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之谜 -莫里斯·勒布朗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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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之谜 -莫里斯·勒布朗 著-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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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在拉迪加代尔教堂举行了葬礼以后。盖尔森先生的遗体就由珀特朗德护送到巴黎去安葬。珀特朗德离开的一段时间里,卡眼里,珀苏。 
    
      珀苏不禁举手欢呼,拉乌尔立即发现,珀苏在厨房边转了几转,就溜到萨洛特跟前去,向她讲述他的行动步骤。 
    
      一个星期之后,卡特林娜逐渐康复,可以在躺椅上接见拉乌尔了。他每天下午都来看望她,他那快活的情绪和热忱的胸怀,都使她十分高兴。 
    
      “你不再提心吊胆吧,唔?你瞧,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他欣喜地说,语调轻松而又严肃,“您碰到的这种未遂事件,每一天都在发生,是很平常的。重要的是不能让您遭到不测,所以我留在这里。我明白坏蛋想干什么。请您相信我的话吧。” 
    
      卡特林娜本来满脸愁容,但是,拉乌尔无忧无虑的神态,却使她宽心地笑了笑。 
    
      不过,当他向她探问情况时,她却默不吱声。经过很长的时间,他那灵活的、耐心的态度,终于使她吐露了内心的秘密。有一天,他感到她能促膝谈心了,就说: 
    
      “说吧,卡特林娜。就像您去巴黎请我援助时那样,把事情通通说出来吧。你当时所说的话,我今天还牢记在心。你曾说:‘我知道自个儿的处境,感到十分恐惧,因为有些事情实在不可思议……也许还会发生其它的事。’事实上,你担心的一些事情,在您还没有弄清它们的来龙去脉之前,就已经爆发了。您要是希望避免其它的威胁,那就把一切真情实况全盘托出来吧!” 
    
      她依然迟疑不决。他握住她的手,温情地盯着她,使她脸都红了。为了遮掩自己的窘态,她终于讲了起来: 
    
      “我同意您的想法。”她说,“我这个人从小养成了孤独的习惯,主要是由于我比较谨慎和沉默寡言,但我并不喜欢神秘化。我曾是个快乐的人,可我一直把快乐藏在心中,从不外露。自从我外公去世以后,我就更加寡言少语了。我很爱我的姐姐,但她结了婚,就到外地去作蜜月旅行了。姐姐旅行回来以后,我感到很高兴,因为我认为,同她住在一起,是一件极愉快的事。本来嘛,完美的亲密感情是我和姐姐和睦相处、幸福生活不可缺少的条件。然而,无论过去或现在,我和姐姐尽管相互爱护,我们之间却没有这种亲密的感情。这要怪我,你已知道,我是订了婚的,我和皮艾尔真心相爱。但是,我和姐姐间却隔着一道墙,这也是我的孤僻性格造成的。我是性格内向的人,不大会有强烈而露骨的感情冲动。” 
    
      稍停片刻,她继续说: 
      “关于女人的感情和秘密,即使让它们变得极端神秘,也是可以谅解的。但是日常生活中,特别是涉及一些特殊的、反常的事情,况就是这样。我本应该对别人说出我遭到的打击,说明事情的真相,但我没有这么做,一直守口如瓶,别人就认为我这个人精神不正常了。我受到恫吓是证据确凿的,这些证据只有我自个儿知道,因此,我总是感到忧虑和紧张。我忍受不了这些痛苦,但我又不愿别人分担我的痛苦。” 
    
      说着,她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拉乌尔却极力想加快事情的进展,“瞧,您又犹豫了!”拉乌尔说。 
    
      “不是” 
      “您未曾向别人谈过的情况,可以告诉我吗?” 
      “是的。” 
      “为什么呢?” 
      “我也不明白。” 
      卡特林娜严肃地回答,随即解释: 
      “我也不明白,可我不能不告诉您。我觉得,听从您的意见是对的。在您看来,也许我说的话挺幼稚,太孩子气了。但是我肯定地说,您听了一定会明白。” 
    
      她立即开始讲述了一些情况: 
      “帕尔伊娃小城堡,自从外公去世之后,18个多月一直无人居住。4月25日晚上,我和姐姐回到这儿,住进了这座破旧的房子, 
    
      凑凑合合地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我打开小窗,就瞧见我幼年时代游玩过的花园,我真欢快极了。但是,这座花园已经破旧不堪,荒草萋萋,树丛交织,遮没了小径,草坪上布满了腐烂的残枝败叶。然而,这是我钟爱的花园,我曾在它的怀抱里度过了欢乐的童年。在高墙围着的这块地方,长期无人来过,此时我却在这里找到了过去的一些好东西。它们还是活生生的,似乎面目依旧。我所想的就要找寻我还没忘怀的东西,并且让那些已经混灭的东西重新复活。 
    
      “我穿上了衣服,光着脚伸进昔日的木鞋,就万分激动地去看望我的老朋友— 
    
      —那些树丛,大朋友——那条小河,还有那些饱经风霜的岩石,并且去找一找外公扔在树丛杂草中的塑像碎片。那些地方是我往日的小天地。我想,这小天地正等待着我,它将以特殊的感情欢迎我。然而,在我的脑子里占着神圣位置的,却是别一个地方。我住在巴黎的时候,每天都在惦念它,因为它代表了我那孤独的童年和浪漫的理想。在其它的地方,我只顾戏要玩乐,消磨时光。但在我一直惦念的这块地方,我却不去玩耍,只是幻想联翩,有时还无缘无故地哭泣。瞧着蚂蚁打仗,望着苍蝇飞翔,我却视而不见,沉于遐想。我极度地快乐,自由地呼吸,如果说幸福的含义就是麻木不仁和自得其乐,那么,在那里的三棵分立的柳树之间,当我躺在它们那粗枝上的时候,躺在两棵柳树之间的吊床上荡来荡去地时候,我真感到无比的快乐和幸福。 
    
      “我心急火燎地朝三棵柳树的方向走去,但是由于心情激荡,太阳穴突突地跳动,我好像是去朝圣似的。原先的路径和虫蛀的旧桥,都被疯长的灌木丛堵住了,我步履艰难地拨开荆棘和尊麻,找出了一条路,走上腐朽的木桥。昔日我曾不顾别人的反对,在这座桥上跳过舞呢!越过木桥,穿过小岛,沿着河边高过水面的小道,我往高处走去,到达了城堡花园的岩石地段。我离家之后,孳生的一簇簇灌木丛,遮住了我要去的山丘。我钻进密密匝匝的灌木丛之后,禁不住一声惊叫,我要找的三棵柳树已不翼而飞了。我怀着因情人失约而产生的失望情绪,茫然地朝四周望了望。忽然,在百步以外的地方,在一堆岩石的另一边,离小河拐弯处不远,我看见了三棵失踪的柳树竟然矗立在那儿……我敢向您保证,我要找的就是这三棵柳树,它们仍和从前一样组成扇子的形状,朝着小城堡的方向。往日,我常从城堡这儿凝神地眺望。” 
    
      卡特林娜沉默下来,六神无主地看着拉乌尔。拉乌尔神情严肃,没有笑容。不,他并没有嘲笑卡特林娜少见多怪,恰恰相反,他十分重视她那意外的发现,认为她的发现是很有价值的。 
    
      “您能不能肯定,您外公去世之后,谁也未曾进入过庄园?” 
      “说不定有人翻墙进来过。因为庄园所有的钥匙,我们都带到巴黎去了。我们回来以后,没有发现有人撬过锁。” 
    
      “如此说来,我就不得不认为,您也许把地点记错了,那三棵柳树本来就在现在的地方。” 
    
      卡特林娜气得浑身发颤地说: 
      “您怎么这样说?哪能作出这样的推测!我可没记错地点!绝对不会记错!” 
    
      说着,她把他拉到屋外。两人一起顺着一条小道走去。前面是一条与城堡左角垂直的小河。他俩沿着河岸往上走,经过山丘的平坡,穿过一片草地。草地上的灌木丛,卡特林娜已经派人把它清除了。山丘上没有任何痕迹能够证明,树木被砍或者挪了位置。 
    
      “请您仔细地看看眼前的景象,然后再瞧瞧城堡的花园。这个地方大约比花园高12—15米,从这儿可以看见整个城堡的花园,还能望到小城堡和教堂的钟楼。最后,请您比较吧。” 
    
      小道越来越陡,从岩石上面伸了过去。石缝里长着几棵冷杉,石头上面堆着一些枯枝。小河在这儿拐了个弯,向低洼地带流去。河流对面,在浓密的长青藤下面,有一个坟包似的土堆。人们管它叫“布特埃罗马”。 
    
      随后,他俩慢慢地走下陡峭的河岸,到了一块低洼的地方。那先生的被褥和床单,然后我就在楼内仔细地搜查起来。 
    
      “您独个儿?” 
      “独个儿。”珀苏回答。这几个字说得十分响亮,他似乎拥有极大的权威,代表了警察当局和法院的全部权力。 
    
      “搜查的时间长不长?” 
      “不太长。法官先生。在这地面上,在这滩污水里,我发现了罪犯的凶器。是一支七响的白朗宁自动手枪。你瞧,它还在原来的地方。随后,在这堆石头下面,我发现了一道能够掀起的木板活门,活门下面安装了一副转梯,一直通到地下室。 
    
      我掀开活门,看见下面空荡荡的。法官先生,咱们下去瞧瞧好吗?” 
    
      珀苏打开手电,领着两位法官走下转梯,拉乌尔跟在后边。 
      地下室是长方形,拱顶颇低。它的高度约莫5米,长度也在5米左右。楼房上一层的水渗下拱顶,成了深约半尺的泥潭。正像珀苏介绍的,地下室里原有的电线、电灯和电器设备,依然还在。室内充满了潮湿和霉气味,臭不可闻,叫人憋气。 
    
      “珀苏先生,这里藏不了人吧?”韦尔迪叶先生问。 
      “藏不了。” 
      “有没有其它的藏身之处呢?” 
      “我和一名警察来这儿检查过两次,肯定没有人藏在这儿。这个地下室,简直是地下的地下,臭气熏天,叫人如何透气呀?对我来说,这个地下室是一道难题。” 
    
      “那么,这道难题您解决没有呢?” 
      “可以说解决了。地下室里面有一个通气的管道,穿过拱顶通到鸽子楼外面,管道的口子露出河面,涨潮时也是这样。那个口子已有一半给堵上了。我可以到鸽子楼后面指给你看看。” 
    
      “那么,珀苏先生,您得出什么结论呢?” 
      “没有,法官先生,我没有得出任何结论。我束手无策了。我只知道盖尔森先生被杀了,但搞不清楚凶手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他为 
    
      三棵排成扇形的柳树就在这里,卡特林娜指着它们说: 
      “你瞧,三棵柳树全在这儿,我没记错。这儿地势低凹,视界不宽,只能看见一些岩石和土堆那边的一小片开阔地。这三棵柳树原来所在的地方,我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可现在它们都移到了这儿,而我对这儿也是十分熟悉的,因为我过去经常到这里来游泳;我游泳的时候,三棵柳树并不在这儿。您还能说我记得不准吗?” 
    
      “您为什么要向我提出这个问题呢?”拉乌尔没作回答,反问道,“我感到您的话里有什么忧虑。” 
    
      “没有,没有。”她急忙说。 
      “有。我已经感到了。有人对您说过什么吗?您向别人问过什么吗?” 
    
      “是的。不过,我未露声色。我不愿暴露我心中的不安。我向姐姐问过这件事;但她离开小城堡的时间比我还长,她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她好像记得,这三棵柳树本来就在目前的地方。” 
      “阿洛尔如何说呢?” 
      “阿洛尔的回答模棱两可,他什么都不肯定,只是觉得这几棵柳树原先并不在目前的地方。” 
    
      “你没有找过其它的证据吗?” 
      “找过。”她迟疑了一下,说,“我找到了一位老大妈。我还很小的时候,她就在城堡里作清洁工。” 
    
      “是沃什尔老大妈?”拉乌尔问。 
      “您认识她?”卡特林娜惊讶地叫了一声。 
      “我遇见过她。此刻,我明白她所说的‘三棵流梳’是什么了。她的发音不准。” 
    
      “是呀!”卡特林娜更加激动地说,“‘三棵流梳’就是‘三棵柳树’。这位大妈本来就神智不清,就因这棵柳树,她竟变成了疯子。” 
    
       
       
    
    
    
    
    
    
    
  
  
    
    
    
    
    
    六、疯癫大妈 
    
    
      拉乌尔看见卡特林娜过于激动,就伴着她返回小城堡。这是姑娘失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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