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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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醉香江-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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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青羽一笑,道:“大陆的报纸应该这样报导:娘,大哥回来了。”
    张泰岳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呆住了,老眼中迅速充满了泪水,一只手颤巍巍的举起,抚摸着燕青羽的头顶,颤声道:“好!好啊!娘,大哥回来了。我若有亲人尚在,他们也会告诉我九泉之下的娘,我这个不孝大哥,回家了……”
    一言而出,张泰岳老泪纵横!
    ……
    士林官邸中,蒋经国拿着一张纸,双手也有些颤巍起来,用手抹了抹眼角,自言道:“还真是一个大才子,随口一言,便如此感人肺腑。是啊,这个当大哥的,总该要回家看看才是……”
    ……
    燕青羽真想抽自己一下,没事多什么嘴,赵雅芷也埋怨的嗔怪了眼自己心爱的男人,而后两人一起合力将张泰岳劝住了。
    张泰岳拉着燕青羽的手嘱托道:“羽儿啊,伯父今生恐怕是很难再回大陆了。你三个哥哥的希望也不大。毕竟他们的身份还是有些干戈。但是你还有希望,因为你是香港人。
    羽儿,你若有机会回大陆,记得一定要去河北沧州王家庄去看看。那里是我和你阿伯出生、长大、习武、读书的地方,我和你阿伯都是家里的长子,我叫张泰岳,你阿伯叫王虎臣,你要牢记这两个名字,等回到沧州去的时候,记得去寻找我们的亲族。告诉他们,不孝儿张泰岳,三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想着北归大陆。只是,忠孝两难全,还望他们多多体谅啊!”
    看着老人悲怆的面孔,燕青羽自责道:“伯父,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胡言乱语。伯父,都怪我……”
    张泰岳摆摆手道:“羽儿,你到底记住了没有?”
    燕青羽重重的点头道:“伯父,我记住了!阿伯叫王虎臣,伯父叫张泰岳,去河北沧州王家庄,去寻找你们的亲族,告诉他们,伯父你三十多年来时常北望故土,无时无刻不想念北归,只是忠孝两难全,还望他们体谅。”
    听到燕青羽复述了一遍后,张泰岳深深的叹息了声,道:“我走的时候,几个弟妹还年幼,老五才三岁,如今也不过五十。他们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燕青羽安慰道:“伯父你放心,最多三年内,我一定去一趟大陆,替你去看看!到时候我带着相机去,找到五伯他们,我替你照相,再把相片带回来。说不定过两年两岸政策开放了,他们还能来台湾探亲呢!”
    张泰岳闻言激动道:“羽儿,你真的会在三年内去大陆么?三年内我还死不了,我一定能见到。=一定能见到!”
    燕青羽拉着张泰岳的手道:“伯父,你近年才七十多,你想想你师父今年多大?按照那个岁数算,你还是壮小伙儿一个!时间长着呢!说不定,你还有亲自回乡探亲的一天呢!”
    张泰岳闻言神往的沉思起来,似乎,他又回到了沧州的那片土地上,在王家庄的稻谷场前,吆喝着驴推磨,娘烙的烧饼真香甜啊,他一口气可以吃五大块。娘看着他大口吃烧饼的模样,多慈祥啊……
    这次,燕青羽真的一巴掌抽到自己脸上了,“啪”的一声清脆响,把沉湎旧事的张泰岳和赵雅芷都惊醒了。
    “小羽,你这是……”
    张泰岳惊诧的问道。
    燕青羽垂头丧气道:“我总是让伯父伤感,都告诫自己几次了,可每次一开口就又惹伯父你伤感。伯父你对我那么好,我却这般回报你,实在是可恨。”
    张泰岳闻言慨然一笑道:“痴儿啊,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能够如此清晰的回忆往事,是一件很幸福,也很快乐的事。你不必如此自责,只要你记得答应伯父的事就是孝顺的好孩子。”
    燕青羽重重的点头道:“伯父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做到。”说罢,又腆着脸道:“伯父,电影马上开始了,咱们还是看电影吧,别再提这些伤感的话题了,成么?”
    张泰岳知道燕青羽是不想让他伤感,便点头笑道:“好啊!咱们看电影!”
    燕青羽回头看了眼始终静静的看着他,脸上带笑容的赵雅芷,她静的就像一朵莲花一般,却绽放着最美的笑容。
    燕青羽轻声道:“委屈你了芷姐。”
    赵雅芷抿嘴道:“多陪陪老人家嘛,咱们的时间还长。”
    燕青羽伸头快速一吻,道:“你真是我贤惠的好老婆!”
    赵雅芷闻言粲然一笑,美艳不可方物。
    ……
    影院内已经坐满了人,人声嘈杂,忽然,电影大屏幕渐渐亮了起来,观众的声音也渐渐降低了下去。
    屏幕上缓缓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台湾电影演员孙越扮演的哑叔。
    哑叔作为一名台湾老兵,在战争中受伤,损坏了喉咙。只能以捡酒瓶为生。
    因为他不能说话,所以只好用一把唢呐,吹出近似于吆喝的声音,去收酒瓶。
    唢呐吹的曲调,就是那句最著名的腔调:“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在闽南语中的意思大概就是,酒喝光了,空酒瓶卖么?
    哑叔有一天早晨,在一栋高档小区的垃圾桶旁,发现了被遗弃的女婴,包裹女婴的被子里只说了这个女婴叫做阿美。
    哑叔喜爱上了这个可爱的女婴,决定收养她。但是哑叔的妻子不愿意,吵架之后便一走了之了。
    自此之后,哑叔便和阿美相依为命。
    等到一岁多的阿美有一天突然喊了一声“爸爸”时,整场电影的第一个催泪点到来。
    看着哑叔欣喜若狂的模样,所有人都高兴的流泪了。
    阿美渐渐长大,她喜欢跟着哑叔一起去捡酒瓶,哑叔在空闲的时候,就用唢呐为她吹奏那曲动人的歌曲,《酒干倘卖无》。
    在阿美收养了那条叫来福的狗,一人一狗欢乐的长大时,所有人都觉得,这样过下去似乎也挺好。
    尤其是在阿满家的木屋被一阵大火烧的一干二净,甚至烧死了两个人时,这种对比下,阿美安详宁静的生活似乎也很好。
    可是渐渐长大后,阿美在被同学笑话家里是捡破烂的出身时,感到了格外的羞辱,她有些怨恨起哑叔来。
    再到后来,阿美长大了,中学毕业后去饭店打工,在这里,她遇见了怀才不遇的青年作曲家,时君迈。
    看着电影中燕青羽俊秀绝伦的英俊相貌时,影院里甚至发生了一阵惊呼和骚动声。
    赵雅芷伸出手握紧了身边的燕青羽,这个精灵王子一样俊美的男人,却如此神情的爱着她,她感到很幸福。
    电影在继续,阿美和时君迈两人相爱,时君迈帮主阿美提升演唱技巧,阿美唱的越来越好了。
    然而,世间事总是那样的不完美,在两人愈发恩爱快乐的时候,反派人物余广泰终于华丽的现身了。
    余广泰十分看好阿美的歌唱能力,为了利用阿美赚钱,她引诱阿美去东南亚签合约。
    哑叔十分舍不得阿美孤身一人出去,担心她受骗受到伤害。但阿美为了哑叔能够在拆迁后有钱买房,不至于流落街头,便签下了合约。
    只是,当阿美走红归来后,却因为那一纸合约失去了自由,沦为了赚钱工具。
    又因为内心的软弱挣扎,不敢和哑叔见面,使得哑叔心情低落的回家,在路上险些被摩托车给撞死。
    危机时刻,哑叔被阿美养大的狗来福扑倒相救,而来福却被摩托车从身体上碾压过去。
    来福被送到看兽医时已经为时已晚,哑叔看着痛苦挣扎的来福,不得不举起木棍,朝来福的头上敲下……
    自此之后,哑叔愈发孤单,身体愈发衰弱了。
    然而阿美因为要去东南亚巡回演出,不能回家与哑叔相见,只能托余广泰给哑叔送去了二十万元。
    当阿美回来后,想要和哑叔相见,又被居心叵测的余广泰阻止,阿美偷偷回到以前的住处时,却发现以前的家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哑叔在电视上看见了演唱会上的阿美,心脏病突发,被紧急送往了医院。阿美得到消息后,急忙赶到医院,却为时已晚。
    回到演出现场的阿美饱含不能奉养老父的辛酸,在台上唱出了怀念的心声:“没有你,哪有我,假如你不曾养育我,给我温暖的生活,假如你不曾保护我,我的命运会是什么!
    剧终!
    包厢中,张泰岳长长叹息,赵雅芷无声哭泣着,然而,哭的最摧肝断肠的,却是燕青羽。
    此刻他再看这部电影,和当初看剧本时的感触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人比他能够体会的到阿美的痛苦,他简直感同身受。
    因为,他们的经历几乎是一样的。
    燕青羽悲痛到了极点,全身战栗不止,牙关紧咬,双眼里尽是血丝,一片通红。口中压抑着充满悔恨的痛苦嘶鸣,这股痛,让他无法呼吸。

第八十章 血海深仇
    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的,是赵雅芷。
    当赵雅芷擦干眼泪,想要表扬燕青羽的演技时,却感受到了他全身肌肉绷紧,战栗不止,痛苦的难以自己的惨状。
    “羽郎!”
    赵雅芷惊呼一声,将还沉浸在剧情中的张泰岳惊醒。
    张泰岳久经世事,见过类似悲痛到了极点的场面。
    张泰岳一把拉过燕青羽,不满斑驳的双手苍劲有力,“咔嚓”一声卸掉了燕青羽的下巴,唯恐他咬伤舌头。
    然后张泰岳叫来随行的警卫,吩咐他立刻准备车辆,并通知草山官邸的中医国手赶到别墅。
    张泰岳一边按摩着燕青羽浑身紧绷的肌肉,一边劝说已经吓的魂不附体,满脸泪水的赵雅芷道:“阿芷,你不要害怕。小羽是因为看了这部电影,想起了他阿伯。他在心里一直认为是他害死了阿伯,他一直都在自责,这部电影是个契机,引发出了积累在心中的悔恨。这是好事,如果在累积下去突然爆发,恐怕后果比现在严重的多。”
    赵雅芷闻言,面色悲痛的看着燕青羽,悲戚道:“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他。我竟然不知道他心中会有这般苦楚。羽郎……”
    张泰岳摇头道:“夫妻之道,在于互相关心,互相体贴。你不要太过自责,否则衍化成小羽这般,也是麻烦。小羽的心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心中还有大苦楚,大悲恨。他不说,谁都无法逼他开口。你能做的,就是做好一个妻子的责任,尽量温顺一些,体贴一些,让他能够感到慰藉,就很好了。这个傻孩子啊!”
    不一会儿,警卫员回来,身后带着四五个便衣。其中就有保健专家。
    到了张泰岳这个级别,随处行走时都不会缺少保健专家随行。
    医生仔细的检查了下燕青羽,然后沉声道:“悲痛过度,病人不宜在接受这种刺激。还好及早的卸掉下颌,不然咬伤了舌头就麻烦了。张老放心,并无大碍的。”
    张泰岳闻言长长的出了口气,他也怕燕青羽有个万一。
    不一会儿,包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进入包厢后,却是张雄的身影。
    当警卫传出消息要国手准备时,张雄险些吓出毛病来,他以为是爷爷张泰岳出了问题。
    询问清楚后,才知道是燕青羽出了问题。这也不是小问题,要是燕青羽真的在台北出了好歹,就算他爷爷不怪罪他,他爸爸也要扒了他的皮。
    因此一路警车开道,张雄一刻不停的赶了过来。
    等进来看见爷爷无恙后,暂舒了一口气,然后再看双眼紧闭,脸如金纸的燕青羽,张雄忍不住怒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后对身后跟进来的王英祥道:“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要是我四叔出现半点差错,我要你的脑袋来赔。”
    正要露出一点笑脸的王英祥闻言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他心里已经将自己臭骂了个半死,拍他娘希匹的什么电影啊!这回全完了!
    人群迅速离去,一路无阻,等回到了阳明山后,燕青羽已经慢慢转醒了。
    当他睁眼看见最前面的张泰岳一脸关怀的看着他时,燕青羽如同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悔恨之极的嚎啕道:“伯父,是我害死了阿伯,是我害死了阿伯啊!啊!!我拍什么电影啊!我干吗要来台湾拍电影啊!阿伯!阿伯!”
    张泰岳看着凄惶哀嚎的燕青羽,忍不住老泪纵横,将他搂在怀里,劝慰道:“好孩子,你阿伯不是你害死的,不是你害死的。他是被人酒驾撞坏了的,不干你的事,不干你的事啊!”
    看着一直如同长者一样对待他们的燕青羽哭成了这样,张雄和赶回来的张军也忍不住有些心酸。
    赵雅芷更是哭成了泪人。她恨不得以身相替,代替情郎受此苦楚。
    没一会儿,老大张沪一脸铁青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看向张雄和张军的眼神冒着怒火,一幅要吃人的神情,唬的哥俩脸色发白。
    张沪怒哼了声,一把推开两人,大步迈进房间,当他看见抱着张泰岳凄厉呜咽的燕青羽时,松了口气,铁血的脸色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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