视我。他家窗户看出去正是CBD地区密密麻麻的摩天高楼,我这儿看出去除了798那一片低矮厂房啥也没有,苏湛面不改色,刷地拉上窗帘,“北京不是雾霾嘛,改天放晴了再看。” 
  这孩子,两家窗帘都一样,莫非是他早知今日?我得使劲掩着嘴才不笑出声来。
  “对了,你从纽约直接回的北京,妈也没机会问问你,霜儿咋样了?拍了照片没有?给妈看看……”
  就好像有谁突然按下了开关,刚才还闹腾的房间突然静音,又像谁切断了柜子到飘窗的路线,我们的目光一碰上就各自别开投向相反的方向。
  “忘了拍了……下回吧,没事儿,挺好的,真没事儿,你瞧你又瞎想……行行行明朝叫伊摇电话陪侬噶三胡好伐?”
  似乎每对母子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薛壤以屈意顺从来应付母亲,苏湛的招数则是一个接一个不伤大雅的谎言,看着他哄情人一般使尽手段哄自己的母亲,我莫名生出些荒唐的怀疑,猜测那陷在美丽骗局里沾沾自喜的,到底是苏妈妈还是我自己。
  “开朗。”苏湛结束了通话走到我身边,我也跟着结束神游太虚,碎乱一地的视线重新集中,回到他略显歉疚的脸庞。
  “对不……”
  我握紧他的手,笑着摇摇头,“别说对不起。”
  没人欠我什么,他最对不起的也另有其人。
  “霜儿挺好,心情差不多都恢复了,又开始给我发黄色笑话,只是比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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