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涛一个“但是”让京城那边的会议室齐齐吸了一口凉气。一名传染病领域的专家接过了叶涛的话：“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这种传染病在人体内拥有较长的潜伏期。病毒携带者并不会立即发病。这就让病毒有了大范围传播的可能性。不过我认为这种可能性较小。因为第二名死者接触死者仅仅二十四小时就发病。这并没有病毒长时间潜伏的特征。”
有另外一名专家问道：“有没有可能这种病毒的发病时间因人而异？”
会议室里很快响起热烈的讨论声。方天书听半天也没听出个头绪。他制止了大家没有纪律的讨论。“各位稍微安静一下。叶大夫，你的具体想法是什么？现在可以获得的情报极其有限。你可以大胆发表自己的看法。如果事后被证明是错的也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只是征询各位的意见以备不测。”
“既然问我的建议那我就直说了。一周之内没有出现第三个病例基本可以排除大范围疫情爆发的可能性。但如果出现第三例受感染者……”“怎么样？”“如果这样的情况真的出现，那我们各位就要做好准备应对一个多世纪以来最凶猛的疫情了！”
第355章 。完美病毒真的存在吗？
“一个多世纪以来最凶猛的疫情。”如果同样的话出自其他专家之口方天书不会太当回事。毕竟这些专家们犯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同样的话从叶涛的嘴里出来就不一样了。方天书再次确认道：“世纪瘟疫？你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
“我先强调一下。我的论断是建立在有新病例的基础上的。”叶涛可不想妖言惑众。他确认方天书了解了前提才接着解释道：“倘若出现新的病例我们可以确定几点。这种病毒潜伏期不会有任何症状，一旦发病就会在极短时间内导致受感染者死亡。并且致死机制并不确定。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反对意见？”
叶涛的这些分析都是基于现有假设得到的。并没有不合理之处。京城那边与会的专家纷纷表示假设很合理。但有人提出异议：“这几条听上去很吓人。但在不了解病毒传播能力的情况下叶大夫为什么可以肯定病毒会大范围传播。甚至将其称之为‘世纪瘟疫’？”
方天书虽然没明说，但很显然也希望叶涛解释清楚。
“我想各位还没听清楚我的设定。我推断的基础是假定存在第三名感染者。我想在座应该有传染病领域的专家。麻烦帮忙计算一下。假定这种传染病的潜伏期是二十四小时的话，现在有多少感染者了。”
方天书望向一名中年学者：“李院长，你能根据叶大夫提供的这些数据估算出现在感染的人数吗？”这名学者点点头快速心算起来。计算完之后他脸色大变。“根据粗略的模型现在应该有三到五个病毒携带者！”
听到这个数字还有几名专家表情轻松。可一些资历更老的专家脸色都开始变了。一名老者颤巍巍的站起来说道：“立刻宣布关闭国境线。立刻！否则就晚了！！”几名年迈的专家也情绪激动。嚷嚷着让方天书立刻启动最高级别的应急响应。
方天书整个人都傻眼了。就是**爆发的时候他也没看到这些老专家这样激动。他安慰道：“林院长，钱老爷子。你们别激动弄坏了身子。有没有谁能告诉我。这种传染病为什么这么可怕？就算你们的假设成立现在也只有个位数的感染者而已。完全没必要反应过度吧？”
“你个后生仔懂什么！”被方天书尊称为钱老爷子的白发老人拍了拍桌子。“立刻封锁国境。启动紧急预案。否则华夏国运就到此终结了！”
方天书知道不做些什么这些老爷子就要疯了。他摇摇头：“按照你们的假设现在封锁国境线已经没用了。那名探险家在死亡之前五六个小时才抵达东南亚。之前他一直……在咱们华夏。”
几名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瞬间瘫坐到座位上。方天书也被这些人弄得紧张起来。他冲着电话大声问道：“叶涛，我命令你用最简单易懂的语言告诉我这种传染病的潜在危险。”
“三到五个病毒携带者。正常来说并不算多。但是三到五名病毒携带者周围是数百甚至上千名高危人群。最关键这种病毒致死原因不明。死后尸检都无法发现死因。更罔论及时发现隔离了。可能方部长处理多了一些常规的传染病。这些传染病检测有迹可循。所以防控也相对容易。但是在这种未知的传染病面前我们就像中世纪的居民一样毫无反抗之力。想想交通非常落后的十四世纪黑死病杀死了多少人口吧。几乎当时一半的人口！”
方天书听了叶涛的话再想想今天世界的人口流动表情石化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老专家这么激动了。但方天书还保留了一丝理智。“你们的假设都是基于还会出现第三例感染者。我记得叶涛你提到，存在第三例感染者的几率非常之小。”
叶涛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确实。足以灭绝人类的完美瘟疫要同时满足众多条件。这种未知的病毒满足好几条已经非常罕见。从概率上来说他具备高传染性的几率非常之低。我不建议采取过激措施。如果真的像我们说的那样世纪瘟疫来袭的话这些措施基本是徒劳的。与其公布引发不必要的恐慌不如一起坐下来为人类的未来祈祷。”
“嗯，我也这么认为。会议暂时到这里。各位先休息会儿。一会儿会有更高层的领导来听取各位的汇报。”方天书带着手机来到隐蔽的地方。“叶涛。我要你告诉我。面对这种疫情我们有什么可以做的？”
“祈祷，祈祷这种病毒不具有可靠的传染性。即便不幸拥有传染性也一定要有可以攻破的弱点。否则……”方天书苦笑起来。“祈祷？我可是党员。马克思主义者不信鬼神。你竟然让我祈祷？”
“坦白说，除了祈祷上帝不希望现在就灭绝人类之外我们能做的事情很少。”
“谢谢你的坦白。有最新情况我们再联系。”
叶涛挂上电话这才发现卡特琳娜和魏萍瞪大眼睛看着他呢。叶涛努力挤出一点笑容。“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刚刚不都说了嘛。完美病毒存在的可能性太低了。如果完美病毒真的存在那就是上帝要灭亡人类。真那样咱们等死就行了。”
魏萍的笑容有些难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有些黑色幽默。”卡特琳娜也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最坏的可能。她调笑道：“没想到叶涛你也有将希望寄托在上帝身上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呢。”
叶涛哑然。直到无法抵抗的危机来临叶涛才发现自己并非上帝。“让我们一起祈祷不会有第三个感染者被发现吧。否则咱们就只能被迫打一场必输的战役了。因为那时候我们的敌人是想要灭绝我们的上帝！”
卡特琳娜和魏萍对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叶涛攥紧拳头开始祈祷：“不要出现第三个感染者。千万不要出现第三个感染者。”叶涛话音刚落电视就紧急插播了一条新闻：在华夏渚州发现第三名感染者……
第356章 。不能输掉人类的尊严！
叶涛正诚心祈祷呢，电视新闻突然插播的讯息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栽过去。叶涛破口大骂：“靠，上帝你这个王八蛋。虽然我临时抱佛脚不对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整我吧。”
魏萍和卡特琳娜看到新闻的第一反应都是用古怪的目光打量叶涛。叶涛无辜的摆了摆手。“你们这么看着我也没用。大不了我下次不乱祈祷了。”魏萍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去找我爷爷商量一下。”说完长腿美女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卡特琳娜这时候也实在高兴不起来。“我去联系世卫组织的同事问问他们的意见。”
片刻功夫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叶涛一个人。他掏出手机想要拨通方天书的号码可手却悬在了拨号键上。他的视线完全被电视上一则刚刚播出的新闻吸引了。“国家副主席同卫生部官员今天晚些时候将前往渚州考察，考查内容包括……”
这是一条看上去再平常不过的领导出访消息。但稍稍有些观察力的人都会发现异常：领导国内考察并不像外交出访，提前公开极其罕见！叶涛当然知道这意外着什么。约莫过去半个小时方天书再次拨通叶涛的手机。“不好意思，刚刚在机场紧急开会。一直没顾得上联系你。估计你已经看到新闻了。我同几位领导正要飞赴渚州。我们一降落卫生部就会召开新闻发布会。”
方天书跟匆匆登机的领导是最了解渚州危险的。他们的选择让叶涛发自肺腑地称赞：“我为国家有你们这样的管理者感到骄傲。”方天书苦笑了笑。如果形势不是这么紧急他可能会开开玩笑。但现在他完全没有闲聊的心思。“根据传染病学专家的预言人类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害怕有什么用。现在国家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应对！”
叶涛犹豫了片刻。“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正走向专机的方天书放慢了脚步。“现在这关头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有话直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咱们可能有些反应过度了。”
这下方天书完全停了下来。几名同行的官员都好奇的看向他。方天书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我听完这个电话马上就来。你们等下我。”方天书往空旷的地方走了几步。他放低音量说道：“小涛，现在国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你必须要为你说的每一话负责任！”
叶涛就知道方天书会是这样的反应。“是你自己让我说的。算了，料敌从宽是好事。你们注意不要发布太耸人听闻的消息引发恐慌就可以了。”叶涛说完挂断了电话。方天书愣在原地。“这兔崽子什么意思？”方天书也摸不准叶涛这么说是为了宽慰他还是别的什么。随行人员已经开始催促。方天书连忙小跑着登上飞机。刚上机他就跟一名秘书模样的人说道：“我有个情况要跟领导汇报……”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省立医院就召开了紧急会议传达卫生部门的统一部署。魏安邦在讲台上发言：“……我再重复一次。各位绝对不能因为目前只发现三个病例就懈怠。根据有关专家的研究这次的疫情将是人类一个多世纪以来面临的最凶猛的疫情。专家已经制作了一个传染病传播模型。一周之内疫情就会传染到苏杭。”
台下一片哗然。魏安邦黑着脸喊了好几声会场才勉强恢复秩序。“我知道大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们这次要面对的是一种完全陌生并且几近完美的病毒。我们可能最终会输掉这场战役。但绝对不能输了人类的尊严！”
魏安邦发言到一半发现叶涛举起手。他点点头。“叶大夫有什么话要说吗？”叶涛接过话筒。所有省立医院的医生都将目光投向这位曾完成许多不可思议任务的叶神医。叶涛清了清嗓子。他一开口就让魏安邦有些下不来台。“我觉得咱们院长刚刚的发言有些危言耸听。”
魏安邦没想到叶涛竟然会跟他唱对台戏。“叶大夫，这是卫生部直接传达到省立医院的。我没有任何作任何夸张处理。”魏安邦瞪着叶涛责怪他在这时候出来捣乱。魏萍也很不解。她扯了扯叶涛的衣袖。“我爷爷说的都没错呀。你别捣乱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叶涛冲魏萍摇了摇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相信院长刚刚发言之后各位同行都被吓到了。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完美的病毒是不存在的！”这下魏安邦真火了。他草草交代几句就结束了会议。
会议一结束魏安邦就把叶涛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魏安邦看上去非常愤怒。“叶涛，平常你怎么闹我都不会怪你。但现在是国家乃至人类生死存亡的时刻。你怎么能带头站出来捣乱。如果医生们思想混乱了面对前所未有的严峻局面不得未战先怯、不战而溃！”
叶涛面对魏安邦的质疑并没有改变自己的立场。“我知道这次的病毒看上去足以毁灭人类。但是我还是坚信不可能存在完美的病毒。”
“你有什么依据吗？”魏安邦耐着性子问道。
“没有！”叶涛的回答让魏安邦始料未及。“我跟你们一样没看到这种病毒有任何缺陷。但我相信自然界不可能存在完美的东西。早已登上食物链顶层的人类赤手空拳面对猛兽的时候尚无还手之力。更何况是结构简单的病毒了。”
魏安邦脸色越来越难看。“如果你是想给大家增加信心我还可以原谅你。但是你根据这些主观臆测让大家放松警惕简直是胡闹！”
魏萍见魏安邦震怒想要说说好话。谁知魏安邦直接一拍桌子做了决定。“你不是觉得形势没有看上去那么严峻吗？那你就回去好好反省！等你觉得是时候了再来医院报到。希望那时候医院里面还有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