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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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雨-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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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时有些挫败,苦笑说:“你是不是很排斥看心理医生?其实很多病人一开始都这样,只是没见过你这么自闭的,我觉得你必须要打开心扉才行,你不说话我不能帮你也不了解你的情况。”
    吴念确实排斥,除了排斥还有些对余行钧的不满,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病,这让她觉得很不安。
    对方又笑了笑:“我们俩认识你还记不记得?我也不算陌生人吧?我还没接过这么好赚钱的活儿,一小时给我那么多费用,我就只坐着喝茶。”
    吴念最后也没说话,干脆躺在贵妃椅上晒太阳。
    他没有办法,无功而返。余行钧晚上问他效果,他只好摊摊手说他的钱不好赚。
    余行钧沉吟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不说话?那下次你气气她试试。”
    ……
    最近几天博临市风起云涌,余行钧不能说没搅局但也插一腿蹚了浑水。
    为什么呢?因为他这人记性特别好耐心又特别足。
    下午刘秘书来敲门,递过来手机说曲总找他。
    “曲总?哪个曲总?”他反应了一会子不确定的问。
    “凯顺的曲总,本市还有哪个啊。”刘秘书提醒他。
    “找我干嘛?”
    “除了借钱还能干嘛啊,猜也猜到了,这几天财经报纸头版头条,都要炸了。”
    “哦,”余行钧淡淡地答应了一声,“让他滚。”
    刘秘书对着电话委婉地说:“曲总,您还是找别人吧,我们余总说他实在无能为力,现在这行情,大家的生意都不好做。”
    余行钧站起来,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皱眉说:“我说这么多废话了吗?我说让他滚。”
    刘秘书举着电话直揉腿,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余行钧“啧”了一声,抢过来电话,得意洋洋地说:“呦,曲总,您找我什么事啊……借钱?您当我是摇钱树啊,有钱是有钱,得看借给谁……是,我就是这么记仇……哎呦,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都得下岗了……一分钱难死英雄好汉?你还真看的起自己,你顶多算是头狗熊!这么着吧,叫我一声干爹,叫干爹我就给你钱,听清楚喽,不是借是给你……不叫?不叫那算了,可惜啊~”
    他挂了电话,眉毛都得意的飞起来。
    刘秘书担忧:“余总,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指不定他哪天时来运转了就该为难咱们了。”
    “你说的对,那就甭让他时来运转,”余行钧想了想,“你联系联系赶紧把话递出去,就说谁借给他钱就是跟我余行钧过不去。”

第8章

刘秘书看他不像是玩笑,似乎动了真格,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临人家破产还要踩上一脚。
    他平时还挺敬重余行钧,觉得他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生意上还算有魄力,经这一事,只觉得他眼高于顶得意忘形,之前实在是高看他了。
    余行钧见他还愣着,抬眉说:“刘秘书?”
    刘秘书颔首说:“那我这就去办。”
    余行钧挥手将他打发了。
    ……
    吴念吃了药睡了一觉,刚醒来就听说昨天的徐医生又来了,小保姆给她梳头换衣服,她夺过来梳子自己慢悠悠地摆弄。
    徐良征今天比较随意,没有穿西装,下身浅色牛仔裤上身灰色短袖t恤,如此打扮人嫩了不少,一点看不出三十多岁的年纪。他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见到吴念显得特别熟,或许是职业习惯,擅长交际。
    刚坐下就听他说:“这一个多小时余总都有给我算钱。”
    吴念看他一眼,照旧不说话。
    他自言自语:“我对你的情况不太了解,余总也没给我资料,只说让我陪你聊天……你心里压力不要太大也不要害怕,就当我是你的朋友好了,或许也可以当我是空气……你没有想要倾诉的话?”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如果觉得压抑多向朋友家人倾诉心里就会健康很多,所以你最好也要定期清理心里的垃圾,减少负能量。”
    ……
    “听说你最近又发了一次病,照顾你的保姆说你每年除了这段日子就是三月份,平常都还好,就这两个月格外厉害,你愿不愿意跟我讲一讲?三月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良征说的口干舌燥,她还是不理不睬,不得不换了个策略,刺激她。
    吴念眼里悲恸一闪而过,盯着他默不作声。
    徐良征觉出有戏,紧紧地盯着她:“我看得出来你特别害怕我提这件事,说明的确是你的症结所在,我等你自愿告诉我,你准备好了吗?”
    吴念还是瞪着他,好半天才抖着手撵他:“你走!你走!走啊……我不用治,我没病……我没病……”
    她说着从贵妃椅上坐起来,膝头搭的毯子掉在地上,她光着白生生地脚踩在冰凉地大理石上,像一头发怒的兽。
    徐良征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试图稳住她:“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实在不喜欢的话,我们不提这个,说点别的?”
    她似乎是没听懂,只咬牙撵他走。
    “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冷静一下,今天先到这里,我明天再来,好不好?”徐良征语气有些无奈,赶紧招来保姆照顾她,拿起手提包出了亭子。
    余行钧去谈合同,饭局完了还有即兴节目。对方全带的男员工,不用想吃完饭就是要去风月场所。
    对方还算有心,专门挑了几个不到二十岁的小模特,别看人嫩年纪小,发育却不错,胸口撑得圆鼓鼓地,布料又薄又少一把就能撕碎,更显得沉甸甸有呼之欲出之感。
    陈总拉着里头最高挑脸蛋儿也出众的姑娘推到余行钧跟前,笑呵呵地教她:“快叫干爹,叫干爹了有你的好处。”
    “干爹。”姑娘也不见拘束,乖乖地听话叫人,一句干爹叫的别有深意,让人想入非非。
    余行钧笑的不行:“呦,可别乱叫,我没你这么大的女儿。”
    小姑娘脸皮薄,红着脸不敢抬头。
    陈总又推了一把,直把人推到余行钧怀里,小姑娘也识趣,顺势坐到余行钧大腿上。
    他半推半就,把胳膊搭在她肩头,低声问:“你多大啊?”
    “十九。”
    “以前干什么的?”
    “我还是学生……”她耳唇有些红,低着头轻声说。
    她说完见余行钧不说话还以为是嫌自己呆笨不识趣,赶紧端了杯酒递到他嘴边,余行钧伸手接过来放到桌子上,沉默了一会儿却拍拍她的屁股说:“去,沙发上自己坐着去,我有点累……”
    小模特也不知道哪里做的不会,水汪汪的眼神看他。
    正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有电话进来,余行钧掏出来看了一眼,捏着烟去了外头。
    “什么事啊?”
    “余总忙不忙?”
    “还行,谈生意呢。”
    那边顿了顿说:“那你忙完我再打。”
    “没事,说吧。”
    “前几天我听你提八月左右她犯了一次病,你觉得可能是因为你说话刺激到她,一般每年也就是犯两三次,还有三月份比较固定,对吧?”
    “啊,怎么了?”
    “我一提三月她就像疯了一样很吓人,余总,恕我冒昧,三月和八月对她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吗?”
    余行钧顿了一下,嗓子有些哑,沉默几秒才说:“我这有以前伺候她很多年的保姆的电话,你打过去好好了解了解吧……说起来惭愧,念念的事她都知道,比我要清楚。”
    那边倒是没说什么。
    余行钧又交代几句挂了电话,他的情绪有些低沉,靠在栏杆上吹了好久的冷风。
    回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玩的很嗨了,陈总见他表情淡淡的赶紧过来问:“不合余总口味啊?”
    “没事,还行。”
    “你跟我客气什么啊,有话直说,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小姑娘?”
    余行钧笑了笑,索性顺着他说:“我确实不喜欢太小的,还得亲自调教,嫌麻烦,哪有那些大点的知情识趣有韵味。”
    “早说啊,这就给你点。”他说着就要叫服务员。
    余行钧拉住他的手,做出为难的样子说:“你听我说兄弟……最近真是累着了……我今天恐怕得早走,你们尽兴就行了不用顾忌我,咱们这么熟你还拿我当外人?我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
    “累着了?怎么个累法?”陈总笑嘻嘻地往他下三路瞄。
    余行钧也不见尴尬,笑说:“就怕有一不小心吃猛的时候,得懂得养生。陈总也是,好东西得慢慢吃,要是前三十年只图一时痛快后几十年就只有看的份了……细水长流嘛。”
    “没想到你还看的这么长远,那成,别嫌哥哥亏待你。”
    说罢拍拍他,起身往人堆里扎去。
    余行钧又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抽,方才的小姑娘已经坐到另一男人大腿上,娇滴滴地煞是吸引眼球。
    余行钧抽完一支烟就打道回府,不过在包厢里待的时间久免不了一身烟酒脂粉味。
    小保姆听到动静跑到门口,果然见余行钧的车拐进院子。
    余行钧刚进门就见小保姆迎上来。
    “余总最近不忙吗?以前少说也要半夜十二点回来,这次整整一个星期天刚擦黑就到家了。”保姆接过外套又拿出拖鞋摆到他脚边。
    余行钧往客厅里看了一眼,低下头穿上鞋,故意逗她:“家里有你管着,不得顾忌点?”
    保姆红着脸低头说:“余总尽拿我开玩笑,满身酒气肯定是又应酬了,哥你是吃碗面还是煮点醒酒汤?”
    余行钧笑了笑:“不用,今天没沾多少,就怕你再告给老太太,我哪敢多喝……”
    小保姆脸红扑扑地,笑的更开了。
    余行钧收了笑放下车钥匙抬脚上楼洗澡。
    到了卧室瞧见吴念已经睡进去了,他旁若无人地拿衣服进了浴室,动静那么大也没把她吵醒。
    ……
    吴念满脸泪痕,握着成成的小手,别人家三四岁的小孩子都是带着胎里肥,胖乎乎的,他却日渐消瘦干瘪下来。
    她现在都不敢碰他的手,上面满是针眼,像蚂蜂窝一般,额头上也是,脚上也是,头发也因为打点滴被剃的一片一片的没有头发。
    当初覃覃也是这样,最后折腾的没有了小孩子该有的讨喜模样。
    吴念觉得自己似乎也到了穷途末路,不知道怎么才能替他挨针替他受罪。
    “疼……疼……成成疼……”
    她眼泪流的更加厉害,摸着他的小脸,哽咽着:“成成乖……等你,等你病好了就不打针了不会疼了,现在得了病,就要看病啊……”
    “爸爸,成成要爸爸……爸爸带成成离开……不要在这……”
    吴念单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落下,止也止不住。
    她知道不应该在孩子面前这个样子,会增加他的不安全感,忍了又忍赶紧擦干净眼泪,红肿着眼眶笑说:“好,好,我给爸爸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看成成……”
    成成撇嘴小声地哭,却伸着小手摸到她的脸旁,嘴里嘟哝着:“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她实在忍不住,攥着他的小胳膊,趴在床头埋头痛哭。
    时隔四个多月,余行钧终于回来了,是在成成满身插满管子的时候。
    医生说孩子喜欢什么就尽量满足吧。
    吴念却想,他这么小有多好喜欢的东西,怎么来的急,还有好多东西他或许喜欢但都没有尝试过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他还需要很多时间长大结婚生子,这是每个普通人都要经历的再普通不过的生活,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成了奢侈。
    她真想让她的孩子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可是她却无能为力,这份无能为力让她生不如死。
    到了最后,余行钧攥住成成的小手,在病房里守了一夜,直到小成成没有生命体征。
    吴念已经哭不出来,她愣愣地站在病房里,听到显示器里尖锐的声音时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下去。
    场景又从成成哭闹着喊疼的地方开始,一遍一遍的重放,她被餍住,身体蜷缩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却有源源不断的泪水滑下来。
    余行钧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瞧见这一幕,他驻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从床上把她抱起来一直不停地喊她的名字。
    吴念恍惚中被一个声音拉住,悠悠地睁开眼,眼睛黯淡没有神采。
    他有些生气,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恶狠狠地说:“看见你这样我就不舒服,少在我跟前卖惨。”
    她一动也不动,把她推成什么样她就什么样躺着,人没有一点儿生气,眼泪却依旧在流,模样实在吓人。
    余行钧起身去打电话,半夜又把医生叫了过来,这种精神方面的病本来也是说严重就严重说好就跟常人没有区别。
    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可能受了什么刺激,白天见什么人了吗?”
    “请了个心理医生,今天来了一趟,可能因为这个。”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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