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风采各异的美人，只是看楚楚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吃了她，其中特意穿了一身大红的林月如最甚。
萧家主母的服，是大红色跟金色相交，如果气场差的根本撑不起来，但是楚楚偏偏穿出来了，高贵不失这个年纪的活泼，灵动的眸子偶尔流转出狡黠，多了几分特有的青春蓬勃的朝气。
高堂的位置只有萧以熏的父亲跟母亲才有资格座，二夫人吴氏不过是侧室，又不是萧以熏的亲身母亲，叫她一声二娘已经是极限，此刻在他新婚的第二天坐在父母的位置，想要接受他们的叩拜跟敬茶那是万万没有资格的。
萧以熏不认为想来以好形象示人的吴氏会做出如此让人语垢的举止。
果然，见她似乎坐立难安，万分抱歉的看着他，眼神还频频跟右手边的一众“长辈”为难的看去。
萧以熏心底冷笑，从他没有按照族中长辈的意思娶他们觉得应该是他妻子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人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即使他已经成亲，还是会给他找麻烦。
楚楚很真诚很疑惑的稍微靠近萧以熏问悄悄话，“相公，你不是说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了吗，那坐在母亲位置上的是谁啊？”
只是这悄悄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大厅里所有的人听到，特别是坐在上位的吴氏。
吴氏果然面红耳赤的站起来，慌忙跟楚楚道歉，“是我失礼了。”
萧以熏眸光一冷。
旁边的七叔公就说话了，“胡闹，虽然吴氏不是你的嫡亲婆婆，可也是你长辈，就是家主见她都要叫一声二娘，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逼得长辈给你道歉，你父母就是如此教你对待长辈的吗？”
言辞犀利，就差没指着楚楚的鼻子骂她没有教养，不懂规矩了，这可是相当大的指责，要是严重的被休也是说得过去的。
“七叔公不要动怒，年轻人不懂事，慢慢教就行，要是您老人家被气出个什么就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错了。”
得，又来一个，这七叔公看着就满脸褶子，满头银丝找不出一根黑色，要是他寿命将之难不成也是别人的错。
这话明显是在斥责楚楚。
“家主，当初你坚持要娶你师傅的女儿，我们都知道那是对你师傅的敬重，毕竟你从三岁就就在他身边学习武艺，只是吴氏也是你二娘，既然新媳妇已经进门了，不说打心眼里尊敬吴氏，明面上也要过得去才行，不要让外人说我们萧家不懂规矩。”
说话的是萧二叔，就是前阵子他老婆让娘家人意图以次充好调换进贡给皇室的贡品，后来被萧以熏揭穿，被族中长辈让其搬去萧家祖宅的寺庙赎罪。
萧二婶能有那么大的胆子还不是萧二叔暗中授意的，萧以熏不留情面的处罚了萧二婶不就等于是打了他的脸。
要是那不成事的妻子被休了，他再娶一个年轻貌美的美娇娘也罢了，可惜的是偏偏不能休，刚好这段时间他看上城中一家芳龄十六的女子，可人家说了不是正妻不会把女儿嫁给他的。
这番话说出来，不但以长辈的姿态斥责了萧以熏做事糊涂，还给楚楚心里添了堵，试问哪个新娘子在新婚的第二天得知，原来相公娶她是因为念期她家中的恩情，怎么受得住，就是当场忍下来了，事后必定会问相公。
凭着萧以熏的性子，怎么会屑于解释呢，而且在他看来萧以熏就是念着他师傅的恩情才娶的楚楚。
到时候，还不怕他们夫妻反面，盯着这萧家主母位置的人可不会因为萧以熏成亲了就放弃的，那时不但出了他心中的恶气，说不定还可以乘机浑水摸鱼捞点好处。
－－－－－－题外话－－－－－－
元宵节快乐！
☆、18 跟着主母我有肉吃
所有的人都看楚楚，不知道她听到这话是强颜欢笑还是当下发作呢？
楚楚明媚的大眼睛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把屋子里的人都扫视了个遍，哪个看了她，她就看回去，直把那些心中有鬼，或一直不坚定的人看的心虚才作罢。
恍然大悟的道，“啊，原来在萧家妾坐了主母的位置是对的，那，夫君，婆婆去世了叔伯们让二娘做了她的位置，是不是他们家的妾都坐着主母的位置，那他们的正妻……”
众人哪里想到楚楚根本不按章出牌，斥责她没有教养，就马上给曲解成这个样子，怎么得了。
顿时有几家相公宠妾太过火的正妻真怒目旁边的男人，一条手帕在手中揉捏的不成样子。
楚楚自然看到，嘴角飞起一抹冷笑，忽地接着道，“叔伯的正妻定是坐了过世婆婆的位置，叔伯们刚才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七叔公跟萧二叔差点没被楚楚的歪曲理解给气的吐血，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他们萧家的名誉将如何是好，外面的人定会说他们果然是商户人家不知礼仪廉耻，更加瞧不起他们。
七叔公把手中的拐杖在地板上重重的顿了一下，厉声道，“家主，这就是你娶回家的媳妇？”看向楚楚的眼神，好像是在嫌弃地上的尘土般。
楚楚被他瞪的，顿时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躲在萧以熏的身后，两只眼睛无辜又害怕的看着盛怒中的七叔公，好像一点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要这么说她。
这一躲一缩，让站在外面的奴婢看到，顿时觉得同情起她来。
人家一个新媳妇，进门第二天就被族中长辈无端端指责，就算她做的真的有什么不对的，起码也要等新媳妇给公公婆婆敬了茶，认了家中亲戚才说吧，这么做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欺负新媳妇。
人总是同情弱者，今天这么多族人来都带着不善，楚楚一个新媳妇，自然得到了大家的同情票。
萧以熏面色不变，将楚楚护在怀中，视线毫不退缩的迎向众人欺压的目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想来不笑的人忽然笑了，明明面若桃花，却为何这么的让人觉得害怕，心跳扑通扑通的响个不停，还有些胆小的，要不是坐在椅子上，恐怕就要腿软摔倒在地上了。
最后锐利的目光落在还虚坐在高堂违章的二老夫人吴氏身上，吴氏觉得整个人像是被针刺般，顿时从位子上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青山跟绿水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家主的意思，两人重新抬了一张雕花木椅把二老夫人做过的那把椅子给调换。
像是那把椅子被脏东西坐过不能用了般，二老夫人跟其他的族长长辈，脸色变得跟猪肝般，却又什么都不敢说。
确实，平妻也是妾。
而且在老夫人去世了那么年中，萧老家主都没有提过把吴氏扶为正妻的话，今天让她坐在那高堂的位置上以正式婆婆的身份喝新媳妇的茶，确实说不过去。
过世的老家主跟老夫人的牌位被请到正为，楚楚跟萧以熏双双跪在垫子上，磕头敬茶，完成了新媳妇见公婆的仪式。
萧以熏贴心的把楚楚扶起来，两人坐在萧家最高权威的两个位置上，那是家主跟主母才有资格做的。
二老夫人被奴婢般了椅子上来坐在旁边，他们的下手位置，被宽大袖子遮住的双手已经把指甲深深插入掌心，让剧烈的疼痛提醒自己，才没让多年苦心经营的温婉大方的形象毁于一旦。
今天这个羞辱她记下了，将来她定然数倍奉还，脑补了各种萧以熏跟楚楚对她跪地求饶的凄惨，跟自己如何风光无限的画面，保养得意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阴暗，才随即换上平时知书达理的笑，速度之快，如果不是楚楚随时注意她的，恐怕都以为那是眼中的杀气是错觉了。
有了这个插曲，楚楚再跟其他的长辈敬茶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敢为难她，眼下不说还不清楚这新上任的主母是真如表面这么柔弱，还是扮猪吃老虎，就是萧以熏对她重视的态度，足以让他们见风使舵，他们能够拥有锦衣玉食靠的还不是萧以熏，得罪主母就是得罪了家主，因此个个都临时加了给新媳妇的礼，金光闪闪的差点没把整个大厅给染成了金色。
楚楚笑的璀璨，她可不会觉得收不下去，这些人的东西还不都是从萧以熏身上刮去的，这只是拿回来一点点而以，豪不觉得人家礼物给重了就对他们多一分敬意。
尊敬一个人与否，可不是从面子礼上来衡量的，而是看那个人值不值得。
大家如此识趣萧以熏也掩去了身上的波涛，风平浪静的坐在家主的位置，气场强大，“楚楚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就萧家的女主人，从今以后对我妻子不敬的人，就是跟我萧以熏，跟整个萧家作对。”
萧以熏的语气并没有高坑激动，也没有横眉竖目，只是就事论事，轻言淡语的说着，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啊，你们觉得呢？
可偏偏让每个人觉得毛骨悚然，心脏紧缩，冷面阎王的称号可不是做假的，这几年下来，就是把企图吞掉萧家的强大对手在云淡风轻中打的再无翻身之地，两边皇帝派来暗杀名探的人都是有来无回，仿佛任何利害的兵器到了萧以熏面前就被默默的吞掉，发挥不出任何威力。
以青山绿水茉莉荷花为首的一众奴婢，整齐的跪在大厅里外，齐声高呼，“恭贺家主主母新婚，奴婢们见过主母！”
楚楚被吓了一跳，谁安排的，太给力了。
小手一挥，“嗯，我这里只有一句话要大家知道，跟着主母我有肉吃。”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是不拘小节的武林人士的女儿，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对大宅门的规矩根本就不懂，也不看在眼里，因此这话一出，即实在，也够豪放，非常符合她的形象。
不过没人会笑话她，因为萧家的祖先就是土匪起家。
“今天所有的人都有见面礼，待会去院子里排队，按人头发。”
颇有土匪头头今天下山劫了趟肥膘，回到山寨给大伙分赃的做派。
茉莉跟荷花在底下嘴角抽了抽，夫人这还演戏上了瘾都！
☆、19 碧柔挨打
一个敬茶，所有的人都知道新夫人不拘小节，做派大方，喜好分明，有欢喜的，只要听夫人的话就肉吃多好啊；有抑郁的，说话做事已经习惯了七拐八弯，这下忽然要学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难度颇高。
二老夫人吴氏今天受此大辱，回到静安院抓起递上来的杯子就往地下摔个粉碎，满脸怒火，眼中的阴霾更是让她看起来狰狞的可怕，哪里有平日的半点温柔婉约。
茶杯的碎片落在地上绽开打在了奉茶的碧柔脚上，本能的痛呼出声，“啊！”吴氏正是怒火中烧的鼎盛，一巴掌拍了过去，将碧柔的整张脸都打的肿起来，嘴巴还流出血迹，愤然道，“茶都奉不好，要你作何？”
因为仗着老娘是家主的奶娘，而吴氏也刻意捧着她们母女，所以碧柔就算在吴氏面前也是姿态高三分，这下忽地见识到如此狠劲的吴氏，吓得跪在地上连话都不敢说，捂着脸瘫软在地上望着满脸乌云的吴氏，满是恐惧。
李嬷嬷知道今天小姐受了委屈，定是一肚子怒火，想不到爆发的如此彻底，这碧柔也真是的，一个奴婢给她几分颜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是该给点颜色教训一下了。
听到外面有细声响动，知道是其他奴婢在外面偷听，忙向前再给碧柔一记耳光，“怎么奉茶的，居然把老夫人的手给烫伤。”看向碧柔的眼神杀气腾腾，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碧柔这几天本是心慌意乱，今天一连遭受两次打击，让她恐惧不已，现在被李嬷嬷的冷光一扫，哪里哭得出来，只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虽然外面是碧翠等几个一等大丫鬟，但到底不是心腹，而且今天新夫人上任，难保有些墙头草，会把这边的消息给传了过去，讨好新夫人。
“进来把屋子收拾了。”
碧翠跟碧荷慌忙低头进来，见到碧柔倒在地上，脸颊肿的跟猪头般，双眼充满了恐惧，要哭不敢哭的样子，甚至可怜。
而刚才李嬷嬷刚刚从她身边走过，便以为是李嬷嬷打了碧柔，二老夫人为人宽和，刘嬷嬷虽然严厉了些，不过却从来没有打过人，二老夫人的衣服上有茶水打湿的痕迹，以为真的是碧柔放肆把而老夫人给烫伤了，李嬷嬷才发怒。
屋子里的气压很低，几个碧也不敢说什么，慌忙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扶着半是痴呆的碧柔出去。
吴氏发了一顿脾气，又在刘嬷嬷的提醒下才平息怒火，只是冷着脸不做声，任由刘嬷嬷帮她把打湿的衣服换下来。
李嬷嬷心疼小姐，只是…。“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那边风头正盛，我们就躲的着点，唉，只是委屈我的小姐了，要是老家主给小姐留下一儿半女，今日也不会受如此屈辱了。”说罢面带凄哀，抹了眼中的老泪。
这是吴氏心中一大痛死，被刘嬷嬷提起也悲从中来，想她堂堂书香门第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