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的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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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的世界之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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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裴邵钧一点口风都不露,整天埋头在办公室里处置公务,连中餐都懒得出去,全由唐玥叫进来。
    到了下班时间,忙得头昏脑胀的邹宛疲惫得随着众人出去,在宽敞的地下车库里等待被公事绊住的简佳。
    盛世大厦共20层,15层以下外租。一到下班时间,各色车辆鱼贯而出,颇为壮观。其中不乏百万级的名车,所以某些年轻员工总喜欢下班后到车库转转,过过眼瘾,自我励志一番。
    简佳的二手车就停在一辆路虎和奔驰之间,像极了受夹板气的小媳妇。前男友劈腿,心中有愧,给她留了间预付一年租金的小居室和这辆旧车。邹宛来到杭州成了她室友,又通过她获取了招聘信息。最后两人成了同事,冥冥中,仿佛天意。
    邹宛坐在管理处,随意得翻看着手机新闻。今天这丫头的手脚特别慢,等到现在,盛世的专属停车区里已空荡一片。唯有裴邵钧的那辆名贵越野,还堂皇得停着。
    想到等会儿可能与他照面,邹宛心生不安。她拿出手机,正想催一下简大小姐,突然看到裴邵钧从拐角处出来。不知为何,邹宛慌了手脚,下意识得想躲起来。但裴邵钧想事太过出神,直到走近了,几乎撞上,才抬起头,礼貌得笑了笑,按动车钥开了门。
    突然,从边门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裴邵钧警惕得转过身,同时,门内跑出五个面色不善的陌生人。其中一个,抄起管理亭外的木椅,当头扔了过来。裴邵钧闪身避开,椅子咚得一声砸在车前盖,震得警报器不停得响。
    “姓裴的,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管什么闲事!!”带头一人恶狠狠地吼道,示意手下把裴邵钧围在里面。其中三人从背后拿出粗铁棍,放在手里,上下颠着。
    裴邵钧皱眉思索片刻,大喝一声:“邹宛,快走,他们不会为难你!跑出去,别回头!”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再不走,我报警了!”邹宛充耳不闻,只是脸色煞白得盯着他们。
    裴邵钧深深望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不用报警,我能应付。退后。”
    话音刚落,他快速闪身,一脚踢翻了身边一人,接着用手臂勒住了拿铁棍的壮汉。那人还来不及反应,已被他用力向后拖了四、五步,顿时失去重心,跌倒在地。裴邵钧利落得用膝盖猛撞了他的胸口,那人顿时两眼翻白,昏死过去。另外三人见情形不对,目露凶光得上前夹击。裴邵钧身手矫健、左踢右打,每一招都直奔要害,狠戾凶猛,看得邹宛目瞪口呆。
    一刻钟后,四个壮硕男人在地上哀嚎,只留下为首的瘦高个冷冷眯着眼:“小子,哪支部队的?”
    “关你p事!”裴大总监暗自捏了捏红肿的拳头,没好气得瞪他。
    “有意思。哥也在特警干过几年,我们练练?”说话间,手一翻,一柄长刃军刀露了出来。刀子闪电般得扎过去,裴邵钧倒吸一口凉气,向后迅速一退。那人仿佛料到他的去向,刀锋一转,又横得划过去,同时一脚飞踢,踹向裴邵钧的小腹。
    不一会儿,两人都挂了彩,裴邵钧的左手臂被结结实实划了一刀。那刀确实锋利,齐刷刷得割开了他的外套和衬衣,血顺着伤口不住往外冒。同时,受伤的两人也摇摇晃晃得爬了起来。其中一人,恶狠狠得扫着邹宛,似乎在考虑是否要用她来做人质,一举拿下裴邵钧。
    裴邵钧发现了他的意图,捂着手臂,咬牙退了两步:“邹宛,快过来!开车!”
    钥匙划着弧线,砸到了邹宛脚边。她浑身一激灵,低头捡起钥匙,裴邵钧已跳上车,一把拉紧了车门。那些人叫骂着向车边跑来,邹宛惊叫一声,跳上驾驶座,颤抖着转动钥匙。脚下却虚虚的,半点使不上劲。
    “咚”的一声,铁棍砸在裴邵钧身边的玻璃上,顿时裂开细密的缝隙。
    “发什么愣?!开车啊!!”裴邵钧大吼。
    “我……”邹宛心惊胆战得望着他流血的手臂,闭眼深吸了口气,握紧方向盘。
    车子轰鸣一声,向后退了一下,紧跟着,歪歪扭扭得冲了出去。
    “咣当”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后盖,邹宛充耳不闻,双眼始终直视前方。甚至在撞断车库栏杆时,也没什么特别反应。
    但裴邵钧知道她害怕极了。邹宛的嘴唇和踩着油门的脚都在不由自主得哆嗦,连呼吸都是断的,犹如啜泣。
    往前连开了三、四条街,她才渐渐镇定下来,手心、后背全是冷汗,用尽最大的气力瞟了眼后视镜:“追上来了吗?”
    “好像没有。”裴邵钧摇头。
    “前面就是警局,进去就安全了。”邹宛停下车,舒了口气。
    “用不着报警!!”裴邵钧焦躁得嚷了声,片刻后,又缓下语气:“一点小伤,我自己可以处理,你把车开到转角药店就行。”
    “处理?怎么处理?如果刚才那刀再偏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这能私了吗?!”邹宛愤怒得吼道。叫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开始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裴邵钧像是被震住了,望着她半天不作声,许久后才低低得回了句:“放心,今天就是个意外,不会再发生了。”
    他脱下半边西装,将染血的衣袖缓缓挽起:“你看,真没事,真的没事。”
    邹宛脊背僵直,还是一动不动。
    裴邵钧还想说话,她突然一踩油门,车向前猛力冲去。裴邵钧向后一跌,左手猛地撞在靠背上,痛得“嘶”了一声。
    邹宛从药店买来绷带和消毒药水,冷着脸丢给裴邵钧。裴邵钧随便涂了几下药水,故作笨拙得缠着纱布,一圈圈,歪歪斜斜。邹宛看得心焦,拿过来给他重新包扎,其手法娴熟、舒适,立刻得到了裴老大的由衷称赞:“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
    “以前在学校里参加过救护培训。”邹宛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带着无尽心事。
    难道……是在心疼他?
    这个念头,令裴邵钧的呼吸骤然停住。他平时最烦那些文艺调子,但此刻,脑中只充斥着一句肉麻兮兮的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邹宛敛眉低目的时候,有种静谧安然的美,似乎能拉慢身周的节奏,将一切喧嚣和烦躁过滤在外。她的心里潜藏着另一个世界,偶尔露出一角,勾人心魄。
    “邹宛。”他难以自控得靠近过去。


  ☆、第十六章 心结所在


    “铃铃……”手机铃声大作,果不其然,又是那煞风景的简佳。裴邵钧简直要气出一口血,但也只能故作大度得笑了笑:“今天谢谢你了。路上小心。”
    邹宛笑了笑,想挪动步子离开。但刚才用力过猛,右脚发麻,只能尴尬得暗地里扭了扭。裴邵钧见她半天不动,十分诧异:“怎么,还有事吗?”
    难得他自己开口,这个时机不能错过。邹宛咬牙,问道:“裴总,齐波的事,我全都知道。真不能挽回了吗?”
    裴邵钧一愣,知道这个话题再难避开,沉吟片刻,冷下脸:“邹宛,换做是你,会继续留着这种下属?你不用替他试探我的态度…………辞职是应该的。至于他造成的损失,如果公司执意起诉、追讨,也是情理中事。”
    “但法理不外人情。以裴总的地位,在高层面前说句话,兴许就有转机。”邹宛灵光一闪,低声道:“更何况,现在公司里,并没有几人知道。您就不能……”
    裴邵钧呼吸一顿,恼怒得喝道:“开什么玩笑?!先不说周卓东和陈总的关系,如果从一开始,他瞄准的就不仅仅是广泰呢?姓周的觊觎a部,不是一天、两天了。”
    邹宛顿时愣住了:这点她倒没想到。传言关总有把两部重新整合起来的意图,怎奈两部总监闹得水火不容,又有各自的背景难以撼动,所以才一直拖着。
    如果此时,周卓东借机告发裴邵钧,甚至捏造证据,把他牵涉进当初的泄密案内,裴邵钧会很被动。高层间的争斗向来残酷,只要对方露出一点破绽,绝对会往死里下手。平日里,裴邵钧貌似漫不经心,但其实步步走来,都如履薄冰。
    想到这里,邹宛汗颜,而裴邵钧已收了怒容,平静得揉了下手臂。
    心间涌起微微的莫名刺痛,邹宛低下头:“对不起,裴总。”
    “没事。”
    其实此刻,裴邵钧的心中百味杂陈:论理,这是邹宛第一次直白相求,他打心眼里想答应她。但这件事错综复杂,他也没有把握完全猜中上层的意思。一个小小的电脑绘图员,接触的内容有限,如果不是高层同时泄露,对方绝不可能推测到近70%的核心创意。
    现在唯一的优势在于:有人按捺不住先动了手。在追查过程中,本没有找到什么明确证据,但对方如此着急,或许正暗示着他查对了方向。
    那么,是否要为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下属,冒险一搏呢?
    裴邵钧敛眉,目送邹宛上了简佳的车。听说车库里一片狼藉,明天八成有麻烦。不过……无所谓。
    裴邵钧漫不经心得一笑,开着“毁容”的车辆直奔了4s店。
    当晚,裴邵钧靠在沙发上,端着红酒看新闻。刚沐浴过的身体,由内而外泛出暖意,很舒适。
    他突然有种任性妄为的窃喜。在盛世安分了两年,沉着、稳重的形象有口皆碑,居然现在会为了一时兴起,搅进当年的案子里。
    说到底,就算最后查出了幕后黑手,与他本人也没什么利益关系。
    不过是……闲得无聊而已。
    电视上正闪过中央领导视察某军区的新闻。扫到那张意料之中的熟面孔,裴邵钧抿了口酒,向屏幕懒懒得举了下杯子:“哥,这些年,你忒不容易了。敬你一杯。”
    他玩得正high,一只电话幽幽响起。独特的铃声让裴邵钧皱起眉头,听了会儿,见没有停止的意思,只能放下酒杯,四处翻找。好容易从抽屉深处翻出那只卫星电话,清了下嗓子,正色道:“哥?”
    那头显然心情不佳:“钧子,今年春节你一定得跟我回去。老太太已经放话了,再看不到你,就直接去杭州拎人。”
    裴邵钧吓了一跳:“那哪儿成啊?上月通话时,不是还高高兴兴的,怎么突然整这么一出?是哪个混蛋怂恿的,陶三?”
    那边的裴邵城冷哼了声:“怎么,合着你把人家的牙都抽掉了,还指望他给你保密?没直接捅到老爷子那儿,已经够给你面儿了。”
    “那是他自己理亏。你要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也往死里抽。”裴邵钧撇撇嘴。
    裴邵城哼了声:“好了,再胡闹也有个度,整天不着家,像什么话。过完年,趁着爸和诸位叔伯有空,我预备把婚事办了。你也好好在家里待段日子,省得我两边难做。”
    “啊?你要结婚?恭喜恭喜,您总算把六姐拿下了。不过,哥,我可不敢和咱家老爷子待一个屋檐。婚礼那天我再过来,送份大礼。成不?”
    “臭小子,我还贪你那点儿东西。”裴邵城笑了几下,沉下声音:“别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为了口气,非把自己的路都堵死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走出去了,就真能和家里撇清关系了?顾家肯帮你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算了,不说这个。老太太一直盼你带姑娘回来,你倒是给个准话。judy走后,就没个中意的?”
    judy?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裴邵钧只觉得不舒服。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让自己和家里彻底撕破脸的姑娘。他和老爷子间的心结积重难返,最终愤而逃家,两年不还。
    裴邵钧苦笑一声:“哥,这事您就甭管了。碰到合适的,我准保比你还心急。当年那事你也知道。那半年,差点没把我折腾死。反正,我现在不想回去,将来,再说。”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裴邵城嗤嗤一笑。接着,又肃然说:“那你自个儿掂量。反正闻叔也在杭州,知根知底的,总比顾家好。别为了老爷子的一句话,委屈自己。”裴邵城叹了声。
    “哪儿的话?你弟是谁啊?”裴邵钧干笑两声,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哥,等会儿给你新手机号。这电话我随处丢,指不定哪天就找不到了。那你弟可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滚蛋!”裴邵城笑骂一句,挂了电话。
    裴邵钧脸上的笑渐渐凝住,原本闲适的心情到底还是坏了。他靠在床背上,怔怔得望着电视剧。那些蜚语流言、剑拔弩张,已变得异常遥远。甚至曾经无比熟悉和迷恋过的那张漂亮脸蛋,也已经模糊在漫长的过往中。
    只有judy临走前的一句话,始终清晰地刻在脑海中:“eric,一个成年人,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羞耻吗?”
    想要什么?事业,家庭,不同于裴家任何人的未来?
    那时的他年轻气盛,竭力挣了出来,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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