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庶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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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庶杀-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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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叶贞反倒紧张,洛英便轻咳了两声,瞅了一眼身侧一动不动的风阴。风阴一双无温的眸子此刻正盯着眼前的叶贞,目不斜视,仿若除了她,眼中再也容不得旁的。

    不觉一怔,洛英凝了凝眉,这才冲着叶贞道,“你无需这般紧张,左不过是说笑罢了。小爷最是怜香惜玉,但凡女子,只要开声求一求小爷,必定万事无忧!”

    叶贞微微抬头,极度不信任的看着眼前风华无限的小公爷。分明是阳光俊逸无人堪比,却有着纨绔子弟般的习性。这一言一行潇洒倜傥,自成一派风流无限。

    见叶杏投之不可置信的目光,洛英竟突然上前一步扣住她的腰肢,也不管身旁是否有他人在场。灿烂的笑靥足够让世间的日光悉数黯淡失色,唇齿微扬,溢出绵柔的醇厚之音,“怎么,便是求人也不会?可要小爷教教你?”

    陡然回过神,叶贞也不知哪里来的起来,急忙推开洛英,“奴婢不敢!小公爷恕罪!”

    “真当无趣!”洛英有些不悦,却是蹙着眉道,“小爷是觉得你瞎了眼还是觉得自己沧桑了?世间女子无不以对小爷投怀送抱为傲,你却是个奇葩,分明有几分姿色,还要故作矜持。”

    蓦地,洛英一把捏去她精致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唇角勾勒出邪肆的笑意,洛英眉目微挑,“莫非这是新招数,叫什么【欲擒故纵】,或者你是以退为进?”

    面色微白,叶贞倔强的盯着他的眸子,微凉的目光不觉让洛英神色稍顿。但听得叶贞不卑不亢的回答,“小公爷若然觉得是,那便是了。奴婢卑微,不知小公爷是否看得上眼呢?”

    分明是倔强傲娇的女子,却顺着他的话语而下。旁人若是说出这句话,洛英倒觉得心头舒畅。但是叶贞说了这样的话,却让他有种从心坎里发凉的错觉。尤其那双眸子,不带一丝情愫,空洞而幽冷。

    手上松了松,上次若不是瞧着她与慕风华混在一起,此次他断不会跟着她。

    只是这样的性子,倒是与慕风华确有几分相似。

    不过这双眼睛,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举朝内外闻之色变的人!

    回神,洛英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该死,他想了什么?不过是个寻常的宫女,怎他竟会有这般多的思想?

    想着,该有多久未近女色,才会作死的对一个古怪失礼的宫女有这样的好奇。

    虽说长得尚算可以,但……凌厉了些,少了女子该有的温和与娇柔。便也是这份冷艳,她越是卑微抵抗,他越是想要一窥内里。

    隐隐有种着了道的感觉,但世间给他设套的女子多了去,也不差她一个。

    这样想着,洛英眉目将又漾开阳光般的温暖,“你若喜欢,小爷便让人将这一树的合欢悉数送你!”

    手一扬,顿时上前两名太监,对着合欢树又是摇又是晃。让满树的白粉刷刷落下,飞扬如漫天的蒲公英。

    叶贞站在树下,冷眼看着行迹古怪的洛英,寻常女子若得小公爷这般温柔相待,怕是要高兴得疯了。独独叶贞,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洛英稍稍一怔,落英缤纷中,美丽的女子面无表情,任由飞花落在身上,宛若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不过是个旁观者,反倒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小丑,在她面前如此可笑,如此低俗不堪。

    唇角微微抽动,洛英示意太监退下。

    叶贞环顾脚下厚厚一层合欢,再看了看顶上被折腾得寥寥无几的花朵,长长吐出一口气跪身谢礼,“多谢小公爷厚爱,这般恩赐奴婢铭感在心。”

    “你却是不喜欢?”他微怔。

    闻言,叶贞不置一词,只是跪着,也不去抬头看他。

    许是无趣,又或者时机不适宜。方才洛英也说过,是要去觐见皇帝,如今风阴尚在左右,自然也不好太拖延。

    长叹一声,洛英拉长着脸拂袖而去,再没有说什么。

    见状,叶贞才稍稍抬头。

    却将风阴在她跟前停住脚步,素白的手轻轻的摘去她发髻上跌落的合欢,继而一语不发的替她拂落肩上的落英。

    她愣在原地良久,视线随着风阴的背影缓缓而去。

    这个谜一般的男子,亦正亦邪。她不会忘记,那柄冷剑架在脖子上的冰冷,可是白日里的风阴却如此温柔相待,竟让她有种极度不安的错觉。隐隐觉得,此生定会有什么业障,将要落在他的身上。思及此处,不觉缩了一下身子。

    回神望一眼遍地的合欢,只得跪在地上慢慢拾掇。

    却不料一双金丝绣蟒纹的黑色皂靴停在她的眼前,不偏不倚的踩着她手指,疼得叶贞脊背顿生一阵冷汗。抬头,却迎上那双幽暗阴冷的眸子,仿若要生生剜掉她的皮肉。

 64。吐了某人一身

    叶贞紧咬下唇,十指连心痛让她的脊背冷汗涔涔。

    即便如此,她仍是一声不吭,只是盯着上头高高在上的男子,而后浅浅的将羽睫垂下,遮去眼底所有光华。

    脚尖的力道依旧加重,似要将她的五指生生踩断般冷漠无情。

    他低眉看着身下跪着的女子,他每加重一重力道,她的身子就会禁不住颤抖几分。却依旧不肯吭一声,甚至于连寻常女子低低的呜咽都不复存在。她蛰伏如危险的豹子,可以隐忍到极点,却能在最后的反扑时见证鲜血的艳烈。

    蓦地,他骤然挪开脚,一把捏住叶贞的咽喉,“便是连求饶都不会吗?”

    “大人要的,只怕不是奴婢的求饶。既然不是大人所需,奴婢自然不敢奉上。”叶贞面色煞白,唇瓣上残留着清晰的齿痕,些许鲜血自上头源源而下。可见方才他的力道之中,却也让她的倔强触动了某人心头尘封多年的弦。

    “早晚有一天,我会封了你这张伶牙俐齿。”他邪冷的眯起危险眸子。

    叶贞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窒息,望着视线里那种峻冷冰凉的面孔。慕风华这样一个风华无限的男子,却有着异于常人的阴鸷冷厉,便是凝眸间的冷冽肃杀,足以教人寒彻骨髓。她倒吸一口冷气,随着他的手缓缓收紧,窒息的眩晕与绝望,胜过了颈骨发出的剧烈疼痛。

    只要他想,她就会死。

    在宫里,死一个宫女是件极为简单的事情,尤其她这种卑微得满目皆是的宫女。

    何况还是死在慕风华手中!

    空气骤然回归口鼻之间,叶贞只觉身上一软,已然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涨红的面颊,青紫色的唇,无一不是窒息将死的症状。奋力咳嗽着,滚烫火辣的喉间如同一块火炭灼烧而过,恍惚不明的视线,只看得见飞蚊般的模糊影子。

    她还剩半条命,却用残存的理智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青衣幽冷,一柄青伞将顶上的阳光悉数遮去,落下幽暗而巨大的阴影。慕风华傲然伫立,冷眼望着躺在脚下的女子,奄奄一息的模样,面上没有半分动容。

    剧烈的咳嗽和呼吸的渐渐恢复,让叶贞终于勉力撑起孱弱的身子,恭谨的伏跪在他脚下,“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这是她第三次说这句话。

    鼻间冷哼一声,慕风华的指上带着华丽冰凉的护甲,阴冷的面庞有着数九寒天的冰凉,“叶贞,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但你别妄想考验我的耐心。若然教我看见你有心依附他人,逃离我的手掌心,休怨我手下无情!”

    叶贞晃了晃身子,视线依旧不太清楚,脑子里如同聚集着一窝蜂,嗡嗡作响。涨红的面色渐渐淡去,成了最初的煞白如纸,“奴婢不敢。”

    低眉冷睨恭谨臣服的女子,慕风华眯起危险的眸子,狭长的缝隙透着稍许流光,却看不清到底为何。

    眼前的女子,有着傲雪寒梅般的倔强,孤芳自赏一如他一般死寂。又夹杂着隐隐的煞气,仿若现下的一切隐忍蛰伏,都不过为了心中未能释放的屠戮。

    看着如今的叶贞,他犹如看见许多年前的自己。不觉的越发冰冷,周身散发着教人寒彻骨髓的肃杀之气。

    “起来。”慕风华冷道。

    叶贞紧抿着唇,撑着一口气才算站起身子。因为方才过度的窒息,视线开始摇晃,如同晕船的人走上了甲板,那种眩晕伴随着胸口翻滚的错觉,口腔里满是咸酸味。

    强忍住身子的不适,叶贞颤得厉害。

    羽睫止不住煽动,宛若振翅欲飞的蝴蝶,阳光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炫色。

    视线寸寸成灰,脚下一软,叶贞颓然往后仰去。

    说时迟那时快,慕风华伸手一捞,轻如鸿羽般将她揽入怀中。只一眼怀中女子惨白的容色,便可知他方才下手着实重了些。不由的凝着眉,松缓了口吻,“真是不中用,小小的惩处竟也熬不住!废物!”

    叶贞无力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胸腔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翻滚,身子越发颤抖。

    慕风华冰凉而华丽的护甲掠过她的眉目,“真是作死的,便是熬不住也不会求饶么?这般倔强,活该……”

    岂料还不待说话,慕风华的面色骤然惊变,几乎同一时间,他像丢包袱一般的将叶贞掷出去。而后宛若疯子般站在原地,手脚微颤,惊得身旁一干奴才刷刷刷跪了一地,却是谁都不敢喘气。

    这便是他动怒的征兆,也是杀人剥皮的前兆!

    一口污秽落在他的衣摆,甚至沾在他干净无尘的皂靴上,让他整张脸呈现着扭曲而诡异的恐怖之状。唇角止不住抽动,那双手在衣袖中轻颤,随时都要拍碎那该死女人的天灵盖。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原是叶贞呕吐出来,他始料不及,自然也是避之不及,全然沾在了身上。

    因为吐出来,叶贞便觉通体舒畅。又因被丢出去,摔落时剧烈的疼痛,让叶贞一个激灵,瞬时清醒了不少。

    视线寸寸清晰,心却紧跟着寸寸冰冷。

    那一刻,她看见慕风华极为诡谲的五官表情,那种嫌恶至极而又略带惊惧的表情让叶贞有种十分揪心的错觉。他……惊惧?仿若跟这个词无法相连,倒是与另一个词极为接近。

    洁癖!

    素闻司乐监掌事慕风华,生有洁癖,除去剥皮拆骨时的凌厉作风,剩余时间便是衣不沾尘,鞋不染灰。故而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大帮人,随时侍奉更衣与清扫障碍。

    而今,她算是彻底犯了他的忌讳。

    那一口呕吐物,连叶贞都觉得难以忍受,何况是生有洁癖的慕风华!

    心头咯噔一下,叶贞霎时觉得天塌了!此次定是在劫难逃,急忙跪身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望乞大人恕罪,奴婢并非有意为之,还望大人宽宥。”

    “作死的丫头!”慕风华破口大骂,单手扬起的兰指在空中疯狂抖动,一脚蹬飞了皂靴跃身落在身后的椅上。飞身时,顺带着将外袍也脱掷在地,那种情形竟比叶贞还要狼狈。

    叶贞眉角止不住弹跳,一股冷气从脊背掠过,直接窜入心坎,颤得身子冰冷霜寒,如同全身血液都在瞬时凝结。

    “作死吗,还不赶紧回去!”慕风华这般失控,一扫往日的阴郁之风,让叶贞颓然不知所措。却是眼睁睁看着慕风华被抬走,临了还咬牙切齿的冲着她冷喝,“死丫头,看我来日怎么收拾你!”

    直到慕风华消失无踪,叶贞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她……她犯了他的大忌,而他竟然……落荒而逃?是、是这么个情况吧?

 65。君心难测

    叶贞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胡乱拾掇了散落一地的合欢花,撒腿便朝着御花园的亭子跑去。

    “本书免费阅读*百度搜索*”正好遇见来寻她的月儿,只道尹妃已经回去华清宫休息,让她早些回去伺候着。乍见叶贞指关节上的红肿,月儿问了几句,叶贞道是爬树给剜着了,月儿性子纯,自然深信不疑。

    暮色沉沉,残阳似血。

    帝君伫立回廊尽处,望着天际通红如血的颜色,目光沉沉。双手负背,金丝龙纹的黄袍在风中翻飞,拍在身上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栏杆一侧白玉石阶逐级而下,越过栏杆底下深高千丈,大有高处不胜寒的冷冽。

    风阴站在他身后,依旧保持着单手按着剑柄的姿态。

    银色的面具倒映着如血的残阳,透着诡异至绝的阴冷。

    “走了?”帝君幽冷的声音缓缓吐出,却被一阵风骤然吹散。

    “是,微臣亲自送了小公爷出宫门。”风阴毕恭毕敬的垂下头。

    又是一番冷寂,须臾才听得身前的帝君再次开口,“你今日见了她?”

    闻言,风阴陡然抬头,却只看见龙袍纷飞的瑰丽之景。帝君背对着他,不叫任何人看清他的容色,除了阴冷冰凉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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