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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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千城-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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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中有他不明的情绪。
  狄少洛看着茶水愣了愣:“庐山的云雾。”
  “嗯,庐山的云雾,取了晨起的露水加上八分的热度,出来的茶正是你最喜欢的。”
  “劳烦皇上都记着,这茶来的千金难求万金不换。”说着昂头饮了,留下的唯有帝王要伸手阻止却又僵住的手。
  狄少洛疑惑:“皇上?”
  “没什么,你这孩子是有多念那酒啊,喝茶也如喝酒似的,朕若一直不让你喝,你岂不是……记恨朕。”说完,竟然唤了身边的太监去取酒。
  看着杯内装在夜光杯内的红色液体,狄少洛越发觉得心中一凉。
  “傻愣着做什么?太医几次三番交代你最好不要饮酒,这是千里之外进贡而来的葡萄佳酿,这酒配上夜光杯才是最佳。对了,朕记着曾送你过一枚玖零夜明珠,哈哈哈,少洛是风雅的人,若是赶在夜间,以夜明珠为烛,饮着这夜光杯所装的美酒,再有一美人相伴,实在惬意。喝吧,朕开许你喝葡萄酒,这酒不烈。”
  走在出宫的路上,狄少洛屏退了要送他的宫人,他不知道今天的帝王怎么了,只是隐约觉得他哪里不对,可到底哪里他一时也说不好。
  “贱婢一个,你是觉得自己命大吗?还不赶紧把这些收拾了,这些鱼可是皇后娘娘喜爱的!如今死了,我到要看看你怎么交代!”
  “公公恕罪,奴才却是不知这鱼……怎么就都死了,只是……只是不小心将一杯茶水给掉在了里头……实在……”
  这声音狄少洛是熟悉的,因为今天侍奉他用茶的正是这宫女,几步近前,透过花木入眼的不是那宫女又是谁?
  “还不掌嘴,你是要告诉咱家呈到皇上面前的茶水有问题吗!不知死活的东西,饭能混吃,话能混说吗!”
  “奴婢……”就在众人训斥之时,谁也没想到皇上近身的太监总管竟然到了,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杀气。
  一把提起那早吓得半死的宫女便问:“你可是将送到月白亭的茶水洒了?”
  “奴婢该死,奴婢并不是有意,只是……”
  可那太监总管却并没有要听的意思,慌忙查看着四周可有不该的人,见无有外人之后即刻开了口:“你们几个全跟咱家走。”
  这边离开,那边吩咐自己的近身掌事太监连忙将花坛水池中已经变色的死鱼清理了干净更吩咐换上新水。
  鱼可以清理,水可以换,可心呢?
  狄少洛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揪扯了一把,而后便似乎被人紧紧攥住了一般,生疼生疼。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再走动,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前进的脚步,只因为知道,他必须离开这里,离开到处都是血腥的皇宫。
  无数个夜晚都曾出现在他梦境中的一切,可当真发生的时候,他却只觉得冷,只觉得天昏地暗。
  他终于还是——留不得他了。
  他喜欢的庐山云雾,他喜欢的八分热,他说他总是意念起他年少时候的一切,他在他离开的时候像个普通的父亲一样看着他,然后唤他:
  “少洛……”
  少洛,他唤他少洛,可那一刻他却是在和他诀别!
  如果,如果喝了那杯茶的不是金鱼而是他,今天……今夜,是不是就该是他狄少洛的死期!
  “少洛?少洛!”
  “狄少洛!”
  看着都面有焦色的两位兄长,狄少洛却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了少洛,脸色怎么那么难看?”狄云志慌忙伸手扶住那几乎要摇摇欲坠的身子,慌忙就要喊人。
  可狄少洛却先一步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别叫。”
  狄彦清以为他又在逞能:“少洛,这不是逞能的时候,你身子才好一些,可大可小,若……”
  “哥……”
  这一声称呼来的揪心更来的孤寂,仿佛这个人在下一刻就会散了,再也聚不起来。
  “带我走……带我走。”
  离开,一刻也不愿待,巍峨的皇宫尊贵的象征,可他这一生却怕极了了这里,这里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也是他永远躲之不及的炼狱。
  他不知道自己脚下踩的土地是不是他原本的生身父母也踩过,他不知道自己所站着的地方,他原本的生身父母可站过,他更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片土地上哪里……染了他生身父母的血,又会在哪里留下他自己的血。
  他惊恐却也痛到无法呼吸的哀伤。他想逃,却避无可避,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忽然觉得自己小的可怜,也可笑的可怜……
  他为了求生,步步算计到今日,那又如何……又如何……

  她会继续在

  散落一地的杯盏与瓜果,连那原本该是受到高等待遇的鱼食也被主人厌恶的丢弃,谁都知道帝王动了怒火,可这怒火的根由却没有人知道。只知道第一公子离开后,帝王变了个模样。
  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而后在一个掌管着天下的男人身上浮现出了孤寂。
  “皇上。”
  总管太监的声音里有的是万分的小心。
  “有话就说,别让朕一时晃神把你砍了。”
  太监顿了顿,还是开了口:“皇上……公子他并没有喝那茶。”帝王闻言后几乎瞬间便站了起来,一双眼睛中本失去的精气一时全恢复了过来。
  “再说一遍。”
  “回皇上,原本给公子准备的那盏茶因为宫女不慎,被打翻了,那宫女怕被责罚所以又重新换的新茶,所以公子他……”
  “没喝?你是说少洛没喝那茶?”
  “是,没喝。”太监首领心跳如雷,他虽跟着皇上多年,可只要遇到那公子的事情,他便也拿捏不准。
  在皇上得知那公子带着半条命回来后的心疼,再到帝王得知三国来救震动萨宁的消息后,他就更加的拿捏不准。
  “好,好……没喝……没喝就好,没喝……”没人理解帝王变化莫测的心意,更没人敢去揣度。
  侍奉的人只需要知道,帝王在得知那公子没喝什么以后似乎又恢复如常了就行。至于宫内少了些什么宫人,却是没人会注意的。
  狄少洛被送回相府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小心的服侍他吃了护心丸狄彦清的脸色并没有什么缓和。
  可他也没有问他到底在宫里发生了什么,因为他感觉他不会说,而对于眼前的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实际上的……主子,他其实从不了解,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对,他从来奉他为主,因为他知道他身上流的是怎样尊贵的血液。
  “我还是去请太医吧,你这样我不放心,若是父亲和母亲知道了……”
  “大哥,我已经没事了,无需再惊动什么人。”
  狄少洛觉得自己是疲累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对任何人演戏,包括他最至亲挚爱的人。
  “少洛你要是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别自己藏着,太医交代了,你有任何不好都要小心,你也知道自己的身子,上回那样折腾你这心疾已经比以往严重,看着是小发作谁知道……回头真出点什么事儿……”
  “哥!”
  狄少洛制止了狄云志还要继续下去的任何言语,他不想听也不愿去听,他的世界是纷乱的,一切的一切从今天开始都将不再一样,他比谁都清楚,戏……演到头了。
  他已经不能再继续演下去,他不能再做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公子。他将……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他原本以为他可以轻易接受,因为这些毕竟都是他早便预料到的,可真的来临时,他却是——恐慌的,他甚至不敢去想象如果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将还如何走下去,还如何……只求生。
  胸口的疼痛淹不没理智,更淹不没现实。
  “少洛!你别激动,不惊动人就是了,你先躺着,先躺着……”
  室内恢复了寂静,各自怀着自己的心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外间曾经立过一个面色本不好的娇俏身影。
  灵猫一个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坐在桃花树桠上多久,不开桃花的桃花树,她不喜欢……
  “灵猫……”见灵猫面无表情的进了内室,狄少洛慌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没忘他今晚约了她。
  “躺着吧,我也困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心里有些说不上的难受,那难受因为他而起。
  “可是气了?今日……”
  “要气也不是我气,气的是我那妹子。”
  “对不住。”
  狄少洛温声道歉,灵猫没接话。谁也说不好空气中飘着怎样的的诡异气氛,只能各自躺了,却闭目等天明。
  灵猫起的很早,狄少洛知道,但他却故意没睁眼任她离开了屋子,对她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灵猫呢?确实没人能理解她心中所想。
  挂着回生堂牌子的药房内,大夫细心的问诊,为病魔所缠缚的人门无精打采的排队等待着。
  “大夫,我今天只问几个问题,第一,得了心疾的人会不会死?”
  那脸上始终挂着正色的大夫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用这样的态度有这样的一问。并不理会,伸手要去捏灵猫的脉。
  灵猫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不是我,是旁的人。我就是想知道得了心疾的人会不会死。”
  “人会生病感到不适皆是因脏腑调理不佳而引起,脏腑生病是正常,心疾也是一样,会不会死全看病到何种地步,不知道小子说的病人身子如何?”
  “身子还好,就是前一段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在恢复……”
  “我是问这得了心疾的人平时身子如何。”
  “哦,平时和没事人似的,他武功很高,内力很强,虽然没正儿八经的比试过,但应该是在我之上。对了,一年前受过刀伤,伤在小腹了,后来好像还被人下了毒,再后来他就去西北战场了,在西北也生过几次病,有一次可能是中了毒差点危急到性命,不过后来又好了,他破军杀敌无往不胜……”
  “下一位。”
  灵猫说的句句实话,可她却真没看见那大夫脸色一浪接过一浪的黑。
  “唉,大夫,我还没说完呢!我就是说的这个人,他患有心疾,好像不能生病,生病的时候就会特别不好,我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很严重,会不会死。”
  “年轻人,这人怎么会死?他能活到比我老。”
  灵猫喜形于色“真的!真的吗?他得了心疾也不会有事吗?”
  “小子,得了心疾也不是都会死,只要好生注意,多加照顾,不会有丝毫的问题,至少你说的这个人绝对不会有问题。”
  听到此处,灵猫越发的高兴了:“大夫,那我应该怎么照顾,又应该注意什么?”说完似乎怕自己记不住大夫说的什么,谁也没想到那少年竟然一溜烟从众人的眼前就消失了,而后还不待反应过来她竟又忽然现身,只是手中多了——纸笔。
  傻的却是一应众人,只当遇到了高手。
  “大夫,劳您把注意事项都写下,对了,尤其是饮食起居上的,写清楚些,一张不够我再去找些纸张来。”
  那大夫眼瞅着一个大活人又在自己面前转瞬不见在呼吸间又现身,三魂七魄皆受到了刺激,满心只有一句:他武功很高,内力很强,虽然没正儿八经的比试过,但应该是在我之上。
  他很想问问那少年,这样的人到底哪儿得了心疾,又是哪里就危急到了性命?

  只要是他想要的

  狄少洛不知道灵猫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灵猫又变回了灵猫,她开始总是对着一些纸张不停的捣鼓些从药房弄来的东西,他会忽然端些奇怪味道的东西给他喝,然后目不转睛的问他:
  “感觉怎么样?”
  他不知道她所指的感觉是什么感觉,她也会在他饮食的时候给他布菜,嘴里不知道嘀咕什么,更把他屋里所有藏酒的地方都翻了一遍,然后全数打包带走。
  最主要的是她开始做什么都轻手轻脚,仿佛生怕惊动了他。
  狄少洛不问也不说,他只是看着她,注视着她忙碌的身影,眼神里是谁也读不懂的哀伤,院子里时常来的丫头们每次看到这里都会慌忙避开,只因为,在她们眼中看来:公子似乎在看一个喜欢的姑娘
  只是那姑娘如今是个儿郎。
  狄少洛越来越少言,也越来越喜欢发呆,灵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他对着她好容易让大夫写的东西皱眉。
  “你知道了。”狄少洛的语调里没有惊讶。
  反而是灵猫显得有些尴尬与无措:“就是……一不小心知道的。”
  他将纸张递给了她,脸上依旧是属于他的笑:“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很小就有了,也没事人的活到了现在,可见不是多大的病症。”
  她跟着她笑:“嘿嘿,我问过大夫了,大夫说你没事,可以活的比他还老,我目测了下,那大夫今年也该有六十了。”
  于是两个人开始一起笑。
  自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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