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滋味，难以言说。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夜晏，谢谢你。”
夜晏的动作顿了顿，“你知道，我并不是想听你的谢谢。”
“可我除了谢谢，什么都给不了你。”舒年抬起眼来，看着他。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清楚。
夜晏看着这样的她，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薄唇抿紧，把毛巾交到她手上。正好，红灯又变成了绿灯，他重新启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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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7章 977 最需要一个人的时候，有你在（2）
舒年好几次侧目看他，他面部线条绷着，舒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发脾气，但是，也没有再和他说话，只是将视线投射在窗外。
因为路况畅通，所以他们很快便到了医院。
医护人员早已经等在医院门口，他们的车才一停下，已经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将舒达夫从车上抬下来，推进抢救室。
舒年心里担心，只匆匆和夜晏说了声‘谢谢’，便跟着医护人员往抢救室去。
夜晏深目执着的看着那背影，良久都坐在车上，直到那背影完全消失在电梯里，他才缓缓启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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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
从抢救室推出来，舒达夫已经暂时脱离危险，舒年也长松口气。
等父亲睡着了，她才从病房里退出来。站在长廊上，风吹过，她连打了两个喷嚏，这才想起自己浑身都湿漉漉的。
也不知道夜晏现在如何了。
他，这会儿应该已经走了吧。
希望他没有感冒才好。
舒年边想着，边往更衣室去。
她洗了澡，换上制服，从更衣室里出来，去一楼交住院费。从包里抽出银行卡，微叹口气。她工资低，桂婶的工资和他们平日的花销占据她的大半收入，余下的，便是她学校的费用，所以，她的积蓄所剩不多。
可是，现在要花向沐阳的钱，她仅剩不多的自尊又不允许。
她想着，只能暂时先交一部分的住院费，然后再和医院申请预支工资了。
舒年将卡递过去，说明了来意。对方查了一下，“舒先生的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所有的费用，夜少爷都出了。余下的费用，夜少爷也预付了。”
“夜晏？”舒年错愕的问。
“嗯。正是。”
舒年环顾一圈四周，整个医院里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其他人。
“他什么时候付的？”
“进来的时候就付了。”
所以……
现在他人已经走了吗？
舒年看着空荡荡的医院，最终，还是道：“那麻烦你帮我把详细账单打出来一下，谢谢。”
该还的钱，还是要还的。向沐阳的钱，她不能拿，夜晏的钱就更不行了。
——
取了账单，舒年给夜晏打电话。
打了一次没有听。她等了等，又打了一次，铃声却在周围突然响了起来。她诧异，环顾四周。那边，电话也已经被接了起来。
“喂。”
夜晏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医院里回荡。
舒年往门口看去，他正从医院外进来。比起刚刚，已经换了身衣服，明显是刚洗过澡的样子，穿了件休闲的套头衫。比之之前的西服裹身，这样的他，又显得年少轻狂许多。
他回去后，又过来了？
舒年心思荡漾了下，“夜晏，你抬头。”
夜晏闻言，抬起头来。看到她，把电话挂了。
“怎么在这儿？”夜晏缓步走到她面前。
“过来交钱。”舒年将账单递给他，“谢谢你，不过，钱我还是要给你。”
“用不着。”
“用得着。”舒年坚持。
“你非得和我算得这么清楚？”夜晏不悦，“这些钱，在我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是，在我眼里却是莫大的恩情。夜晏，你别让我欠你，行吗？”她一无所有，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偿还。
夜晏郑重的看着她，“你从来都不欠我。就算我再给你十倍，百倍这样的钱，你也不欠我，而是我欠你。我当初……”
夜晏的话，到这，戛然而止。后知后觉，自己说得有些过于多了。
舒年有些莫名所以的看着他，“当初什么？”
夜晏盯着她的眼，一时又是什么都说不下去。他又没什么耐心，直接将账单撕了，随手扔进垃圾桶。
“你要还我钱，给我一张我就撕一张。你要不怕浪费了，你尽管试试看。”他撂了狠话。
舒年叹口气，“夜晏，你这是不讲道理。”
“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我夜晏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舒年站在那，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盯着他。摆明了，不让她还钱也不行。夜晏也是拿她没办法，拧着眉，烦躁的道：“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给你好处都不要！”
“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要还钱还成了我的错了。”
“知道多少人想从我这儿挖钱，我都一毛不拔吗？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夜少爷就该坚持自己的原则，继续一毛不拔。”
夜晏冷哼一声，把手往她面前一摊，“行啊，来吧，我一共帮你付了一万五，再加上预付的两万，一共三万五，你拿来！现在就给我拿来，我一分不少的收着！”
舒年气得瞪他，这家伙，摆明了欺负她现在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现金。
“拿不出来？拿不出来你还打肿脸充胖子。”
“我分期付款。现在银行都这样。”
“免了，我可不是银行。”夜晏非常不给她面子，“一个月付几千，都不够我吃顿饭的。”
舒年气得一掌拍他手心上，“你这人说话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明明他是做一件好事儿，可是，语气里，偏偏就一股子瞧不起人的劲儿。
夜晏没说话，手掌突然一收，她拍过来的手，被他一下子就握在了手心里。舒年惊了下，想抽回手，却被他握紧了。
他抓着她，就不想放。
可是……
“夜晏，你松手。”舒年压低声音。不知道为何，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她都觉得空气里散落着暧昧的因子。
夜晏不舍得，反倒是用力把她拉近了自己。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舒年浑身都僵硬了，警惕的盯紧了他。她在想，如果他真的再像上次那样对自己，她一定得毫不犹豫的推开他才行。
可是……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到夜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还我钱？”
“啊？”舒年愣神一瞬，才发觉是自己想太多。囧了下，连忙点头，“嗯。当然是。”
“我给你个还钱的方法。”
“你说。”
“来帮我打扫屋子。”
“什么？”
第978章 978 最需要一个人的时候，有你在（3）
“我自己有套房子，就在你们医院隔壁。以前有阿姨定时帮我打扫，不过，现在那位阿姨已经走了。你离得近，抽空出来，做个兼职赚点钱，不是很好？我开的工资比较高，至少是6000以上。”
“不行。”舒年几乎没有多考虑就拒绝了。
夜晏嗤一声，“你还钱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就嘴上说说？”
“医院不准我们出去兼职。如果能兼职，我早就做了，也不用等到现在。”当然，这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其二……她不想欠夜晏的人情，也不想和夜晏走太近，所以，自然不能答应他这样不明就里的条件。
“医院这里，我可以帮你摆平。这总行了？”
“……”舒年还是摇头。
夜晏冷哼一声，“怎么？你怕我吃了你？你看我像头吃人的狼吗？”
舒年看他一眼，嘟囔：“五年前就很像，现在也差不多。”
“……”夜晏瞪眼盯她。两个人离得很近，头顶上的灯光，笼罩着彼此，今晚的她，面上淡去了之前对他的冷淡，更添了几许柔和。都刚刚洗过澡，沐浴乳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发酵。
夜晏就那么近距离的看着，心下晃动得厉害，眼里的气焰渐渐散开去，化作了几许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无意识的把握着她的手又收紧几分。他可不是头狼吗？五年前吃了她，五年过去，对她的想法，不曾淡去一点点，反倒是更想……
可偏偏……
她已经是别的男人的女人！一想到向沐阳可以像这样肆无忌惮的接近她，甚至，可以和她做更亲密的事，夜晏心里那股嫉妒就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像利爪挠着他的心脏，让他觉得紧涩着疼。
他甚至想什么都不顾，告诉她过去的一切，把她直接占为己有。要逼向沐阳和她离婚，他夜晏有的是办法！可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她一定会恨自己一辈子。
舒年被他盯得呼吸也跟着乱了些，尤其，他目光忽明忽暗，几番变化，更让她觉得心跳莫名加快。她另一手，抵住他的胸口，“夜晏，你……我们说正事。”
夜晏回过神来，目光里复杂的暗芒稍稍收敛一些。最终，他只道：“那就去打扫一个月。”
“一个月？”
“相当于是过度。一个月后，我会找其他人过来。而且——我很少会出现在那。”顿了顿，又道：“你不用担心会时常在那见到我。”
最后的一句话，听起来几乎有几分委曲求全。
他夜大少爷什么时候在别的女人面前这样低声下去过？要换做是平常，她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才是。
舒年当然拎得清楚好歹，夜晏今天帮自己这么大一个忙，就算不拿工资，纯帮忙，她也依然要回馈他。
“嗯，我答应你。你给我地址和门钥匙。”
夜晏神色一下子明朗许多，“明天拿给你。”
“不过……你现在可不可以先把我松开了？”舒年微窘的瞥了眼他还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夜晏看她一眼，一会儿，才将手缓缓松开。掌心里，仿佛还有她的香味和热度。舒年将手背到身后，问：“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在家里反正也睡不着，所以，索性就来看看。你父亲怎么样了？”
“暂时脱离了危险。”舒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你赶紧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夜晏点了点头，“我送你到电梯口。”
两个人，肩并肩的往电梯口走。医院里很安静，两个人也彼此无话，唯有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耳边回荡。
“电梯到了。”舒年摁着按钮，侧目看他，“我进去了。”
“嗯。去吧。”夜晏颔首，目送她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她淡然白净的小脸在自己眼里渐渐消失，夜晏心弦一荡，伸出手挡住了电梯门。电梯门，重新打开，舒年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他，“还有事吗？”
“今天在车库里，我说有话要和你说。”
“……”舒年垂了垂眼，大概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夜晏单手撑着电梯，目光定定的凝望着她，唇动了动，还是实话实说，“他和一个女人，去了离你们家不远的缪斯天鹅酒店。”
早就猜到的。
可是，心里还是会揪着疼。
舒年垂在身侧的手，稍稍握紧了些，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夜晏看着那副样子，有种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好好疼惜的冲动。他大步往前一迈，准备走进电梯。她却抬头，神色平淡的道：“我知道了，谢谢。”
夜晏脚步顿住，盯着她。似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就这样？”
这么淡然，这么平静？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现在就冲到那家酒店去抓奸吗？！
“我先上去了。”舒年要把电梯合上。
夜晏暴躁起来，心里憋着一股气，两手用力撑住电梯门，人就卡在电梯中间。
舒年心提起，皱着眉头，提醒：“夜晏，你这样很危险。”
“知道这种事，为什么你还不哭不闹？难道，为了那种男人，你甘愿委曲求全，甘愿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他继续这样过下去？”
夜晏心里不愤。
她当年是多么的心高气傲，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所以，当初她才那么看不惯他和胡洋那帮人。可是，现在为了向沐阳那种人渣男，她连这点傲气都丢了？那个男人，何德何能！
“夜晏，谢谢你今天帮我这么多。可是……”舒年顿了顿，“无论我要怎么处理，这件事，都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夜晏一怔。
而后，眸光瞬间凉了几分。
言下之意，就是他这个外人多事了？
自嘲一笑，他把手缓缓放下，掀目瞥她一眼，“没错，这是你们俩的事，我一个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的人，跟着搀和什么？”
夜晏冷笑，“就算他出轨，就算你现在头顶绿得冒光了，那也是你心甘情愿！你活该！”
他说罢，他都没再看舒年一眼，转身就走。
他觉得自己有些像白痴。替她打抱不平，替她恼恨，可是，人家不但不领这情，反倒还觉得他多事！不是白痴是什么？
第979章 979 偷窥（1）
舒年没有立刻关上电梯，只是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夜晏离开。半晌，沉重的叹口气，松开摁着电梯开门键的手。
电梯，缓缓合上。
她靠着电梯壁站着，电梯壁有些凉，透过她单薄的制服，渐渐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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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晚上，舒年都在医院里陪着舒父。
一整个晚上，向沐阳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一个电话都不曾打过来过。舒年没有对他再抱希望。心如死灰，亦不过如此。这一段时间，他的贴心，他的保证和情话，如今，一瞬间都变成了笑话。
翌日。
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