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甄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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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甄宓传-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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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收住脚步,一脸迷惑,“姐姐说什么实话?妹妹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我低头默了一阵,抬头看她,“昨日的那坛酒。”
  我看她脸色突然煞白,手都在发抖。心里更是疑惑,我自然不认为她会因为诚心认错才托我捎给琉云那坛酒,想必只是想助我一臂之力,让琉云觉得曹府对他器重,怪不得曹丕经常夸郭照有勇有谋,我心下不禁对她莫名多了一些好感。
  正想夸她两句,却被她抢先在前。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我咬咬下唇,道:“姐姐,我也是逼不得已的,若是琉云不死,死的就是丕郎,弃车保帅啊。”
  ‘轰’,郭照的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我不敢置信的瞪着她,呐呐道:“这么说,那坛酒是……”
  她哭道:“是……是……鸩酒。”
  我心中本已经对你不再抗拒,郭照啊郭照,你怎可如此糊涂!‘啪’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登时现出一个通红的掌印,我咬咬牙,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出来府门,直接让小厮驾车赶往琉云府里,若是琉云还未喝下那毒酒……不,一定不会喝下的。心急如焚的催着小厮快些快些,好容易来到参将府,心已凉了半截。大门上高挂着白色丧绫,就如同在嘲笑我的自以为是一般,我跌坐在地上,双腿无力。
  我该如何跟曹丕交代?又该如何告诉琉珠?我该,如何面对阴姬??
  一双草绿色绣鞋端端在我面前站定,我抬眼看上去。她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我,没再说一句话。
  阴姬,如今我连喊她的名字都喊不出,只觉得心要被撕裂,梗咽的说不出话来。
  “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呢?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您不用觉得愧疚,这事本就是应该的,阴姬心里不会恨夫人,这都是阴姬的命。”她踏进府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脚步极轻,却坚定的紧。
  晚晴过来扶我,“夫人,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琉云将军昨日还好好地,今日……”
  我苦笑看她一眼,这个中缘由又如何仅凭只言片语说得清楚,若现在说琉云是冤枉的,已经是死无对证,只怕任由曹植那里如何栽赃,琉云也洗不清这不白之冤,如今,只能说他自尽而死,请求曹操将这事压下,勉强得到一个忠义将军的谥号。我借着晚晴手臂的力道起身,脚步万分沉重。
  偌大的灵堂,黑色长棺,瓷瓶里的栀子花开的正盛,衬着白色奠缎显得清丽无方。我第一次这样觉得,觉得栀子花纤尘不染。
  “我就知道的,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将我支开,为什么不让我一同跟你受着,琉云,我是阴姬,我回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知道为了保住大公子,你才这么做的,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琉云,你起来呀,起来看我最后一眼,行吗?”
  我看着站在棺醇前并未落下一滴眼泪的阴姬,却如何也接不上话来,我该怎么和她解释呢?是我误带了鸩酒导致琉云毙命?是郭照蓄意将毒酒交给我带给琉云?无论如何,这事情都是无法和我撇清关系的,琉云的死确实是我一手造成,而我还要想着如何在阴姬面前洗清自己的所做作为。
  大殿里只有几个小厮跪着,火盆里的冥纸洋洋洒洒飞起灰烬,我上前去拾起一沓纸钱,慢慢向里面放着,琉云,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蒙受的不白之冤死去,请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让你沉冤得雪,一定会的。
  “啪嗒。‘花瓶摔碎的声音打破了整个大殿的沉静。我抬头看着打碎花瓶的阴姬,正对上那冰冷的目光。

  第82章

  “说什么夫妻恩爱白头,真是虚妄。”
  我看她咬着牙切切,心里更如针刺一般。
  她提步缓缓走到我面前;嘴角弯了个弧度;凉凉道:“夫人;我们哪受得起您亲来祭奠。若是您还念及着阴姬的好;就把阴姬再带回府里吧,让阴姬一辈子呆在您身边。”
  如今琉云撇下她独自一人,那坛毒酒又是我送到府上。我看着阴姬;呐呐道:“你不恨我吗?”
  “恨又何妨?不恨又何妨?阴姬不过贱命一条;本就不该起这些贪念的;如今上天也不过是把阴姬贪念的东西收回去。夫人也不愿意要阴姬了,是吗?”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生气,整个人都透着疲累。我摇摇头;“不是的;你若想跟我回府,我自然是开心的。等琉云的丧礼过后,你就回来吧。以后;曹府就是你的家。”
  她面无表情的施施礼,跪在冥盆旁一张一张的焚烧着手里的纸钱。
  琉云丧事过后已经过了六月。
  七月,千里缪红,木槿朝荣。
  阴姬只带着参将府里的贴身侍婢回来曹府,我亲自带着晚晴和佟儿把她接回来。她现在身为参将遗孀,自然是不可以再当做下人差使,我命人收拾了浸月园给她主仆二人居住。
  曹丕身上的鞭伤也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是尚还需卧床休息,不宜太过操劳。眼见着后院里的黑禾开始泛黄,到了收成的时候,我便做了些点心拿到曹丕房里去,打算同他商议商议该如何办。
  这几日一直忙着阴姬的事情,少不了就对曹丕照顾的少了些,郭照倒是日日不离曹丕身边,衣食上侍候的周到。
  见我过来,曹丕近来一度摆着的脸色难得见了笑的模样。我才坐下,他就拉了我的手不放,一定要让我亲自喂他吃糕,我无奈,只得笑笑,捏了块芙蓉糕喂他,看他咽下嘴里的糕,又莫名的心里踏实。
  许是心里高兴了些,眼底里便蕴了笑。他见状,若有所思的盯着我,温声道:“总算是不自责了?”
  我点点头,“这心结压的我一直喘不开气,琉云是为我们而死,我们却无能为力,除了愧疚,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阴姬。”
  他叹一口气,掀开被子,示意我他要起来。
  我忙扶他,让晚晴替他拿来衣衫。问道:“你要做什么?”
  “阴姬那里是不是已经安顿好了?”
  我点点头,接过晚晴递过来的深衣为他穿上,回道:“已经安顿好了,只是,我担心她这样下去……”
  “还是不吃不喝吗?”
  “是呢,人都瘦了好一圈了。对了,我想过两天把琉珠也安顿在府中,好赖做姑姐的劝劝也还是有用的。”
  他点点头,轻咳两声,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吧,想必琉珠心里也不怎么好受。你今天过来,想必不是为了说这些。”他看我一眼,别有深意。
  我略笑了下,“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后院的黑禾已经到了收成的时候,我想问问你身子现今如何了?若是不能劳累,便让小厮们多忙活忙活,想必”
  “要的。”他打断我的话,开口道。
  我疑惑,“啊?”
  “便是身子未好利索,农活这种事情也是要做的。这几日若是天气晴好,便亲自去收割。我还想,”他顿了顿,望望窗外,“打谷扬场也都咱们夫妻二人一并做了。”
  “为何?”
  我心疼曹丕现今的身子,怎么说看上去都不是很好,没被打死已经是运气好,可修养到如今,也不能太过急躁,毕竟身上的伤好多处肉都已经腐烂溃脓了。
  他回过头来捏捏我的脸颊,蓦地笑开了,“为何?怎么最近脑子变得迟钝这么多?”说到这,曹丕松开捏着我脸颊的手,神色变得有些严肃,“琉云的死,不能白死啊。”
  “其实我心里是晓得的,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亲自去做,府里的小厮也不是养着做做样子的,以你现在的身体亲自去做,我怕化脓的伤口万一碰到泥水再加重了,得不偿失。”帮他系好绶带,我兀自说着。
  “婉若啊,这曹府上下,说实在的,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父亲?以前尚还好,父亲对我信任有加。如今,这偌大的曹府也不过就是个好看些的牢狱,外面可是每天变换着人监视。只怕我现在能下床行走的事,都已经被探子传到父亲那里去了,何况,还有子建的。”
  我心下一惊,登时想起来我确实是太过大意了,既然对曹丕禁足,又怎么可能只是禁足这么简单?禁足的目的并不是限制曹丕的出行,而是从根本上切断曹植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遂低头苦笑了声,回道:“倒是呢,我这就去让杜大夫准备准备,以便能随时对你的伤口进行清洗和诊治。”说罢便欲起身告退。
  曹丕忽然拉住我的手,脸上神色变得颇为不满,“今日就陪为夫走走,知道这些日子我卧床你要操持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宜,但是你也未必太忙了些,都冷落的为夫。”
  听着曹丕这像孩子一样抱怨的话,我登时觉得好笑,“没想到你这么大的人了,撒起脾气来,跟睿儿似的。”
  总归也不是什么眼下必须要做的事,我便答应曹丕陪他到花园走走。
  曹府的花园不大,种的花色却是难得的漂亮,这个时候园子里的茉莉开的正好,以往婢子们都喜欢,每每都要采摘一些晒了做成干花磨成粉,用做香囊里。那清香扑鼻,让人闻之精神清爽,我也很是喜欢。可若说我最是喜欢的,还要属墨竹亲手栽种的红花石蒜,每次初开,妖艳的好似不是这世间之物。
  如今,这石蒜已经初开花苞,开在茉莉花株下面,显得更加诡艳。
  曹丕伸手摘一朵下来,放在鼻尖闻了闻,皱皱眉头,道:“竟然是有香味的。”
  我低头暗笑,回道:“都开了几年了,你才知道是有香味儿的?”
  他微一歪头,放下拿花的手臂,“怎么?你敢嘲笑自己的夫君?”
  我敛了神色,低身也摘下一朵,捏在指间转着,“千年花开,千年花落,花开叶落,叶落花开,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这般哀伤的花儿,为何墨竹要种它,我虽然喜欢这花儿的艳丽,可未免又让人觉得太凄苦。”
  忽而,被眼前的人拥入环中,只听他的嗓音揉柔柔响在头顶,“不管是痛苦也好,悲伤也好,对我来说,守护好你,守护好英儿守护好睿儿,这便是我的整个天下了。”
  我轻轻环上他的腰,同样回抱着他,浅浅道:“相信你,也便是我的整个天下了。”
  一个人的一生,如果没有一个值得信赖值得依靠值得爱的人,这一生将会变得如同一口枯井,活着,也是了无生趣。我有对我很重要的人,在我想要保护他们的时候,我就不会再继续懦弱下去,今时今日,这是我一生的决定,我再也不可以让曹丕一个人守护。现在,换我来分担曹丕的痛苦,换我来,与他一起守护我们心里重要的人。
  两日后曹植亲自来府里探望曹丕,身旁带着一位上了年纪的文官,曹丕说那是太史院的太史令。
  曹植来的时候,曹丕正在书房练字。对于曹植的到来,府里上上下下虽然面上都承着笑,可到底心里还是不怎么欢喜,是以曹丕和曹植的对话也多半是说两句,期间沉默五句。一旁侍候着的婢子安安静静站着,我也只是站在曹丕身边帮着曹丕研磨。
  曹植见曹丕不答话,只是尴尬笑笑,对我道:“嫂嫂今日难得的沉默,可是有什么心事?上次子建送给嫂嫂的虫瑿嫂嫂可还喜欢?我听说嫂嫂有一段时间没出门去了,子建今日正想请大哥和嫂嫂一起同游太行山……”
  “你嫂嫂和我近日还要忙府里的事情,没有三弟这般闲情雅致,怕是要辜负三弟此番好意了。”曹丕冷冷接口,在纸上写下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厚德载物。
  这四个字出自《易经》‘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我知道曹丕这是再提醒自己要心胸开阔,谨防自己隐忍不下去的诫言。以厚德对待他人,无论是聪明、愚笨还是卑劣不肖的都给予一定的包容和宽忍。换句话说,现今之计,只有隐忍。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曹植,略笑道:“那虫瑿已经放起来许久,虽说子桓已经辍朝在家,可是说到底,我身为正夫人,每天忙进忙出的,实在没有什么时间玩耍。你的好意,嫂嫂和你哥哥都心领了。”我看看仍然在写字的曹丕,他倒是淡定非常。遂对曹植道:“今日你过来,想必也不是仅仅为了邀我们出游,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就是。”
  曹植神色有些疲劳,想必最近忙于朝政和军务休息不好,连眼角处也略泛微青。以往曹丕忙于公事,想来也是要忙到几更,好多回夜里醒来仍见他在批阅文书,也不曾见他如此疲惫过,看来,曹植果然还是不太适合忙政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今日奉父亲之命去太史院问近几日的天气状况,近几日父亲要动工修建玄武池,便让太史院夜观星象,寻求个好日子准备祭祀。大哥也知道修建玄武池是为了操练咱们自己的水军,是父亲很看重的事情。”
  “我不知道此事。”曹丕蓦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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