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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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雨-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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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有一点,这个时候遇到她,余行钧瞬间火冒三丈。
    她笑笑,若无其事地说:“做什么去?”
    余行钧攥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楼梯口,脸色铁青,“陈可青,你不这么做我还能记着你的好,今天你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咱俩是真得两清了!”
    陈可青勉强笑起来,“嗯,我早就说了,我不安生你也别想安生,这几个月,但凡你用心安抚我一下,多委屈我为了孩子都能忍……你是怎么做的?你自己回头瞧瞧!”
    余行钧面无表情,“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别打感情牌了,也别指望用烁烁说事。”
    “你老婆要是能原谅你,我还真是瞧不起她……”
    她看见他的表情觉得好笑,“你还真以为她能不计前嫌?你也不想想,换成是你,猫不偷腥,你信吗?要是吴念在外头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你能忍?”
    余行钧瞪着眼看她。
    “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为孩子想过没有?什么样的家庭才更利于他成长?”
    余行钧推开她,咬牙切齿,“现在孩子的事她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害怕得了……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为了孩子,我不跟你计较,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罢顺着楼梯往下走,走了半天回过神才想起来现在是二十多层,赶忙又从楼道出去乘电梯。
    这回总算开车去了市医院,一路上很稳当,车速也不算太快。
    到了住院部门口他又停了脚步,两只胳膊架在栏杆上,身子半直半弓,吊着烟点燃,深吸一口。
    他吐了烟,头垂下来,盯着自己的鞋面发呆,烟还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烟雾缭绕,全熏在他头发上。
    五点之后气温转变很快,不大会儿,天色转暗,冷风开始肆虐。
    余行钧手里的烟没抽几口,自己慢慢燃尽。他还还没回神,直到烟头火星烫到他的食指,他才猛地回神把烟头甩开。
    他使劲儿搓了一把脸,碾灭地上的烟头往里面走。
    这时候护士正在换药瓶,余行钧等人出来才进去,看到吴念闭着眼沉睡,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搬张椅子到床前,盯着她地脸庞看。
    保姆握着手说:“余总吃没吃?我正要出去买饭。”
    余行钧说:“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他说完看见吴念地胳膊晾在外面,正想帮她掂起来放进被子里就发现她指甲里头有血迹,掌心也有浅浅地伤口,掌心的伤口一凑近就闻到一股子被处理后地酒精味。
    他皱着眉头问保姆:“她这事怎么回事?”
    保姆看了看,见他脸上蕴含怒气,赶紧知道多少说多少:“我今天九点到了老太太那,进门就瞧见她像着魔了一样哭闹,屋里已经是一地玻璃碴子……老太太吓得脸色惨白,正抱着孩子往楼上躲。等到救护车进来才制服了她,她手里攥着个破碎地玻璃杯,费了老大劲儿才抢过来……”
    余行钧面无表情,往后一仰,靠着椅子背闭上眼。

第42章

保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她方才醒了一会儿,可能是安定针药效过去了,我问她喝不喝水她不说话,我问她饿不饿她也不说话,一个劲儿盯着吊针管子发呆,后来问我她为什么会在医院,过了一会儿又说她想起来了……”
    余行钧清了清嗓子,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来钱夹,抽了两张票子递给她,声音沙哑地说:“你去吃饭吧,我知道了。”
    保姆答应了一声,知道有钱人大方,所以没有客气,接过钱出去了。
    他盯着她看了好久,见她睡得不□□稳,额头上的汗把头发都打湿了。
    犹豫半晌,拿着水盆去卫生间,兑好水试了试温度,洗了个毛巾帮她擦脸擦脖子。
    没大会儿保姆和看护一块从外头回来,保姆给他带了饭,剩下的钱一并放在桌子上。
    余行钧没在意,饭也没动。
    天色渐渐晚了,请来的看护提醒他:“要不您先去外间睡一会儿?晚上我守着就行了。”
    余行钧头也没抬,平静地说:“你先去睡吧,我守上半夜,”说到这里又看了看保姆,“你先回去吧,明早给我带一身换洗的衣服,她的日用品内衣内裤什么的都带来。”
    保姆点了点头就开门走了。
    吴念一直在沉睡,屋子里面特别安静,只有她平稳地呼吸声。
    二点多,看护还没有来换班,余行钧丝毫没有睡意,开门出去吹风,也就是一支烟的功夫,回来就瞧见吴念睁着眼睛。
    余行钧太阳穴跳了两跳,笑说:“你清醒了?看样这个医生还有些能耐,开的药管用。”
    吴念淡淡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眶开始泛红,启唇说:“我从前虽然推开你,但是心里还存在幻想……女人大多都是这个样子,总是故作清高,口是心非……”
    余行钧抿着嘴,垂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在外面有染,却装作不知道。听说你要从深圳回来,又赶紧躲的远远的,只求眼不见为净……你既然不跟我离婚,那就别作践我啊……你真当我好欺负?”
    “你别这么说,”余行钧沉默半晌,这才说话,“你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心里也不舒坦……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她好似没听见,自顾自地说:“我每次快要妥协,快要说服自己再给你一次机会的时候,现实总会无情地给我一巴掌……”
    她表情诡异地笑了笑,目光越发呆滞,眼泪却默默流下来。
    余行钧看不下去,伸手去擦,不料她偏头躲开,他眉头皱的死紧,捏着她的下巴把人掰过来,强迫着擦干脸上的泪。
    吴念却疯了一样,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瞪着眼睛,像是要把他撕了,这种狠劲,让人害怕。
    余行钧身子僵硬,疼的脸色煞白,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没有躲也没有推开她。
    她嘴里发出呜咽声,力气却一分分增加。
    鲜血顺着她的嘴唇溢出来,又顺着他的指尖滴到白色的床单上。
    红得有些炫目。
    看护这时候进来,吓得惊叫了一声,捂着嘴愣在当场。
    吴念被血腥味呛得恢复神智,一把推开他,抱着双臂低泣。
    看护跑过来,神态慌乱地说:“赶紧地,赶紧去急诊室处理一下,这么大的口子得缝针啊!”
    她说着拿起来床头用剩下地纱布,卷巴起来按在余行钧手背上。
    余行钧咬着牙攥紧拳头,回头吩咐她:“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们俩还有话说。”
    对方狐疑,眼神古怪地看他一眼。回头见床上的人仍旧在有气无力地哭,不禁摇着头边走边觉得这一男一女都不太正常。
    余行钧看了看血肉模糊的手背,一拿纱布就会有血珠子往外冒,他用另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胳膊,问她:“大半夜的,你别这么哭行吗”
    吴念抽泣了两声,认真地瞧了他一眼:“我要离婚,什么也阻碍不了,我要起诉你,你婚内出轨,儿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余行钧低着头,半晌才说:“你不是没这么干过,我知道你说到做到。”
    “你出去啊!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我们还没离婚,你还是我老婆,我不走。”
    吴念深吸了一口气,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刚转了个身子眼前就开始发黑,手一软,直朝地上栽下去。
    余行钧看的心惊胆战,来不及细想,弯腰去扶她。幸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另一手揽住她的前胸,把她胸前染的一片血迹。
    她半个身子就这么挂在他胳膊上,头晕目眩,缓不过来神。只觉得浑身无力,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抬眼见他抱着她,死命地挣扎。
    “你不用这样,我走,我他妈立马走!”余行钧赶紧说。
    他不能拿个病秧子怎么着,刚松一口气想把人扶回去,她突然开始咳嗽,整个身子都跟着抖动,止不住地干呕。
    他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朝外面站着的看护疾言厉色地吼:“医生呢,去找医生,你他妈眼瞎啊!”
    看护愣了愣,掏出手往急诊室跑。
    他喊完才想起来按床头地铃更快,慌手慌脚地去摸按钮,连着按了七八下,差点把东西砸了。
    她还是不断咳嗽,因为用力眼眶变得红肿,泪珠顺着眼角流下,再加上身上出了不少虚汗,两鬓头发连带着湿了一片。
    最后,余行钧只觉得她是出气多进气少。他迭声唤她地名字,想让她缓过来。
    她却好似没听见,仍是咳嗽,嘴唇没有丁点儿血色,看着格外骇人。
    更吓人得是——
    嘴上脸上没有血色,咳出来的痰却满是血丝。
    余行钧放下她匆忙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来回踱了几步,一时觉得屋里闷,闷得他发慌。
    就在望眼欲穿地时候,几个医生护士进来,按着她检查。
    余行钧被撵到外头,他透过门玻璃,见她情绪仍是不稳定。
    半支烟的功夫医生从里面出来。
    余行钧搓了把脸,醒醒神儿才问:“大夫,怎么个情况?”
    医生抬头看了看他,低下头边写边说:“病人身体虚弱,神智也不太好,少给她刺激。别的没大事。”
    余行钧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手上还在流血。
    医生写完收了笔,看了看他的手背说:“伤得不轻啊,血流的到处都是……她现在攻击性挺强的,你下次还是小心点,让护士处理一下吧,冬天虽然不容易感染,但是你伤口深还是得上点心。”
    余行钧点了点头,跟着医生去了前面急诊室,医生建议缝针再包扎,他也没有说什么。
    包扎完又去拿消炎药,前后耽误了挺长时间。下楼梯的时候胃就开始不舒服,可能是没有吃饭又折腾了半夜,从隐隐作痛到绞痛不止。
    痛得他体力不支,靠在楼梯台阶上,摸出来烟抽了一根,等到脚下不软了才往回走。
    半个小时后才回到病房,推门进来就瞧见她闭着眼,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床单被罩已经换了新的,没有了刚才溅的血迹。
    他坐到床沿,低着头默不作声。病房里安静极了,就听见她时而的抽啜声。
    余行钧望着她,就这么坐了大半晌,犹豫了下,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她闭着眼挣扎着甩开他。
    他无奈,哑着嗓子说:“你想知道什么?我今天全告诉你,一件也不他妈的瞒你了……我知道纸里包不住火,到最后往往是什么也瞒不住,我就是害怕你这样……你要是身体稍微好一点,我早就告诉你了……”
    吴念轻轻启开眼,斜着眼睛瞧他。
    他自嘲地笑了下,皱眉说:“我承认,烁烁是我儿子。”
    她眉头抖了一下,水汽在眼眶里打转,阖上眼撇过头去。
    “我跟陈可青在深圳就认识了,孩子也是在深圳有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具体的细节你大概不想知道……”
    余行钧回头看她,太阳穴一阵一阵地疼,皱着眉头沉默良久才又说:“我头一年要回来,你非要去巨县,我当时特别生气,我承认,那时候跟她就不清白了……他就是那个时候有的,有了以后我就又留了一年,其实第二年从深圳回来的时候我还不死心,还在打算……打算瞒着你他是私生子的事,就假装烁烁是领养的,只要你想,就是你儿子……我承认我这样自私,我也不想……”
    吴念眼泪落下来,轻声说:“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我的儿子命薄,你忘了?”
    余行钧面无表情,愣怔好半天,叹了一口气,没头没脑地说:“吴念,你要是真傻了有多好。”
    吴念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脑子空荡荡一片。
    他又说:“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治病,我现在真不知道你是糊涂了好,还是不糊涂了好。”

第43章

吴念垂着眼看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要离婚!我要离婚!我改变主意了,你怕我分你的财产我可以再退步,我只要一套房产……实在活不下去我就把房子卖了,折成现金去巨县……”
    “我不是因为财产,谁他妈说是因为财产?既然结了婚,离婚的事这辈子也别想了……你不能怪我,你要怪就怪自己为什么老是勾着我的心……”
    吴念抿着苍白地嘴唇,歇斯底里地说:“……你现在这么说真是自相矛盾……你有了儿子还有脸打别的如意算盘,我以为捅一刀就算了,原来你这刀还带着倒钩……”
    说罢颤巍巍地坐起来逼近他,语气尖利:“你总要给我一条生路吧?你出轨有私生子就大大方方承认,我们痛痛快快离婚!还真打算一辈子左右逢源?余行钧,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是史无前例了,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拿得起放得下!虚伪多情?你装给谁看!”
    余行钧往后撤身子,连带着椅子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他匆忙站起来,使劲撸了一把头发,掂起来外套逃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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