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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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谋- 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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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啊,要说拖后腿,那就是她不肯调来都江这事了!”孟谨行无奈地说,“我们从谈恋爱到现在,一直都是两地分居,难免会因为彼此思念而在工作上分些神……”
  “咳咳……”裘浩拳头抵唇连咳数声,这可不是他想谈的方向,“其他方面有没有拖后腿呢?”
  孟谨行思考了一会儿说:“她从不过问我的工作,除了两地分居这件事,我实在想不出她还有什么事会拖我后腿。”
  孟谨行的回答让裘浩有点沉不住气,终于决定把问题说得更明朗一点:“譬如,她自作主张,替你答应了一些事,或者收了一些不该收的钱?”
  孟谨行立刻瞪大了双眼,犀利的目光让裘浩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他正色道:“裘部长,这种比方不适合拿到这里来打吧?”
  裘浩干脆把举报信放到孟谨行面前,“你自己看看,我这算不算打比方。”看着孟谨行疑惑地拿起举报信,他又进一步道,“孟谨行,唐书记、老顾和我找你谈,就是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把问题说清楚,以免……”
  “裘浩!”唐浩明不悦地打断裘浩,“还是让谨行看完信自己说说,不要忘了杜市长批示中写的最后一句话。”
  孟谨行立即明白,唐浩明这是在提醒他,这件事因何而起。
  看完信,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雷云谣从离开观山后,的确不太过问他工作上的事,他不相信她现在远在京城会突然插手他的工作,还收了别人的钱不告知他!
  他把信放到茶几上,看着裘浩的眼睛,很明确地说:“这两封信上说的事,我根本连听都没听到过。我也信任我的妻子,她身上有作为记者的职业良心,也有一名党员所因具备的思想觉悟,应该不会做这种有违党纪国法的事!我希望组织上能明查此事,给我,给我的妻子雷云谣一份清白。”
  裘浩毕竟不是搞纪检的,事情说到这份上,他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往下说才能从孟谨行嘴里引出自己想听的话!
  心有所想,他的表情开始焦虑。
  顾建坤却被孟谨行的回答提醒了,眼睛发亮地说:“这件事,就是你自己不要求,我们也会认真调查。”他故作严厉地说,“谨行同志,如果你,或者你的妻子有违纪的地方,我们还是希望你抓住这次机会,主动彻底地向组织说明问题,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我没什么好说明的。”孟谨行道。
  “你不要有顾虑!”裘浩对顾建坤突然之间的严厉既意外又高兴,连忙抢了话头又加了一句。
  孟谨行轻哼一声道:“我行端坐正,没什么值得顾虑。当着三位领导的面,我郑重请求组织上认真调查此事,给举报者一个交代,还我们夫妻一个清白!”
  唐浩明终于发话了:“调查是肯定的。组织不会冤枉自己的同志,也绝不容许欺骗组织、枉顾党纪国法的行为在兰芝出现!”他指指顾建坤,“你立刻回去,与举报人取得联系,就此事作深入调查。”
  顾建坤答应着离去时,唐浩明又对孟谨行道:“你就在我这里,就你们的夫妻关系写一份详细的情况说明,有什么写什么!”


 第341章 权力与资本

  孟谨行这边在唐浩明的办公室写情况说明,顾建坤那头已经安排了人接触两个举报人。
  谁也没想到,顾建坤虽然是唐浩明的亲信,县纪委也并非没有储丰的人,他这里向唐浩明汇报,在唐浩明的安排下与孟谨行谈话,并开始调查举报信的来历,储丰也早暗中安排了县纪委副书记蓝向东去都江约谈雷云谣。
  孟谨行直到从唐浩明办公室出来,打开手机,孟谨言的电话就一下冒响了,他根本还没开口,孟谨言就焦急地问他:“小行,出什么事了,纪委的人怎么把云谣给带走了?”
  “你说什么,姐?”孟谨行吃惊地回头看了眼唐浩明的办公室门。
  “云谣被纪委的人带走了!”孟谨言大声道。
  “省纪委还是申城纪委?”
  “市纪委和兰芝纪委的人!”
  孟谨行闻言一把合上手机,转身欲敲唐浩明办公室的门,手举到半空又停住了。
  他最近每次回家,父亲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官场上没有朋友,只有战友与盟友。
  战友与盟友,一字之差,关系亲疏立见,很多情况下,二者身份转换瞬息更迭,同为试图在仕途有所发展的大小干部的政治基础,其数量的多寡和牢固程度,却可以决定干部们的政治前途。
  在刚刚的谈话过程中,孟谨行一直认为唐浩明、顾建坤与自己是一种相对牢固的盟友关系,裘浩则毋庸置疑的是敌非友。
  基于这样的认识,他觉得唐浩明让顾建坤去调查,查的肯定是两名举报人,而不是他的妻子雷云谣。
  更为关键的是,他与唐浩明已经逐步建立了一种较为亲近的关系,彼此间的结盟已经形成一种相对的稳定结构,唐浩明不但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落井下石,而且会作为他坚定的支持者想尽办法进行维护。
  因而,孟谨行敢肯定,唐浩明和顾建坤定然不知道兰芝纪委有人去了都江。
  他如果这样重新进门找唐浩明,不但显得自己过于焦躁沉不住气,也等于无形中打了顾建坤的脸,显示顾建坤在纪委内部的掌控力有问题。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担忧,使尽浑身的定力,若无其事地去了储丰的办公室,将他与孙凌凯草议的、有关省二矿参与投资老熊岭金脉探采一事,向储丰作了详细汇报。
  储丰一直心不在焉地听说孟谨行的汇报,眼睛不时地打量着孟谨行,心里对孟谨行的镇定自若感到惊讶不已。
  走出储丰办公室的一瞬间,孟谨行有一种近乎虚脱的感觉,他将背重重地靠在墙上,摸出一支烟点着,双颊紧收,深深地吸了一口,将带着淡淡焦油味的烟全数吞进肺里。
  半支烟燃去后,他才站直身体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
  邬雅沁坐在孟谨行的办公室,不时地抬手看一眼坤表上的时间,陪着说话的江一闻则时不时起来帮她续杯中的茶水。
  马民一身黑西服站在门口,宛如港片中的保镖,忠实地尽着自己的安保职责。
  孟谨行从楼梯间转到走廊上,一眼就看见办公室门口黑塔般的马民,心头涌起一丝惊喜,“马民?”
  听到叫声,马民立刻转过头来,“孟头!”
  “你怎么在这里?干吗不进去?”孟谨行快步走到马民跟前,双手拍着对方的肩膀,连声询问。
  “我现在给邬总当保安,专门负责她的安全!”马民笑着说。
  “雅沁在里面?”孟谨行欣喜地拉着马民就要进办公室。
  马民像个桩子似的定在那里,“嘿嘿,我还是站这儿,现在算是上班时间。”
  孟谨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呵,好吧,随你。不过,我们可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你可不能再这样杵在那里!”
  马民点了点头。
  孟谨行推门而入,一眼看到邬雅沁手捧茶杯,浅笑着与江一闻说着话。
  “雅沁!”
  “回来了?”邬雅沁放下手里的杯子站起来,迎着孟谨行的目光灿然一笑。
  江一闻很识趣地告退,办公室中只留下了孟谨行和邬雅沁。
  隔着半米的距离,二人站在屋子的中央,都觉得有很多话想说,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良久,二人同时扬起嘴角,弯出一道淡而远的笑意。
  孟谨行走上前,迎着她韵味深长的目光,轻声道:“直接赶到兰芝,是有事吧?”
  邬雅沁抿嘴点头,“我刚下飞机就接到爱娇的电话,说云谣被纪委带走了,所以就直接赶了过来。”
  她说得轻描淡写,孟谨行却是心头一紧,低声说:“谢谢!”
  邬雅沁的笑意渐渐隐没,眼神中充满担忧地问他:“知道原因吗?”
  孟谨行摇头点烟,一边吸一边说:“事情应该是冲我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邬雅沁蛾眉轻笼,伸手抽走他手中的烟扔进烟缸。
  孟谨行tian了下嘴唇,吐出沾在唇上的烟丝,“我刚刚被叫去谈话,看到了举报信。信上虽然说云谣收钱,但却认定是我主使,我估计是有人故意拿云谣做文章。”
  邬雅沁犹豫一下问:“云谣真收钱了?”
  孟谨行吞吞喉结,捏着眉心道:“我和她聚少离多,根本不知道有没有这事。”
  “如果这样倒是有些麻烦。”邬雅沁想了想说,“你有什么打算?”
  孟谨行走到办公桌边,靠站桌子叹道:“现在,我什么也不能做。”
  邬雅沁跟了过去,伸出手去握住孟谨行的手,轻声说:“我能为你做什么?”
  孟谨行回握一下她的手,轻轻放开后道:“你不要掺和进来,在云谣回来前,做什么都不妥。”
  话虽这么说,他自己心头却沉重得像压了巨石一般,雷云谣一贯任性,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能应付吗?还有她七个多月的身孕!
  想到她正怀着孕,他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转身一拳砸在桌上。
  邬雅沁心头一震,脸微微有些泛白,思虑半天后说:“农机厂的投资合同已经签好,我们的资金也已到位,再有三天,中心公园的主题景观就能完工,可以赶在春节开放。我打算把省市报刊、电视的记者都请过来,隆重地搞个开放典礼,把你推出去亮亮相!”
  孟谨行闻言重新回身看着她,“这个跟纪律检查两回事,太虚了,没必要。”
  邬雅沁闪了闪睫毛,叹息道:“谨行,虽然两件事风马牛不及。但你想想,现在的干部升降起主要作用的是谁?你还真以为是老百姓,是你拼死拼活替地方建设做的贡献?”她边说边摇头,“是领导!只要领导觉得你行,就算你是一摊泥,你也是一摊闪闪发光的金泥。”
  孟谨行不说话,他不能否认她说的是事实,但他不想认同的这样的事实,此刻也没有心情就这个问题与她展开讨论。
  “你现在的情况是,省委领导觉得你是苗子,县里班子的一些成员想要借助你的能力打翻身仗,你缺的是中间那一层——市领导的支持,我没说错吧?”
  孟谨行看她一眼道:“我现在不是要升迁,而是有可能面临调查。”
  “关心则乱!因为云谣,你完全不在思考的状态。”邬雅沁嗔怪地瞪他。
  孟谨行双手搓着脸道:“可能吧,她怀着孕呢!这帮孙子!”
  “我这就回都江,联系好记者后一起过来,你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配合采访。只要你走进邓琨的视线,其他一切都好说,我相信创天对他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孟谨行抬起脸来看着她,心里充满矛盾。
  雷云谣虽然聪明任性,但本质单纯。
  邬雅沁不同,她总是有意不无意地将资本与权力结合,使之产生带有浓重资本意图的金融政治,使之为自己手中的资本服务。这是一种典型的西方政治思维。
  自他们二人认识以来,今天算得上是邬雅沁说话最多的一次。
  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一个行动派,让结果告诉他,她是怎么想的。
  无疑,今天她更是用的语言证实了他一直以来对她的猜测,她并不是对谁都用干净的方式在进行交往。
  他在心底苦笑,他是何苦有幸,得她如此高看?
  邬雅沁看不到他此时内心的想法,阐明她这样安排的原因后,她便匆匆离开返回都江,孟谨行也没能与马民对饮聊聊别来近况。
  尽管孟谨行深知此时宜动不如宜静的道理,但只要一想到妻子怀着身孕接受调查,他便有一种百爪挠心之感,恨不得立刻去把她带回来,他没办法让自己理智地坐等妻子回家!
  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待到天色大黑,他终于打电话给曹萍,问她人在哪儿,能不能接他去趟都江?
  曹萍恰与朱意一起请唐浩明、闻辉吃饭,接到电话撒了个谎,立刻赶到县政府,接上孟谨行直奔都江。
  路上听明孟谨行前往都江的用意,曹萍惊讶不已,“谁干的?”
  “不想猜,我只想先确保云谣和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事!”孟谨行咬着牙恨恨地说完,在车窗上又重重地砸了一拳,本田的车窗玻璃立刻一点点裂成蛛网一般。


 第342章 道理不能代替感情

  曹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到裂成蛛状的玻璃,故作心疼地说:“你不痛快也不要拿我的车出气啊!”
  “不好意思!”孟谨行搓搓脸说。。
  曹萍嘴动了动,还想说些转移他注意力的话,但看他神情焦躁,知道说什么都未必能排遣他心的忧虑。
  她想了一下问:“你到都江准备找谁?要不要让我公公出面过问一下?”
  孟谨行摇头,“现在具体怎么回事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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