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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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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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彦直说:“你废那么多话干什么,搞不到票你当什么黄牛。”
  黄牛说:“我有我的路数,你先交给我五块钱,明天我带你们进站,包送上车,上车你再补票,过十几站再补卧铺。”
  刘彦直摆摆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黄牛很不高兴:“你还不信,大家都是这么坐车的,你有本事你坐飞机去,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狗屁不懂……”
  车站广场上,刘彦直闷闷不乐,他空有一麻袋钞票,却连一张卧铺都买不到。
  小鬼善解人意的递过来一支香烟:“师父,来支红塔山。”
  刘彦直拍掉他叼着的香烟,喝道:“小孩子不许抽烟,明天就给我上学去,没有文化,就算做贼也一辈子是个小毛贼。”
  小鬼讪笑:“师父别生气,不就是买不到票么,这事儿好办,托关系找站长去呗,送点礼,别说硬卧,软卧也没问题。”
  刘彦直豁然开朗:“送什么好呢?”
  小鬼说:“先找黄牛兑点外汇券,友谊商店里买些进口烟酒,绝对好使。”
  ……
  人民银行门口,小鬼找到了黄牛张家福,带着他三条街的菜市场,银行后面的巷口已经不安全,公安经常在那里蹲坑抓人。
  张家福看到刘彦直,顿时乐了:“是你啊,那天跑的挺快,哥们打算兑多少美金?”
  刘彦直说:“我要外汇券,先给我来五百块钱的。”
  张家福咋舌,这哥们胃口很大啊,张嘴就是五百块外汇券,这是打算把友谊商店搬空的节奏么。
  “行,先说好价钱,你也知道外汇券比美金还难弄,不过咱哥们一回生二回熟,给你个优惠价,七百块钱换五百外汇券。”张家福故作豪爽道。
  刘彦直不知道汇率,小鬼却懂行,他鄙夷道:“你骗鬼呢,行价是一百三换一百,五百外汇券,六百五人民币就行了。”
  张家福嘿嘿一笑:“好,六百五就六百五,权当交你这个朋友了,我身上没带,跟我回家拿去。”
  黄牛家就住在不远的五金配件厂宿舍,张家福原来是五金厂的青工,因为盗窃厂里的钢筋被开除,沦落为社会青年,靠倒卖外汇养家糊口,虽然被厂子开除,但是宿舍照样住着,这是一栋六十年代的筒子楼,楼道里摆满杂物,各家各户的煤球炉也摆在外面,炒菜做饭的时候可以分享煎炒烹炸的缤纷味道。
  刘彦直和小鬼在楼下等候,张家福上楼拿钱,过了五分钟下来了,三人在僻静处交易,刘彦直打开随身提包,点了六十五张大团结,张家福瞥了一眼,包里还有很多很多钱,不由得吞了一口涎水。
  五百元中国银行发行的外汇兑换券到手,都是崭新的票子,正面是风景画,背面是英文注释,数目清点完毕,交易结束,分道扬镳。
  张家福回到家里,抽了一支烟,下了决定,正好儿子张宗伟回来,血头血脸的,看样子又在外面打架了。
  “打回去,打不赢别回家吃饭。”张家福在十二岁的儿子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
  儿子性格倔强,眼泪都没流,一声不吭从铅笔盒里拿出磨的锋利的钢尺出去了。
  “小兔崽子,一点都不省心。”张家福嘀咕着下楼,来到宿舍区门卫室,丢下一毛钱纸币,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
  “派出所吗,我找马所长,马国庆。”
  ……
  马国庆是去年才从省公安干校毕业的新民警,一心想办大案要案,却被分配到派出所,干些抓黄牛、扒手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这让他郁郁不得志,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了。
  他正在枪柜旁擦拭着五四手枪,值班员的大嗓门喊道:“小马,电话。”于是锁上枪,跑去接电话,电话是一个被他抓过的黄牛打来的,师傅说要培养自己的线人才能在破案的时候随时得到线索,所以他培养张家福做自己的特情。
  张家福报告说,刚才有人在他那里高价换了五百元外汇券,那人包里还有大笔的现金,起码好几万。
  “那人长什么样子,什么体貌特征?”马国庆兴奋起来,摸过记录本和圆珠笔。


第二十八章 绞索下的交易
  普通市民找黄牛兑换外汇券并不犯罪,但是谁包里塞着几万现金那就不正常了,这年头万元户可是稀罕物,只有那些胆子大,路子野的个体工商户才能在短时间能赚到如此丰厚的身家,随身携带巨款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罪犯!
  马国庆的肾上腺素在急剧分泌,他隐隐感觉奖章和英模称号在向自己招手,握着圆珠笔的手汗津津的,在纸上飞速记录着情报线索。
  张家福说,兑换外汇券的人是个生面孔,一米七五左右身高,二三十岁年纪,没什么太突出的特征,就是穿得比较时髦而已,不过此人身边带了个小孩,是个扒手,外号小鬼。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马国庆立刻去户籍科翻阅了相关档案,从浩如烟海的资料里找到了小鬼的户口记录,这个小孩叫韦生文,曾经因为盗窃被派出所处理过,只是因为年龄太小,所以没送少年管教所,只是留下了案底。
  韦生文,1971年生,现年十三岁,辍学,母亲难产而死,父亲在他四岁的时候工伤死亡,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八岁的老奶奶,祖孙二人相依为命,无依无靠,因为缺乏管教,结识了社会上的不良分子,小小年纪就成了惯偷。
  马国庆决定自己调查这个案子,凭他公安干校学到的刑侦本领,足以侦破一个盗窃团伙,虽然案子还是不够大,但也聊胜于无,比抓黄牛要强的多。
  ……
  中山电影院,灯亮了,一场诙谐幽默的武打电影在笑声中散场,观众们慢慢往外走,关璐担心走散,主动拉住了爸爸的手,年轻的小关再次被幸福冲击的近乎眩晕,两人随着人流出了电影院,雨已经停了,取了自行车,漫步回家,只恨路太短。
  在巷口尽头,关璐停下脚步,外公楼下有一盏路灯,在那儿话别可就要穿帮了。
  “小关,给我写信吧。”关璐说,“不要怕我外……爸爸,他是个很开明的人,有时候严厉一些,也是为了考验你,所以,勇敢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嗯,我记住了。”小关用力的点头。
  “赶快回去吧。”关璐怕爸爸信心不够足,想了想在他脸上蜻蜓点水的啄了一口,这才转身跑了。
  小关脸火烫无比,在黑暗中镇定了一会情绪才推着自行车回去,心中酝酿着情书该怎么措词。
  关璐一溜小跑上了大街,还不算太晚,末班公交车还在行驶,她依稀记得小鬼家的方向,开了大概七八站路,下车就看到刘彦直和小鬼在公交站台上等候,严打刚结束,社会治安还不是很理想,关璐回来这么晚,少不得被刘彦直责备一顿。
  三人步行回家,走到公厕附近就觉察到气氛不对,后面有两个人尾随过来,不紧不慢的步伐,气定神闲的态度,不像是蟊贼,倒像是盯梢的治安保卫干部。
  “别回头,继续走。”刘彦直说,其实他心里也打鼓,如果真的是公安人员,自己到底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呢,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向前走了十几米远,拐角处的路灯下,站着个抽烟的男子,白衬衣扎在藏青色西裤里,袖子高高卷着,脚下一双白底黑布鞋,打扮不伦不类,倒也别有一番八十年代的味道。
  见三人走来,男子一甩长发,迎过来问道:“何先生,别来无恙啊。”
  刘彦直恍然大悟,这是把自己当成香港人了,他一摸身上,证件果然不在兜里。
  “在这里。”男人扬了扬手中的港澳同胞来往大陆通行证,“要不是何先生出手教训他们几个,我还找不到你呢。”
  原来是昨天打架的时候把证件丢了,被那帮人捡到了,不用问,这位爷就是蟊贼们的老大了。
  刘彦直一拱手:“得罪了。”
  男子抱拳还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康飞,奉我们金龙帮老大的命令,前来接何先生去谈生意,请吧。”
  刘彦直说:“这么晚了,就不去了吧,改天吧。”
  康飞说:“夜里才好谈事情,早点谈完送你回来,赶紧走吧,车等着呢。”
  刘彦直搞不懂对方葫芦里什么药,冷笑道:“你让我去就去,岂不是我很没面子。”
  康飞说:“何先生爽约在先,难道也要怪到我们头上,您不去可以,反正也不止你们一家想要商鼎。”
  商鼎?!刘彦直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难道是商代的青铜鼎?那可是国宝级的文物啊,原来康飞是个盗墓贼,而所谓的香港何先生则是一名文物走私贩。
  “哈哈哈,我和你开玩笑呢,走,车在哪儿?”刘彦直艺高人胆大,临时起意决定会一会盗墓贼,为国家挽回流失文物。
  康飞打了个响指,远处黑漆漆的地方突然亮起两盏车灯,是一辆银色的日本进口皇冠轿车,司机留着长头发,叼着香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刘彦直将包递给小鬼,让他陪关博士回家,自己去去就回,然后上了皇冠轿车的后座,两个康飞的手下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康飞坐上了副驾驶位置,轿车驶出了巷口,转到大街上,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虽然事发突然,但是以关璐的高智商,当场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由得深深为刘彦直担忧起来,但是小鬼却若无其事道:“师父单刀赴会,屁事没有。”
  轿车在夜色下飞奔,刘彦直能辨认出是向西南方向,康飞笑吟吟拿出一个黑头套说:“对不起,何先生,这是规矩。”
  刘彦直很坦然的戴上黑头套,虽然他眼睛看不到什么,但是脑海里却依然记录和分析着行进方向和距离,什么位置拐弯,保持什么车速,尽在掌握之中。
  开了半个钟头,终于抵达目的地,刘彦直摘下头套,从容下车,打量着盗墓贼们的巢穴。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宽敞而破旧,窗户距离地面很高,玻璃基本上都是碎的,天花板上有龙门吊车,角落里堆积着大批包装箱,苫布上积满灰尘,充当桌子的木箱上摆着白酒瓶、啤酒瓶、花生米、烧鸡,香烟盒,十几条大汉横眉冷目,抱着膀子,叉着腰,或坐或站,海魂衫下是结实的肌肉和花里胡哨的纹身,他们努力营造着强大的气场,但是却整出了八十年代警匪电影的气质。
  刘彦直从兜里摸出蛤蟆镜,用嘴扯开眼镜腿,慢条斯理的戴上,这是他下午在友谊商店买的香港进口的变色茶镜,镜片上的商标在小鬼的强烈建议下没有揭掉,再掏出万宝路香烟,自顾自点上一根,穿着喇叭裤的腿有节奏的抖着,慢慢喷出一股烟来,瞬间香港老板的时尚风范碾压这帮大陆土鳖盗墓贼。
  康飞干咳一声道:“何先生,这是我们金龙帮的帮主,吴四爷,吴老大。”
  吴帮主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火红色的T恤外面披着一件涤纶白西装,络腮胡子很有气质,眼中偶尔露出狰狞来,显示他不是好打交道的人。
  “何先生。”吴四爷伸出手来,刘彦直和他握手,两下里一番较劲,吴四爷抽回右手,豪爽道:“喝酒!”悄悄将手放在身后哆嗦着,骨头差点让捏断了,十指连心,这个疼啊。
  刘彦直坐下,笑盈盈道:“吴帮主,这么晚召见小弟,有什么指教?”
  吴四爷说:“你们香港人就是花样百出,前天约好的怎么不见人?”
  刘彦直猜测大概是香港人的钱丢了没法交易,便张口扯谎:“哦,不大安全,你们大陆的条子很厉害。”
  吴四爷笑了:“雷子是厉害,不过想抓我们金龙帮没这么容易,好了,废话不多说了,货在这里,何先生鉴赏一下吧。”
  说完他从背后的破木箱子里拿出一个报纸裹着的东西,打开来,灯光下青铜鼎发出微弱光芒,这个铜鼎体积不大,二十多厘米的高度,十几厘米的口径,上有双耳,下有三足,造型精美,纹路均匀细致,古朴之风扑面而来。
  “商代的。”康飞说,“别小看我们金龙帮,我们也懂这个。”
  刘彦直仔细观察着青铜鼎,他不懂文物鉴别,但是直觉这个东西不是赝品。
  “价钱方面还要再商量。”刘彦直故意讨价还价,“最近国内这种鼎比较泛滥,我们囤在手里也不好出货。”
  “十万。”吴四爷伸出一根手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太高了。”刘彦直道,“我没有这么多现钞。”
  吴四爷看向康飞,后者明显是金龙帮的狗头军师,他对刘彦直的压价不为所动,反而提出了更加苛刻的条件。
  “何先生,就算你拿出十万块现钞来,我们也未必会卖给你,国际上的行情我们懂,东南亚的华侨就好这一口,你们转手就能卖几百万,要不是没有途径,我们金龙帮才不把这宝贝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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