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路人by云栖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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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路人by云栖坞里-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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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不会啊?”
  茹薏白了他一眼,一副“要你管”的表情。
  傅岑川斜眼看她,在两口之后终于成功地吐出一阵白雾:“问你个事,那天上飞机前,你撕了张照片,感情受挫?”
  “你问我就一定要回答吗?”她转过脸,指间烟雾缭绕,烟火的半明半灭,丝丝绕绕地在黑暗中,她的声音里跑出尼古丁的气味,好像带着一点甜。
  “随便,只是不得不说,这样幼稚的行为只有小女生才会做,看到你抽烟的样子,对比起来,觉得你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幼稚吗?谁不是踩着幼稚的台阶一步一步往上爬。”茹薏弹了弹烟灰,把还剩下半支捻到沙子里,“不要总觉得自己看得到别人内心,尤其是只见过几次面的,表里不一的女人。”
  “你就是这样定义自己?”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你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呵——”茹薏四处一瞄:“看到前面那个穿着吊带的女人没有?”茹薏在底下指了指一个方向:“我赌一分钟内,那边那个男的会去她那一桌。”
  傅岑川顺势望去,才过了几秒,那个穿着沙滩裤,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便起身端着酒走到那一桌,再看茹薏时,眼里写着不可思议。
  “没什么好崇拜的,职业病而已。”茹薏再随处找了一个,“看到那边那个男的没?等会他起身上楼,他对桌的那个男的十秒之内一定会跟着上去,他们是一对。”
  再一次如她所说,傅岑川不禁啧啧两声。
  “你看我,像是看不清自己的人吗?”
  她就这样,用一双迷离的眼睛望着他,这样的眼神,对于傅岑川来说,是那样的熟悉。
  “靓仔,靓女。”几个之前在划拳的男人走过来,虎背熊腰,胳膊上都是一大片的刺青,满嘴的酒气。
  看上去并不面善,茹薏不想惹事,大大方方地跟他们打招呼。
  “靓仔,我们兄弟想邀你妹妹过去喝一杯啦。”
  “妹妹?”傅岑川抬一抬眼皮,伸手把茹薏搂过来:“什么眼神?夫妻。”
  最年轻的一个男的凑过来,盯着他们看了半天,打了个酒嗝,猛地摇头:“从一上岛我们就注意到你们了,夫妻?才不信!”
  傅岑川没搭理他们,手指固定住茹薏的下巴,暖暖鼻息喷到她的脸上,温暖的唇就这样覆了下来。
  她的嘴唇上还沾有烟草的味道,沁人心脾,令人迷魂颠倒。完全旁若无人地,他贪恋的吸吮她饱满的嘴唇,轻轻咬磨、缓缓蠕动,然后扣开她的牙关,有节奏地绕着她的舌尖,直到她身子在他怀里彻底软了下来,他才松开她,回过头挑衅地看着几个找事的男人。
  其他几个全都用力拍着最年轻那个人的背:“切,都说两个人有问题的啦,发仔你太嫩啦,给钱给钱。”
  人走远了,茹薏还在他怀里,刚才那个吻让她没志气地又想到了成峰。
  他们第一次接吻是在高三的时候,下了晚自习,一前一后坐着的他们都没有走,直到教室熄灯,她才跟在他后面出了教室,从六楼走下来,到二楼的时候,连走廊的灯都黑了,她有些紧张地抓着他的手,却被他用力推到墙上,手上的书落了一地,笨拙的吻来势汹汹,安静的过道只听得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后来他说,本来想等到高考结束才做这件事,却在还有一个月就高考的时候,因为一道题做了一个晚上都解不出,心烦气躁地,就忍不住了。
  她还记得,他松开她以后对她说,他这辈子都会对她负责的。
  可是这辈子才过了四分之一,他就食言了。

  莼菜氽塘片(一)

  等一个等不到的人,跟在机场等一艘船,没有两样。
  茹薏那个时候还有个姓,叫做林茹薏。
  刚进高中才一个星期,她就被评了级花,写得一手好字,生得一副好嗓子。从军训开始,同年级新生就开始给她塞情书,高年级学长直接到她在的队伍旁边看她讨论她,然后在散的时候堵上去。
  她因为害怕,不敢像清高的女生那样把他们给的东西一甩便骄傲地离开,只是笑着说谢谢,然后收下。
  于是男生们越来越喜欢她,同样的,女生们越来越讨厌她。
  高一的校运会,女生3000米长跑没有人报名,在比赛前半小时,茹薏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女体育委员自作主张地报了上去。
  “薏薏,每个班一定要报一个的,她们都说你腿长,跑步肯定很厉害,我想你应该也不会拒绝这个为班级争光的机会吧。”体委巴巴地望着她,求着她,还拉了一帮男生在旁边打气。
  茹薏的家族有心脏病史,她小学的时候因为心肌炎休学过半年,剧烈运动是不可能触碰的,只是当下被所谓的班级荣誉冲昏了头脑,她站到起跑线上。
  她最后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终点,而且比倒数第二多花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女生们都在旁边看她的笑话,看她惨白的脸,有几个男生在第六圈场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开始上去陪着她跑。
  那个时候,茹薏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圈,还剩多少圈,更不会去管陪着她的人是谁,只是倔强地要坚持下去,她不喜欢放弃,尤其是被这么多人看着的时候。
  到终点,她整个人倒在裁判身上,那个接住几乎要没有呼吸的她并抱起来跑到校医室的裁判,后来在医院和学校之间往返一个月只为了帮她补课的男孩,就是成峰。
  然后他们踩着早恋的尾巴,在一起了。
  茹薏半夜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意识到她被一个认识才三天的男人强吻了。
  浪潮声让她无法再入睡,套了长袖下了楼,一个人摸黑走在沙滩上,远远看到刚才坐着的地方,忽明忽暗地亮着光。
  “睡不着?”傅岑川听到脚步声,没有抬头,便猜到是她。
  茹薏用脚在沙子上划着十字:“你不也一样?”
  “不一样。”他吐出一个迷人的眼圈:“我根本就没睡。”
  沉默了一会,茹薏决定离开这个让她觉得慌乱的男人,回到房间,把阳台的落地窗关得严实。总算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
  根据套餐,茹薏要坐船到风景更美也更冷僻的一个小岛,她拿着行李下楼还钥匙,碰上刚退房的傅岑川,故意撇开眼睛。
  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她躲不开他,还乘坐同一艘快艇到了新的地方——BUBU岛,帖子常说的十大最浪漫的小岛。
  一路过来,茹薏为了避嫌,没有跟他讲过话,在到达水屋要Check in的时候,茹薏被告知,没有她的入住信息。
  “怎么可能没有?”茹薏心急,“我订的是套餐,麻烦你再核对一下,或者刷新一下。”
  穿着纱裙的前台小姐非常抱歉地对她说,房间本来就比较少,很早就被订满了,前几天唯一一间别人退掉的双人间,被一位叫做傅岑川的男士订走了。
  “可是我人已经到这里,没有地方住,我要去哪里?”
  “我们可以派快艇把您送回去。”
  茹薏再三问她,有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前台都是摇头。
  “办法倒是有一个。”傅岑川拿出护照,递过去,单手撑在柜台上,侧身望着她:“至于可行不可行,要看你是怎么想。”
  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茹薏最后拖着箱子跟在傅岑川后面。
  双人间,两张床,进水不犯河水,不要紧的。
  谁料打开门,她傻眼了,所谓的双人间,确实是两张床,只不过,两张床是拼在一起的。
  “这……应该可以移开吧?”
  傅岑川一摊手,“要移你自己去移。”
  算了,都已经同住一间屋子了,何必这么矫情。茹薏洒脱地把东西一放,拿了衣服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傅岑川已经脱了上衣,这让她再一次认真地看清了他养眼的身材。
  “看够了?”他嘴角一歪,“看够了我就去洗澡了。”
  茹薏低着头经过他身边,去阳台上晾她洗好的衣服,然后打开电视,制造出一些让她减少尴尬的声音。
  傅岑川穿着蓝色的沙滩裤裸着上身出来,躺在另一半边的床上,茹薏明显感觉到重量。
  “诶,你睡觉会打呼噜吗?”
  “不知道,还没有跟别人一起睡过,没有人能告诉我。”
  “你这么说,好像是我占了你便宜似的。”茹薏嗅了嗅,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诶,谁让你用我的沐浴露了?”
  “你的?”他无辜,“我还以为是房间配的。”
  “算了。”
  “你呢?睡觉会不会有不好的习惯?”
  茹薏想了很久,弱弱地问:“……磨牙算么?”
  “哈,我还以为你会说,类似睡着睡着会跑到床的另一边这样的坏习惯。”
  电视里播了一条新闻,说是Y国发生了一起十个成年男人lun——奸一个十岁小女孩的惨剧,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太冷的原因,茹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拿起遥控器就换台,这次说的是一个女孩旅游时和两个男人同住一间四人间的青年旅社,然后被强——bao的案件。
  “咳——”茹薏挠了挠头发,不敢再换下一个了,直接关掉,“那个……你再给我说一道菜吧,像昨天那样。”
  “这次你先说吧。”傅岑川手交叠放在后脑勺,上半身靠在床头,腿很修长,自然而随性,如果他真的是个厨师,至少也是一个高贵的厨师。
  茹薏想着,决定跟他讲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两年前,因为战略位置和战略资源之争,M国以反恐为名在A国周围建立军事基地,部署军队,不久之后便爆发了战争。一名年轻的女记者,为了拿到第一手资料,到了前线,却因为要救一个无辜的小孩,自己腹部中弹,到鬼门关走了一回。”
  房间里灯光很暗,许是特意为了营造浪漫的氛围,即便是调到最大,也只能是这样的亮度。茹薏的声音很轻,她有一副好嗓子,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说话会让人觉得平和。
  傅岑川眼神直视着前方,茹薏也是一样。
  “后来,那个女记者活着回国,她一直想要找一个人,却没有任何线索,一直找不到。”
  “找谁?”
  “她想要找那个救了她的医生,听工作人员说,那位医生本来是随着红十字会组织的国际医疗援助到A国进行志愿服务,因为她的伤,医生连夜赶过来,取出子弹,等到危险期一过就走了,所以女记者连他长的什么样都没见过。”
  “这么不巧?”
  “虽然她没见过那个医生长什么样,但她从那以后一直做着一个同样的梦,梦里医生不断地用湿毛巾帮发着高烧的她降温,她觉得自己不是幻听,真的是那个医生一直在她耳边鼓励她,叫她不要放弃。后来她才知道,当时她的情况是多么危险,要不是医生的照顾,她说不定已经光荣牺牲。”
  “那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人家。”
  茹薏愣了一下,叹了口气:“她从醒来那天到现在,一直在找,但除了知道他是个男的,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信息了,他是摆明了不想让人找到他吧。”
  “找不到还会继续找吗?”
  茹薏想也没想,拼命地点头:“会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等一个等不到的人,跟在机场等一艘船,没有两样。”傅岑川黑暗之中眼神亮了又暗,“把等字换成找字,说的就是那个记者的情况。”
  茹薏没有接过他的话,偏头问他:“这个故事怎么样?”
  “昨天那个比起这个要八卦得多,听众更喜欢八卦的。”
  “说多了八卦,总得说些有营养的,不然会显得我很没有内涵。”
  “诶,你是第一次跟除了男朋友以外的人同住一间房吗?”
  “怎么可能。”茹薏笑出来:“我们这种常年在外面跑,白天黑夜颠倒着过的,有个地方随便就躺下去了,四五个人挤在一张床上都有过,哪里会在乎这么多。”
  傅岑川却说:“我可是第一次跟年轻女人躺在一张床上。”
  “所以呢?”
  “所以你赚了。”
  “嗤——”茹薏从床头滑下来,整个人躺在床上:“这也要计较,我说完了,到你了。”
  茹薏侧着身子,脸面向傅岑川这一边,闭上眼睛,睫毛又密又长,她打了个哈欠,“你说吧,我闭着眼睛听着呢。”
  “你听过马蹄草吗?”
  “嗯?”茹薏挪了挪枕头,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是莼菜吗?”
  “莼鲈之思,说的就是晋朝的张翰因为思念家乡的美味莼羹鲈脍,便辞官回乡……”傅岑川低头看了一眼,只有安静的呼吸。
  居然睡着了。
  他无奈笑笑,熄了灯,也躺了下来。
  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他还以为自己会兴奋得睡不着,但看着她柔和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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